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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孤儿到总经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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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自然的事了。我们都不想打破这沉默。在这幽静的夜晚，两颗年轻而又马上分别的心，在默默的一起感受这一时刻，说不清我在想什么，什么也想，什么也不想，是惆怅，是遗憾，是要分手的痛，是苦涩，是无奈，是难分难舍，是回忆，是梦幻，是酸酸的，是苦苦的。
沉默总归是要打破的．我说：“支宇，我们不能在一起生活．但我们还是知心朋友，是永远的知心朋友，是吗？”她点了点头，说：“是的，希望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当我们谁有了喜悦，一定要让对方分享，当对方有了痛苦，另一方要一同分担。”我说：“是的，我们要一同分享生活的苦乐。”已经很晚了。要回学校，不知怎么，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在我的心里升起，那就是我要握一下她的手。我知道，此去一别，也只能是书信往来了，相见是很难的了，也许，从此不能牵她的手了。不行，我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我鼓足了勇气，双眼凝视着支宇，说：“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她问：“什么？”我说：“你先答应我。”她想了想，说：“好，我答应你，你说吧。”我说：“我可以握你的手吗？”她一听，略一犹疑，对着我笑了笑，把她的双手仲给了我，我用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那一刻，我的心情竟是那么的激动．那双白嫩而义柔软的手，是那么的温暖，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握着女孩子的手，而且是我深爱着但却马上就要离我远去的女人的手，我刹那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有点晕眩。支宇的双眼也挂满了泪。我忘记了一切，整个的身心都沉浸在激动之中。还是支宇打破了沉默，轻轻的说：“好了，我们该回去了。”我好象从梦中醒来，慌乱而又不情愿的松开了双手。我们相互笑了笑。我说：“走吧，我们回去吧。我工作安排好了，我就给你写信，你也要给我写信啊。”她说：“我会的。”我们踏着月光，回到了学校。当二十年后，我和支宇再次见面时，她已为人妇为人母，而我也早已为人夫为人父了，我们再次握手时，没有了那晚握手的感觉，没有了那种美妙而又幸福的感觉，其实，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了这种感觉，而也不可能会有的。
第二天早晨，我们第一批离校的学生坐上学校的包车离开了学校。我们和老师同学们作别，难分难舍，泪眼纷纷。挥挥手，别了，我亲爱的老师，我亲爱的同学，我亲爱的母校。车开出了很远，我还看见老师和同学们在那里挥手，而支宇，也夹杂在人群里，用力的挥着她的手……就这样，带着梦想，带着追求，也带着离别的伤感，我离开了我的母校，向我思念已久的故乡奔去。我明白，从此，我就踏人社会，踏上我人生的新的起点。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树木，山峦，我的心情是激动的，生活，在我的面前，展现出一幅幅美妙的画卷……
所有的，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来编织你们。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四
两年过去了，交通比过去发达多了。从烟台到我们海东市有了直通车，我下午就到了市里，我找到了市教育局毕业生分配办公室，他们安排我在招待所住下。第二天，我领到了分配通知书，是到我的故乡东曲县。我又坐车赶到东曲县教育局，负责分配的领导告诉我，我已被分到县粮食局工作，我带上他给我开的介绍信，找到粮食局人事科，科长对我说：“你先回家吧，过两天你再来，因为领导还要开会研究，今年分到局里的毕业生有七名呢。”我一听，很高兴，我告别了杨科长，来到车站，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这时候，从县城到我们村已经开通了公共班车。班车很慢，而我的心却早已飞到了我的家乡，生我养我的村庄。
到了，到了，我梦中的故乡到了。我终于回到了我魂牵梦绕的小村庄。我下了车，走了一会，就来到了村前的小河边，我停了下来，我要好好看看它。我坐在河边，看着清清的河水，感到是那么的亲切，那流动的河水，象是欢迎我这个游子的归来，有几只青蛙蹦进蹦出，象是在和我捉密藏。这条曾无数次亲过我脸的小河，有我童年的梦，有我童年的欢乐。有一次，是秋天，我一个人找了一块破网做了一个网兜，来到小河里捉鱼，捉呀，捉呀，忽然，我觉得网兜有点沉，我赶紧把网兜拉出水面，呵，还真是捉住了一条黑鱼，有半斤重，我那个乐呀，提着网兜就往家走，可那黑鱼不乐意呀，在网子里挣扎。我刚要走到河堤，那黑鱼不知怎么的窜了出来，我一看网兜，有一个窟窿，是我粗心没发现。我慌忙扔下网兜，用两手去捉黑鱼，它当然不想让我抓住，就拼命的向河水边蹦跳，眼看它快要蹦到河水边了，我捉住了它，可它浑身流滑，噌的一下，它却从我的手里窜到河水里去了，我在浅水里追它，它却飞快的跑到深水里去了，我只好大失所望的停止了追逐。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村里也冒起了袅袅炊烟，我起身向村里走去。我这时其实是没有家了，因为我的堂姐去年就出嫁了，而我的那两间草房子在今年春天的一场大雨中塌了，这是大爹去信告诉我的，所谓的回家，也就是到我大爹家。大爹一家看见我回来，都很高兴，大娘也露出了难得的笑脸。一些邻居伙伴也都来了，大家都很高兴，问寒问暖，都很关心我到哪里参加工作了。我一一做了回答。大家都很羡慕我，说：你看看，你这成了国家干部了，真有出息。听着他们的称赞。我的心里象吃了蜜。
