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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官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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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工以后,另加上了建议,提出了改善文秘人员政治经济待遇、设立相应的职级职称,等等,热热闹闹地在系统内炒作了一阵子。

丁主任的遗物是由项明春带人整理的。他怕邬庆云感到害怕,就没有让邬庆云参加。他和吕双朋、姜青发把丁主任积累的书籍,全部整理在一处,准备给丁主任家里送去;其余的文件资料,集中在一起,交给县档案局,由他们筛选整理出有保存价值的东西。项明春打开了丁主任一直严密封锁的那个抽屉,见有“红、蓝、黑”三支笔和三个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封面上分别写着秘密、机密、绝密的等级。项明春把这三个本子用报纸包起来,觉得有必要拿给史主任研究一下,不可直接处理。一方面忙别的,一方面忍不住想看看三个笔记本上的内容。

趁两个小伙子不注意,项明春把三个笔记本打开草草地浏览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是三个记录别人毛病的私人笔记。

秘密等级的那个本子,是记载办公室同志们不检点言行的,每个人扎一个户头,内容是用蓝笔记载的。其中赵哲和余乐萌的最多,侯全仓、顾群星的也不少,查志强、司马皋的次之,项明春也有几条,特别是在项明春那次说了“帕金森效应”以后,他也在项明春的条目下,写上了“彼此制造工作”这句话,下边另画了一条蓝杠子。项明春想,这小邬真是料事如神,她说“丁主任会给他画上一道子,小心他给你小鞋穿”,果然真的给画了一道子,只可惜小鞋还没有来得及做好,要不也已经穿上了!不由得脊背冷飕飕的。

再翻开机密等级的本子,这个本子最新,用的是红笔,只记了史主任一个人的,无非是一些脏唐乱宋、经济混乱的事情。项明春仔细地看了一下,大体是记载史主任与刘雨润交往的种种可疑之处,时间、地点、行为、表情,证人都记得很详细。经济混乱方面,是他知道史主任报销的一些开支项目,哪些可以开支,哪些不可以开支,算不算贪污,都记得一清二楚,通过中心这一摊子报销的单据,连票号都没有遗漏。

最后,他看了绝密等级的本子,黑笔填写,主要是记载宋书记、库书记以及其他领导毛病的,凡是项明春已经听说或没有听说过的事情都有记载。

看了这些以后,项明春忽然毛骨悚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不禁感慨万分。他不由得想到,人性的弱点不过如此,在丁主任亮闪闪的形象中,还有不可告人的阴暗面。这丁卯的城府实在太深了,整天处心积虑地抓别人的把柄,记载身边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的缺点,长期以来,竟然没有人能够察觉。有多次,项明春亲自在场,明明知道丁主任听了史主任的驳斥,立刻表现出心悦诚服的样子,充分肯定史主任的英明决策,可在他的小账本里记下的正好相反,一点也不认为史主任的观点正确。甚至在办公室工作方面史主任的一些决策,他重重地批上了“失误,失误”!而这些他认为失误的决策其实他都贯彻执行了。通过这面镜子,说明他的那些诚恳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最高明的演员,再好的演技也超不过像丁主任这样的人。

他忽然醒悟,自己幸亏看了这三本东西,要不然,交给了史主任,将会把隆重的追悼会变成一场绝妙的讽刺和嘲弄。自己原来是这么幼稚,还曾想把这几本东西交给史主任,差一点铸成大错。由此看来,这三本东西是决不能拿出来示人的。丁主任一生上恭下倨,媚上压下,却没有见过怎么害人。他虽然居心叵测,记载了这么多阴暗的宝贝,除了批评过余乐萌外,却从来没有利用过这批重型炮弹轰炸过别人,没有造成任何恶果。这只能叫做个人隐私,丁主任不过是长期感到压抑,通过记录,在底下偷偷地发泄自己的不满。倘若他知道自己要这么突然地离开人世,他一定事先就把这几本“变天账”销毁的。对于丁主任,已经盖棺论定,自己没有必要在丁主任灵魂的伤口上撒盐,在光彩夺目的形象上抹黑。于是,他当即决定,不能再让任何人看到这几本东西。当他们把丁主任所有没用的废品一起拿到楼下垃圾池焚烧时,项明春顺手把这三个笔记本扔进了火海中,让它们随着丁主任去了。

