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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挡不住-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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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喜欢一代伟人的胸怀宽广,气势磅礴,风流倜傥。”王大为回答道:“如果问起别人,恐怕就要一问三不知了。”
老孙在问:“你最喜欢毛泽东的那一首?”
“那当然是《贺新郎》了。”他回答:“《沁园春》虽然写的大气轩昂,却不如《贺新郎》那般情深意浓,感人肺腑。”
“我们试着背背好吗?”老孙张口就来:“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述。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与汝。”
“人有病,天知否?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是台风扫环宇。重比翼,和云翥。”王大为笑道:“领袖自有领袖的情怀。”
“年轻人都喜欢儿女情长,不论是伟人还是我们的小老弟。”老孙笑了起来:“说说看,有女朋友吗?”
“不好说。”他想起了那个妖艳的李玉如:“结果难卜。”
“我倒认识一个不错的女孩子,有点好看,也有点霸道,还有点名气,或许还有点私房钱。”老孙有些认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我知道您是干什么的了,一定是婚介所的。”他和老孙一起笑了起来,还是摇摇头:“我还是希望先立业,后成家。”
“可不是的,终身大事勉强不得。”老孙走下台阶的时候,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外面挺冷的。”
“风大。”王大为解释道:“又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是吗?”老孙把军大衣的领口向上提了提:“某市的冬天又冷又潮湿。”
王大为取下脖子上杨婷婷织的那条浅灰色围巾给老孙围上,老孙不习惯的在谢绝,王大为坚持着,那条带着年轻人的体温,毛茸茸,厚厚的,长长的围巾还是围在了老孙的脖子上了。天知道那个娇滴滴的公主和他老妈的心肝宝贝是怎么织出来的。王大为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却噘着小嘴一个劲的叫苦,催促王大为给她赶快找个嫂子,“得样样能做,样样会做”,王大为认为她的条件过于苛刻,杨婷婷却坚持说:“就得这样的。在把我哥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同时,也可以照顾一下我嘛。”王大为差点没从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不错。”老孙很满意:“很暖和的。”
“那您就带着去万州吧。”王大为很慷慨:“那边比这里还冷。”
“那不好吧。”老孙在犹豫:“回来的时候,我可不一定再从某市过了。”
“没什么?”王大为宽慰着他:“您难道还怕我们从此不再见面了?不再一起喝酒、共话西窗了?有道是天涯何处不逢君?”
“说得好,天涯何处不逢君!”老孙愣了一下,爽朗的笑了:“我就收下这份情。小老弟,说句实话,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快带我喝酒去。”
“等等,我想起一首词。”王大为背的是刘克庄的《一剪梅》:“束缊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
“这倒挺确切。”老孙兴致勃勃的接着背道:“酒酣耳熟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王大为笑着跑去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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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月30日15:57某市城东大道
“小老弟。”孙铁握住王大为的手在笑:“真是天涯何处不逢君呀。”
“可不。”王大为还是无法将眼前的市委书记与那个儒雅敏锐的文人老孙联系在一起:“您可是前朝阮郎又重来。”
孙铁很欣赏这样含蓄的夸奖,笑意更爽朗了。
王大为发现他与两年前见面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眼光敏锐,目光炯炯,握手温暖有力,文人气质清晰可见,笑得依然是那么爽朗,国字脸依然轮廓分明,一件夹克衫,一条洗得发白的长裤,一双不伦不类的旅游鞋,只是多了一些花白的头发,眼角也多了一些皱纹而已。
“各位。”孙铁注意到所有的与会者都注意到了了王大为的出现,也听见了这位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与他之间的谈话,眼里的反映截然不同,或欣喜、高兴、如释重负;或惊讶、诧异、不解;当然还有厌恶、反感、出乎所料。他对着与会者笑了笑:“需要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吗?”
“不必了。”王大为说道:“我跟各位领导都见过面,也有些是老熟人了。”
“各位领导好。”他走过去,和城建、规划、房产、供水、供电、城投、银行、市政、园林等等部门的头头脑脑握手致意。
“大为。”开发区的胖墩墩的马区长笑着对他说道:“什么时候成了孙书记的小老弟?我们可是哥们!”
