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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计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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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萨拉脸红了。

“是弹得不错。”

“帕特森夫人,萨拉告诉我说,有位语文老师想让她成为——”

“是吉特曼夫人。”萨拉告诉琼莉,想提醒她一下。

“噢,想让她成为作家。”琼莉想起来了。

“很好,”钢琴老师说,“但是别因此让萨拉放弃钢琴,我想萨拉也能在音乐方面有所造诣。”

萨拉听了很是兴奋。

琼莉也是一样。“是遗传,我婆婆是弹钢琴的,在教堂里,我记得她弹得很出色。”

“好吧,天很冷,我有场音乐会要迟到了,也许以后有机会在健身馆里碰到你们俩,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帕特森夫人。”

“叫我琼莉吧。”

“琼莉,叫我维克托。”

琼莉微微一笑,但是严肃地看了萨拉一眼。“不过对你来说,他仍然是加林多先生。”

“知道了,妈妈。”

维克托对萨拉说:“我们会背着她用名字相称的。”

琼莉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着维克托说:“我想怀亚特快让步了。他告诉我们说,他的伙伴波托马克要上钢琴课了,他的意思是他要紧随其后。”

维克托走上前来。“真有人给孩子取名叫波托马克①?”

①波托马克为美国东部一河流,流经首都华盛顿。

“不,”萨拉回答,“是怀亚特编的。”

“是他想像中的朋友。”琼莉补充说,“他才这个年龄,我真为他担心呢。”

“不要让他泄气,”维克托鼓励她说,“我认为这表明他很有创造力。等他决定向波托马克学习时,把他送过来,但如果他想追上萨拉,那还要花一番功夫才行呢。”

萨拉脸又红了,他随着琼莉继续向前走。

那天晚上在卧室,琼莉脱下宽松长裤和毛衣,而史蒂文则坐在软椅上脱鞋。“萨拉说,她的钢琴老师就住在几个街区以外。”

“对,是1915号。”

“好年份嘛。”

她坐在床上,面对着他。由于想起一件事,她的情绪突然发生了变化。“我们家搬到亚特兰大住过一段时间,门牌号码也是这个,玛格诺利亚科特大街1915号。”

“街名很可爱嘛。”①

①街名原意为“木兰花庭院”。

“也就是这个名字可爱了。”

“那是,你妈妈的第三任丈夫?”

“第四任,可谁来数这个?他应该带我们脱离贫困的。嗬!”

“她打电话来过。”

她脑袋嗡了一下,几乎透不上气来。“谁打电话来了?”

“埃莎。”

“我妈——她打电话到这儿?”

他点点头。

“什么时候?”她的声音由于惊诧而变得很低。

“大约一个星期前。”

“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他耸了耸肩。“她上次和你通话——那是什么时候,一年前?——你把电话挂断了。”

“那是她喝醉了。”

“她想要你帮助她。她想戒酒,她告诉过你;她需要你的支持,琼,她开刀切除乳房时,你都没和她讲话。”

“我不愿……不愿意再想那些事,史蒂文。”

“那就不要问我这一次为什么不告诉你。”

“她想要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感兴趣呢。你把她的信退回的时候,还在你的名字上写了‘已故’。”

“那是她要钱的时候。”

“她现在说话很正常,仍然像钢一样硬,但是,很正常。”

“她没醉?”

“没有。”

“我不信她的话。”

“我相信,她告诉我她又离婚了。”

她震惊地摇摇头。“第五次了。”

“她跟我说,她真为你所做的事感到骄傲,说她要争取不辱没你的名声,但是对你不去看她感到很痛苦。”

“她痛苦?”

“琼莉,给她一次机会吧。”

“她从来没给过我机会。”

“你真的还那么生气?”

她软下来,穿上法兰绒睡衣。不管他们把被子下电热毯的温度调得多高,这都将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夜晚。接着她问:“她还有农场吗?”

“是的,现在独自住在那儿,问我们什么时候把外孙们带——”

琼莉提高嗓门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有兴趣想看外孙外孙女了?现在她打算讲和了?哎呀呀,这样她不就可以对她的教友夸耀她女儿和她所认识的名人了吗?”

“你对她太刻薄了。”

“她给我留下了许多伤痕。”

“亲爱的,这不符合基督教精神。”

“有什么不符合的?”

“你怀有仇恨。”他站起身,脱下裤子和衬衣,穿着拳击短裤爬上床。“啊,你老早就把电热毯打开了。我喜欢这样。”

她钻进被子,和他躺在一起。“我不恨她。”

“我听不出你的话里有爱的成份。”

“这很难,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你知道发生过什么。”

“宽恕是伟大的美德,我认为这会让你离上帝近些。”

“为什么?”

