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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挡不住-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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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才女果然了得。”王大为在喝彩:“小生今天又多了一个红颜知己,真是天佑我也。”

“我刚才想起了晏几道的《鹧鸪天》。”她的口气很恳切:“求老公念给我听听。”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王大为慢慢背着这首名词:“从别后,忆相逢,几回梦魂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在梦中。”

“真好。”李嫣然在感叹:“‘几回梦魂与君同’,我都想死你了,至少现在你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的声音软软的,好听极了。”王大为在说:“以后有空你就给我念念宋词。”

“夫君。”她的声音柔柔的:“臣妾记住了。”

有一种暖流在他们两人之间流动,很温馨,很美丽的。

“对了。”李嫣然想起了什么:“刚才有一个女孩子打我的电话找你,恶狠狠的,劈头盖脸的骂了我几句。我刚告诉她,我是你的老婆,那个女孩子就骂我不要脸,说我是痴心妄想,还说没有她的同意,谁也当不成她的嫂子。我明明记得,贺哥和胖哥刚才介绍你的时候,只是说你有个大哥,没说你有个妹妹。”

“那是他的干妹妹。”病室门口飘动着一团令人心旷神怡的天蓝色,钱凤柔笑着款款走了进来:“我刚刚也被婷妹好好的骂了一顿。”

“婷妹今天什么了?”王大为摇着头说:“连你这样几乎和那个小魔女穿一条连裆裤的姐姐也敢骂,真是吃了豹子胆。”

“因为你在用李小姐的手机给婷妹打过电话以后,又用我的手机给她打过电话,”钱凤柔解释道:“婷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又帮她找了一个嫂子,又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就骂我把关不严,命令你赶快到她那里低头认罪、交待问题。”

“无法无天了。”王大为有些啼笑皆非了:“婷妹就知道胡闹!”

王大为惊讶的发现这个面如冰霜的古典仕女般的冰美人出乎意外的浅浅的微笑着,那盈盈的笑意是平常极少可以见到的,而且那么笑得灿烂、那么自信、那么迷人,他明白这个漂亮的柔柔是在向躺在病床上显得有些憔悴的李嫣然显示什么,说明什么,她总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充满得意的。

“接着。”钱凤柔将手中的几个塑料袋塞给他:“我刚买的。”

王大为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小桃园的小笼汤包、纸碗里盛着的稀饭、咸菜、红彤彤的苹果、黄橙橙的梨、口杯、毛巾、牙膏牙刷、力士香皂、舒云卷筒纸、安尔乐卫生巾、海飞丝洗发露、潘婷沐浴露、甚至还有一块绣花的小手绢。

“我真的不知道该向你说些什么。”他诚心诚意、心服口服的对钱凤柔说道:“婷妹说得对,你简直就是我的救苦救难的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谢谢。”钱凤柔根本不看他一眼:“你这种人还知道对人家表示感谢?”

“我会知恩图报的。”王大为回答说:“而且永远记得你的好。”

“流氓!”钱凤柔冷笑着:“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你还有这个优点?”

“老公。”李嫣然在叫:“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姑娘吗?”

“计算机硕士,本市公安局的人才,刚才打电话来骂人的那个小魔女杨婷婷的干姐姐,冰美人钱凤柔。”王大为补充道:“你们两人有两点完全相同。都是声名显赫的大才女,也都是宋词的爱好者。”

“也有一点不同。”钱凤柔笑脸盈盈的和李嫣然握手:“你是这个家伙的老婆,我是这个家伙的未婚妻。”

这次轮到王大为目瞪口呆了。

38

 38.81天前某市胜利四路

王大为的笑容就像春日的阳光一样灿烂。

虽然正是傍晚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的汽车都排起了长龙;虽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钱凤柔生气的噘着好看的樱唇;虽然老贺这辆富康出租车的发动机的噪音有些过大,王大为还是很愉快的,因为冰美人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让他送她回家。

他喜欢她那张素面朝天的清纯而美丽的脸蛋,喜欢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若隐若现的好闻的茉莉香味,喜欢她那种清爽飘逸的气质,喜欢她那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的淑女风范,喜欢她那深奥的知识和背诵宋词时那种严肃的专注。除了那个难忘的除夕之夜,虽然时常和她开开玩笑,他却再也没有对她报有非分之想,他相信她说的话,小时候的事情早已风吹云散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和这个冰美人有所发展、有所结果;他也知道她早已心有所属,而且不喜欢与他有进一步的接触,甚至骂他是“流氓”,但他还是不可救药的喜欢她、亲近她、抓住每一个与她在一起的机会。他在骂着自己这是犯贱,却又在宽慰自己说,他只不过是在履行自己除夕之夜的承诺。

时代天骄的楼前车辆排着长长的车队,大家都在等灯,王大为跟在一辆18路公交车后面刹住车,打开了车载收音机。三峡交通音乐台的男主持人正在播报道路情况,云集路和隆康路毫不意外的出现堵塞;清江大厦前的渍水仍未退去;伍家岗白沙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挂外地牌照的货车将一辆摩托车撞飞十多米…

“我上次给你的钥匙是不是掉了?”王大为搭讪着:“由于保管不当。”

“流氓。”钱凤柔很敏感:“你问这干什么?”

