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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宗师在现代-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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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姓钟的和上次试图陷害您的人脱不了干系。现在这么做,我认为多半是想搅浑水大捞一笔。我对国外的圈子不了解,您知不知道,发表文章的人身份是什么?刊登文章的杂志是否权威?”
  英老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雁游只稍稍一提,他立即反应过来,怒气一敛,警觉道:“你是说,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人故意操控?而且你们已经调查出来、那人姓钟?”
  “是,我怀疑他是钟思勉的后代。”
  其实不是怀疑,而是确凿无疑。但雁游没有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确认的,所以只能说得含糊。横竖只要追查下去,其他人必然也能证实这点。
  “钟思勉?”英老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默念了几遍,终于想了起来:“这是我小时候,四九城里一个专帮洋人跑腿的家伙。后来巴结上一个有点势力的洋人,在解放前夕跑到日不落去了。你是从你师傅那里知道这个人的吧?”
  以英老的身家人脉,当年出国不过一句话的事,但他却选择留在大陆,显见对国家感情很深。那些像慕容端、裴修远一样为了家小考虑、不得不迁居的老朋友他可以体谅。但像钟思勉这种奉承讨好洋人给自己捞前程的,他却看不上眼。
  见雁游点头,英老冷笑了一声:“如果是此人后代,同外国人勾三搭四地弄鬼,倒也说得通。嘿嘿,先前我还以为是偶然,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他们敢质疑,我就不会反驳么?我这就找朋友打听打听这几个人的来头,顺便找找他们的小辫子——慕容灰,今晚你留下来,帮我润色英文稿子。”
  同雁游这关门弟子一样,英老也是实干派。找准方向后便不再发无谓的火,而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来一次学术掐架。
  “我也来帮忙吧。对了,咱们先吃了晚饭再工作,不然您身体受不了。”
  “唔,也好。”
  英老把刚才生气揉皱的资料抚平放回桌上,顺便叫保姆来收拾洒翻的墨水。自己则趁着换衣服和吃饭的时候,在心里起草腹稿,想想稿子该怎么写,如何不带一个脏字把那群别有用心的文化打手骂个狗血淋头。
  保姆早做好了饭,只是刚才见他们工作专注,不敢打扰。这会儿稍做加热,很快便端了上来。三人围着饭桌吃得正得香,忽然又有客人造访,却是一身酒气的陈博彝。
  同英老相比,年纪小了快二十岁的陈博彝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经历,而且毕竟不是古玩专业的,所以遇上这事只觉束手无策,第一反应是借酒消愁。同郑光头他们一起在酒局上骂了许久的娘,才觉得心里郁气稍平。
  学校给教授们分的房子都在这一带,陈博彝就住在英老家后面。带着三四分醉意回来后,见英家还亮着灯。想想雁游和慕容灰一起跑来找老人商议,指不定已经有了对策,便抱着万一的希望来敲门。
  他还没醉得彻底,见这爷仨现在才吃饭,便不好意思打扰,径自坐到旁边喝茶等待。
  慕容灰看见他,顺口问了一句自己拉去的那客户有没有成交,却引得陈博彝连连摇头:“那人不地道。他看上了燕耳尊,我明确告诉他这是仿品,我要自己留着做纪念,他却还是纠缠不休。而且还给不上价,一个劲儿地嚷嚷古玩降价了,要我低价卖给他。唠叨了很久见我不搭理他,又留下张名片,说让我想通了去找他。”
  这年头名片还挺少见,私人有名片的就更少了。虽然陈博彝看不上此人的小家子气,但还是忍不住把名片给收了起来。这会儿提到这事拿出来仔细一看,却又有些奇怪:“这人不是说他姓钟么,怎么名字上写的又是另外一个名字?”
  雁游现在对钟字有些敏感,而且又牵扯到古玩,虽然心里觉得不可能那么巧,但仍是不由自主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视线顿时胶住了。
  匆匆又确认了两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后,雁游将它递到慕容灰面前,急切地说道:“你看,这居然是广州那间古玩公司的名字,只不过抬头的广州改成了四九城。”
  慕容灰马上猜到了雁游的猜测:“难道——他们是同一家?!”
  “十有□□。”
  没想到钟思勉的后人就在四九城,雁游心绪一时起伏不定。好在还记得先前的教训,努力克制住过于焦急的情绪,他刻意放缓了声音:“我原本还想让徐大财去打听公司的地址,现在看来不用了。慕容,有电话号码的话,你应该可以追查到更多的信息吧?”
  “没问题,交给我吧。哈,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慕容灰三两下解决完碗里的食物,接过名片马上跑到书房打电话。
  陈博彝没想以小小一张名片竟会引起雁游这么大反应,不禁茫然道:“这是……怎么了?”