“因为这是最难做到的事情之一。”

她把灯关上,一声不吭。

但是他知道她在听。“我想你必须理解,你母亲结婚时太年轻,当她突然要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要像成年人一样生活的时候,由于没有文化,她才犯错误的。”

“还有你根本不知道的事。”

“这话你都说过好多次了。希望你相信我,告诉我。”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只是不想重提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它已成为遥远的过去,和布尔战争同属那些不知名著作的内容了。”

“我想,既然她现在说她正在努力改正,我们就应该听她讲。”

琼莉耸耸肩。“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一次我应该相信她?”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她说话不一样了。”他考虑着怎样把其余的事都告诉她。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决定继续试一试:“琼,我一直和她保持着电话联系。”

她又把灯打开,盯着他。

“我不是想背叛你。”

“你瞒着不让我知道?”她吃惊地说。

“关于她的事,你有许多也瞒着我。我不让你知道,是因为和你谈这件事没意思。但是这一次,我觉得她真的想改弦易辙了。”

“你一直在背着我和她通话?”

“是的。”

“史蒂文!”

“好了,亲爱的,不可能有其他办法,只要你们俩能——”

“太晚了。”一

“我想是癌症把她吓清醒了。”

“她加入戒酒会——也就是嗜酒者互戒协会了——没有?”

他的眼睛发亮了。“好嘛,这就是进步嘛。”

“什么?”

“你第一次放松了警惕,毕竟你还是真心关心她的,不是吗?”

“听着,”她想掩饰自己的心情,所以又把灯关上。“我从来就没有不关心。我只是想让痛苦提醒我,不要再那么轻易受伤害了。”

“你们俩也许还有机会。”他用胳膊搂着她,偎依着她轻声耳语道。

“不要过早下结论。”

他咧嘴一笑,在被子下面拍了拍她。“让我和我的美好想像生活在一起吧。”

但是史蒂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楼下的厨房里,给自己冲了杯热可可,但是可可里的咖啡因使他头脑变得更加清醒。他进入自己的工作间,奇 …書∧ 網打开电脑。不一会儿,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一张手的照片,一只他已经反复看了将近三年的手,那只在菲律宾暗杀事件中的手。

他有个念头,一个很荒谬的念头,但是他不会让这个念头消失,除非他证明自己错了——或者是对了。他想,也许这就是他睡不着的原因。他一帧一帧地翻看着伊梅尔达·马科斯的画面,一个人一辈子也看不了这么多遍。然后,他又调到琼莉那篇关于游泳运动员莫莉·宾恩菲尔德的报道。他定格在背景上站着游泳池管理人员以及他们和琼莉一起冲上前、帮助那个流血的运动员的画面上。他不断放大画面,越放越大,一帧又一帧地放大,直到他把人们的手都找到。接着,他研究了这些画面,在这些画面和刺杀伊梅尔达的枪手的画面之间前后翻动。最后,他的眼睛模糊了。他关上了电脑。

但是没有关闭自己的思维。

因为他比以前更担忧了。

第八章

第二天晚上,史蒂文又坐到那个位置上。琼莉走进来,在他身边放了杯咖啡。晚饭后他在那儿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专注于他的编辑屏幕。“我读书给萨拉听,最后她听得睡着了。我想读了足足有三十页。”

“她一感冒,睡眠就不好。”史蒂文心不在焉地说。

“凯思琳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很有趣,她学了些电脑,觉得既着迷又丧气。”

史蒂文没有反应。他目视前方,审视着屏幕上的画面,然后敲击键盘,把图像一步步放大,直到原先照片上的一小部分占满了整个屏幕,接着又研究起来。他伸手拿起杯子,看也不看就喝了一口,然后说:“嗯,是维罗纳咖啡吧?”他继续放大图像,“下午去斯塔巴克斯了?”

“玛莎从推理小说书店打电话来,说她找到了一本我想看的惊险小说。每次只要我到康涅狄格大道去,我就满大街找咖啡,还约埃克西斯的乔治替我做头发……”

他心不在焉地说:“你为什么不在电视台剪头发?”

“让他们替你剪吧,然后你就能找到问题的答案了。我在萨顿美食店买了两块饴糖饼,准备当甜点用,但是孩子们趁我没注意,把它们给吃了。”她等着他的反应。见他仍然默不作声,她又说:“你最爱吃那些粘粘的甜点了,可是我提到小甜饼,你都没反应。你到底在忙什么呀?”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看着屏幕,得到了答案。“是菲律宾的录像带吗?”她意识到他正在研究行刺伊梅尔达的枪手那只手的放大照片。那次事件发生后,他曾这样研究过多次。琼莉原以为他对此已失去了兴趣,因为菲律宾和美国的执法部门除了说画面上的手属于一个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白人男性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东西了,现在他又开始了,他仍然不出声。

她又喊了一声:“史蒂文?”他还是没有吱声。

他把展示在屏幕上的另一帧图片放大,这也是一只手,这次没有拿枪,但戴着一枚戒指,这戒指和菲律宾录像带上那只手上的戒指非常相似。她开始觉得有些好奇,拉过一把椅子挨着他坐下,喝起他的咖啡来。“好了,哥伦布,有什么进展?”

