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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秘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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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红绫睡了之后,我和白素在离她的睡床不到三公尺处坐著喝酒,虽然经过一日来的紧张“戒备”,十分疲倦,可是都不想休息。
因为红绫的表现,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那使我们感到兴奋,精神也就处于亢奋的状态。
一直到红绫倦极而睡,她都行动正常之极,比一个天性文静的女孩子更文静。
她只是不断地看,不论在甚么场合,她都是用心地看著,甚至于也不多问 有些情形,我们肯定她不明白的,就讲解给她听,她也十分用心地听著。
而且最令人开心的是,由于她的外型,看来早已不是野人了,所以根本没有引起人群的特别注意,而且,也有些青年人,把目光投在她浓眉大眼的脸上,更有向她挤眉弄眼的,红绫自然浑然不觉。
这时,看她在床上摊手摊脚地睡著,发出均匀的鼾声,我和白素,和天下父母一般,都有心满意足之感。
白素望著我笑:“酒店大堂一个小伙子向我们红绫眨眼,你怎么不给他一点教训?”
我呵呵笑著:“你又何以不出手?”
白素笑:“第一天平安度过 ”
我叹了一声:“但愿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白素吸了一口气:“她的情形,像是……像是……”
她迟疑了一下,想不出甚么适当的形容词来。我接了上去:“像是一个机械人,正通过一组摄录装置,把一切全部记录下来,交由中枢机构去分析,化为资料,保存下来,成为记录。”
我的比拟,听来虽然怪异,但白素却不住点头:“她是那么渴于吸收见到的一切,可以想像,不久的将来,必然会有排山倒海一样的疑问。”
我搓了搓手:“这正是渴求知识的人得到知识的正常途径。”
白素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好久不说话,享受著难得的宁静。
接下来的一天半,情形相同。红绫有一些反应,很出乎意料,例如在大规模的玩具店中,红绫对各种电子玩具,有兴趣之至,但是对于女孩子普遍喜欢的各种绒毛动物,却厌恶得很,我把一只大猴子推到她面前,她连声道:“不要,不要,那是……那是……”
白素忙在一旁解释:“那是假的,不是真的杀死了一只猴子制成的。”
红绫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和白素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都是同一主意:“千万别带她去参观有动物标本陈列的地方。”
猜王隆头师对红绫也有兴趣之极,红绫对降头师并不避忌,在降头师身上的那些奇蛇异虫,红绫在原始生活中不但见惯,而且只怕都曾嚼吃生吞过。
猜王对红绫的兴趣高到了他甚至旁敲侧击道:“蓝丝跟我为徒,已经快满期了。这年头,徒弟找好师父难,师父找好徒弟也难啊。”
一番话,说得我和白素,不约而同,装成完全听不懂,猜王“暗示”不成,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在上了飞机之后,白素才松了一口气:“一家人里面,有一个降头师就够了,总不成表妹是降头师,女儿也是降头师。”
猜王倒也没有生气,反倒送了一件古怪的礼物给红绫。那是一块形状扁平,作不规则状,大小如婴儿手掌的一块淡黄色的琥珀。
在那块琥珀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共有七只小昆虫在里面。琥珀是树脂形成的,里面有昆虫,也并非罕见的物事,但出自猜王隆头师之手,当然非同凡响。
我和白素,暂时都不知那有甚么特别用途,猜王也没有说,等见了蓝丝,一间之下,自然会明白。
得了那块琥珀之后,红绫十分喜欢,她一直没有要我们买甚么,那次却指著一条炼子,说了一声:“我要。”
买了炼子,琥珀上又有一个小孔,穿起来挂在颈际,倒是一件现成的别致饰物。
在临上大型客机之前,白素把那十二天官给的玉盒,郑而重之交给红绫:“这玉盒给你保管,那是很重要的东西,蓝家峒十二天官交给你的时候,曾对你说过甚么来?”
