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泪-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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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好。”

　　“请问你的网名叫秦歌舞姬吧。”电话里面一个甜甜的女声。

　　“咦？”秦蕾吃了一惊，也许是刚才发的短信的原故。“请问你是……”

　　“你是《天涯ONLINE》里的穷程序员的网友吧，我是他朋友。”

　　“噢！他怎么样啊？我好久没联系他了，想问问他近况。”秦蕾兴奋地说。

　　“他……”电话那面轻轻地抽泣着，秦蕾的心紧绷绷地，一种不详的予感涌上心头。

　　秦蕾连夜坐着火车赶到了上海。人生第一次离开北京，仅仅就是去见一下网友，不知道网络的魅力为什么这么大，可是人生拥有无数个网络帐号，有联系不尽的网友，可是来去匆匆，又有哪一个能深刻在心中呢？也许只有玩过《天涯ONLINE》，那个只在虚拟世界里陪她看星星的大男孩才会深深地印在他心里吧。

　　火车呼啸而过，穿过乡村城市，秦蕾坐在硬座车里看着窗外黑暗的夜空，没有星星，心情象外面的夜空一样黑暗。那位叫陈盈盈的朋友打电话告诉她一个可怕的消息，欧阳柳住院了。秦蕾紧紧地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猪玩偶，这个叫勇气的猪玩偶就是以前天天在虚拟世界里陪她看星星的网友送的。

　　豪华版的《天涯III》与《天涯IV》都是一面市就脱销的产品，手里抱的勇气猪更是买不到的玩偶，而自己能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的确非常幸运。原来“柳承天”就是欧阳柳，难怪他要用假名字与她联系，原来让她崇拜的《天涯》制作人正是原来一起陪她在虚拟世界里看星星的恋人。

　　“谁啊？”欧阳柳睁开眼看着身旁坐着的陌生女孩。

　　秦蕾笑笑，没有说话，坐包里把勇气猪拿了出来，放到欧阳柳面前。欧阳柳盯着这只勇气猪不说话，只有他知道，这只勇气猪是在任何地方买不到的，因为这只猪是当初欧阳柳构思时临时制作的样品，当自己的网络恋人说四处买不到这只可爱的玩偶时，欧阳柳把桌子上这只陪他创作出经典游戏的玩偶送去干洗店洗干净后，送给了那个天天陪他聊天的小朋友。

　　秦蕾打开了手里的杂志，展开到欧阳柳专访的那一页，脸上笑的灿烂的和花儿一样天真。

　　欧阳柳看了一眼杂志，目光直接转向窗外。

　　“现在是不是在开发《天涯V》？我们什么时候能玩啊？”秦蕾还是很天真的笑着。

　　“和我无关。”欧阳柳白了他一眼，目光立刻移到窗外。

　　秦蕾愣住了，果然，正如陈盈盈所说的，身体正在愈合，可是心里的伤却无法治好。是什么在伤透他的心，没有人知道。

　　“谁买盗版我鄙视他！”秦蕾做出夸张的动作，想逗欧阳柳开心。

　　欧阳柳冷笑一声，没有理她。

　　“喂！”秦蕾不服气地说，“你瞧不起我！”

　　“小孩子懂什么？”欧阳柳冷笑道。

　　“我不是小孩子！我都23岁了。”

　　“我的世界你不懂的。”欧阳柳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

　　“是，我不懂。”秦蕾突然间表情一变，“我是不懂你的世界，可是我的世界比你还复杂。我要是想自杀，够死好几次的了！”

　　欧阳柳盯着秦蕾，吃了一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觉得有一点这个女孩有点特别。

5、重生（3）
秦蕾接替了陈盈盈，每天陪在医院里。可是秦蕾什么不会做，每天忙手忙脚的。而欧阳柳可以下床，可是欧阳柳除了上厕所以外，哪也不去。

　　“盈盈呢？”终于欧阳柳很正式地对秦蕾说话了。

　　“盈盈姐姐啊。”秦蕾机灵的表情回答说，“陈姐姐肚皮好大啦！你还好意思让她天天来医院啊。你想想医院这地方，来个什么传染病什么的，多不好啊。”

