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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抬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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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您的弟弟买?”

    “给我儿子。”当然是肥肥啦,不能带它上街,至少要给它买个礼物。

    “小公子玩笑了,您那么年少,都有儿子啦?”老摊主笑着。

    “嘿嘿。”是我养的宠物啦。

    “您慢慢挑,有很多样子哦。”

    “这好看么?”

    “少爷,这件怎么样?”

    “这个也不错。”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还有个小帽子。”

    ……

    买下了几件,我们又转移到别的阵地去。小书小棋带着牛鬼蛇神的花脸面具吓唬我,害我不小心一拳过去粉碎了“邪恶”,我和小棋追来跑去去抢小书手里的大号糖人儿,结果不但没有得逞还买了中国结似的吊坠儿给她,作为她精神上的补偿——我们害她不小心把糖人儿乎在了脸上……

    中午,我们五个在一家酒楼吃的饭。

    小二给我们找了个二楼靠近窗子的桌位。

    起初,我坐着,他们都站着不嫌累似的。又是下人不能和主子平起平坐一个桌上吃饭那一套。后来在我“不吃是吧,看不起我是吧!”的威逼利诱下,先是小书小棋妥协在我一左一右坐下,谄媚的笑啊笑。后来,阿琴阿画也只好坐下来,大家一起吃饭。

    可不,人多吃起来才好吃。

    真是见识了民族风味啊~!蛇羹,葫芦鸡,松鼠鱼,还有小松饼和玉露团做甜品。

    小书小棋只顾照顾我,帮我夹这个夹那个。晕……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们也吃啊,这么多东西光看我吃了。我也服务大众一下,把他们按回座位。不好意思是吧,我来!

    挨个给他们加了几筷子菜,“都自己吃啊,还要我照顾啊?”

    听我放话,他们这才吃自己的,边吃还边笑我不像个少爷,他们见过的少爷没我这样儿的。

    样儿!没见过就对了,少爷我心地善良,英俊潇洒,少有~~~

    饭后,我们要了一壶龙井在店里休息。

    看着外面人来客往,会想,我是不是多少也融进了这个世界一点呢?

    有点小高兴。

    午后,正是热闹时候。外面人山人海,又敲锣又打鼓的挤满了街道。

    莫靖离说要我们午饭后就回府的,游行什么的我也兴趣不大,溜了一个上午,早回去早安眠。

    一行人顺着路边走,避免冲撞迎面的人流。

    倏地,一袭黑影从上空忽闪而过留下振翅拍打的声音。

    阿琴顿时变了脸色,对阿画一个眼神示意便追着那只鸟消失在人群里。

    印象里,那是只黑色尾羽的鸟。

    下一刻,不知为什么,游行中的马儿受惊拖开了缰;几声马匹的嘶鸣打乱了人流的步调,无序拥挤。

    “少爷!”阿画朝着我这边叫。我们几个人无奈被分开了好远的距离,够不到。

    等我脱开人群时,环顾四周都见不到他们,只剩下了我一个。

    
    把那孩子接在身边已经一月之久。

    初时,他惯于沉默,话很少。我问他话,却也回应地自然。

    但,大概连他自己也没察觉,那时的他就像是只警觉的年幼的豹子离开父母的庇护,正竖起寒毛,紧绷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坚守着悲哀的防御。

    那样子,让我心疼。

    渐渐的,他变得开朗。

    其实他很爱笑,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扬勾勒着漂亮的弧度。

    天真,纯善,带着丝邪气的可爱。

    但我能感受到,那份笑容底下依然带着那份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寂寞孤独。

    他很会掩饰,却骗不过我的眼睛。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父亲,但似乎又有什么和一直以来所认知的父亲有所不同。

    月夜,他带着肥肥躺在屋顶。

    我遣开了要叫他出声的小书小棋,不知是否是因为血脉相承,我就是能明白这时的他想要份自己的安宁。

    他抚着肥肥的背,眼神里尽是悲伤的色彩。

    那个孩子,是不是也有一个自己的世界呢?

    一瞬间,有股莫名的不安袭便我的全身。会不会有一天,这孩子会离开我的身边,消失不见。

    他说想出府走走,我答应了。

    一上午的工作让我有些力不从心,虽然他平时也不总在我身边,也不那么吵吵闹闹。可是我知道,他在府里。

    也许是累了,我总有些心神不宁。

    好在有小书小棋陪着,我又吩咐了身边的两个手下跟在他身边,他应该会玩得很开心。

    吃午饭的时候,我突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位子。那孩子吃饭会挑食,不看着他,就马上钻空子。

