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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咖啡店之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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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陈博士并不这么想,环境越艰难就越要有败中求胜的霸气,可惜培养不出一批有锐气反败为胜的悍将。看摊位上驻守的黎副总,一个劲与原有的代理商客户周旋,巩固自己的业务地盘,却不多花精神开发新的国外买主。懒了,一个懒了的业务副总,拿他怎么办呢?给他台阶下总也该好好踩阶梯吧?陈博士决心把业务奖金结构重新设计,给这种坐吃长期佣金等死的业务老鸟一帖毒药,以毒攻毒,毒不死也许就成了还魂丹。 
  刘姐忙得团团转,实在可怜却又令人难以同情。摊位现场的管理调度需要精神抖擞的魄力型主管,看她累得一塌糊涂,摊位还没开张就先瘫了半截,老了,公司像棵树,老了的枝叶就该修葺,让新枝好冒出头,怎么就是妇人心肠撒不了手呢? 
  还有令陈博士不愉快的是,在展览上曾经发生了几个状况,业务部的小陈于展览前两天临时辞职,原因不详,为了重新布置他的客户服务事项,业务部忙得不可开交。展览场上,请来帮忙接待的工读生,竟然不堪繁忙重务接二连三请假落跑,害刘姐焦头烂额地召集员工家属前来帮忙。 
  陈博士叹了口气。车子离开世贸中心已有半个钟头,现在还塞在基隆路上。该死的交通!这样的城市怎么吸引国际客户? 
  “陈博士,您请不要太担心。根据这两天在展览场上调查,我们的订单状况算是十分出色的,主办单位没把展览办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不错了。”马蒂说。 
  “嗯,我晓得。”陈博士说。 
  “小陈的业务也都Cover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损失。”马蒂说。 
  陈博士从车内置物架上取出一封信,交给马蒂,说:“你看看。” 
  这是一封小陈写给陈博士的信,文情并茂,洋洋洒洒,共有三页,信中对于公司的栽培有说不尽的感恩,并详述了不得不离职的理由。整体说来,这封信的离情依依,与小陈断然去职的事实相去甚远。他写这封信的动机并不难理解,小陈离职后,与公司之间还有一些未收佣金的财务关系,留得情面在,不怕将来的纠纷。 
  “看起来小陈会离职也是迟早的事。”马蒂看完信后说。小陈在信上写着,他准备卖掉贷款中的房子,离开台北,与妻小到中部山区老家重新开始。 
  “这个男孩!潜力不错,只可惜他想不透。小陈在公司的前景很好,薪资也合理,再熬一阵就出头了。唉,这一放手,白白放弃了大好前程哪。” 
  “也许他并不要这样的前程。”马蒂说。 
  “那还有什么前程?台北这一片大好机会,连房子都买了他也要放弃。回到乡下去做什么呢?开个小店?种田?” 
  “我想,乡下有乡下的人生吧,如果人的一辈子不只是要赚钱,不只是要挣社会地位,那么离开台北也不算损失了。” 
  “这样的想法失之天真,什么叫做乡下?广阔的田野和恬静的生活?台湾已经没有所谓的乡下了。交通和传播已经让乡下和城市的生活渐渐同质化,还有价值观上的同质化,除了比较宽敞的居住空间之外,乡下人所追求的和城市人一样,却还少掉很多机会上的优先性。小陈这一走,只是把生计压力的问题延缓而已,总有一天,他或他的下一代还是要从头面对。成功之路大不易啊!要是不乘着势头,坐失了机会,结果只有让自己成了弱势族群。” 
  “我最近开始思考,做个弱势族群有什么不好?做条懒虫,低姿势爬来爬去,那才叫轻松。”马蒂说,她不用转头,也想象得到陈博士皱着眉的表情,“重点是,只要他真的不羡慕强势者的天地,谁有资格去批评他的快活?陈博士,我知道这番话对于我很不利。独立、富企图心是您在乎的员工品质,我来应征时您说的,我没有忘记。只是对我来说,坦诚也是重要的品质。我想表达的是,环境虽然不能变,价值观却是可以多样的。最可怕的是强势的一元化的价值观,就像台北的世界,好像脱离了这城市就脱离了社会的主流,好像不拼命赚钱就注定是天地间的弱者。不是这样的,还有什么事,比尽其量地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更重要呢?” 