　　欧阳柳不说话，毕竟陈盈盈不是自己的妻子，虽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是盈盈在照顾他。

　　“你干什么？”卫生间里，欧阳柳费劲地站起来想上厕所，秦蕾在一帮扶住了他。

　　“我要上厕所啊。”欧阳柳看着她，有点哭笑不得。

　　“我帮你啊。”

　　“你看什么？”

　　“我没看……”

　　“你看也无所谓，我不在乎。怕你不好意思。”

　　“那你以前怎么上厕所的？盈盈姐不帮你吗？”

　　“用纸尿裤……”

　　“啊？”

　　“你家里人不担心你吗？”

　　“我经常去拍戏，给家里留个纸条就走了。他们不担心我的。”

　　“可是你这次不是去拍戏啊。”

　　“因为你啊！”

　　“我怎么了？”

　　“你是我崇拜人啊！”

　　“我有什么让你崇拜的？”

　　“因为你是《天涯》的制作人。”

　　“如果我不是，你还会这样吗？”

　　“会啊！你以前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缘份，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

　　欧阳柳冷笑到：“我怎么觉得你象一个人呢？”

　　“象《天涯IV》的女主角小玉是不是？”秦蕾天真地笑道，“景希和小玉在昆仑山上看星星。”

　　看着秦蕾天真地笑着，欧阳柳却唤起了以前的回忆。

　　人受一点挫折其实不算什么，只是低沉一段时间而已。从北京出差回来的时候，欧阳柳的心情一直低沉。工作也不是很积极，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总部和黄黎生认可。也许是想放弃，但是欧阳柳又有点不甘心。不甘心放弃自己竭尽全力努力去做的东西，也不甘心自己构想的梦。《天涯》可以做好多好多感人的故事，《2222》也可以去构想很多很多未知的东西。做游戏才能帮他完成他的武侠小说家的梦想，虽然他从未将武侠小说家作为一生追求的目标。

　　直到两周后，欧阳柳和公司的两位策划文璐、袁海辰一起商量《天涯IV》的剧情问题。剧情全都是他们俩一手策划的，而欧阳柳只是把工作交待下去而已。

　　景希乃是景家第三代子孙，因为父亲在自己未出生的时候离家出走，为了寻找父亲，景希开始了他的江湖之旅。经历了一番事件后，景希认识了一个精灵的女孩小玉，并找到了父亲的线索。父亲托景希转告爷爷，希望爷爷用富可敌国的资产帮助天下的百姓，于是两个人回到景家征求爷爷同意。可是爷爷直接将两个人拒之门外，于是景希和小玉为了获得爷爷的信任，两个人一直在外面等到天黑。

　　于是，《天涯IV》里最感动的一个镜头就是景希和小玉坐在景家大院的屋顶上看星星。

　　小玉：我害……

　　景希：你怕爷爷不同意？

　　小玉：我也不知道。

　　景希：没事，爷爷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帐房去偷上一大笔钱。

　　小玉：我怕的就是这个。

　　景希：我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他以前也是闯荡江湖之人啊，为什么行侠仗仪的事情他不同意呢？这可是能让景家流芳百世的大好事啊！他为什么就不做呢？非以为我和我爹做的事是错的呢？

　　小玉：可能是爷爷眼里，伯父、我们永远都是他的小辈吧。

　　景希：可是我们再小，也都成年了，也能看清是是非非。可是为什么爷爷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是一家之长，自己的事情就是对的呢？

　　小玉：还是不长大的好，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景希：你怎么了？

　　小玉：反正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周围的事情变的好复杂。小的时候围在爹娘身边什么都不想，后来长大了，帮助家里打点一些事务的时候，就发现家里的事情好复杂。每个人的脸都是虚伪的，好象有什么目的围在你身边团团转，直到你有一天身败名裂时，他们便会就另一种方式对待你，只会让你雪上加霜。