“下次打牌的时候,我可不坐您的下家了。”王大为很喜欢这个弥勒佛似的老好人:“一张牌也吃不上。”
“我们拭目以待。”马区长笑得连满脸的肉都在跳舞:“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恐怕小老弟这次可躲不开了。”
王大为心里一动,他知道孙铁选择在这里与他重逢一定不是心血来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也绝不是一次普通见面那么简单,后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玄机。
“童处。”他看见了从省公司调来接替杨汉生的童雕,就走过去打招呼:“对了,现在应该叫你童总了。”
“我们也叫老相识了。”童雕在和他握手:“可没想到你手眼通天。”
王大为知道这个新上任的电力公司老总有些嫉妒他,并不是眼前那个一脸笑容的孙铁,而是孙铁背后那个炙手可热的国家领导人。他在省里开会和其他一些场合里和这个处座打过一些交道,与童雕一起在牌桌上坐过,他到娱乐场所找小姐,王大为也跟着付过几次款。听说此人心胸狭窄,有些小肚鸡肠的,今天看来的确如此。便笑笑,没有回答,让童雕自己去猜,去想。
“这个王大为可是个名人。”孙铁还在说着:“前几天,我陪着省委书记到三峡大坝去,书记还问起他,念念不忘王大为帮他买到的那本光绪刊本的《白雪斋词话》,那可是书记遍寻不得的,居然给他找着了。”
“也就是碰巧而已,那只是偶尔碰上的。”王大为在解释:“书记已经有了前六卷,我也是无意中碰见后两卷的”
这是真的。他现在到白姨家去的时候,李玉如自然也在,彼此已经很默契了,就一起帮忙做饭,趁白姨一转身的功夫,两人还飞快的可以尝尝农夫山泉的滋味,然后就趁着饭前的一些时间,把白姨家的一些旧报纸和废油壶拿到收废品的地方去卖,穿得花枝招展的李玉如偏要跟着,“你到哪里,我都要跟着。”
就在东湖路边的一条小巷的角落里,有一个堆积如山、尘土飞扬、臭气熏天的废品收购点。也就是无意一瞥,就看见了几个肮脏的扁丝袋里全都塞满了发黄的书籍,而且大多是有关宋词的老刊本和一些诗词丛话,就有些喜出望外的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一个老教授过世了,儿孙们在清理东西的时候,就把书架上的旧书一股脑全让收走了。“那是两百块钱。”收废品的潜江人指着那几袋书籍说道:“明天运到纸厂去。”“给你五百块钱。”李玉如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书归我了。”那是一次意外的收获,一次如获至宝的发现,那两卷残破的《白雨斋词话》只是冰山一角,王大为欣喜若狂的向李玉如道谢,那个妖精却有些不高兴了:“你看我的时候,眼睛怎么不会放光?”
“顺便告诉你。”孙铁说道:“最近有一个北京的电话也问起你,说是有一个三星将军专门委托他们询问你的情况。你这个普普通通、貌不惊人的小主任还真不简单,什么时候认识了军队的头面人物?”
“那是老爷子随便问问而已。”王大为有些感动,也有些谨慎:“没什么来往,只是碰巧认识。”
这话一问一答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所有的人都露出会意的微笑。
“孙书记。”王大为小声的提醒他:“我目前还在停职检查,我的组织审查还没有做出结论呢。”
“已经出来几天了。和我猜想的一样,与杨汉生贪污受贿案无关,清清白白的,工作也算勤奋。”他扭头问着童雕:“你说是吗?”
“是这样的。”童雕极不情愿的点着头,他多少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王大为,过了黄金周到办公室找我。”
王大为感到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他真正领略到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是一种卸载,一种挣脱精神上的束缚;那是一种轻松,一种获得解放的欣喜。虽然他早就知道结论一定就是这样的,在杨汉生开始悄悄跑到澳门豪赌的时候,他就非常清醒的把王大为这个最亲密的朋友的儿子置之度外了,结论迟迟不出,也一定有文章,现在突如其来的宣布审查结束,也一定有文章。
“好了,雨过天晴,又是风和日丽。”孙铁在笑:“我和这个小老弟也不过是一面之交,只是俞书记问起而已,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催促有关方面加快了一些进度,。小老弟,你既然来了,就跟着一起走走,也一起听听看看。”
王大为明白了这位和他一起喝过一次酒,谈过一会儿宋词,还拿了他一条铁灰色围巾的孙铁就是要挑选这样的非正式场合来宣布他的组织审查结论,同时向这些与会者有意显露王大为与北京的那位三星将军、省委俞书记、还有他们之间的不平常的关系。也许与这条城东大道的开发有关,或者与他以后的工作有关。
“跟着一起走吧。”蒋长风在和他打招呼:“孙书记可是极少当面夸奖过人。”
“那就有些诚惶诚恐了。”王大为把话题扯开:“秘书长,最近几天,我可能有些忙,但我一定会尽快解决那件事的。”
“不着急。”蒋长风还是一脸笑,看不出任何异样:“以后有的是时间,知道是你就放心大胆了,我们也可以来日方长嘛。”
于是,王大为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跟着孙铁的身后听城东大道的规划汇报,搬迁安置计划,地下管网铺设,资金筹措情况,以及工程预算说明。孙铁很仔细,他们走进路边的几家农户听取他们的意见,还沿着坑坑洼洼的机耕路走了很远,一大帮人喘着气站在一个小山包上望着脚下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和黄橙橙的油菜花。
他知道这个新任的市委书记对这条规划已久的城东大道感兴趣了。这条全长6。8公里,宽44米,投资3。6亿,沿线纳入规划的土地有3000多亩,即将形成一个城东新区的庞大开发计划,无疑是他心目中的一个重要的砝码,无论是提高政绩还是改变某市城市过于狭窄的现状,都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王大为很佩服孙铁的敏锐和果断,他越来越喜欢这个跃跃欲试、踌躇满怀的儒雅男人。王大为跟着人群边走边看边听,看得很仔细,听得很认真,他知道得努力多记下一些东西,多消化一些东西,才可能回答孙铁可能提出的提问,他知道那种提问将是个别进行的,而且是很重要的。
等到散会后,与会者纷纷离去之后,王大为陪着孙铁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走回南苑的转盘处,那个胖胖的蒋长风已经早就不见了踪影,他肯定知道市委书记和他的小老弟久别重逢,自然有话要说。
“稻花香。”孙铁望着卷起一路尘土驶过的一辆6路公交车上的那个白酒广告念着:“小老弟,记得辛弃疾的《鹊桥仙》吗?”