“这个嘛,”史蒂文拉着长音,指着那只手上的戒指说,“这是一枚结婚戒指,或者说像一枚简单的结婚金戒,但是在金子上有个记号,是一道划痕,一道很细的划痕。奇怪的是,这道划痕跟行刺伊梅尔达的人手上所戴戒指的划痕非常相似,你看——”他切换到另一帧画面,指着金戒指上的细划痕,然后又回到先前手中持枪的画面。确实,它们很像。接着,他指了指戴着戒指的手指肚。“看见这儿了吗?他是个瘦子,你可以从他的手看出来,并不是那种粗短圆胖的手。”

“是啊,那又怎么样?”

“他的戒指太紧了,下面有些肿,看到了吗?”

“对,那又怎么样呢?”

“我认为这两只手一样——再看菲律宾那帧画面。”他说着把画面调出来。“你看,戒指似乎也有些紧。”

“我想再问一遍,那又怎么样呢?”

“因此我认为这两张照片上是同一只手。”

“说得对。但是另外一张照片在哪儿呢?”

“在这儿——”他敲击键盘,屏幕变白了,接着闪亮,出现了另一幅琼莉记忆犹新的画面:莫莉·宾恩菲尔德事件。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也在场?”

“看起来是这样,不是吗?再看。”他调出菲律宾的录像带,把那只手定格,然后切换到奥林匹克训练中心游泳池。画面上的手非常像马尼拉的那只手。“我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它们真是同一只手呢,还是看起来相似?这确实太有趣了,不是吗?”

她移到一边,坐在椅子上面对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还说不上来,可是照片不会骗人,就这些。”

“同一个人?两个地方?你是这个意思吗?”

“这是一种可能。”

“太荒唐了。”

“我认为这说明有某种阴谋。”

她几乎被这个词噎住。“阴谋?谁干的?”

“我没有把握。”他承认道。

她摇摇头。“圣克拉拉一个十多岁的奥运苗子和菲律宾的总统大选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看是没什么关系,除非是因为你。”

她被惊呆了。“我?”

“你是中间的关联项,你去过这两个地方。”

“但是——”

“我只能说出这些。”

“我不懂。”

“我也不懂。”

他俩对视着,少顷,史蒂文说道:“听我说,上星期,我摆弄录像带,想把片子上有些内容编辑到一起,我选好内容正准备编辑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枚金戒指。我开始还以为又是关于伊梅尔达的带子,后来才觉得不对,是关于游泳运动员的带子。但这只手在我脑子里印象非常深,因为两只手看起来太像了。”

“那——现在怎么说?”

“我打算调出你做过的每一个报道,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金戒指。”

“大多数人都戴金戒指。”

“都那么紧吗?”

“有的是,很多人都是。”

“那么我可以核对指甲、手指形状,采用新的图像增强技术,连指纹几乎都可以看得到。”

她跳起来。“噢,史蒂文,算了吧,你的话就像那些对肯尼迪刺杀案夸夸其谈的家伙。是古巴人干的!不,是黑手党干的!不,是中央情报局!是奥斯瓦德①一个人干的!”

①即李·哈维·奥斯瓦德(1939…1963),疑是刺杀美国第三十五任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凶手,被捕后遭一夜总会老板杀害。

“这件事我不是开玩笑。”

“早就该罢手了,史蒂文。”她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在开玩笑。

他听了她这话很难受。“来吧,琼莉,我这儿需要你的支持。”

她无法给予他所要的支持,摇摇头,走开了。

史蒂文和琼莉带孩子在查尔斯·帕特森家里度过了二○○○年的复活节。表面上,他们过得很开心,但那天晚上在地下室像病毒发作一样出现的紧张气氛却一直潜藏着。孩子们特别喜欢染彩蛋,还参加了在老帕特森的教堂里举行的猎蛋游戏。在教堂布道的是一个名叫史蒂文·罗维格的牧师。他们得知,这个牧师正是一年前用闪光的字眼撰文赞美他们一家的那个人。“我早该想到那件事背后有你父亲。”琼莉对史蒂文说,“一篇吹捧性的文章。”

“那又没伤害到我们。”

罗维格牧师一家应邀参加了他们的复活节家宴,这使他们俩感到很惊讶,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两家关系如此亲密。琼莉觉得奇怪的是,查尔斯教授每隔几天就要同史蒂文和她通一次电话,但从没提到过这个人,可是这个人似乎转眼就成了他亲密可信的同僚。餐桌上谈话的气氛非常愉快——罗维格的子女比萨拉和怀亚特稍大些,但和他们相处很融洽。大人们主要谈政治方面的事,他们一边谈,一边把火腿和甜马铃薯馅饼放到孩子们面前。

大家都关注今年的总统大选,因为初选刚刚开始。大家一致认为,艾尔·戈尔所面对的只是几个无需认真应付的挑战者,所以他肯定会成为民主党候选人;但他们对共和党的看法则意见不一。琼莉认为,奎尔在民意测验中会崛起,从而获得党内提名,但罗维格(不是很高兴地)坚持说小乔治·布什会成为共和党候选人。阿尔玛·帕特森说她更喜欢杰克·肯普,但意识到似乎没人同意她的看法。查尔斯则说他希望布坎南获胜,史蒂文同意他的观点,“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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