白素其实并不知道十二天官对红绫曾说过甚么,但是她根据当时的情形,推测到十二天官必然曾说过一些话的。
红绫忙道:“十二天官说了,这盒子很重要,教了我一番话来求你们,我都说了。”
白素道:“你是成年人,要懂得做点负责的事,这玉盒很容易碎,你要小心保管。”
红绫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大声答应。我知道白素的意思,还是怕她在航机上闯祸,所以派一件事给她做,她专心保管玉盒,自然心无旁骛了,这玉盒还有这种额外功用,自然意想不到。
不过,也有意料不到的事,由于我们走出陈耳陪同上机的,所以,很受到了些特别的待遇,红绫还可以去参观驾驶舱 她也要带了那玉盒去,倒引起了一阵紧张,我打开玉盒让机员看了,才释了机员的怀疑。
红绫乘过直升机,大飞机对她来说,新之又新,她倒是全神贯注地看,很少发问。而她忽然问了的一个问题,是我们再也想不到的。
那时、飞机飞离了陆地,飞到了海洋的上空,她指著下面,骇然问:“那是甚么?”
她见过河,见过瀑布,见过湖,可是没有见过海,没有见过那么无边无涯的一片大水。
要回答她这个问题,说简单也可以,说不简单也可以。白素找出了一只小小的地球仪来,开始不厌其详地告诉她海洋是怎么一回事。
我之所以十分详细地叙述这一切经过,是想概括地说明,我们如何把各种常识灌输进红绫的脑中,而红绫吸收知识的能力之强,也著实令人鼓舞。
我们和红绫之间,就是这样地进行知识的传授,把其中的一两件经过说得详细一些,以后就可以简略了,因为这些经过,毕竟和故事的情节无关,只是细节,有趣的不妨多说,无趣的只宜简略。
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机,不过温宝裕只要我不在,每隔几小时,必然会用各种通讯方法打听我的下落,他一定第一时间可以知道我回来了。
在门口,我们停了一停,仰头望,可以望到一个窗子,当年,窗上的铝条被撞开,红绫就是从那窗口,被她的外婆,陈大小姐带到苗疆去的。
现在,我们竟然能在经过了那么久伤痛的岁月后,又把红绫自苗疆带了回来,怎不叫人感慨万分。
第三部:谜团终于解开了!
在来到门口之前,我们已向红绫介绍了谁是老蔡,而老蔡也早就在录影带中看过,当年他替她洗澡换尿片,就在他在地上爬,让她骑在背上的“小人儿”,现在是甚么样子的,可是两人相见时的情形,仍是令人难忘。
一按门铃,老蔡开门,红绫本来站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两人分了开来,好让老蔡看到红绫。老蔡一见到红绫,整个人像是触了电一样,直上直下,跳了一下,双手张了开来,伸向前,那种姿势,十足像是一个“僵尸”,他双眼发直,口张得老大,发出没有意义的古怪声音,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冲过来,可是双脚却钉在地上,再也难以挪动半分。
我和白素,不约而同,轻轻推了红绫一下,红绫现出极好奇的神情,打量著老蔡,走到了老蔡的面前。老蔡已然泪流满面,一声“小人儿”在他的喉际打著滚,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声音。
等到红绫来到了他的身前,老蔡的身子总算回复了活动能力。看来,他像是想把红绫抱起来,可是红绫站在他的面前,比他高了两个头,又粗壮无比,老蔡哪里有做手脚处?
