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兵痞-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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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宇扬！”最后三个字，却是被张慧兰补充完成的。
　　　　说出这短短的三个字，却似乎掏空了张慧兰全身的力量，她就那么当着众人的面蹲了下去，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身体不停地猛烈抽动着。
　　　　抽泣声越来越大，后来终于变成了号啕大哭，这是一个女人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愧疚。
　　　　陆霜终于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蹲在地面哭得甘肠寸断的那个女人，那个被姜笑笑称为妈妈的女人。
　　　　“她……就是我的母亲？我和笑笑……”
　　　　短短的几天时间，陆霜不仅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连续得到了两个妹妹，而且这其中一个，竟然是自己大侄子认定的未来老婆，人生如戏，只是这戏未免也太过曲折！
　　　　相比起陆家人的明了，姜笑笑和林月成两人此时却仍然是一头雾水，只能无助地劝着似乎怎么也止不住眼泪的母亲。
　　　　“伯母，对不起，事先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现场如同被施加了一个定身的魔法，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弄得懵了，陆冲毕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第一个上前将张慧兰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张慧兰被扶起身后，直愣愣地盯着僵在原地的陆霜，痴痴地说着对不起向她缓缓靠了过去。
　　　　陆霜却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她的身后就是已经关上的大门，只退了半步就已经贴身在了门上无法再动弹。
　　　　“你……你别过来！”一贯冷静，哪怕是面对着秦宇扬之时也是冷面相向的陆霜，声音中竟是带上了颤音。
　　　　张慧兰原本准备扶上陆霜面庞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是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了回来，局促地不知该安放何处。
　　　　“伯母，要不咱们先上桌，边吃边聊，时间还长……”眼见事情将要陷入僵局，陆冲赶紧站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张慧兰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在姜笑笑的搀扶之下坐到了桌边，不过面对姜笑笑的问话，她却始终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陆冲则上前给了陆霜一个拥抱，轻声在她耳畔道：“伯母是个苦命人，我知道你对她一时很难放下心结，但是……”
　　　　陆霜伸出手按在了陆冲的唇上，轻声道：“我明白，可是……只要一想到是她亲手将我遗弃，我就实在无法……无法不去介怀，她可是我妈妈啊，为什么？”
　　　　这个问题陆冲无法回答，恐怖就算张慧兰自己也无法给出让陆霜满意的答案，这件事情里面，张慧兰的确是欠陆霜的。
　　　　“她或许真的是欠了你很多，但是和秦宇扬比起来，她其实承受了更多的压力。在当年那样的环境之下，未婚先孕，而且男人无影无踪，还能坚持着把你生下来，她当年究竟承受过什么，我们还是先了解之后再下定论吧。”
　　　　其实相对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母亲，陆冲对于张慧兰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以他从姜笑口中了解到的张慧兰，至少这是一个有些软弱，但绝对善良的女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初放弃陆霜必然会有一些不得已的理由，这样对于陆霜的伤害将会是最小的。
　　　　“你能够从某种程度上原谅秦宇扬，张慧兰相对于秦宇扬来说其实更是一个受害者，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呢？”
　　　　陆冲最后这句话总算是打动了陆霜，她抬起头来，跟着陆冲来到了饭桌的旁边。
　　　　姜笑笑这会儿正无计可施，张慧兰完全不肯与她作出交流，见陆冲过来，立即向他投去了求助和报歉的目光。
