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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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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侍说,有一次,她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听得姬娜在自言自语,用的是圭亚那地方一种土人的语言,女侍不是十分听得懂,只能听懂一点点,姬娜在不断地自己问自己: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女侍当时就问:小姐,原来你是从圭亚那来的!姬娜呆了一呆,点了点头。女侍有点他乡遇故知之感,接著和姬娜谈论她所到过的法属圭亚那和巴西边界的几处地方。可是姬娜听了,却全然无动于衷,只是在侍女说了大半小时之后,才冷冷地道:“你说的那些地方,我没有去过,我是从帕修斯附近来的。”

从女侍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地名:“帕修斯”,这真是重要之极的一个发现。

我们本来就准备到法属圭亚那去,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姬娜来自法属圭亚那的哪一部分,而如今,我们有了一个地名!

在这里,我必须简单地介绍一下圭亚那这个地区,圭亚那在南美洲北部,是世界上并不为人注意的地区。整个圭亚那,分为三个部分,自西至东,是圭亚那,荷属圭亚那,法属圭亚那。那是一个未开发的地区,我对它的地理,也不是十分熟悉。

所以,我一听到女侍那么说,我立时问:“帕修斯,在圭亚那的哪一部分?”

女侍摇著头:“我也不知道,先生,我也不知道!”女侍不知道,那并不要紧。姬娜是从这个地方附近来的,只要到了法属圭亚那,又有地名,一定可以查出这个地方。

我和白素十分兴奋,一点一滴,我们又得到了不少有关姬娜的资料!

第五部:四十年前探险队的奇遇

我们和女侍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白素去准备飞往法属圭亚那的手续,我找到了一本极详尽的地图,翻到了法属圭亚那部分,很快就找到了帕修斯这个地方。

女侍说,姬娜曾说过,她是从帕修斯附近来的。而帕修斯,是圭亚那中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法属圭亚那是一个未开发的地区,腹地全是沼泽和原始森林,根据地图上所提供的资料,帕修斯约有居民六千人,附近有不少土人部落,而连绵的森林,使得这个地区,成为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极少有人前往。

@奇@我一面看,一面心中在想:姬娜到那地方去干甚么?

@书@即使是最有经验的探险家,携带著最完善的设备,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在这种原始、蛮荒的地方,可以维持多久!

在我所找到的资料之中,只有一个探险家,曾顺著阿邦纳米河,到过这条河流的下游,那是法属圭亚那最中心部分,可是他在探险完毕之后的归途上,患上热病而死,他探险的记录,并没有出版,只有手稿,存在巴黎一家地理学会的资料室中。

在提到这位探险家的记载时,书上有如下一段文字:这位探险家伦蓬尼,是一个极其出色的旅行家,到过许多法国在非洲、太平洋的属地。法属圭亚那的旅程,对他来说是一项挑战。但是他显然未能通过这项挑战,因为在他死后,探险记录经过很多审阅,审阅者包括许多权威人士在内,都一致认为,伦蓬尼在出发之前,可能已经染上了热带黄热病,因之神智糊涂,他所作的记录,全然是不可靠的胡言乱语。因为这个缘故,尽管伦蓬尼在临死之前,曾要求一定要将这次探险的记录整理出版,但是他的朋友决定不予出版。

决定不出版伦蓬尼最后一次探险经过的理由是为了保持他的名誉,因为出版了,不会有人相信伦蓬尼所记载的是事实,而当作是热病发作之际的胡言乱语。

看了这段记载之后,我不禁心痒难熬,真想看一看这位探险家伦蓬尼的手稿,记载著甚么事。

世上有很多事情,超乎这一时期人类的知识范围以外。凡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容易被人冠上“胡言乱语”的帽子。这是人类掩饰自己无知的最好方法,简单而方便!

当时并未曾想到伦蓬尼的探险,会和以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联系。我记下了书上所成,存有手稿的那个地理学会的会址,准备以后有机会时,去看看那份不获出版的手稿。只是好奇,我在图书馆逗留了相当久,才回到酒店。白素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她一见到我,忙道:“快走!四十分钟之内,我们如果不赶到机场,就得等上三天,才会再有飞机!”

我笑道:“别紧张,你知道帕修斯在甚么地方?在法属圭亚那的中心!而法属圭亚那唯一的飞机场在大西洋沿岸,我想至少还有好几百公里的途程,我们要使用原始的交通工具!”

白素镇定地道:“如果姬娜能够从她所住的地方,到大西洋沿岸去,我们也就可以到达她所住的地方!”

我没有说甚么,白素早已收拾好了行李,我们离开了酒店,赶到机场。

那是一架不定期的航机,四引擎,残旧不堪,而且显然超载,连乘客的机舱中,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在这样的飞机上,当然不能期望会有太好的服务,只希望它能够平安到达目的地,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飞机一直向西北飞,在圣路易加油,在贝林加油。再起飞之后,下一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在两处停留期间,都有新的搭客加入,机舱之中,挤得可以,一个神父侧著身走过来,在木箱上坐下,我看到这位神父已经在六十以上,走路也有点摇摆不稳,所以站了起来,准备让座位给他。

神父拒绝了,他道:“谢谢你,孩子,任何地方都是上帝的怀抱,对我来说,完全一样!”