红绫则全然不知老蔡想做甚么,只是看著觉得有趣。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一笑,我和白素也觉得滑稽之极,也跟著笑,老蔡一面流泪,一面也忍不住呵呵哈哈笑了起来。
四个人笑成一团,在笑声中进了屋子。才一进屋子,只听得楼上一声长啸,啸声飞舞直泻而下,却是温宝裕自楼梯的扶手上直滑了下来,一跃而下,落在红绫之前,手舞足蹈,先是几下“啊哈”,接著道:“真好,你终于来了。”说著,还扬手去拍打红绫的肩头。
红绫看到了温宝裕,也很高兴,先也是手舞足蹈了一阵,但忽然收起了大动作。温宝裕并没有注意到这改变,指著老蔡:“你该去看看他替你收拾的房间,他还把你当成抱在怀里的小孩子,哈哈,那张床,只够放下你的一对脚。哈哈。”
红绫不但个子粗壮,更是手大脚大(脚更大),温宝裕在取笑她,她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地望著他:“蓝丝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一听到“蓝丝”两个字,说也奇怪,温宝裕就像吞下了大量镇静剂一样,陡然静了下来。
我和白素一听得红绫这样讲。不禁大是意外,因为我们不知蓝丝要红绫带来的一句是甚么话。而我和白素,决定了暂时不把蓝丝的身世告诉温宝裕 也没有甚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蓝丝亲口告诉他。
所以我忙道:“红绫,是甚么话,先说给我听。”
我的意思是,如果蓝丝要红绫说的,就是她身世的秘密,那么,就叫她不要说。
谁知红绫处事的方式,一是一,二是二,不会转弯,我这样一说,她大是奇怪:“蓝丝叫我告诉小宝,没叫我告诉你。”
我无法可施,摊了摊手:“那你就说吧。”
小宝为人乖觉,已感到有些事会发生,所以他笑了一下:“怎么,倒像是有甚么大秘密一样。”
红绫指著小宝:“蓝丝是这样说的 ”
她说著,就学起蓝丝的姿势神情和语气来:“小宝,你是红绫的长辈了,要拿点好样子出来。”
红绫和蓝丝,是从外形到内在,都截然不同约两个女孩子,但红绫是和猿猴在一起长大的,猿猴有天生的摹仿本领,红绫也学会了。所以这时,一摆出蓝丝的样子来,竟然就维妙维肖,传神之至。
温宝裕一听,他再聪明,也无法明白那是甚么意思。所以他问:“甚么意思。”
红绫道:“我不知道,蓝丝要我说的。”她说著,又转过身来问我:“甚么意思。”
我学著她:“我不知道,蓝丝说的。”
温宝裕大叫一声,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大叫:“你知道的。”
我承认:“是,我知道,可是不告诉你,却又如何?”
温宝裕盯著我看了半晌,变换了千百种神情,表示他心中所思 我敢说其中有一个想法,是想把我的头用利斧劈开来,以取我脑中所藏的秘密。
但是他也知道,不论他想了多少方法,绝无一件是可行的,所以他一顿足:“人与人之间,只能间接沟通,真是落后。”
这几句话,红绫不懂,就问:“甚么意思?”
温宝裕满脸堆笑:“你把你的话解释给我听,我也讲给你听。”
红绫摇头:“我没有说过甚么,那只是蓝丝的话。”
温宝裕抓著头:“请你再说一遍。”
红绫就再装成是蓝丝,又说了一遍,看得一旁已擦乾眼泪的老蔡大乐:“小人儿在干甚么。练‘三娘教子’啊。小把戏又是甚么长辈了?”
