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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抬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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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定。”第一次被老爷子摸头,不禁有点感动。这大概是爷爷的感觉吧……

    老人身边,皇月静静地站着,低着头,一直没说一句话。

    “小月,你……真的要留下?”明知道小皇月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嗯……”他抬起头,冲我一个微笑,“小非哥哥要保重。”

    “嗯,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

    当我们提出回京宛莫府时,苍诺然决定和我们一起回去研究根治我病症的处方。而皇月在第二天提出要留在神医府。既然做了老爷子的徒弟,就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贯彻始终把该学的全都学到手,才不枉老爷子一心的栽培。

    那个时候,濯逸什么都没说……他一定很舍不得皇月,毕竟以前从未分开过……

    上车的时候,濯逸和皇月不见了一会儿。我在车里等,其他人在车外检查马匹缰绳什么的,直到濯逸回来。

    他的眼睛有点红,也许刚刚哭过了吧。

    告别神医府,老爷子远远站在门口还依然望着……

    大家一起出的门,回去时却少了皇月,这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那个劲儿。

    路上颠颠簸簸,濯逸一直在角落里坐着,整个车厢安静得有些尴尬。

    “濯……”我想找些话题,可又不知说些什么。

    “莫非……”他低着头,正因很轻,“我……可以到你那边去么?”

    “当然。”我拍拍旁边的皮毛垫子。

    他轻轻的挪动身体坐到我身边,优雅自然。

    “……小月他……”他欲言又止,停顿了好长时间,“我们……来时,发生了很多事……”

    他说说停停,环抱手臂的一双手有些颤颤的。原来在黄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时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小月他……那孩子说……要,保护我……学好功夫,来保护我……”

    “濯逸……”

    “明明……我是哥哥,却没能像个哥哥的样子……”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在那种地方,做着那样的事……虽然我早就有了觉悟也将一切看淡,可是我……我好怕,小月他会瞧不起我……好怕……所以,我想,我是说我希望小月去做他喜欢的事,不要被我束缚在身边……我不希望因为我……”

    “小月听到你这话,一定会被你气疯。”我的语气不是很重,可确实有些生气了,“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不是么?”

    “……对不起。我变得好奇怪,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呐,濯逸。你现在能和我一起坐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小月带给你的动力和勇气么?”努力活下去的勇气,那个时候的“我”没有这等勇气面对生活所带来的种种压力或屈辱,所以轻生,那个‘我’,也许后悔了呢……

    “……勇气?”

    “嗯,想必小月也是因为这样的勇气才努力到现在,要保护哥哥的这种心情,你不能曲解它啊。”

    “我很高兴,小月说要保护我时我好高兴,却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小月也一定是一样的心情,在你痛苦时他却什么也帮不上的那种无能为力,你们都是一样的。”

    “莫非……”濯逸紧紧抓着衣服的布料,范白的指节在微微颤抖,“我,真的能和你们回去么?”

    “濯逸……”

    “我!当初……为了小月可以离开那个地方,才求你和莫先生。现在小月的事,我也放心了。聂老神医是个好人。”他蜷缩着,好像努力要消失在黑暗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直,我是说……”

    “濯逸,你听着!我们是家人,一起生活理所当然。”我靠过去,抱住他,“你有很多事要做,要教我很多东西,弹琴啊下棋啊,还要和我一起上裴sir说书一样的无聊书课,很多很多……”

    “莫非……”

    “然后小月学成归来,还要你在门口笑着迎接他。”

    “谢谢你,莫非……”

    “到时候,你可别跑了,否则绝对不饶你。”

    “谢谢。”

    濯逸是真正放下了心,倚在我身边睡着了。因为皇月的事,他大概一夜都没睡好。漂亮的眼睫下是红红的眼眶,湿润的,却没有一丝泪痕。

    似乎什么时候都是“去”的路程很漫长,“回”时会变得很快。日升月降不知不觉中,路程已过了大半。

    传闻这里有山贼出没,挨家挨户都警惕的很,找个借宿的地方都难上加难。

    加上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下雪,天气差到极点。好容易碰上了一家客栈,竟然客满没有小间可住。

    店家倒是会做生意,笑得跟朵牡丹花儿似的给我们出主意。

    “客官,虽然小间客满,可是还有一房通铺大间,不比小间差,各位看如何呢?”

