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人-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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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微微回收，便再次弹出。凶猛的拳风甚至吹开了露娜眼前的火焰。第一次，露娜开始后退。她的右腿膝盖还在发麻，现在连站稳都是问题，必须争取时间恢复。

双臂抬起，露娜试图再次用一对钨合金护臂阻挡端木拳头。但这注定是一个悲剧的选择。

寸劲就是专门针对这种情况开发和研究出的搏击术。尤其是端木爆发下的三重寸劲，别说是钨合金，就算是整块的钻石也起不到防护作用。

仅仅坚持到第二重劲爆发，露娜的双臂就已经被弹开，钨合金的护臂已经微微变形，而露娜的一双小臂都已经骨裂。带着刺骨的寒意，端木的第三重劲力就在露娜的脸前爆发。而下一刻，端木布满冰甲的右手，便握住了露娜修长的脖颈。

如果，露娜在开启火神降临状态之后没有选择近身战，而是利用提高的速度和端木周旋，输得一定是端木。她的高温其实完克端木异能。只要稍稍用一点时间烤干空气中所有的水分，端木只能选择退走。

只是刚刚这一小会儿的接触，端木的身上就已经有很多处的烧伤。那件他最喜欢的风衣也已经变成了一件残破的马甲。露出了他灰白的头发，淡淡的铅灰色皮肤和一双淡蓝色的眼睛。

“收起你的火焰，女人！”

端木的指甲弹出，隐隐顶住了露娜脖子上的血管，威胁的意味十分的明显。可不知为什么，端木的目光总是被这个女人的嘴唇吸引。而关键的，他并不懂如何掩饰自己的眼神。

直到被端木捏住了脖子，露娜都不能相信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

最可恨的是，这个未老先衰的白发男，竟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嘴！虽然美宝莲新款幻彩的确很吸引人，但这种目光太猥亵了！

这一刻，疼痛，羞愤，委屈一起涌上心头。露娜并没有做出和以往一样正确而聪明的选择。她没有收回火焰，而是再一次爆发。

端木身上的那件风衣马甲终于还是寿终正寝了。而端木也向对手证明了一点，不管多强大的异能者，在窒息的时候照样放不出一道火苗。

没有了露娜的束缚，灼热的空气开始上升，低温的空气开始朝这里流动，同时也带来了空气中丰富的水分。

端木身上的烧伤恢复得比预期的还要慢。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细胞再生。不过，在变异T病毒面前，一切细胞层面的挑战都是浮云。

在僵持了没多久之后，这些看起来很严重的烧伤，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当然，对这些端木一无所觉，他现在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女人的脸上。

虽然她的脸已经被憋的通红，但端木还是认出了她。那句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有这么一个女人，她用手枪在自己的身上开了一个洞，然后又用电击枪把自己放倒，然后强吻了自己，然后推进了丧尸堆。

而自己因为她变成了丧尸，因为她几天内跑了一千多公里，因为她刚刚还割了自己一刀，证明自己不是丧尸。

就是这样一个他想了几个月的女人，就在一眨眼之后，被自己抓在了手里，提在了空中。

报复她吗？只要手指稍稍用力，就能扭断她的脖子。有什么能够比杀了她，报复的更加彻底！

端木的手指动了，却是向外的松了松。人只有窒息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呼吸是多么幸福。

端木手臂微微下落，让露娜的双脚能够碰到地面，当然指甲仍然顶在她的血管上没有移动。他可是切身的体会过她的狡猾，并且在刚刚也领教了她的强大。

额前灰白的头发从端木的眼前飘过，端木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可能认出自己。于是，端木的心中冒出了一个极为恶毒的想法。

一百七十一

端木手臂很稳，没有一丝晃动。尖锐的指甲一直提醒着露娜，只要脚尖着地就可以了。

这个姿势很安全，但其实端木还是更喜欢，当初那个有着明显高度差的聊天姿势。

几个月前，端木是一个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而现在他有一头灰白的头发，淡蓝的眼睛和看起来有些发灰的皮肤。

把从小到大所有认识端木的人都找来，也不会有一个人能认出他来。甚至就连端木自己都还没有习惯镜子里的自己。

所以，端木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很恶毒的想法。

露娜的双手抓着端木的手臂，却因为疼痛而使不上任何力气。骨裂虽然不如骨折严重，但疼起来却差不了多少。

在短暂的窒息之后，她的智商和情商也随着氧气重新注入了身体。

于是，端木又一次看到那个经常在梦里出现的，泫然欲泣的表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已经开始酝酿泪水。

如果有人能够听到端木的心声，一定会听到这样一句呐喊：“对，就是这个表情！”

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露娜做出这种表情。前两次端木都在之后不久吃了亏，这一次端木有决心，也有信心，决不吃亏！

端木的右手又松了松，现在这种程度，露娜应该可以发出声音了。

歪着头，端木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露娜。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尤其是嘴唇，这种唇膏真的很适合她。努力令自己的注意力从她的嘴上移开。