5、重生（4）
这段情节却不是欧阳柳构思的，但是却与欧阳柳的心里诉说着同样的事情。景家爷爷暗指黄黎生，景家孙子暗指欧阳柳和娄鸣。不管孙子想要做什么事，都只能在爷爷手里掌握着，不能跃雷池半步。胆大的手下竟然把整个情节构思成为暗指黄黎生与欧阳柳之间的故事，也说明了上海的同事也对总部和黄黎生有一定的不满。

　　“这种情节怎么行。”欧阳柳看着两位同事说，“黄大仙又不是傻子，这不一看就能看出来，我们在骂他吗？”

　　文璐是一个28岁的女性，却有着不输于男人的性格，直截了当地对欧阳柳说：“副总，我们都知道，你当初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故事，但是黄总为什么同意我们要做这个故事呢？难道仅仅就是为了一二代和三代之间有个顺接关系吗？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狗尾续貂。”

　　欧阳柳看着文璐，回想起以前娄鸣跟他说的一句话：“不能超过《征途》，也不能砸了《天涯》的牌子”。原来手下的同事早已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而自己仍然沉浸于对黄黎生的信认中，不肯面对现实。

　　袁海辰却直接对欧阳柳说：“做游戏也能把自己的感情加进去，如果脱离了现实，那么这个故事就会变的空洞。”

　　原来自己的员工所面临的正是来自于总部和北京的压力。于是文璐与袁海辰竟豪不客气地借着自己的作品来讽刺现实生活。

　　欧阳柳暗笑着，一代二代讲述着上官家族的故事，三代四代讲述着景家的故事。五代呢？五代是一个全新的故事，自己是不是应该讲述一些什么事情呢？

　　“把故事里的矛盾再写的激烈一些，这样玩家们会更有玩头。”欧阳柳轻松地笑一笑，“故事写的精彩的话，就很容易通过总部和黄大仙的同意了。”

　　玩家们在玩《天涯IV》直呼过瘾的同时，却不了解故事里的明争暗斗。《天涯IV》上市前的一个月，袁海辰的劳动合同到期，竟然不等《天涯IV》的面世直接递交了辞职申请，头也不回地走了。欧阳柳看着袁海辰离开公司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自己培养的优秀员工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组建的团队一个一个的坍塌，自己的心里也仿佛象崩溃了一样。如果十年前，他也会象袁海辰一样，头也不回地潇洒地走，但是如今，他的职位表面上风光，内心却不象平常人一样潇洒。

　　当玩家们看着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坐在屋顶看着星星的时候，心里会为这两个年青人的单纯想法而感动，但是没人知道黄黎生与欧阳柳的冷战已经达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

　　《天涯IV》的销量压过了《征途六》，这并不是让黄黎生恼火的，《天涯》卖的越好，玩家们都会不忘这位“天涯鼻祖”。而让黄黎生恼火的是欧阳柳寄给他的《天涯V》的策划方案，故事情节里外转着圈在骂黄黎生。

　　如果没有《天涯IV》这个让上海员工抒发心情的平台，那么黄黎生也不会看出《天涯V》的江湖纷争暗指公司的经营现状。当天下帮派为了争夺那支代表江湖盟主的神剑时，势力不是最强承剑阁为了争夺这个神剑，用尽了卑鄙手段最后惨被灭门，而故事里面承剑阁里的明争暗斗也暗指了公司里的一些矛盾。

　　这些*裸的描写让黄黎生有点发疯，自己在40平米的办公室里又撕方案，又摔杯子。没想到自己培养出来的欧阳柳最后向自己倒戈一耙。

　　不就是先否认了《天涯ONLINE》，然后又否定了火星历险，一共才否认了两个方案，火气就这么大？黄黎生气愤地是没想到欧阳柳会“公报私仇”。但是黄黎生却没有想到欧阳柳的心情，因为否认了《天涯ONLINE》是断了上海公司的财路，而否定了《2222》直接是扑灭了上海公司的希望。