    总比风餐露宿强,都睡了好几天马车了。每天莫爸他们轮流守夜,天寒地冻的更是累得够呛。好歹有张暖床,好好休息一下才好。

    店小二满脸友善笑意的带我们去“大间儿”。还算好,算上我们六个人,这房间才十一二个人……大通铺啊……

    虽说这里偏僻,可五湖四海汇流而来的人倒还真是多种多样。见店小二带着我们六位进了门,比我们先住进来的几位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边。

    小二冲他们寒暄了个笑脸,“我们这小店地方小,各位就将就将就吧。”说着,还帮我们安放了行李,服务态度周到。

    “小二哥啊!再加点碳吧。几位小兄弟也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靠着碳炉的魁梧大叔,皮肤黝黑,牙齿洁白(能给黑人牙膏作形象代言),热情的招呼我们过去烤火。

    “再给大伙儿多拿几床棉被吧,这天儿啊,干冷干冷的,咳咳。”一位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大爷举着烟袋。

    “是,是,我这就去。”小二笑着答应着,转过头又对我们道,“几位有什么吩咐,叫我便是。”说完就出了房间,关好了房门。

    这种天气里,冷风最会钻空子,逮着个缝隙就呼呼的蹿进来,吹得人寒颤连连。

    “来,来!大家都出门在外的,都是朋友照应。没那么生分,都冻僵了吧,来烤火!”喊话的此位大叔国字脸,头发有点蓬乱。大嘴一张能塞进去仨馒头,五大三粗属于粗犷豪放型。边说着边挪了挪地方给我们滕位置。

    “谢谢啦。”苍诺然拉着濯逸带头坐到碳炉旁边,还冲我们招手,“快点快点!”

    莫靖离就不一样了,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人家。我坐在濯逸旁边,然后是莫爸,阿琴阿画。

    国大叔抬起胳膊,很“豪放”的拍拍苍诺然的背,“兄弟客气什么?用不着道谢,哈哈哈哈!”

    “唔咳!咳!”苍诺然被他这猛地一拍,大概被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声,“客气客气……咳……”

    我们真的听到了,很沉重的一声闷响。

    有了前者之鉴,国大叔被我列入不可靠近的黑名单,我不想被拍成内伤……

    “哎,今年这雪下得比往年都大,没个两三天怕是停不了。”黑人大叔从碳炉灶上的小锅里拿出煮热的酒壶,“小二啊,再拿几壶酒来!”

    “哎!听见啦!”门外的小二应了声。

    “呐,兄弟,喝点酒暖胃,驱寒!”国大叔笑着递了壶酒给苍诺然,“俺今天请客,大伙儿都别客气啊!”

    在座的都举起酒碗兴高采烈的“哦哦哦”了一声,敬了他一杯。

    国大叔就是豪放,开怀大笑的回敬。

    原来喝醉酒的都是这么来的,你敬我我敬你喝得可热烈了。

    苍诺然也用碗干,乐得国大叔又给了他好几下。害他咳得脸都红了,还被大叔们嘲笑酒量不济,缺乏气魄。

    濯逸和莫靖离比较斯文的用酒碟,阿琴阿画客套言谈不着痕迹地挡了很多敬酒。

    至于我……

    “这位小兄弟,你也喝呀!别光看着!”黑人大叔看向我,满面笑容。

    “就是就是,俺请客,别不给面子呀!”国大叔举着一杯放到我面前,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和三加四保证过的,这玩意儿不能沾。不喝面儿上又过不去……

    “兄台,好意心领了。他有病在身,用药期间忌生忌冷,更不能沾酒水。”莫靖离笑意盈盈的挡下酒,转手递给我一只瓷杯,“喝茶。”

    “啊。”我接过手,抿抿我可爱的茶。唔唔……这算不算歧视。

    ……

    睡觉时,我们被挤在了中间。我和濯逸挨着,我另一边是莫靖离;濯逸另一边苍诺然,最外面的两边分别是阿琴阿画……这个阵型在大家都睡到半夜时,发挥了他真正的效用。

    那些大叔们连睡觉都禀着“锻炼身体,保卫自己”的原则,大刺刺的对我们一行实施人身攻击。有力的臂膀,强健的大腿,配合他们无坚不摧的体魄,拳脚相向的袭来……晕,睡着了还这么有精神!

    阿琴阿画两位亲哥也不容易,大打太极的全都当了回去。无疑形成了武林至尊的绝学“琴画领域”,媲美手冢国光。

    不过,这房间本来就不通风,大冷天儿的也没人抽风开窗户。可以说是很潮吧,味道不太好。大家就寝后全都脱的溜溜的进被窝,靴子一甩,大足一挥,手臂一扬……真是体味儿浓厚啊。

    呛泪……

    迷迷糊糊地往莫爸怀里钻钻,嗯,香味儿的。

    嗯,埋头。

    雪还没有停。

    结算了房钱,告别客站的大叔同僚们。

    这点薄轻的小雪,并不影响我们赶路。

    天淡淡地阴着,与远山交际处是深深的暗紫,像水彩一样渐渐化开越到高处越加淡然。

    冬季尤绿的植被一路上看到不少,可也真的没了盛夏时的盎然生气。

    容易倦怠的季节,心也变得涣散。

    车里我和濯逸无所事事,靠在一起打盹儿。

    车外阿琴阿画架马车,莫爸和苍诺然各骑自己的爱骑溜达在马车左右。

    “你怎么了?”濯逸半眯着眼睛,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啊?”