“松冈避暑,茅檐避雨,闲去闲来几度?醉扶怪石看飞泉,又却是前回醒处。”
“小老弟还是记忆超群。”孙铁笑着接着背下去:“东家娶妇,西家归女,灯火门前笑语。酿成千顷稻花香,夜夜费一天风露。”
“孙书记。”王大为提醒道:“我听说稻花香酒名的来历出自辛弃疾的另一首《西江月》,那里面也有稻花香。”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孙铁一口气背了出来:“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您还是和两年前一样。”王大为感慨地说:“反应敏捷,记忆犹新。”
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大雪纷飞的傍晚,两个人坐在红星酒楼的小包间里喝着稻花香,吃着麂子肉的时候,王大为对孙铁心服口服的赞扬之言,今天再次听到王大为说出,孙铁还是很高兴的,脸上一片笑意。
“省委组织部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你。”孙铁很欣赏的望着他:“我不还欠你一条围巾吗?”
“我知道您忙。”王大为给他递上一只烟:“新官上任,下马伊始,总有一番忙碌,体察一下民情,摸清城市架构,了解官场底细才能有的放矢嘛。”
“不错。”孙铁拍拍他的肩膀:“小老弟,你一定猜得出今天是有意而为吧?”
“知道,一见到您就想到了。”王大为承认道:“只是想不出城东大道与我有什么关系?好像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风马牛不相及?”孙铁被逗笑了,连连摇头:“处于一种本能,也出于一种对你的了解,相信很快就会息息相关了。”
“孙书记。”王大为心动了。他更明白,也更相信自己刚才认真聆听各方面的介绍和汇报的正确性了。他在提醒着孙铁:“我现在还是电力的人。”
“有人告诉我,你不想在电力干了。”孙铁眯缝着眼望了一下王大为,声音有些疲倦:“你认为今天的这个会开得如何?”
“很明显。”王大为回答得很干脆:“不满意。”
“快人快语。”孙铁笑了:“为什么?”
“谁都想插手,可谁也不想出力。”王大为说出自己的看法:“明知是唐僧肉,却又全想着坐享其成,典型的新官僚主义现象之一。”
“有意思,也叫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孙铁站在那里想了一下:“晚上来我家吃饭,我就住在市政府后院。”
“真对不起,孙书记,能改个时间吗?”王大为道歉地说:“我恐怕没有时间,我还得照顾那个受伤的女人。”
“听说了,姓李,一个台湾女富商。”孙铁望着他:“为什么要你照顾?”
“碰上了。”他回答的理由很充分:“人家举目无亲,又认得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可不,你这是英雄救美。”孙铁神秘的笑着:“听说你们三年前就见过面,人家早就把你看成是如意郎君了。”
“我真的不知道您的消息怎么来的如此迅速,如此精准?”他匆匆的解释了北京与李嫣然邂逅的情景,为孙铁的消息灵通而暗暗吃惊:“您不会感觉很荒唐吧?”
“那是你的私事,我不能妄加妄言。”他笑了笑:“再说,小老弟这几年不是正在走桃花运吗?还是得好自为之。”
“我真的快要呆如木鸡了,您也太能洞察一切了吧!”王大为瞪大了眼睛,也跟着笑了笑:“不过都是事出有因,有些时候也不得不为之。”
“小老弟,有人建议我也去见见那个登上中国福克斯富豪榜的女财神。”孙铁在征求他的意见:“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太有必要了。”王大为在劝他:“何乐而不为呢?”
“理由呢?”孙铁有些疑惑:“就因为她是富豪?”
“您不是正愁钱吗?您不是囊中羞涩吗?”王大为一针见血:“至少在城东大道的建设上您需要财力支持。”
“说得好。”孙铁爽朗的笑了起来:“明天找个时间,你陪我一起去。”
王大为点点头,暗暗自喜,他很喜欢这样良好的开端。
孙铁和王大为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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