吃过晚饭，我来到了我们家的家槐树下，月亮悬在东边的天上。我抱着树，看着它繁茂的枝叶，想起了我的祖母，想起了我的童年。就在这棵树下，祖母给我讲了多少故事，就在这棵树下，我和祖母吃过多少次饭，有过多少欢笑，有过多少痛苦。我记得当我爬上树顶，被祖母看见时，她总是很生气，让我快下来，她是怕我摔着身子。而我，往往会等她进屋后才象猫一样的滑下来，跑的远远的，这时，我总会听见祖母在后边说上一句：“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如今，槐树依旧在．我慈祥的祖母再也不能来这里了。我把我的脸贴在槐树上，睹物思人，我热泪盈眶？我多么想现在祖母还坐在这树下给我们讲故事啊，可是，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了。这棵有着我童年生活记忆的槐树，后来被我大爹给砍了，为此，我心里怏怏不乐了好长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我就骑上我大爹的自行车，来到二十里外的姐姐家，姐姐这时已添了一个小外甥。姐姐见了我，高兴极了，连说：“可好了，你总算熬出来了。”边说边哭了起来。我说：“姐姐，你应该高兴才是呀。”姐姐说：“是啊是啊？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呢。”我们姐弟俩坐在一起，叙说着这两年的彼此的生活，彼此的思念，一同回忆一起度过的凄风苦雨，苦中有乐的生活。中午，姐姐包了水饺，我已经整整两年未吃姐姐做的饭了，今天的水饺，我觉得特别的好吃。吃完中午饭，我就走了：姐姐要留我住几天，我说：“不行的，我明天还得到县里等分配工作，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的。”姐姐这才依依不舍的和我告别，她抱着小外甥，一直把我送出她们的村庄，直到看不见我了，这才回了家。
从我姐姐家回来，我就直接来到祖母长眠的地方。祖母的坟上已长满了杂草，显得有点荒凉。我用双手把一些杂草拔去后，我就坐在了祖母的坟前，对着长眠在地下的她老人家说：“奶奶，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我已经中专毕业了，就要参加工作了，真正成了一名国家干部，奶奶，你一定很高兴吧？奶奶，你想我吗？我想你呀，奶奶。你要是泉下有知，你就托个梦给我，好吗？奶奶，你就看吧，你的孙子一定会为你争气的，我一定干出一番事业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奶奶，你要是现在活着，那该多好啊。”我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我想起了我和我的祖母在一起的那一幕幕，想起她那苍老而又慈祥的面容，想起了祖孙俩的苦与乐。我就坐在那里想着，哭着，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不知是什么时候，大爹也过来了。看看天色．不早了，大爹说：“明儿，回吧。你奶奶泉下有知也该高兴了？她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现在好了，你当了工人了．她也就放心了。今后啊，你可要好好干，干的好好的，让你奶奶高兴高兴。哎，说起来，你奶奶是没有福分啊，她要是活着，那会多高兴啊。”我跪在祖母坟前，给她磕了三个头，和大爹在夕阳的余辉中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公共车来到县粮食局，找到人事科杨科长，他对我说：“经过局党组研究，决定让你到西河乡粮管所工作，担任主管会计，你有什么意见吗？”我说：“没有，我服从领导的安排。”他又对我提出了一些要求，然后，他让我拿着分配介绍信到财会科找李科长，有些具体工作由李科长安排。我来到财会科，见到了李科长。李科长很热情的让我坐下，并给我倒了一杯水。他说：“我正等你呢。我告诉你啊，我们是校友啊。”我一听，高兴的站了起来，问：“真的吗？是那个学校的校友啊？”我觉得和李科长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他笑着说：“就是商务学校的呀，我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毕业生，我是八零届的。”我很惊喜，说：“是吗？这太好了。”我这才细细的打量起李科长来。他中等个，穿一身很得体的西装，带一副金边眼镜，一副儒雅的样子。他说：“你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了一些，你一定要好好干，把实际和理论相结合起来，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将来会有所作为的。”我说：“请李科长放心，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把工作做好。”他说：“是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的。不过啊，”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在学校里是学生，走向社会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社会是复杂的，你可要经得起社会的考验啊。”我点了点头，说：“我会的。”他把西河乡粮管所的情况给我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说：“那里的会计已调往银行工作，急需一名会计，所以啊，你今天下午就得去报到，明天就办理交接，开展工作，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我一听，真的好高兴，第一次参加工作，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好领导，我觉得我很幸运。