    “比以往蔫。”

    “嗯,其实……”

    马车咯噔一下子停了下来,只听外面的马们嘶鸣了几声。

    还好我抓着濯逸了,只不过连带责任的把他也拽倒了,否则绝对一个跟头折出马车去。

    “疼……”濯逸模着脑袋,狠狠地给了我一白眼。

    “你们没事吧?”莫靖离和苍神医连忙掀开车帘。

    “没事。怎么了啊?”突然停下来。我爬起来探出车身往外看。

    “濯逸,你撞到头了?!”苍诺然把濯逸扶出来。

    “没事。”濯逸揉揉脑袋,又瞪了我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啊,眼神努力道歉ing。

    始作俑者是位体力不支的——老大爷?!

    本来马车走得好好的,突然从树丛里冲出个人影。马儿受了惊,还好阿琴阿画动作及时,拉紧了缰绳,否则不是老人被我们践踏过去,就是我和濯逸连滚带爬被甩出去。

    “大爷,您没事儿吧?”阿画过去扶起老大爷。

    “……山,山贼……山贼……咳咳……”老大爷好像不行了似的,嘴里只会一直“山贼山贼”。眼里尽是悔恨交加的情愫。好可怜,遭遇了山贼。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连这样一个老人也不放过……

    “大爷,您支持住啊!”

    “山……山……”老大爷的手颤颤的抬起来,仿佛要留下临终的遗言。

    咕噜——

    哈……?

    咕噜——咕噜噜——

    哈,哈……?

    “饿了。”老大爷说。

    群倒!!!!

    这种情形,我们也只好停了马车在路边“安营扎寨”。

    “唔嗯,嗯……”老大爷一边含泪,一边往嘴里塞干粮送水。

    几,几天没吃饭了啊。

    这老人得有七八十岁,衣衫有些褴褛尽是灰尘。

    大爷把我们最后一块干粮连渣儿都不剩的赶尽杀绝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感激地谢过傻愣在当场的我们每一位。

    这大爷真的很热情,感激我们的词汇有如过江之鲫,天上繁星,地上人口般滔滔不绝。

    在他口若悬河之际,我们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以后几天怎么过?”离到下一个城镇还需要好几天……

    “大爷,您说您遇到山贼了是不是?”刚才一直忙着给濯逸脑袋擦药的苍诺然收拾着药箱问话。

    “哎……”老大爷的神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他憋了许久,眼泪夺眶而出痛苦万分,“我的……我那口子被那帮山贼抢去做压寨夫人了啊!呜呜……”

    “……”哈……?

    “我可怎么活啊啊啊啊啊……”

    “那个……”啥……?

    “我的孩儿他娘啊啊啊啊……”

    这天儿,太不错了!

    
    偌大的庭院浮华而不实,配合着冬日的清冷枯寂略显颓废萧条。

    寒风凛冽不到的亭檐下,玉瓶高颈满酒,檀桌华盘佳味。

    对面坐的是美艳佳人,此时正秀眉微蹙,薄唇轻抿。美丽的少年,面露难色。

    这边的男人嘴角高傲的上扬,笑得很满足。

    他最喜欢看别人为难的样子,尤其是眼前这人儿的。看着他犯难,狠狠地一点一点剥去他那份清丽的傲气,将他那份不值一提的所谓的自尊撕碎,踩在脚下碾成碎片是他张大少爷最大的乐趣。

    没错,只要是他张启杉想要的,就没有弄不到手的。

    等他玩儿够了,倦了,就彻底毁坏掉。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让人反感到极点……

    “抚姽,动筷啊。”张启杉笑。相貌堂堂的容貌配上温柔内敛的笑容,却让人有种恐惧感,很不舒服。“张大人……”

    “我敬你一杯。”张启杉抬手举杯,“给你洗尘,庆祝你可以重头来过。”

    “……”濯逸之好饮下手中的酒。该如何逃,他完全没有思路。

    皇月不在身边,显然是做了牵制他的筹码。

    不禁自嘲,自己值得他这样么?青楼妓院的,想找个人消遣哪里找不到?何况又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还怕找不到中意的佳人?为什么偏偏要为难他……

    拜张启杉所赐,曾经那些经历不快又浮现在脑海里,一阵压抑。

    饭桌上,濯逸始终也没心情吃些什么。倒是张启杉克尽地主之宜不断往他碟里夹菜,好心情的“追忆”曾经与他一起的美妙时光。

    “我叫下人准备了你的房间,绝对会让你满意。”

    “我……”

    “我也为令弟安排了住处和照顾他的下人,请你放心。”

    “请让我和我弟弟住在一起。”

    “他有很好的下人照顾。”张启杉温柔的笑着,为濯逸满上酒,自斟独酌了一杯。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让步的余地。

    “……”

    一顿饭吃得并不算愉快,濯逸始终都没个笑脸。而张启杉并不在意,一直是那张似是无害的笑容。

    把濯逸送进房间,擅自摆了棋盘邀请他和自己对弈。

    房间的装饰感觉和青楼没差。华丽的窗幔纱帐,表面功夫一流的装饰品,香炉焚香,轻烟漫帐。

    濯逸不禁冷哼,自嘲般叹息:终究还是被这样熟悉生恶的笼子给逮到了。

    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上,有股想呕出喉咙的异物卡在胸腔里,难受得要命。

    张启杉还真是会做事,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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