  “新新人类的价值观!告诉我,一个人能保证他的价值观一辈子不变吗?人都是这样的,年轻时追求狂放痛快,到老了又要安逸舒适的生活。自己的价值观别人无可干预,但是如果到最后变成了社会的寄生虫时,社会何须平白对他付出成本?现在的年轻人,太过自我了,只想到自己,没想到别人,颓废的风气正在侵蚀我们的下一代,真叫人担心哪。”   
  《伤心咖啡店之歌》13(2)   
  车子终于穿过仁爱路口的瓶颈,开始有一点加速的倾向了。马蒂瞧着车窗外的国父纪念馆,在绿阴笼罩中,纪念馆前广场上有几十只彩色风筝突破拥挤,在灰暗的天空中逆风飘荡着。 
  对于陈博士的最后一句话,马蒂思考良久。她知道再说下去,自己就会在阵博士心目中被贴上新新人类的标签,一个阻碍她往上爬的标签,但是此刻她的勇气有如泉涌,不往上爬又不是世界末日!她心中闪过这一句近乎赌气的话。 
  “新新人类也是时代的产物。陈博士,您是学物理的,万物不正是有自动平衡、自动填补的本能吗?这个社会一切向钱看,向钱行,人压抑成了钱奴,所以才有这样逆向的思维出现。您说新新人类颓废,您不觉得这颓废正好调和了社会中的拜金狂潮吗?两者都是极端,我说不出来哪种比较颓废。” 
  “你一定觉得我是老古董了。马蒂,我并不保守,只是我相信中庸。这个社会是处处充满极端,所以才需要有步伐沉稳的人,不受风潮左右,维持着社会生存的命脉。人到了一个年纪呀,就得要有社会使命感才没有白活。” 
  陈博士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发表维持他身为老板之崇高性的场面话?这些话似曾相识,倒像是吉儿的高论。 
  “马蒂啊,我一直觉得你是有潜力的,想事情要长远,不要一味追求痛快。你的天资够,这是一种幸运,在那些强势者与弱势者的二分法中,你可以永远都是强势者,只是不要忘记,聪明的人再加上年轻气盛最容易流于狂妄批评,作为注定中的强势者,你应该多做些建设性的思考,不要辜负你的幸运。有一种人,天赋太少,费尽力气才能出头,他们才是应该批评一元化价值观的人,像你我这种,天生是一元化价值观的既得利益者,你懂吗?你应该懂的。你够聪明。”陈博士对马蒂抬抬眉毛,又说,“公司里就有一些人,他们的工作价值与所得不成比例,这些人才应该担心价值观的问题。” 
  “您指的是?”马蒂问。 
  陈博士并没有答腔。他指的是刘姐。 
  刘姐把展览结束撤回公司的繁重物品一一清点妥当,又带领工读生收拾好展览会场搜集到的市场资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忙到此刻,她才想到自己还没吃晚饭,很可能从中午开始就忘了喝水,她觉得像是虚脱了,赶紧泡了杯牛奶,再一边喝一边打电话回家。 
  守在家里的儿子竟然也还没有吃晚饭,刘姐差点在电话中生气了,她耐住性子指示儿子到冰箱中取出冷冻餐食,放到微波炉中,弄熟,又指示儿子冲一包紫菜汤配饭。直到这年仅十一岁的儿子在电话中传来咀嚼饭食的声音,她才挂下电话。 
  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刘姐打算再加点班,把摊位上的订单报告打妥,赶得上明天一早业务汇报再走。 
  当然她很累,四十岁的女性躯体此时充满着腰酸背痛,当然她也觉得工作多得不公平,但是理智告诉刘姐,最好要撑下去。外贸副理的工作并不容易,尤其她不是商科出身,若不加倍努力,怎么带人?现在的部属不相信威权,一味的专业导向,带人真难。再说她在公司的位置也太特殊,虽然仅只位居副理,但是身为公司最资深的员工,所有的福利分配都以她最多,年终分红时,她的那一份连陈博士都心痛,连黎副总都眼红。以往的付出现在是丰收的时候,千万不能怠惰失手。 
  现在的职位,刘姐知道她就算累死也不会放手。一个高职毕业的女人,到了中年,离了婚,养着一个儿子,除了忠心之外没有别的专业,她有放手的资格吗?在她的人生有别的选择吗?能够做副理是因为资历深,而不是能力够,刘姐心下明白。事实上她痛恨上班,但万一离开了威擎,她将一无所有,到时候在台北人海茫茫能依靠谁?离开台北,人海茫茫又能依靠谁? 