吃过午饭后，我和李科长一道坐着局里的小吉普车向西河乡出发。路不是很好走，不到四十里地，走了一个半小时。西河乡位于县城西部，离县城三十八里路，是一个山区。粮管所的领导们大概是接到了通知，所以都在办公室里等着。我们一到，他们立即迎了出来。所长姓刘，个子不高，却大腹便便，看起来，象个大官，有五十岁左右。老实说，我对刘所长的第一印象不好，也说不出为什么。由于临时有急事，那位调到银行的会计明早才能赶来办交接，所以，下午，主要是由刘所长向我和李科长介绍所里的有关情况。晚上，我们在所食堂吃过饭，我就和李科长到乡供销社宾馆里住下，因为我的宿舍明天才能安排好。在这里，李科长和我谈了很多很多，他勉励我一定要好锻炼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灰心丧气，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个道理，只要你做的对，你就要坚持下来，天道酬勤。我听着李科长的话，感觉到非常亲切，象是我的兄长，又象是我的老师，我庆幸我遇到了这么好的领导，我感觉到我好幸运。他问了我的家世，对我很同情，同时又夸奖我的勤苦。我们聊的很投机。其实，那时我并不知道，我本来是被分到县城面粉加工厂干主管会计的，因为在这批分配的学生中，我是最优秀的，而面粉厂是县局的骨干企业，财会力量很缺乏，李科长看了我的资料后，向粮食局党组推荐我到面粉厂，可是，有一个毕业生的舅舅在财政局干副局长，点名要他的外甥到面粉厂干会计，粮食局无法抗拒，就让这个人顶了我，把我分到了这个偏远的没有人愿意来的小粮管所，李科长觉得很不公平，可他也没办法，他在心里上觉得应该多给我以关心，这样，他觉得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这些，都是后来我慢慢的听说的。可是，人的缘分就是在这不经意间相结的，我和李科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们一同经受着打击，也一同享受着成功的欢乐。
第二天，一上班，那位已调走的夏会计来了。在李科长的监督下，我和他办了交接，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因工作太忙，李科长等我们办完了交接他就回局里去了。我，一个农村的孤儿，从这一天起，正式成为国家干部，粮管所的主管会计，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还有一股子冲动，那就是想把工作干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困难和困惑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是七月下旬来到西河粮管所的，正是收粮大忙季节，所有的工作都围绕收粮而开展。那时我们这里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老百姓用小推车推着粮食排队等着交粮。全所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我负责和银行联系资金到位情况和对外支付货款工作。我第一次担此重任，开始有点吃力，慢慢的，我也就熟练了，等收粮工作结束，一盘点，我所负责的工作基本上未出什么差错：我也渐渐融入了这个集体，可是，我越融入，我越感觉到困惑。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刘所长很少组织召开党员会议，也很少召开所务会议。一些事情他直接安排给我们这些骨干去做，而且，有些事情他直接和出纳说，事后才让我知道。而且，这刘所长几乎是一天一场酒，天天高朋满座，即便是夏粮收购大忙季节也不例外，职工对他议论纷纷，而他，却一点也不在乎。而财务制度形同虚设，一次，我在审查出纳报来的单据时，我发现有三张单据没有刘所长的签字，只有出纳小秦的签字，我当即给予退回。我说：“没有所长的签字不能报销。”他不服气，轻蔑地说：“苏会计，你别太认真了。”我说：“不行，这是制度规定：”他说：“好好。我去找刘所长签字。”我心想：“你就等着挨批吧。”谁知，一会儿他从刘所长的屋里出来，把那些单据甩给了我，一脸的胜利者的骄傲，我拿起单据一看，那刘所长的大名已签在了上面，我有点闹不懂了，我困惑了。我拿着这三张单据．找到刘所长，我说：“所长，这些都是一些招待费，按制度规定是不允许报销的。”刘所长笑着对我说：“啊，是这么回事，这是上次我让小秦请了乡里和几个村子的干部，我们收粮工作得到了人家的支持，咱也得感谢一下人家嘛。怪我没和你提前说一下，我看，就算了吧。出了事，我承担。”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没话可说了。可是，自此以后，我发现刘所长对我就不阴不阳了。我好奇怪，我没做错啥呀。后来，我把这事跟李科长说了，李科长听了以后，对我说：“小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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