端木抬起了左手，在露娜面前张开。一枚金属环套在端木的中指上，下面吊着一枚冰块。

端木轻声提醒：“LOOK！”

就在露娜的眼前，冰慢慢的消失，渐渐露出了里面被冰封的内容。这是一个巫毒玩偶，它的脸上永远都挂着讽刺的笑容。当它再次出现在露娜面前，立刻勾起了她的记忆。

这个巫毒玩偶是露娜半年前，和那辆明黄色悍马是一起买的，为此她一次花光了三个月里抢来的所有钱。而在几个月前，这个玩偶和那辆她心爱的悍马一起，被留在了高速公路旁的树林里。

都说女人的眼睛会说话，一点都没错。端木可以清楚的从露娜的双眼中读出疑惑，震惊当然还有无尽的委屈以及潜台词：放开我。

端木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现在的他对氧气的需求很小，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他等这一天太久了！端木尽量控制自己，用相对平缓的语速说出了，憋了很久很久的话。

“这个玩偶是从一辆明黄色的悍马上取下来的。不知道你是否认识它以前的主人？”

即使仰着头，即使脖子被别人卡住，露娜的声音依然那么悦耳：“这个玩偶是我的。”

端木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弧度，显示出他现在的心情正处于极度的愉悦中。

“那太好了！你一定就是露娜小姐了。”

突然，轰……又是一排建筑倒下。

在端木身后，小白在继续清场。凡是靠近五十米内的任何生物都要经受鹰啸的洗礼。暂时还没有什么生物和建筑，能够让小白吼第二次。

端木歉意的笑了笑：“小孩子，有时候是顽皮了一点，希望这里的人不会太介意。”

端木调整了一下表情，继续说道：“我的一个朋友临死的时候告诉我，他有一样东西在这个玩偶的主人手里。而且这个玩偶的主人欠他另外一样东西。”

“你的鹰已经拿到了那块表，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熟悉的颤音、鼻音，又仿佛回到了那间医院的药房里。

端木将玩偶递给了露娜，空出手来吹响了口哨。紧接着一道阴影从地面划过，那块手表准确的落入了端木的手中。

端木看着手表，皱起了眉头：“怎么弄花了”

露娜委屈的回答：“有很多坏人一直在抢我的东西。”

端木噗嗤一声乐了，端木低头看了看已经变成无袖装的上衣和变成了九分裤的军裤。很有些惊讶：“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抢露娜小姐的东西？他们比露娜小姐还要强大？”

露娜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差点让端木以为自己握得太紧，又让她窒息了。

露娜的声音变得很小，却保证端木可以清楚的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他们，他们是趁着我洗澡的时候偷走的。”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男人从来都是最容易被感动的观众。

露娜仿佛十分害羞的低下了头。而端木也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动作，弯曲了手臂。原本挺直如长枪的手臂，就在露娜这一红脸，一低头间变成了曲尺。

正所谓百炼钢与绕指柔，就应该是如此的情景。

端木又深吸了一口气，刚才他的心很不争气的停跳了一拍。也因此，他没有看到露娜低下头之后，双眼之中闪过的一丝危险的光芒。

“我的朋友说，你还欠他一样的东西。并且委托我替他收回来。”

露娜慢慢的扬起了脸，端木的手不得不再次配合她的动作。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那种表情似乎已经集中了世间所有的委屈：“我没有，我发誓，我只拿走了一块手表。相信我！”

眼泪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而端木那句“我相信”也差一点就破口而出。

端木第三次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的心停跳了两拍，一拍为了露娜的那张泫然欲泣，魅惑众生的脸，而另外一下，则是为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

“小白，把包拿来。”

小白一拍翅膀，俯冲而下，一把抓住了地上的帆布包。小白的空投技术十分娴熟，端木的胳膊根本就没有移动，帆布包便准确的挂在了他的手上。

用牙齿叼着包，把手伸进帆布包中翻找。终于在子弹下面，端木摸到了要找的东西。松开嘴，帆布包落到了地上，而端木的手里多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包装上写着Chocolate

中文译音：巧克力。

一百七十二

巧克力，是好东西。口味不错，热量又高，而且保质期长，容易保存。堪称末世中食物中的上品。在黑市上的价格还要超过各种口味的肉罐头。在基地中也属于奢侈品的行列。

黑市上八成以上物资的背后都有搜索队的影子。而露娜就是这个基地中，最大的奢侈品供应者。

端木一口咬下了半块巧克力，在口中细细的咀嚼。露娜愣愣的看着他，虽然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吃东西。但她却利用这个时间，仔细回想关于当初那个东方男人的事情。