  十一点整。刘姐打好了电脑报表,打电话叫了妇协计程车。她关了公司的空调,熄了灯,公司一片黑暗,她摸索着走出门口。   
  《伤心咖啡店之歌》14(1)   
  马蒂坐在浴缸的边缘上,一只手还拿着钢刷,浴室清洁剂喷得到处都是,湿淋淋滑腻腻。她扭开莲蓬头冲洗地板瓷砖,又将水喉开到最大,水流的冲击声掩盖了阿姨的叫喊。 
  马蒂气极了,奋力刮擦地板,再用水冲走那垢腻,但她心中的斑点,是任谁也擦抹不去的。她打开浴室门,阿姨还站在门口,对于她的倏然开门有点措手不及。阿姨也生着气。 
  事情的开端很无聊。马蒂现在日夜兼差,每晚近午夜才回到家,简单梳洗后她已经没有精神做任何家事。但她私人的家务也决不敢让阿姨分担,所以每次洗完澡,马蒂就把脱下的衣物抱回房间堆积,再趁较有体力的夜晚一次清洗。 
  昨晚马蒂将待洗衣物浸泡在洗衣机里,太累了,竟然沉沉睡去,今天一早又赶着去上班,等到回到家里,她发现阿姨把她的衣服整桶捞起,堆在墙角,全部都混染了颜色。马蒂一见十分心痛,正蹲着收拾,阿姨竟又过来指责她太过邋遢。马蒂忍住了愤怒,一夜工作下来她已经没有生气的体力。 
  而阿姨的非难不发则已,一发则旧账连篇,不可收拾,从马蒂占据了大弟的房间,马蒂不分担任何家事将她当做老妈子,到马蒂白吃白住家里,内容极为琐碎,语气极为刺耳。 
  阿姨指着浴室说,这浴室马蒂天天用,倒让阿姨做清洁女佣。马蒂听了,当即进去大肆清洗,希望能遏止她的绵绵不绝的讽刺,但阿姨据守浴室门口,继续高声唠叨。 
  “啊,了然哪!嫁都嫁出去了,还跑回来当祖妈。” 
  这时候马蒂正好打开浴室门,与阿姨面面相对。马蒂沉默了几秒钟,先让气息通顺,才沉声说:“你把我当外人!阿姨,这也是我的家,可是你从来就把我当外人。” 
  “你本来就是外人。”马楠抱着胸倚墙而站,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这战场。 
  “就是嘛。”阿姨声势顿时更壮大。 
  马楠,透过厚厚的眼镜,他的双眼望着马蒂不含感情,才在两个多月前,马蒂和他聚坐长谈联考的辛酸,一个月前,当他考上东吴法律系时,马蒂还送了他心愿已久的电子翻译机,这些日子下来,姐弟之间仿佛建立了某些迟来的亲情。但是此时,面对她的马楠有多么冷漠!在他的双眼中没有任何同情的讯息。 
  “这个家本来很完整,是你闯了进来,是你把我们一家人都当做外人。”马楠说,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倒像是律师在陈述被告的罪状,“你一个人痛苦,也要一家人痛苦。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感觉到你带给这个家的紧张。你是外人!你让这个原本正常的家充满了冲突,爸爸痛苦,妈妈也痛苦。你不接受我们,倒说我们把你当做外人,你曾经给过这个家快乐吗?你曾经亲近过妈妈,给过她感情吗?是你在排挤她,你在排挤我们。” 
  阿姨开始用手背揩抹眼泪。 
  “不是这样!”马蒂说。 
  “是这样。”马楠向前踏了一步,“爸爸袒护你,妈妈后母难为怕你,你的心态却不健全,总觉得全家人亏待你,其实从小你只要不发飙,大家就谢天谢地。从小就看尽了你故作委屈、闹别扭,惹得全家不高兴的场面。你嫁出去以后,我们终于有了个完整美满的家,我才知道你对这个家的伤害有多大。现在你搬回来借住,请有一点自知之明,你是个退货,让我们收容,如果你再惹妈妈生气,连我也不会纵容你!” 