  雁游用最简洁的话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又说道:“陈教授,既然知道是有人蓄意煽动、意在扰乱国内市场,那就好办了。现在英教授在设法还击,我们也会尝试从其他途径入手解决这件事。市场受到的影响不小,我觉得你可以召集几位比较有影响力的人,解释一下原委,先安抚住大家的情绪。其实依我的看法,这几天最好闭市,等风波平息之后再开张不迟。”
  雁游说的这办法古已有之。那时将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称之为行首,若遇上干系到整个行当的大事,行首便会出面,召集业内有威望的老人商量对策,化解风波。
  这事来得突然,之前又没摸着头脑,雁游便没有提议。现在既知因由,便说出了这个办法。
  陈博彝一听他们果然找出了结症所在,郁闷了大半天的心情顿时为之一松:“太好了,我明早就去找老郑他们!英教授,要不我也留下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帮手送上门,英老自不会拒绝,将碗筷一搁,指了指书房:“越洋电话拨通要老半天,你先帮我去打玻璃底下压着的那个号码,接通了叫我一声。”
  没等英老说完,电话就响了。保姆接起一听,说是裴老板打来的。英老有急事要办,正准备随便说几句就挂掉,却没想,只听了一句,脸色便凝重起来。
  这通电话足足讲了十几分钟。通话结束,英老回头看看等在书房门口,等待开工的三人,意味深长地对雁游说道:“小雁,刚才你对小陈的那番建议很好,不过,恐怕得由你出面来说明——不只如此,要处理好这件事,有很多地方都会需要你。”

  ☆、第79章

  众人一直从深夜忙活到天亮。英老甚至等不及写成,直接口述,让雁游记录下中文版,让慕容灰直译成英文。之后又与雁游推敲修改完毕,再来核对定稿英文版。
  翻译原本是件难事,不但要兼具信达雅,更需要时间心力逐字逐句校正。但英老本身懂些英语,各种术语信手拈来,又有慕容灰帮忙,天亮之前敲定了稿子。
  晨光微熹,众人也顾不得休息,直接拿上眷抄好的稿件分头行动。英老到学校用传真机把稿子发给在米国报社工作的学生;其他人则把稿件送到本地报社,交给事先联系好的工作人员。
  这位员工是郑光头的朋友,在报社内虽然混得不错,但却还没有临时撤换稿件的权力。以他手里的权限,起码要排上两天,才能发表。
  时间不等人,几人商议后,决定见一见主编,说明下情况,争取提前把稿子给发了。
  随行的陈博彝本想对报社工作人员强调下国内古玩市场的混乱,希望引起对方的重视,可以优先发表稿子,却被雁游止住。
  在陈博彝不解的注视下,雁游在介绍过自己身份后,只说这份稿子是系内教授对国外同行近来发表文章的一点不同见解,现在已将英文版传到国外报社,预计明天就能刊出。如果国内也能同步发表的话,再好不过。同时还能引起新闻效应,提高本地报社知名度。
  起先,主编虽然客气,却并不热情,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点一点头。等听到最后一句,却猛地坐直了身体:“当真确定可以在国外报刊上发表?”
  “负责版块的编辑正好是我们教授的学生,已经谈妥了。”
  慕容灰接口道:“放心吧,米国是个竞争激烈的国家,尤其对大报社来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有爆点吸引观众。这种越洋学术掐架,只要宣传好,不难抓人眼球。”
  他这一番话,让主编彻底下了决心:“好吧,趁明天的报纸还没开印,我马上让他们换版。不过,稿费的核算要稍晚一些,因为按照正常流程的话——”
  “没关系,稿费慢慢来。”雁游连忙说道。
  事情敲定,几人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但告辞离开时,陈博彝却悄悄将那名员工拉到一边,拿出几张剪报,低声问道:“这些文章发表的时候,有没有人也来找过主编?”
  “我没有注意。不过,刊登的第二天,社里突然发了些东西。我那两天外出跑新闻不在,但听同事讲,是主编拉来的赞助单位送的节后礼。”他指着剪报上的日期说道。
  陈博彝的老伴在机关里做了一辈子,里头的门道他如何不清楚。当即闻音知意,向那员工道了谢,尔后对两名小辈解释道:“所谓赞助,其实就是把到手的好处分一点给其他人,大家心照不宣把这件事揭过去。看来,这些稿子并非翻译转载那么简单,主编应该是拿了发稿人的好处,我这就让老郑帮忙查一查。”
  不懂机关单位猫腻的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线索不嫌多。陈博彝马上就去找郑光头。雁游本想和慕容灰一起去查名片上的公司地址,却被他拦住:“两三个小时前你就哈欠连天了,我马上送你回去睡觉,这边就交给我来查。你放心,人手绝对够用。”
  “我哪儿有那么困。”雁游才反驳了一句,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别逞强了。教授说过,这件事没完之前,你还有得忙。还不快趁现在没什么要紧事,赶紧养足精神。否则,要办正事时犯糊涂就麻烦了。”
  雁游几乎快被他说服了,却难免有点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困了会犯糊涂?”