自己欠他什么？露娜思来想去，似乎就只有一个答案，命。难道这个人要杀自己？露娜又一次低下了头，就好像是在逃避端木毫不掩饰的目光一样。

“你喜欢巧克力吗？”端木问。

“以前很喜欢，现在很少能够吃到了。”露娜低着头，很小声的回答，就像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端木笑了笑：“我正相反，以前并不喜欢，不过从那个朋友死后，我便开始喜欢了。”

剩下的半块巧克力，端木没有吃。而是用力的丢上了天空，从成为父亲那天起，端木就被剥夺了吃独食的权力。至于包装纸之类的东西，小白自然会自己搞定。

端木看着露娜：“欠了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不是吗？”

抓着露娜脖子的右手，突然绕到了脖子的后面，扶住了露娜的后脑。这样的手型能够保证露娜的脑袋，完全在端木的掌控之中。而左手则抓住了露娜的右手绕到了露娜的身后，环上了她的细腰。

在之后的二分之一秒里，端木和露娜之间的距离从一臂变成了一指。而这一指，指的并不是长度，而是厚度。

端木的心又停了一拍。

下一刻，露娜的嘴里充满了巧克力的味道。

露娜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还债竟然会是这样。在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冲天的羞愤。这辈子她只舌吻过一个男人。这算什么？强吻吗！

露娜要给这个无耻的男人一个深刻的教训！首先，她要诱敌深入，放那条带着巧克力味的敌人进来，然后与它纠缠将它控制住，最后狠狠的咬了下去。露娜用的力道之大，根本就是想把端木的舌头咬下来。

但露娜没有想到，端木不光身坚硬，连舌头也比常人有韧劲。几乎全力的一咬，竟然只是咬破了端木的舌头，并没有能够咬下来。

舌头上的疼痛让端木一惊，却并不意外。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反抗，那她就不是差点杀了他两次的露娜了。不过，这不代表端木会任由她反抗。

直接无视了露娜无力的双手，端木用力将露娜搂进了怀里。凭着自己气息更长，舌头更有力的优势，端木立刻抢回了主动权。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当然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问题，两人在“热吻”的过程中全都是睁着眼睛的。

凭借着强有力的舌头，端木成功的将露娜的舌头裹挟到了自己一方的领地。端木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当然端木不会用全力，仅仅是咬破了而已。

和端木这种痛觉极小的半丧尸不同，露娜可是纯种的人类。舌头被咬破，露娜立刻发出一声痛哼。在双方忘我的激烈交战中，他们都在不经意间吞下了混着对方鲜血的唾液。

而最终，露娜还是输在了肺活量上。

当端木心满意足的抬起了头时，露娜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也说不好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羞愤。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露娜的眼神告诉端木，只要他的手一离开她的脖子，就会在下一刻被烧成灰烬。

端木很享受这种无声的威胁。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露娜微微发肿的嘴唇上，端木不自觉的咂了咂嘴。就是这个味道，巧克力混合了唾液的味道。然而，下一刻嘴里的血腥味让端木立刻瞪大了眼睛。

刚才的舌战太激烈了，以至于他根本忘记了控制自己的血液。而现在，他的血液有一部分已经被露娜吞了下去。他的血液里可是有着重度辐射啊，对人类来说那是致命的毒药。

在露娜的体内，端木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血液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刚才脸上的得意和满足全都消失不见，端木直愣愣的看着露娜，呐呐的问了一句：“你，感觉还好吧？”

刚刚才强吻过人家一个大姑娘，吻过之后还要问问人家感觉好不好。露娜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述，那已经超出了愤怒的范畴。露娜准备无视这个无耻的男人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右手，和他拼了！

这个时候，久未出场的意外又来了。

端木和露娜几乎同时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端木感觉自己的胸口里点燃了一堆烈火，而露娜则感觉怀里抱着一大块寒冰。无论是寒冷还是火热，对于这两人来说，这都是许久不曾出现的陌生感觉。

端木直觉脑袋嗡……的一声，身体突然变得不受控制。带着怀里的露娜直挺挺的向后摔去。就在端木摔倒的同时，露娜也同时晕了过去。

小白虽然很不明白，为什么老爸会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躺在地上。但她还是尽职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五十米范围内任何活动的物体都会遭到她的攻击。

小白的飞行高度始终控制在五百米左右，只在有人进入警戒范围的时候才会突然俯冲。而那些试图开枪打她的枪手很快就发现，超过四十五度的仰角射击是多么困难。而且小白完全继承了她老妈的记仇的特点，所有开过枪的人都会被她逐个找了出来。

鹰类的视力加上小白超群的智商，保证了至今无一漏网。

因战斗而爆发的混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基地，所有的秩序都被打乱，通讯几乎全部失灵。露娜这边的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在混乱的街道上行走，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目标。

所以直到现在，不管是东尼还是布莱尔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对男女，就这样相拥着躺在空旷的街道上，端木在下，露娜在上。

就这样过了很久。

直到，露娜首先睁开了眼睛。

一百七十三

仍然晕厥未醒的端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