温宝裕呆了几秒钟,向白素望去。
白素笑:“自己去想,想到了,会有趣得多 其实不难想,红绫,走,看看你的房间去。”
白素伸手拉了红绫向上走,我跟在后面,温宝裕抢过来,向我挤眉弄眼,我不加理睬,迳自上了楼。
上了楼之后,回头一看,看到温宝裕正在团团乱转 这个谜团,给他三天时间,他要能想得出来,算是他聪明过人。
所以我也不理他,看老蔡上了楼之后,加快几步,推开了房门,让红绫进去。红绫进了房间之后,神情古怪之极,我跟进去一看,也不禁好笑。老蔡布置的房间,竟和红绫当年叫人抱走的时候差不多,他明知红绫早已长大,却还作了这样的布置,自然是往事给他的影响实在太深刻之故。
我拍著老蔡的肩头,又是一阵感慨,白素也开声对红绫道:“照你自己喜欢的改。”
这一句话,后来也惹出了一些事来 红绫替她自己选择的床,是一张绳子结成的吊床,她极之喜欢,享受那吊床,不肯更换。
白素在努力无效之后,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就让她睡吊床好了,古墓派的小龙女,还睡在一根绳子上呢。”
我听得她那样说,不禁笑得前仰后合,把五大三粗的红绫和小龙女相提并论,大抵也只有她做母亲的人,才能如此。
红绫一到,有许多闲杂的事要处理,有不少相识都来看红绫,我和白素要带她到处去走动。趁机把各种各样的知识,灌输给她,而且,除非是在家中,一离家外出,我和白素都寸步不离她左右,以免出事。每天晚上,不等地睡了。我们也不敢合眼。
幸好一连几天,红绫都很正常,而且看得出,她对文明生活的适应力,远在我的估计之上,这自然更令得白素得意非凡。
但是,也不是没有小事故的。红绫很喜欢喝酒,家里的一些酒藏不到十天,就给她喝了个精光,而且公然讨论酒味:“苗人的酒,比这些酒好喝得多了。”
这句“酒评”,若是叫她的外公白老大听到了,只怕会气得要死 给红绫当冷开水一样,灌进肚子去的酒之中,包括了不少白老大从各地搜集来的陈年佳酿在内,市场价格十分惊人,她竟说比不上苗人的土酒好喝。
温宝裕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蓝丝的那句话是甚么意思,他好几次涎著脸求告:“说了吧,至少给点提示。”
我给他纠缠不过,就道:“从‘长辈’两字上著手。”
温宝裕和胡说两人,已研究了三天,仍不得要领,那天恰好听到红绫在大发谬论,灵机一动,投其所好,去弄了一坛酒精成分极高的中国白乾来,红绫一碗下去,就大呼小叫,觉得这酒,才对了她的胃口。
温宝裕趁机向红绫问长问短,红绫却紧记著蓝丝的吩咐。温宝裕问,她就照做照说一遍,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解释。
温宝裕起了歹念,心想把红绫灌醉了,酒后吐真言,秘密就揭开了。于是,不住地劝红绫喝这烈酒,在劝人喝酒的同时,他自己也难免在红绫乾了十杯八杯之后,也乾上一杯。
不消两个小时,一坛酒喝得精光,红绫纵声大笑,拍手顿足,温宝裕抱住了酒坛,烂醉如泥,二十四小时犹未醒转,白素大是责怪 当时她不在,她怪我不阻止两个孩子喝酒。
白素召来救护车,把温宝裕送到医院去吊盐水,主治他的医生是铁天音。
温宝裕一直到三十六小时之后,才算是神智清醒,他妈妈心痛不已,弄明白了是和一个女孩子拚酒才落到这步田地的,声势汹汹来到我的住所,和红绫打了一个照面,就呆住了。
红绫一见温妈妈,也呆了一呆,那是由于她从来也没有见过一个那么胖的人之故。两人见面,不到一秒钟,事情就发生,快到了我和白素都来不及阻止的地步。
红绫一见温妈妈,就“咦”地一声,伸手出去,我和白素在旁,根本不知道她想作甚么,红绫竟然已把温妈妈拦腰抱了起来。
温妈妈自从体重超过八十公斤之后,只怕未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以致一时之间,花容失色,双脚乱蹬,竟忘了发出尖叫声。
而红绫抱著超过一百五十公斤的温妈妈,举重若轻,转过身来向我和白素道:“咦,这个人是真的,不是吹气胀大的那种。”
我们这才明白,我们的宝贝女儿,一见温妈妈浑圆的体型,以为她是吹气胀大的橡皮人了,一抱之下,发现很有分量,才知道她是真人。
白素忍住了笑,忙喝:“快放手,这位是小宝的妈妈。快放手,轻一点。”
这“轻一点”三字,非说不可,不然,红绫若是用力一顿,把温妈妈放下来,温妈妈的腿骨非断折不可,那就真的闯大祸了。
总算红绫轻轻把温妈妈放下,温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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