“如果掉了,我再给你配一把。”他在解释:“反正方便。”

“滚!”钱凤柔知道他问话的意思,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回答也是冷冷的:“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冰美人,不要以为长得漂亮、身心高傲人家就得对你毕恭毕敬的。”他有些不快:“就算知道你不会给车钱,乘客和的士司机也会说说话吧?”

“贫嘴!”扑哧一声,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流氓,你看!”

王大为看到在他手上打开了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的红色钱夹,中间有串钥匙,他给她的那把房门钥匙很显著的连在上面。他眼尖的发现那个打开的钱夹的小袋里有一个男人的头像,逆光,没看清,只好像是年青人,戴军帽。

“那张照片是谁?”他指了指钱夹:“那就是你的男朋友?对了,你说过,人家已经是你的未婚夫了。”

“关你什么事?”钱凤柔用极快的速度关上了钱夹,将钱夹和钥匙串全部塞进了一个大大的的柔软的手袋里,冷冷的回答:“你管得着吗?”

“就算是个军人,一张被晒黑的脸蛋和一个普通的姓名又不是什么军事秘密。”王大为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帮你做做参谋、把把关,免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谢谢你的关心,请你以后不要干涉我的私事。”钱凤柔明显的在忍着笑,奇怪的又瞄了他一眼:“我愿意!”

他就模仿着那些美国人,无奈的耸耸肩,自嘲的笑笑,抓起放在驾驶台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支。他有些沮丧,但他在告诫自己,她说得对,应该郑重人家的隐私,人家现在可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接送任务,对这个在那个飘着雪花的除夕之夜给了自己莫大信心和鼓舞的冰美人抱有一颗感恩的心。

“在车上抽烟,是对你身边的人进行第二次污染!”她愤愤地在说:“注意,已经变成黄灯了!”

王大为把自己旁边的车窗打开,倾斜着伸出手去打开另一边的车窗。就听见后面的汽车在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催促着,他知道已经转为绿灯了,赶紧半途收回手来,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的一只胳膊居然触到一个软绵绵而又富有弹性的东西,那可是钱凤柔高耸的酥胸。冰美人短暂的叫了一声,但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就急速的向后退开,在那退开的过程中,他的手肘明确的加强了一些力度,那种柔软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惊慌失措的想给自己的手掌找到一个支撑点,不料却结结实实的按压在钱凤柔温暖而又修长的大腿上,而且就是大腿的根部,虽然隔着好几层布料,他的大手依然能感觉到那肌肤的柔嫩和不可抗拒的诱惑。他再次听见钱凤柔尖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大、更羞怯,他绝望的感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王大为被自己的冒失吓倒了,他机械的、慌乱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松开手闸,转动方向盘,随着车流通过了十字路口,顺坡而下,右转弯,来到夷陵大道。

他忐忑不安的偷偷看了钱凤柔一眼,她俊俏的脸蛋上满是殷红的红晕,凤眼里尽是不可言喻的羞怯,冷冰冰的神情现在尽是怒气冲冲。他的确懊悔刚才的那次殷勤显得太不是时候,直接导致在慌乱中触摸了这个古典仕女般的女子的两个敏感部位,而那两个部位则是被每一个有教养的女子认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最为隐私的地方。

“流氓!”钱凤柔恶狠狠的骂道:“你完全是有意的!”

“别冤枉人,我哪里敢啊!”王大为赶紧解释:“是你说抽烟会对你形成二次污染,我才去开车窗;你又说换成黄灯了,我又想开车,这才忙中出错。”

“你就是蓄谋已久的。”钱凤柔有些不依不饶:“从我一上车,你就在用那种色迷迷的流氓眼神望着我,就在谋划怎样对我耍流氓,是不是?你先故意用手肘撞我的胸,见我不敢反抗,就把手伸到我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你做的好像是意外,其实是精心准备了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这可就是冤枉人了。”王大为有些委屈地说:“我承认我有些欣赏你这种古典美,但我敢发誓,刚才的一切纯粹是个意外。再说,又不是真的碰到了,我们之间还隔着好几层衣服呢,我也戴着手套呢。”

“你就是故意的!”钱凤柔依然不依不饶,她脸上更红了:“人家那里可从来没有被任何男人碰过。你还想得寸进尺?”

“警察也得讲道理吧,你怎么和我们家的那个小魔女一样了,得理不饶人。”王大为有些佩服这个美女的咄咄逼人了:“我说的意思是,我是不小心碰着了你的某些部位,但我们的接触还隔着好几层衣服,并没有实际上触到你的玉体。”

“流氓!”钱凤柔瞪着他骂道:“流氓,我说碰到就是碰到了!你这叫调戏妇女!”

王大为被骂得狼狈不堪,想继续争辩,却不敢再争辩下去,想以理服人,冰美人却毫不让步,就乖乖的闭上嘴,老老实实的开车前行。

“流氓!”钱凤柔不知想起了什么,红晕又泛上一层。她突然变得扭扭捏捏的,连声音都小了一些:“老实坦白,什么感觉?”