第五部分

高层变动

刚处理完丁主任的后事,史主任接到一纸调令,要他到唐都市的龟顶县任县委副书记。这里离丰阳县近二百公里,是一个山区县。同志们对史主任的离去依依不舍,特别是小刘,哭得很伤心。史主任勉励大家,好好工作,争取更大进步。他抽空肯定回来看望大家,大家也可以经常去他那里做客,据说那里有许多好看好玩的地方。

丁主任一死,史主任一走,办公室就缺少了两个主要领导。尤其是中心这一摊子,侯主任当然成了临时代理“大总统”。刚开始,他想发发热,酒也喝得少了许多,思路反而不如喝酒时清晰,办公室的工作就不怎么有起色。他是个慵懒惯了的人,历来不好操心,上了班,大家找他请示干什么,他就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干些什么,“闲着给狗挠蛋吧”成了他的口头禅。办公室的同志们见领导如此闲散,从而不再“彼此制造工作”,上下班就没有以往的紧张和忙乱,大家闲得有点不自在。

对于史主任调到外县做副书记,机关里的好事人又总结出,史长运这个领导与死人有缘,说他是“迎着死人而来,离开死人而去”。县委办每死一个人,史长运就有一次升迁机会。话说得很不好听,让县委办一群人心里如同塞了麦糠,刺刺挠挠的不好受。

史主任成为外县的副书记以后,努力地想把爱人调到唐都市去。他从长远的战略考虑,不想让妻子跟他一同调到山区县,要在唐都市留条后路。这样,他可以在龟顶县工作期间,以及在日后回到市直工作有个落脚之处。

史副书记上任以后,他的爱人王芳就有了借口,经常找宋书记,请宋书记帮忙,也到市直活动活动,宋书记就抽空带王芳副局长去了市里活动。不管活动得有无成效,反正王芳又和宋书记在宾馆住了几个晚上以后,没有多久就调进了市社科联,当上了一个中层干部。

不久,省委组织部来人,在丰阳县委考核了宋书记。很快,宋书记就被调往省委政策研究中心,任副主任,成为一名副厅级干部。大家原来猜想的宋书记要任唐都市副市长的说法,就不成立了。至于去省城当的这个官,又让人不禁想到查志强起草的那篇关于人本思想的理论功底雄厚的大块文章。

这个副厅级降到宋书记头上,不管有没有查志强和项明春的功劳,宋书记并没有忘记。临行前,宋书记在丰阳宾馆专门开了一大桌酒席,让县委办几个副主任和秘书们全部到场,感谢大家在这几年里,倾尽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宋书记特意敬查志强和项明春两大杯满满的“

五粮液”酒,把项明春都喝呛了,眼泪在眼眶里滚动,让宋书记看了很受感动。宋书记无限感慨地说:“小查和小项真是我的汗血宝马呀!”

对于司马皋,宋书记却没有更多的表示,只说了一句:“司马这几年也挺辛苦的,你喝酒不行,也就免了。”司马皋本来心里很失落,没有在宋书记那里捞到一官半职,现在连杯酒也没有喝上。想起郑妍那次敬酒,上当喝上一大杯,后悔不迭,中了女人敬酒的套。现在已经没有“百日禁忌”,情愿中领导敬酒的套,可没有得到这个礼遇,心里就有点酸酸的、恨恨的,如同吃了一大杯醋。他在肚子里骂道,妈的,老子算白跟了你几年!然后自己主动地端起酒杯,对宋书记说:“我也喝一杯,算是给老书记送行吧!”宋书记不动声色地看了司马皋一眼,又转身给别的同志敬酒。