    桌上满满的,对面空空的,脚边肥肥耷拉着耳朵吃着盆子里的午餐。

    这才恍然,我已经习惯和他一起吃饭了。

    午后不久,小书小棋跌跌撞撞的闯进我的书房。

    我没有等到那孩子开心的笑脸,像是印证了我焦急的心绪,他失踪不见了。

    我的心倏地提升,哽咽着我的呼吸。

    带着全府的手下,在城里全面查找。我不该要他出门,至少我应该陪他一起……

    哪里也没有他的身影,我竟如此紧张。

    茶楼,饭馆,小吃店,我带着手下一家一家的找,焦急万分。

    虽非官场,却自信叱咤商业繁华,并将城镇的一切尽收掌下……此时的我经受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血液里像是结满了利刺,每流过一个地方都会被那尖锐划出一道道深刻的口子。

    现实还真是缥缈,我在妓院找到了他。

    被撕得纷碎的零乱衣衫,光裸的身子满是伤痕,粘腻着男人白浊的残颜……

    一切都瞬间退去了色彩,淹没在苍凉的灰白当中。

    寂静得令人窒息。

    我忘不了那个眼神——带着惊恐、羞耻、绝望……

    他好轻,抱在怀里竟没有什么真实感。

    我抱着他浸在溢着热气的池水中。

    他依然昏睡着,像解断了紧绷的弦,沉入昏暗。

    我用白巾轻轻沾去他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的清理他身体上的伤口。

    拨开他前额的发丝,长长的眼睫排在细嫩的脸颊上,他——眼睛都哭红了。

    这是我第二次帮他洗澡,第二次为他清理伤口。

    可一切都大相径庭,我竟有些恍惚。

    用手指撑开甬道,那些肮脏男人的白浊污秽在池水中化开。仿佛炫耀般在水中扩散,参杂其中的血液意外的刺目腥红。

    我的胸口像被打碎一样生疼。

    将他平放在床上,拿来药膏揉在他身上。

    涂到下体时,他皱眉咛嘤了一声。

    带着药膏的手指很轻易的滑进他的后庭,再出来时,如我所料的带着铁锈味儿的血腥。

    当我又一次把药送进去时,他弓起身子,紧紧抓住我的手,自己褪到床角里去,保持者和我之间的距离。

    “非儿!”我有些慌乱,最担心他这时醒来,彼此尴尬。他的力道不大,但我的手就是无法动弹。

    “莫非,你要上药听见没有,这样躲着有用吗?来,过来,爹给你上药。”他完全不听我的,死命的摇着头,用尽力气按住我的手。

    “……”被他这样的排斥拒绝,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他。

    他很激动,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就像匹受惊的马儿,恐惧着周围的环境。

    他低着头,嘴唇被他咬得发紫,全身都在颤栗着。像是恳求般不要我靠近,带着那份决绝对抗恐惧。

    我收回手,怔怔的看着他,心脏嘲笑般砸着我的胸腔。

    他平息下来,褪到最里面。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的严实。故意背对着我,缩在角落。

    让我回想起当初,他也是背对着我,并发出“不要靠近”的警告。但最后还是转过身,挤进我怀里。

    我躺在他身边,我怕他转过身时找不到我的怀。

    可是终究,他蜷在那里没有动弹。

    我想,他一定和我一样,一夜未眠……

    夏末,秋将近。

    风过,已经带着些许的冷清。

    花草植被都尽着自己最后一分力气,将美丽的形态留在夏末的领域。

    大概,这样秋过冬来他们也因为已尽逝繁华而不感到遗憾吧。

    莫非话很少。

    谁和他说话,不管说什么,他最多也只是应一声。

    每天,小书小棋都会把饭菜送到他房里。

    明明是长身体的年纪,他的食量却少得可怜。

    我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他看着我既而摇了摇头说,他很饱了,吃不下。

    我跑到厨房,学着做那些他以前喜欢吃的点心。我想,至少那孩子看在我这份心意的份上能多下咽几口食物。

    做那些糕点,我从来都没成功过。

    不好看,更不能吃。

    不过,莫非会吃我做的咸饭。可以吃一碗,然后笑着说好吃。

    他一直都不哭。

    肥肥好像能感觉到这种微妙的气氛,不像以前那样调皮惹祸。总是安静的卧在莫非身边,被他抱在腿上时,它会抬起脑袋在他的脸上蹭啊蹭的,然后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卧在他的怀里。

    莫非不出房门,每天都呆在房间里,似乎想把自己安置在黑暗中。

    我说,多出去走走转换一下环境吧。

    他不给与回应,也不看我的脸。

    我认为我感觉到的“他在躲避我”只是我一时的错觉。

    身和心所受的伤是没那么容易愈合的。

    我抱起他轻盈的身子走出房门。

    他来不及挣扎,就像只初见世界的雏鸟,只能紧紧抱住我的肩膀寻找安全。

    秋季的天空是高远的,干净透明。

    风吹过后,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黄叶随风而逝,缥缥缈缈。

    我抱着他,坐在院子的长亭里。

    谁都不说话。

    一个圆圈。

    有一半,我们彼此都明白。

    有一半,我们谁都不了解。

    小书小棋有时会围他身边,讲着南辕北辙的传说,宫殿废墟里的怪谈。

    他笑笑,全当过往。

    后来,抚姽总会去找他下棋,谈着我所不知的话题。

    有时候,不知抚姽说了什么有趣的事,莫非会笑得很开怀。

    对我,他从来没有过。

    后来他告诉我,想与抚姽和他弟弟小月一起读书,要裴松来教他们写字。

    也好,我安排下去,请裴松来当他们的老师。

    渐渐的,我发现。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勉强也不矫揉造作,是看开又或是释然?却又有些不同。

    有时候,能听到他哼着低沉的曲调,唱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才又错觉,他是不是真的有着另一个他的世界……

    
    有时候,我就想。

    警校毕业后,我会被分到哪个分局?最好是离家近一点的,回到家时,老妈做好了饭在桌前等着我。一进门,就能听到老妈活力充沛的声音。

    “汪局(长)!回来啦!”

