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在马路上救了一个美女-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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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做事是不是过于冲动了些？郁总那边没有千真万确板子钉钉之前，或许不应该这么快就向张经理辞职？万一郁总那边有变，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又一转眼，想想应该不会吧？裘科长不是很明确地告诉说郁总同意了吗？他们都是上了台面的人物，这种事，应该不会耍儿戏的吧？

就这样，我一会这么想，一会那么想，搞得自己患得患失忽喜忽悲。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最后刷了一遍邮箱，确定没有新收邮件后，决定下班。

落寞地走在大街上，看华灯初上，行人如织，便无端地生出一种身如飘篷的悲伤。这个城市，真的是如此的繁华，但这种繁华，似乎天生就为别人而设，因为我找不到与自己有任何的相干。

已是晚饭时间，但我不想吃，已是回家时候，但我不想回去。

我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漫无目的地，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风吹拂在脸上，已消退了最初的热浪，街上的行人开始渐渐稀落，不知道兜了多少圈，忽然发现，真的是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小薇家的那个小区门口！

我蓦地一惊，停止了脚步！

我竟然到了这里？我怎么会到了这里？我为什么要到这里？

与小薇的过去种种，如潮来袭，但那又怎么样？我咬着下唇，那种种一切，如果真的曾经发生过，那也都已过去，而我甚至不得不残忍地怀疑，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或许都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我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好久不曾一动。

我的下唇好象被咬破了，有丝丝的血腥，我用舌舔了舔，竟然有一种莫明的快感！我变态了吗？

小薇！我在心的深深处，试着呼唤了一下这个名字，整个人顿时痛成一团。

谁说这世界需要爱？爱，在某些时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一种酷行一种深深的心碎？

我僵直着身子，强迫自己提腿，转身，然后一步一步离开。

我已没有思想，只有一副躯壳，在深夜的大街上，继续游荡。

而我不知道，一场噩梦，正在悄悄逼近。


当我行进到一家咖啡店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老人，他斜倚在墙边，挎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包，夜风掀动着他花白的须发，衣衫褴褛。

这是一个乞丐，我不知道他现在算是在这里行乞，还是在这里打尖。

几个男女，从咖啡店里说笑着出来，行经老人身边，然后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都是十月怀胎，咿呀学语，可这人人之间，真的是三等九级千差万别！

我抬头，夜色中，端视着这家叫“彼岸”的咖啡店的招牌，呵，谁在此岸？谁在彼岸？彼岸是谁？此岸是谁？此岸与彼岸之间，有渡吗？

我走上前去，我看到老人灰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这让我有了一种高尚感。我看到他动了动嘴，但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或许说行行好？或许说谢谢？　

我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钢蹦，扔进了他面前的破碗里。

再转身时，我忽然呆住了，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然后，又一下子沸腾起来。

小薇！

小薇！！！

我看到小薇背着双肩包，从咖啡店里出来，夜风掀起她的长发，还有她洁白的长裙。

“小薇？！”，我情不自禁地喊，颤抖的声音丝丝如咽。

我悲伤的发现，无论自己怎样的为自己与小薇之间的结束寻找理由，但在再次看到她的这一瞬间，一切都已土崩瓦解，我不能没有小薇，我甚至很明确，如果失去她，我会自杀，也宁愿自杀！

小薇听到了，她回首，搜寻声音，然后，她看到我了，是的，她看到我了，我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一眨不眨地看她。

小薇，是我，我是周超啊！我在内心狂吼！

我好希望，她也能喊我一声，我好希望，她可以向我飞奔而来，但是，她却很快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

然后，我看到林人渣，是的，就是他，他也从咖啡店里出来，我显然没看到我，他自然地搂过小薇的腰，向对街走去，我看到那边，停有他的那部745。

我望着他们坐进车里，然后绝尘而去。

此岸，彼岸，彼岸，此岸。我喃喃地自语，形若痴人。


我拨通了小薇的手机。

我想最后一次，听她的声音。

电话进去了，两声后，我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这说明，小薇接了，她并没有象以前一样，掐掉我的电话。

我沙哑着声音，低喊：“小薇！”

风声消失了，是不是她关了车窗，在听我说话？

“小薇，我。。。。。。我有多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我低低地，双眼酸楚：“我怎么感觉象一个世纪那么遥远？可是。。。。。。又怎么感觉象上个分钟？”

对面依然没有应答，但我听到了呼吸声，是我的小薇的呼吸声吗？

“小薇！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了，我满足了！真的，好开心！”我在嘴角拉出一丝丝的笑容，但泪水却不争气地溢出了眼眶：“小薇，我没别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呼吸声越发的清晰，好象还有一丝泣啜，可是，小薇还会为我泣啜吗？