　　两天后，黄黎生收到了娄鸣的结婚邀请邮件。娄鸣并没有直接发给黄黎生，而是直接在公司一个群发通知给大家的。娄鸣当时发邮件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只是想到当初在台北和北京都工作过，自己认识的同事也不少，而且他们也不会特意跑以上海来参加婚礼，所以就象征性地通知一下大家分享他的快乐。但是黄黎生看着邮件却有一种不祥预感，娄鸣可能要离职。

　　离不离职只在娄鸣的一念间，如果黄黎生真正地关心一下上海员工的想法，娄鸣也不会考虑去离职。包括和欧阳柳一起闯上海的“天真男”杨斌，也包括《天涯IV》剧情主创袁海辰，离不离职只在一念之间，而能够拉住他们的人不是欧阳柳，正是掌控上海公司生死大权的黄黎生！只是黄黎生作为上海公司的法人代表，他一年呆在上海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却要不停地对上海的一切事务指手划脚。最终，欧阳柳和娄鸣苦心培养的优秀员工，最终放弃了并肩做战的感情，也放弃了《天涯》诞生的喜悦，一个一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让他们留恋的公司。

　　对于《天涯IV》的美好回忆来说，只剩下那满天星星。欧阳柳构思了《天涯V》想与黄黎生去争斗一场，却没想到当自己面对黄黎生时，有勇气面对死亡却没勇气面对黄黎生。

5、重生（5）
“啊！姐姐，你是不是绿茶广告的那个姐姐啊！”

　　秦蕾陪着欧阳柳在医院的花院里晒太阳的时候，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走到秦蕾面前。

　　“这个……”秦蕾笑笑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个演广告的那个姐姐啊！”

　　小女孩笑笑说：“不管你是不是，都给我签个名吧。”

　　秦蕾看看那个小女孩，又看看不开心的欧阳柳，然后悄悄地问那个小女孩：“你玩不玩电脑游戏啊？”

　　小女孩点点头：“玩啊，不过我爸妈不让我玩。”

　　秦蕾又问到：“那你玩过《天涯》吗？”

　　小女孩高兴地说：“玩过！我可喜欢玩了，我表哥教我玩的。”

　　秦蕾笑了，指着欧阳柳说：“你要签名，别找我签，这个哥哥呢，是《天涯》的制作人，也就是说《天涯》是他做的。他才是明星呢！”

　　“真的？”小女孩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地对不远处一位扶着老人的年青人喊：“哥！你快来啊！我发现明星啦！”

　　欧阳柳生气地瞪着秦蕾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蕾看着欧阳柳，傻傻地笑了一下。

　　“欧阳大侠！久昂久昂！”年青人双手合抱，毕恭毕敬地与欧阳柳打招呼。“我是上海交大计算机系二年级学生，我毕业以后，能去你们公司工作吗？我是一个《天涯》迷啊！”

　　“你认错人了。”欧阳柳回避了一下说。

　　“不可能！”年青人看着欧阳柳说，“好多杂志都登着你的照片，怎么可能认错。”

　　“认错了。”欧阳柳对秦蕾说，“带我走。”

　　“你没认错。”秦蕾对年青人说，“他就是你崇拜的欧阳大侠。只不过现在身体不好，住院了。”

　　“啊！”年青人看着欧阳柳，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惊讶地问道：“欧阳大侠，怎么啦？”

　　“没事，没事。”秦蕾笑笑说，“加班过度，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欧阳大侠，你可要保重啊！你要知道，国产的精品游戏可不多啊！你要倒了，谁来做《天涯》啊！”年青人说到。

　　欧阳柳看了年青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黄大仙才是天涯之父。”

　　“那不一样。”年青人说，“你知道《天涯》现在在玩家们心里是什么？是中华文化的大旗啊！还有《征途》。现在都是国外的游戏占领市场，如果《天涯》被国外的势力给吞并了，国内的小孩子们就真的以为国内无法开发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