“对不起。”王大为回答说:“没什么感觉。我当时都快吓呆了,哪有心思去揣摩什么感觉?除非…”

“除非什么?”她的眼睫毛很长,很迷人的:“老实说!”

“除非…”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胆量了:“除非再来一次!”

“你真是个流氓!”她肯定没想到会是这样地回答,红着脸扑到他身上用力的打着他,娇声的骂声接踵而来:“你这是痴心妄想!”

“是的。”王大为也在自我检讨:“我这是胡说八道,完全是不自量力,做梦娶媳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油嘴滑舌!”钱凤柔被逗乐了,没有接着再骂,而是提出了一个要求:“现在,罚你给我念一首宋词。”

“街南绿树春饶絮,雪满游春路;树头花艳杂娇云,树底人家朱户。北楼闲上,疏帘高卷,直见街南树。”王大为背的是晏几道的《御街行》:“栏干倚尽犹慵去,几度黄昏雨。晚春盘马踏青苔,曾傍绿阴深驻。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我可没有那样的闲情雅致。”钱凤柔噘着嘴在说:“为哥哥果然名不虚传,是不是可以还念一首给我听听?”

“仙苑春浓,小桃开,枝枝已堪攀折。乍雨乍晴,轻暖轻寒,渐近赏花时节。柳摇台榭东风软,帘栊静、幽禽调舌。断魂远、闲寻翠径,顿成愁结。”王大为背的是阮逸女的《花心动》:“此恨无人共说。还立尽黄昏,寸心空切。强整绣衾,独掩朱扉,簟枕为谁铺设。夜长更漏传声远,纱窗映、银釭明灭。梦回处,梅梢半笼淡月。”

“我才不会‘强整绣衾,独掩朱扉’呢。”钱凤柔羞得满面通红,用粉拳打着王大为厚实的肩膀:“你就知道欺负人!”

“我正在开车呢!”他躲闪着:“你已经动了两次手了,你这可是暴力行为。”

“打你怎么了?那是本姑娘抬举你。”她索性又打了一拳:“‘簟枕为谁铺设?’反正不是为了你!你这个流氓就该打!”

“打吧,解解恨也好,就只当是刚才的冒犯被扯平了。”王大为已经把车开到博物馆附近了:“凤柔,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姑娘的家住何处吧?”

“你还会不知道?”她有些惊奇,疑惑的停住手,问着:“你的那个猴朋狗友、臭味相投的樊队总不会没有告诉你吧?就是他没告诉你,你也可以打听嘛。”

“胖子自从被冰美人臭骂了一顿,至今还心有余悸呢,他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他放慢了一些车速,又在信口开河:“再说问那干嘛?我也从未想过能有机会送警官回家。就是要问,也得问问三围什么的。”

话是无意识出口的,出口就知道这个祸闯的不会比刚才的那次意外的接触小,也许还要大些。他在提心吊胆的等待着钱凤柔雨点般的粉拳的报复和气恼的连珠炮似的臭骂,但最终没有等到任何动静,他就有些惊奇了。用眼角的余光瞟瞟冰美人,好看的丹凤眼瞪着,漂亮的脸蛋红着,柔软的樱唇抿着,他就越发担心起来,恐怕是更大的风暴正在形成中。

“停车。”钱凤柔在叫:“我有话对你说。”

王大为知道这次信口开河自己闯下的祸不小,乖乖的将出租车停在路旁的香樟树下。钱凤柔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气恼的冷冰冰的坐着。

“对不起。”他的态度还是诚心诚意的:“我是个粗人,又跟着挑土的司机们学得油腔滑调的,胡说八道、随便惯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知道几个女人的三围?”她的话冷冷的:“说实话!”

“一个也不知道。”王大为实话实说:“第一次。”

“我听说你有不少的美女情侣。”她明显的不相信:“就算你不知道别人的,你干妹妹杨婷婷的呢?”

“自家的妹妹总不好意思问这些吧?”他老实回答:“那才叫流氓呢。”

“看着我的眼睛。”她眼睛冷冷的瞪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卷曲着,脸上的肌肤细嫩极了:“那为什么要问我的?”

“你就别再问了。”他有些语塞。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的不是,请你原谅,不过这的确是我第一次问别人的…”

钱凤柔的目光在王大为那张有些刚毅、有些硬朗也有些帅气的脸庞上扫来扫去,怒气冲冲的神情在慢慢消失,连王大为都感到了她的眼光在悄悄的变得柔和了许多,不知为什么,他不敢去问,也不敢说话,就任凭冰美人的目光轻轻的划过来划过去。

“为哥哥。”她最后还是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声音柔柔的:“现在给我听好了,也给我记住了,我的三围是88…68…94。”

王大为猛地抬起头来,他完全不明白这个像古典仕女般迷人的柔柔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将自己对所有人都是讳莫如深的个人隐私告诉给他,他也完全不明白这个冰美人为什么对他产生如此之大的兴趣,更完全不明白,这个冷眼孤傲的女警察为什么会在他面前突然显现出少女的羞羞答答,含情脉脉?

“为什么将这个秘密告诉我?”王大为还是忍不住问:“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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