但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至少表示小薇还在听着，这于我，已够奢侈。

我低叹着：“小薇，让我最后为你唱一支歌，请你一定，把它听完，好吗？”

这时，我听到对面传来了林人渣的声音：“你怎么啦？谁来的电话？”

我笑了，这说明，小薇，我的小薇，她真的在听。

于是，我开始对着手机，轻轻地唱：“有一个美丽的好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

才两句，我发现自己已哽咽得不行，不得不停下来，调整情绪，然后，继续唱：“她有双温柔的眼晴，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这时，小薇却突然挂机了，我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声，但我并没有理会，还是自顾自地唱完了最后两句：“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四周静静地，我看到那个老人，正奇怪地看着又哭又唱的我，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

夜风吹乱我的头发。

我象喝醉了酒，头很晕，步履踉跄。


一辆出租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夜深中，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隆隆作响。

我看到那个司机用手在指我，不知道在说我什么。

我茫然四顾，却发觉自己原来走到马路中间去了，呵呵。

又一辆车，从背后飞驰而来，因为我听到那种隆隆声从背后由远及近。

我忙走到马路边上。

但车子却在我的背后停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转头回望，突然身如电击，那还是一辆出租车，但下来的，却是小薇！

我使劲地揉眼，使劲的摔头，然后再使劲地看。

还是小薇！

路灯下，她临风伫立，双眼定定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出租车开走了，我们就这样各自立在十步之遥，相互凝望。

我的心在怦怦狂跳，我已不敢再动，哪怕眨眼，我怕这是梦，我怕任何的一动，都会把梦惊醒。

又一辆出租车，在我们的身边飞驰而过。

我开始相信，这不是梦。

几乎同时，我们向对方跑去。

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以前每每从电视上看到这样的镜头，我总是斥之为庸俗，但没想到，今天的自己竟也会在街头演绎这样的镜头，并为之深深落泪！

“小薇！”我热烈地心痛地歇斯底里地低喊。

小薇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的用手掐我的背，泪水，早已打湿了我的肩头。

我痛，但我快乐着。

时光在流逝，我愿我多余的生命都能在这一刻里统统飞逝殆尽，好保证我所有的余生，都能在这样的快乐里沉浸。

但上帝，并不会这么眷顾我，因为我看到一辆车打着强光飞奔而来，借着路灯，我一眼就认出了正是林人渣的745。

小薇因为背着，所以并不知道，我知道，但我没有放开小薇，我们还是最初似地，紧紧地相拥着。

我愿意面对所有一切！


车渐渐缓了下来，在离我们十米的地方停下了。

这一刻，我准备着与林人渣作出最后的决斗！

为了小薇，为了我的爱情，我愿意头破血流乃至灰飞烟灭！

但是，奇怪，林人渣却并没有下车。

他一直坐在车里，象看现场直播似地，看着我与小薇在午夜的街头，卿卿我我。

哈，这人渣，他一定是怕我不是我的对手，可又不甘心就此离去，所以只能远远地观望。

SHIT！

我的心充塞着对他极度的BS！

我轻轻地推开小薇，在路灯下，细细端详她的脸，那睫毛间的泪痕让人柔肠百结，我用手轻轻擦她的脸，疼惜地说：“小薇，你瘦了！”

小薇却是使劲的拍打我的胸口，说：“都怪你，呜，都怪你！”

“好好好，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我不避不让，第一次真切地体味着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　，我的心象三月天腾飞的风筝，小薇就是那满天的风。

小薇说：“你，不想对我说些其他的吗？”

我知道她肯定是要我解释与小芸之间的事，我说：“我与她，没有任何的纠缠，说起来，认识她，也是因为你！”

“哦？”小微明显对我的这个说法感兴趣：“因为我？”

“嗯，是的！”我点点头：“这事说来话长！”

我抬眼看林人渣，靠，他居然还是四平八稳地坐在车里！

我忽然打了个寒颤，有一种不安划过心头，一定是出了问题，但我却不知道发生在哪里！

小薇显然感觉到了我刚刚的颤动，抑起头，问：“Do　you　feel　cold？”

“哦不！”我展颜一笑：“你的英文讲得很好哦！”

“哼！”小薇皱了皱鼻子，我喜欢她这种皱鼻子时的模样。

一辆黑色奥迪车由远及近，我发现没有牌照，那种不安感忽然迅速地膨胀起来，我的眼死死地盯着那辆车，我希望它不要减速，我希望它会一下子从我们的身边飞驰过去。


但是！

这辆车子却突然一个急刹，象玩电影特技似的，一下子停在了林人渣的车后！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急速地对小薇耳语：“可能麻烦来了！”