查志强和项明春又一次酩酊大醉。二人推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回机关,边走边聊。查志强又哭了起来,他说:“小项,宋书记和我们刚刚产生了感情,又调走了。真是共产党干部一张纸啊。我们落了什么呢,落了满满的一杯酒,落了个‘汗血宝马’的光荣称号!”本来,项明春对史主任的调走,心里就空落落的,觉得失去了一个好领导。现在宋书记也走了,他忽然觉得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天虽然不会塌下来,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新领导,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办公室一班人的前途未卜,让他酒醉人精细,脑子里思维也夸张到无边无际,竟然也陪着志强落泪。

第二天,宋书记的小车刚刚离开丰阳县委大院,丁主任的老婆赶来了,一听说宋书记已经走了十来分钟了,顿时大哭大闹。她说,这个没有良心的老宋坑死人啊,我一找他,他就说要尽快安排小慧的工作,还没有安排,他就甩手走了,哪有这么当领导的呀?丁卯啊丁卯,你龟孙这一辈子算白干了哇,撇下我们娘俩,指望谁呢?在机关院的人,看到这个场面,都面无表情地离开院子,钻进了屋子。只有顾群星、项明春和邬庆云他们办公室的几个老同志没有离去,对嫂子好说歹说,答应新领导来了以后马上汇报,要求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才把丁主任的老婆劝了回去。

本来大家都以为吴振国县长会接县委书记,可市里派来了一个刚刚三十出头年轻有为的人来任县委书记。吴振国县长辞旧迎新,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同时,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由刘集镇党委书记管仲央接任,由管主任提名,盘龙乡的乡长惠正仁回来当县委办公室常务副主任。惠正仁留下的缺口让范德保去顶替了。

困惑

新来的县委书记叫杜旺民,上世纪80年代初毕业于卞州大学物理系。他家在省城,父母都是有相当资历的老革命干部,“文化大革命”时期,双双住过牛棚,没有改变对党的信念。他们对杜旺民的言传身教就是献身于革命事业。所以,家庭条件的优越,并没有夺去杜旺民的报国之志。那一年,省委在本省三所名牌大学挑选一批后备干部,叫做“定向培养”大学生,杜旺民就是其中之一。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优越的生活环境,告别了热恋的女友,到地处深山区的孟岭县锻炼。这一锻炼不打紧,他平均每隔两年就会得到一次升迁,完成了仕途上的“三级跳”:他先在一个荒袤的乡镇做了半年团委书记,就当上了乡长。两年后,调入孟岭县县委办公室当秘书。又经过两年,下乡当党委书记。干了一任,不足三年时间,就被提拔为县委副书记。这一次,全市大面积调整干部,他所在的孟岭县进行的民意测评中,他获得了全票,一下子,他被省委组织部、市委领导们视为一颗政治新星,当上丰阳县县委书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杜书记上任后,照例由管主任陪同,到县委大院的各部委办巡视一遍,看完了其他单位,最后才来到县委办公室,这才是最直接服务于他的部门。同志们集中在大值班室里,嘻嘻哈哈地笑闹着,等待他的到来。

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全体人员乱七八糟地站起来,人人带着一副蒙受领袖接见的幸福表情,热烈鼓掌欢迎杜书记。杜书记面带亲切的笑容,演戏一般地和大家亲切握手,说道:“今后有劳同志们了!”大家都很激动和快乐。除了女同志与杜书记轻描淡写地拉一下手外,其余男同志,无一不是伸出双手,紧攥着杜书记多少人握剩下的手,与杜书记进行亲密接触。相对于杜书记,这个礼节,对于县委办工作人员来说,一生不过有两次,这是第一次,告别杜书记时还可能有第二次,但有的同志顶多只有这一次。如果有超过两次的话,那握的就不再是现在的杜书记,而是高级的杜书记或者杜市长、杜部长、杜厅长什么的了。所以,握手的礼节是分人的,县委办公室主任是书记的副官,县委办公室人员是书记的亲兵,又一种通俗的说法是,这一大群人整体上看,根本不算人,只是领导的左右手。你想,哪有一家人整天彬彬有礼地握手的?哪有“首脑”跟自己的“左右手”讲礼节的?