  “做人要有良心哪!”阿姨挥泪说。 
  “爸爸找我回来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那么小一个小女孩,如果给她足够的亲情跟宽容,她怎么有破坏力去伤害整个家庭?我还是要说,阿姨,我知道你恨我,你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外人。我现在就走,不破坏你们完整的家,让你们去组织美满的家庭,如果你们真的还有一丁点亲爱别人的本能!” 
  马蒂说完返身就走,她听到阿姨在背后用浓浓的鼻音问小弟:“她在说啥?” 
  马蒂回房间拿起她的提包往门口就走。打开雕有花与藤蔓的铁门,她犹豫了一秒钟,因为从这个角度,她正好看见爸爸穿着汗衫的背影,颓坐在房间内的床铺上。爸爸并没有出来劝阻,这样也好,马蒂与阿姨的冲突向来只有让他为难。 
  马蒂一口气走到木栅旧市区里,才感到事态对她的不利。原本只是很单纯地想多攒点钱,所以不急着搬出去,即使要搬,也不应该是今天这种扯破脸的场面。其实她打从心里不想造成家里的不愉快,但就是发生了,又发生了,终究她又做了一次家庭争执的祸首。 
  十二点多了。马蒂打一通电话给小叶,电话响了良久,她才想起来咖啡店早已打烊,小叶睡在楼上的套房里。她再打电话给素园,没人接听;试着联络吉儿的手机,线路不通;再打海安的手机,通了,电话那头很嘈杂。 
  “喂,岢海安。” 
  “海安,我是马蒂。”马蒂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我跟家人吵翻了,现在一个人流落街头,我——” 
  “帅。”海安打断了她,“告诉我你的位置。” 
  马蒂把地点说了。等了不到十五分钟,海安的重型机车就轰隆而至,停在她的面前。 
  海安的发型变了,原本梳拢在脑后的小马尾整个剪除,现在变成时下最流行的短酷平头,正好烘托出他比例匀韶的五官。海安两手插腰,端详着马蒂,一扬嘴角笑了。   
  《伤心咖啡店之歌》14(2)   
  “海安,你马尾到哪里去了?”马蒂惊呼。 
  “送人了。”海安说,拍拍后座,“上来吧。” 
  坐在海安背后,他宽阔的背遮住了眼前的视野,马蒂只见海安左耳上戴着的十字架,随着车行很活跃地前后摆荡。 
  他们不停地往北走,直到来到了中山北路上,一个小街暗巷里酒吧林立的区域。马蒂认得这里,以前曾和同事来玩过一回,这一带是真正的不夜城,一般人称为台北的兰桂坊。 
  海安把车子停在一间门面极暗淡的酒吧前,门口前有几个大汉,都坐着打扑克牌,他们啪然有声地和海安互拍臂膀,又意味深长地瞅着马蒂。 
  一进去店面并不算小,酒客拥挤人声鼎沸。海安揽着马蒂到了吧台前,找来了酒保,说:“这是马蒂,给我照顾她。”海安隐没在酒客中。 
  马蒂不要酒保的照顾,她宁愿一人静静坐在角边,所幸这看来很年轻瘦削的酒保惜话如金,只问一声:“喝什么?”甚至连一双吊梢眼也懒洋洋不望向马蒂,马蒂回答:“Vodka Lime。” 
  马蒂环视了一圈,在吧台离她最远的对角处,一个红头发的外国男孩吸引了她,他的头发红得像火,非常俊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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