    “啊,回来了!”

    然后坐在桌前,大口嚼着并不太美味出色的饭菜。

    月底,会有薪水可拿。

    可以买到给老妈的按摩仪,或是营养丰富的蔬果和水产,可以买到我想要的新款游戏。

    领导会赞赏我的能力,提拔我一层层升职,逐渐距离我“汪局”的目标不远。

    哥们儿们在周末下班后一起到馆子里吃一顿喝一杯。到小路儿家帮忙修他俩月一死的破电脑。

    胡吃海塞的闹了肚子,被老妈一脸嫌恶又担心的骂我“混小子”……

    这就很幸福了。

    这个年头,能有份固定的工作可按月那薪水就是再幸运不过的了。

    我一直觉得那个我活了二十年的世界和生存其中的人们都病了,人们的心都病了。

    我也不例外。

    吃的喝的都要处处堤防,一不小心就可能中个毒什么的。

    小偷骗子特别多。

    一不注意就被骗了钱掏了手机钱包。

    我曾经在3个月里被掏了两部手机……当时还义愤填膺的破口大骂:“警察的手机也敢偷!妈了个X的!”

    结果哥们儿们来句:“偷手机怎么了,哪天把你偷了去卖人体器官也不一定!”

    “……”

    这不是病态是什么?

    相比之下,这古代到没有什么农药过度什么苏丹红鸭蛋的破事儿。

    而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年终考核测试,什么毕业分配去向,什么工资涨涝……

    不管在哪,我好像真的只是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太过骄傲孤高才被教训个透彻,一盆冷水浇到底。

    终生难忘。

    我把肥肥抱在腿上,玩抚它绒软的皮毛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很软很温暖。

    不过它最近好像又胖了,很重。

    “莫非。”它见到抚姽,便从我的腿上挪开了它的尊臀,屁颠颠的摇着尾巴凑了过去。真不知道谁才是它的正主儿。

    “好慢。”

    “我要小月把琴搬到庭院里去了。”他笑,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带着樱贝一样的淡粉配合着浅浅的弧度,“你不是要听我的古筝么?”

    抚姽是个美人。

    “嗯。早就想听了。”

    落叶薄脆,落在黑灰色的瓦砾上装点其单一的颜色。

    亭檐下,我抱膝坐在抚姽旁侧,倚着身后的红漆柱子。

    弦动音起,是我不曾听过的曲调。

    音如其人,表面温柔和缓,内里不失傲气铿锵。

    闭上眼,随口唱出几句日文词句,却也是我真实的心境。

    时光之旅

    已成古话

    我将踏上的路没有尽头

    永恒无尽

    ……

    抚姽也闭上眼睛,嘴角含着笑意。甲片撩拨琴弦,音色绕梁。

    与你邂逅

    似见未见

    不知不觉

    躲入云间

    月半之夜

    ……

    一曲终落,他笑问。

    “既是无尽也绝非永恒,扑朔缥缈未知福祸,你又何必自拥烦恼?”

    “你知道我在唱什么?你听得懂?”我坐起身,有点感动。

    “你唱的词我听不懂。”抚姽指尖一扫,琴音荡漾,“可是我听懂了你的歌。”

    “抚姽。”我笑道,“你真是个奇妙的人。”

    抚姽看着我,眼里带着我看不透的色彩:“莫非你才是。”

    “……”

    “你不像14岁。”

    “你也不像17的。”

    “有时候,我能知道你的心思;有时候却一点也猜不透。”

    “我才最想这么说。”我笑。

    “呵呵,是么?”他也笑。

    “我们……”

    “……很像么?”

    “才不像!”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我们都笑了。

    小月端来了茶和点心,走到台阶时不小心被拌了一下。

    “乖乖!小心!”我眼疾手快接住了盘子茶壶。

    抚姽则是捧过小月的手,担心的看了又看。

    “有没有被烫到?”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看到抚姽慌乱的神色。

    “没事,嘿嘿。真的。”小月眯起眼睛笑了。

    “小月啊,以后这种事要小书他们做就好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哥还不杀了我。”

    “嘿嘿,我和哥哥在这里白吃白住,小月也想做点事嘛。”小月才十岁。一双眼睛大大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大概抚姽小时候就是这样吧。两兄弟都长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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