惠正仁副主任向杜书记逐一介绍了各个同志,杜书记爽朗地笑着说:“这么多同志,我不可能一下子记着,以后就会慢慢地熟悉起来的。”

当惠主任介绍到查志强和项明春时,说这两个同志是咱们办公室的主笔,杜书记说:“不错不错,我已经看了你们的花名册,志强是我同学,明春是我同行。”两个人马上领会到,查志强是杜书记的校友,所以同学;杜书记是学物理出身,项明春也是毕业于物理专业,所以同行。对于杜书记这么心细地关注自己,俩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他们对于宋书记、史主任的离去产生的困惑,立刻一扫而光了。杜书记说这话时,显然没有料到,其余的同志心中就有些异样,都似乎感到,以后这两个人的进步可能比别人更快一些了。尤其是司马皋,心里更是充满了醋意,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俩相比,历来没有优势,也很快释然了。

司马皋的具体工作,仍然是跟一把手杜书记。司马皋想,白白伺候了宋书记几年,什么也没有捞到,也不知跟杜书记能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但不久他就发现,跟杜书记远远比跟宋书记难多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宋书记用他,是一种衬托,体现出一种官派,好像一条漂亮的尾巴,好看并没有什么作用。杜书记用他就不是这样,下乡进厂,有时带他,有时不带他,神出鬼没,让他摸不着头脑。上边有客人来,过去都是由他转告顾主任的,现在杜书记一竿子插到底,直接给顾主任打电话安排了,让他顿感失落又无可奈何。

杜书记用他,不再具有象征的意义,而是具有实用的价值。在杜书记看来,随员应该带有“文秘、传话、督办”三种职能。杜书记很有个性,在一些场合与人谈话,极少用套话,说出去的观点,新颖而且雄辩,有时还会用典,居然贴切、通俗易懂。用词也比较新潮,显然没有少看各方面的资料,并且学以致用。但司马皋肚里的墨水不够用,常常记录不下来,写出来的文字,就不可能准确地表达杜书记的伟大思想,达不到一定的境界。

在传话方面,他也吃过杜书记的没趣。丰阳县的水土硬,人们说话的语音本来就很硬;司马皋跟了两任一把手,语音和口气就更硬。“语音硬、口气硬、腰杆硬”这三硬加在一起,司马皋代表书记给下级下指示时,态度非常强硬。有几次,杜书记在忙别的事情时,他用书记屋里的电话传达领导指示,虽然压低了嗓门,让杜书记听见了,仍然皱了皱眉头。有一次,坐在车上,杜书记同着司机对司马皋说:“司马呀,当秘书的,代领导传话时,要十分注意口气的分寸。之所以让你们传达,就是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口气,让底下的同志们接受的方式不同。本来是要删除硬邦邦的命令腔调的,你却说得比我交代的还要强硬,这就没有意思了嘛。秘书是代领导立言的,但口气软和一点,人家同样认为是命令,没有不遵从的,以后可要注意哟。”这话要是小张听了,准会撇嘴,可小翟听了,却没有动任何声色。司马皋唯唯称是,因为同着司机,又觉得很没面子。

再就是交办他一些事情,要求他有回音,但结果杜书记又常常感到不太满意。后来杜书记回想起在孟岭县当秘书时,一些伙计们的素质,也都不过如此,也许县里秘书顶多就是这个水平,因此不再那么苛求他,终于让司马皋松了一口气。

性骚扰

管主任尽管在年轻的时候,掰着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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