小薇显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刹车声，已下意识地转回头。我和她同时看到五个剃着光头穿着背心手臂上还纹有纹身的年轻人从奥迪车上下来，他们和坐在745里面的林人渣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一起向我们跑来。

到了这个时候，形势已经非常明确，这帮人，就是冲我来的。

此时此刻，我最明智的行动，应该是夺路而逃，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能逃一步么？

小薇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没想到林人渣竟然会在现场，更没想到林人渣会叫这么多人过来，她连连推我，颤声道：“快走，你快走！”

但我硬着头皮，一动不动，第一，我现在任何的逃跑动作，都必将成为林人渣的笑料，而且也肯定会破坏自己在小薇心目中的形象。第二，我眼下其实已根本无路可逃。

这几个人冲上来的速度非常快，其中两个人一左一右挡住了小薇，稍一用力，已把她从我的身边挤开来，另外三人则一下子冲到了我的面前，不由分说，当场就是一阵拳脚，我只觉得背部腰部胸部腹部同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听到小薇尖叫起来，连哭带喊：“你们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我本能地反抗，也朝其中一个人的脸部冲去一拳，但还没等我的手臂完全舒展，自己的鼻梁却已挨了重重一拳，顿时血流如注。

我本能地捂着鼻子，努力抬起头，试图减少流血。

我已无暇防御，更无论攻击。

小薇发疯似地在喊林人渣的名字，紧接着又喊我的名字，我的头低不下来，雨点般的拳脚却肆意落在我身上的任何地方，出手之重，匪夷思存，我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已被深度击碎。

这帮畜生，根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小薇的声音已听不到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拉到车上去了，但我想，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听到一些脚步声向这边跑来，有人在说“打人了打了人”。

然后，落在我身上的拳脚没有了。

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我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再然后，我就连半点知觉也没有了。


醒来的一刹那，意识很薄很轻很迷糊，我甚至错觉，自己是不是正在飞度鬼界？睁开眼，只感觉白晃晃一片，赶忙又闭上了，一时还是没弄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好一会后，我才再次睁开眼，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明白自己是在医院急诊的输液大厅里，躺在窄窄的推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

我看到三丈外两个护士在一张简易的工作台后闲坐着，在窃窃低语，大厅的另一边，有几个病人在坐着输液。

我挣扎着，试图坐起来，但甫一动，全身便散了架似的，一阵钻心的痛，我情不自禁地低吟一声。

一个护士看到了我的动静，走了过来，说：“你醒了？别动！”

其实她不说，我也已不会再动，我冲她点点头，声音微弱得自己都吓了一跳，说：“我怎么来这里了？”

护士说：“是110送过来的啊！”我看到她皱了一下眉，说：“你赶快给家属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一下吧！”

家属？我忽然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爹妈，他们要看到我被打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心疼到什么程度！

我说：“我没有家属！”

“啊？你哪里人啊？朋友总有的吧？”

朋友？阿东？他没手机的，半夜三更也通知不到，然后，我在这里还有朋友么？小薇？想到她，我心里腾地紧了一下，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哪里？我想她一定会担心我的，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当下我朝护士说：“麻烦你帮我拨个电话”由于我无法动弹，便补充：“手机在我裤袋里，谢谢！”

护士看了看我血迹斑斑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摸我的裤袋，而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说：“什么号码？你报吧！”

于是我报了，护士拨通后，在耳边试听。

这时，有人喊护士：“喂，我输好了，拔一下针！”

护士略一停顿，说，通了，然后把手机递给我，就匆匆走开了。

我接过手机，吃力地提到耳边，里面传来小薇的声音：“喂？”

“小薇？”我努力地提高声音，一副神清志爽的样子，好不让她听出我的异样。

但很明显，我的声音肯定还是异样了，因为小薇一下子没有听出来：“你哪位啊？”

“是我，周超！”

“周超？”小薇忽地一迭声地喊起来：“你怎么样？你现在在哪里？我打你的手机，你怎么一直不接啊？”

听到小薇这么紧张我，我很甜蜜，我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疼，我说：“我没事，我。。。。。。在家里了！”

电话里继续传来小薇焦燥的声音：“那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

我无法向她解释，我说：“可能我没听到吧！你呢？没事吧？”

“我没事！”小薇说：“他们把我强行送回家来了！可我一直好担心你。”　

“呀！真的，你这电话是谁的？”小薇忽地想起了这号码不是我的号码。

这个问题我还真疏忽了，一时语塞，随即搪塞道：“哦，别人的，我手机没电了。”

我看到那个护士已朝我走来，便冲小薇说：“好了，先睡吧，明天再打你电话！”

于是挂了电话，护士说：“怎么样？你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我说：“他出差了，来不了！”

护士一听这话，脸便有些黑，一边收电话，一边说：“你最好尽快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