  “你的事我什么不知道。走,先吃早点去,然后我们回家。”
  说着,慕容灰索性拉起雁游的手,径直往旁边的包子店走去。
  雁游觉得他的话大有深意,想要细究,但嗅到随风飘来的阵阵香味,高负荷运转了十几个小时的身体顿时从麻木状态变得疲惫不堪,肚子却还咕咕直叫。没办法,只好先填饱肚子准备休息,一时便将那点小疑惑抛到了脑后。
  他原本打算睡上一两个小时就起来,没想到这一觉足足睡到傍晚。想去学校问问情况,却正好遇上回家的慕容灰。
  “不用去啦,我才从教授家回来,他已经睡下了。”
  慕容灰从小习武,身体耐力远远胜过普通人,一夜未眠又忙活了一个白天,仍然精神奕奕:“别太着急,明早大家才看得到文章,反响如何,又还得再等两天。那家公司的资料倒是查出一些,但没什么用,我请他们帮忙再深挖一下。不过,倒是有件新闻——嘿嘿,我终于知道教授为什么说,处理这件事少不了你。”
  雁游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
  “你还记得裴修远吗?他昨晚打电话回来,就是告诉英老,那件王命传龙节在日不落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你说得对,那确实是件仿品,金雀花拍卖行被打眼了!”
  说话间,慕容灰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但雁游却是有些失望:“就这样?”
  他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处,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当然不止。”慕容灰得意地说道,“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英老知道这件事后,觉得有文章可做。今天琢磨了一天,最后同裴修远商定,利用这个把柄,以保密做为交换,让金雀花派专家为咱们助阵。到时你得同那群鬼佬通个电话,告诉他们怎么发现传龙节是假货。哈,教授这招借力打力,还真是不错。”
  但雁游听罢,却微微皱眉:“助阵?就是继续打笔墨官司?”
  他直觉可以更好利用此事,但一时却又说不上来。默默思索片刻,猛地灵光一现,终于抓住了那一点头绪:“英教授已经同金雀花拍卖行那边商量好了?”
  “应该还没有吧,他同裴修远联系时,那边已经是深夜了。不过姓裴的说,会尽快去找拍卖行的人交涉。算下来,再过三四个小时就该有消息传来——”
  “太好了,那还来得及拦下英老。”雁游眼前一亮,赶紧穿外衣准备出门。
  慕容灰暂时支。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雁,为什么要阻拦?这不是好事吗?”
  时间不早,雁游怕再耽误下去来不及阻止,边换拖鞋边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好吧,都依你。”
  慕容灰捺下一肚子好奇,随雁游一起去了英老家。
  刚刚睡下又被叫起,英老不免精神不济。但等雁游说完来意后,所有的瞌睡虫都不翼而飞。他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笑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是你早生几十年,我这前浪恐怕就没有立足之地啰。”
  喜欢看报的人惊奇地发现,这天的主要版面竟刊登了一则极富传奇性的新闻,撰稿人还是位教授。
  新闻说的是一名学生在鉴赏某华侨富豪古玩藏品时,发现有一件假货。学生指出后,富豪不相信他的话,说这是业内大名鼎鼎的拍卖行出售的珍品,怎么可能有假。但为了让那学生心服口服,还是答应再做一次鉴定。
  等鉴定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傻了眼:学生居然赢了,那件古玩竟真是假的!至此,富豪对那位学生完全心悦诚服,还特地打越洋电话过来道谢,感谢学生为他挽回了数百万英磅的损失。
  讲完始末,撰稿人先介绍了一下拍卖行的鉴定流程,感慨在这样严密的监管下竟然也会弄错,不知那仿品该有多么逼真?
  末了又列出近几年华夏古玩在国外市场的成交数量与金额,表示在逐年攀升的数据后面,不知有多少奸商铤而走险,以假乱真,低买高卖。提醒国内的古玩爱好者们,在入手时千万要多留心眼,最好能请专家陪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之后,撰稿人看似不经意地笔锋一荡,转而感叹华夏古玩在国外竟然能拍出天价。又用几件被人从国内潘家园买走、隔一段时间后又出现在拍卖会上的古玩,分别对比它们的成交价格。悬殊之大,有时竟相差数百倍,实在令人心惊。
  文章结尾并没有下什么结论,只意味深长地问道:古玩做为一种兼具文化价值与经济价值的藏品,为何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运作模式下,价格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是否有人暗中操纵?
  华夏人向来擅长联想,并且从不惮以阴谋论去推断事物。很快,有人把这篇文章同前几天声势浩大的华夏古玩贱价论联系起来,越琢磨越觉得内有蹊跷。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报社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几乎所有读者都在问,那篇文章到底是故事还是新闻?有人甚至根据署名追到了北大,想同英老当面聊聊。
  但这一切只是开始。
  第二天,英老的另一篇文章也刊登出来,特别注明是同步发表在国外报刊上的。文章针对前几天所谓国外专家的文稿逐一进行了反驳,批评了他们错误的艺术比较方式。行文深入浅出,即使门外汉也能看懂,知道华夏古代绘画与西方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二者没有高下之分,拿它们对比的人,只会显得自己无知可笑。
  若说学术方面的东西,普通人兴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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