飞机飞得相当稳,没有多久,我就朦朦胧胧睡著了。我想,大约是在我将睡而未曾熟睡之间,我的左胁,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我立时睁开眼来,向左望去。看到白素一脸惊讶的神色,向我身边指了一指,我转过头去看,我也呆住了。

在我身边,那位老神父正在全神贯注地念著圣经。令我吃惊的是,我看到神父一面在念圣经,一边手中,拿著一个书签,那书签的本身,也没有甚么奇特,大约宽两公分,长十余公分,是蓝色的卡纸,上面有一条蓝色的细丝带。神父的眼力可能不很好,他一面用心读著圣经,一面要用书签来作指示,顺著一行文字移动,以免念错下一行。

那书签令得我震动,我相信那也是白素突然之间将我撞醒的原因。

在那书签上,有著两行字。那两行字,就是我和白素,称之为“米伦太太的文字”的那一种!

一定就是那种文字。连日来,我对这种文字,虽然一个字也不懂,可是对于它们的形式,却已十分熟悉,甚至闭上眼睛,也可以看到那些圆圈、三角形,在我的眼前不断地跳动著。

而这时,我毫无疑问,可以立即肯定,神父手中书签上的文字,就是米伦太太的文字!

我迅速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这时候,因为紧张,而喉咙有点梗塞,先要咳嗽几下,清了清喉咙,才道:“神父!”

要命得很,这位神父,不但目力不济,可能还有相当程度的耳聋,等我叫到了第六声,而且越来越大声,以致令得其余人都向我望过来,以为我犯了甚么大罪,急不及待要向神父告解之际,神父才抬起头来。

一看到他抬起头来,我忙道:“神父,你这枚书签,是哪里得来的?”

神父一听得我这样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出一种极其虔诚的神情来,盯著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孩子,你为甚么这样问?”

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只是想到,神父的态度如此异特,那枚书签,一定非同寻常。在我不知如何回答之际,白素已欠过身来:“因为这上面的文字,神父!”

神父伸手,在那两行字上,慢慢地抚摸著。当他在那样做的时候,神情不胜感慨之至。

我忙道:“神父,你可认识这种文字?这上面的两行字,代表著甚么?”

神父的神情更严肃:“这两行字,代表著上帝的语言,孩子!”

我呆了一呆,“上帝的语言”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神职人员之口,自然太空泛了些,难以满足我的要求。我也不准备反驳他,只是问道:“那么,上帝通过这两行文字,说了些甚么?”

神父缓缓摇著头:“四十年来,我一直想知道上帝在说甚么,可是抱憾得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上帝要向我说甚么!”

他讲到这里,放下了圣经,双手扬了起来,也抬头向上,大声祷告了起来:“全能的上帝啊,我每天向你祈祷,你为甚么不给我答案?”

我苦笑著:“神父,如果你四十年来,一直得不到回答,那么,你怎么知道这两行字,是上帝的语言?”

神父喃喃地道:“我知道!”

他的声音虽然低,可是语气神情,都十分坚定。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白素道:“神父,请问,这书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神父十分感慨,道:“四十年了,从来也没有人问过我这枚书签是从何而来的,只有你才问起,是上帝使者给我的!”

我道:“你是在甚么情形下,遇到上帝使者的?”

神父道:“四十年前,我是法国南部乡村一间学校的地理教师,为了想转换环境,我离开了乡村,到里昂,参加了一个探险队。这个探险队的目的地,是法属圭亚那中部的阿邦纳米河。”

我呆了一呆,事情奇得很,我刚看过有关的资料之中,就有这样一个探险队的记载!

我忙道:“这个探险队的领导人叫伦蓬尼?”

神父一听得我这样说,刹那之间,神情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又是不信,当真是百感交集。

过了好一会,神父才道:“感谢上帝,居然还有人能够叫得出他的名字来!我以为他早已给所有人遗忘!唉!他如此出色,真不明白他为甚么会这样短命,真可惜,真可惜!”

我又想催他,可是白素拉了拉我的手,不让我打断他的话头。

神父在感叹了好一会之后:“伦蓬尼先生是领导人,团员一共只有三个人,连我在内,还有二位,说起来很可笑,是一个犯了通缉罪的酒保。为了逃避,才参加了探险队。一到圭亚那,他就溜掉了,所以,实际上,队里只有我和伦蓬尼先生两个人。”

机舱中其余的人,本来听到神父曾从“上帝的使者”处得到过东西,都很有兴趣在听著,但是神父只管唠唠叨叨探险队的事,他们显然没有兴趣,便又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只有我和白素,还全神贯注地听著。

神父继续道:“我们雇了向导,出发探险  ”

我怕他将探险的经过说得太详细,且道:“神父,关于伦蓬尼先生探险的经过,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我想知道你如何从上帝的使者手上,得到那枚,你说代表上帝意思的书签!”

神父一听得我这样说,突然极其高兴,握住了我的手,道:“伦蓬尼先生的探险记录,已经出版了?”

他兴奋得在这样讲的时候,声音有点发颤。

我道:“没有,没有出版。据说,记录不可靠!”

神父陡地激动了起来,大声道:“可靠!百分之一百可靠!只不过没有人相信!”

我陡地想起了我看过的那本书中的记载,也一直强调伦蓬尼的探险记录,是“热病中的胡言乱语”,那是不是意味著,伦蓬尼的探险过程之中,曾经遇到过甚么不可思议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如今遇到了仅有的两个探险队员中的一个,真是获知其间真相的最好机会了。

我初步将伦蓬尼探险的奇遇,和姬娜的怪遇连在一起,因为姬娜用米伦太太的文字,写成了一大叠稿件。而神父的书签上,也有米伦太太的文字!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我心情极之紧张,但是又不能心急,一定要听神父讲他们四十年前探险的经历。

我看出神父似乎很激动,所以我安慰他道:“神父,如果将探险过程中特别事件告诉我,我一有机会,就去看伦蓬尼先生的手稿,而且,努力促成它的出版。”

神父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摇著:“那真是太好了!唉,这四十年来,我曾向很多人讲起我的遭遇,可是全然没有人相信我!”

我点头道:“有时候,人不容易相信他们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的事!”

神父显得很兴奋:“就是这样,当时,我和伦蓬尼先生也以为自己患了热病  虽然他后来真的犯了热病,但那是以后的事!”

我单刀直入:“请你告诉我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

神父吸了一口气:“我们遇到了上帝的使者!”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道:“请你讲得具体一点!你们遇到了上帝的使者?是  使者亲口告诉你的?”

神父道:“不,使者向我们讲了很多话,可是我和伦蓬尼先生,都听不懂上帝的语言。”

白素道:“照这样说来,你们遇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操你们听不懂的语言的一个人!我相信,使者的外形,和人一样?”

神父连声说道:“不!不!不!”

我有点骇然:“不?那是甚么意思,使者的外形  是甚么样的?”

神父道:“使者的样子是那么高贵,他  简直美丽得像是雕像!他的头上有一圈光芒,他身上的衣服,也闪闪生光。而最重要的一点,唉,我和伦蓬尼先生,亲眼看到他从天上飞下来!他真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神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捉住了我的手,用力摇著,像是唯恐我不相信。

我吸了一口气:“这并不算太稀奇。”

神父睁大了眼望著我,像是当我是患了热病一样。我道:“我慢慢向你解释,你再说下去。”

神父停了片刻,才又道:“当时,我们只有两个人,在河边,离我们扎营的地方,约有半里,伦蓬尼先生有著各方面的兴趣,他提议趁著夜晚,去捉一种体型十分大的萤火虫,我们沿河走著,看到有一点亮光飞过来,当时我还和伦蓬尼先生开玩笑:“不会有那么大的萤火虫吧!”我的话才一讲完,那一点亮光来得好快,一下子就来到了眼前,光亮照得我们两人连眼也睁不开来,那情形就像圣经上所说的一样!”

当神父在说的时候,白素在我的手背上划著,我感到她划出了三个字:外星人!

我立时点了点头。

事实上,当我一听到神父提及“上帝的使者”自天上飞下来,而头上又有光芒等等时,我已经想到这一点。所以我才向神父说这并不算太奇怪。一个外星人,来到地球上,这种事,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和白素交换了意见,并没有打断神父的叙述。神父继续道:“当时,我和伦蓬尼先生,简直吓呆了!那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徒,和很多普通人一样,伦蓬尼先生则比较虔诚。我目瞪口呆,他则喃喃地道:‘使者,那一定是上帝的使者!’”

我点头道:“原来那是伦蓬尼先生说的!”

神父道:“是的,我也立即同意了他的话。使者飞到了我们的面前,自大约一百尺的高空,落了下来,向我们说了一连串的话。他所讲的话,声调优美,可是我一句也不懂。伦蓬尼先生到过世界各地,精通很多种语言,也一样听不懂。”

神父讲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默然片刻,现出很难过的神情。

片刻之后,他才又道:“这真是我们的不幸。当时的情形,使者分明很想我们和他交谈,伦蓬尼先生也用了他所能讲的语言,可是上帝的语言,毕竟不是我们所能了解!使者在我们交谈了半小时之后,现出十分失望的神情,突然升空,飞走了!”

神父扬起了他手中的书签:“当使者飞上天空之际,我看到天上落下了这个来,我看著它飘下来,伦蓬尼先生也看到,我们看著它飘下来,一起跳起来去接,我的个子比较高,而且那时年轻,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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