　　　　陆冲安排陆霜坐在了与张慧兰隔一个座位的位置上，自己坐到了两人中间，又对着姜笑笑展露了一个笑容，才拿起桌上摆着的瓶红酒，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接下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管怎么样，能于茫茫人海中相聚就是缘份，让我们先干了这一杯，为了今天的相聚！”
　　　　张慧兰和陆霜能以这样的方式相聚，真的只有一个缘字才能道尽其中的奇妙。
　　　　酒精在适量饮用时，会带着天然的镇静作用，不管是张慧兰还是陆霜，在饮下这杯红酒之后，情绪都稍微平复了一点。
　　　　陆冲却并没有立即展开话题，而是再次替各人倒了半杯酒。
　　　　“刚才那一杯是为了相聚，这第二杯酒，我们一起敬一个情字。正是因为一个情字，才有了我们两个家庭今天的见面，有我和笑笑在，咱们两家之间的情谊就永远不会断绝。同时我希望在今天以后，我们两家之间还会多出一段美好的亲情，而不是苦涩的恨意！”
　　　　陆家人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姜笑笑和林月成虽然不甚明了，但仍然也随着众人干了这一杯。
　　　　而张慧兰在听了陆冲这话之后，眼中却是亮起了惊喜的神色，不过见陆霜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却又黯然了下去。
　　　　两杯酒干掉，陆冲这才将酒杯一放，对张慧兰道：“伯母，事情总得面对，现在，能不能向我们说一说当年的事呢？”

第560章　冰释
　　　　听陆冲提到当年事，张慧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尽管仰起了头，却仍然没能阻止眼泪溢出眼眶。
　　　　一幕幕的往事，随着那一颗颗的泪珠而重新浮上心头，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被翻动，她似乎再次体会到了当年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
　　　　不明所以的姜笑笑无助地向陆冲投来了求助的目光，陆冲却是向她微微摇头，示意她让张慧兰自己冷静一下。
　　　　终于，过了大概有两分钟之后，张慧兰深吸一口气睁开双，抹去脸上的泪痕后，拿过桌面上的酒杯走到陆怀礼的身旁为他与自己分别斟了一杯酒。
　　　　“老爷子，大恩不言谢，这些年辛苦您了！”张慧兰向老爷子深深鞠了躬，然后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怀礼神情复杂地看了张慧兰一眼，最终也轻叹一声，在张慧兰眼巴巴的目光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过喝掉酒后，他却是加了一句：“最辛苦的其实不是我！”
　　　　张慧兰当然知道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还有些许的迟疑，但仍然还是来到了陆霜的身旁。
　　　　“这些年……苦了你，妈妈对不起你！”
　　　　言出，泪水再次决堤。
　　　　而一起没弄明白状况的姜笑笑，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妈妈两个字给惊得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直接把自己坐着的椅子都带得跌在了地面上也浑如不觉。
　　　　“妈妈？”话语之中，全是不敢置信。
　　　　张慧兰自称是陆霜的妈妈，那岂不是说她和陆霜是姐妹？这都什么跟什么？乱套了吧！
　　　　“笑笑，妈妈当年曾经犯下过大错，陆霜……她确实是你的姐姐！”张慧兰的性子虽然比较软弱，但是一量下定了决心之后，却是丝毫不再回避。
　　　　“姐姐……”姜笑笑迟疑地望向了此时紧紧低着头，看不到表情的陆霜，实在无法接受这种身份的转变。
　　　　反而是秦璐这丫头最快反应过来，站起来微笑着对姜笑笑道：“我是陆霜的妹妹，你也是陆霜的妹妹，这么算起来，咱们也可以算是姐妹呢，不知道咱们俩又谁是姐姐。”
　　　　秦璐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场就报出了自己的生日，好像是真要认了姜笑笑这姐妹。
　　　　事实上，姜笑笑和陆霜是同母异父的姐妹，而秦璐和陆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秦璐和姜笑笑之间，却是一点血缘都没有的。
　　　　不过她的算法也没错，两人从陆霜的身上来算，倒也能够勉强算得上是姐妹了。姜笑笑听了秦璐的问题更加是混乱了，楞楞地报出了自己的生日，她却是比秦璐还要小上一些。
　　　　秦璐高兴地拿起酒替陆霜和自己还有姜笑笑各斟了一杯，又举起杯道：“陆冲说得对，相聚即是有缘，咱们三人原本天各一方，如今却能聚到了一起成为姐妹，这就是缘份，让我们三人一起干一杯吧！”
　　　　姜笑笑略略犹豫了一下最终也举起了杯，而陆霜却仍然紧紧地低着头，对秦璐的号召不理不睬。
　　　　秦璐这几天已经跟陆霜混熟了，哪管这些，却是跑到她的身旁，硬是把她拉了起来，又将酒杯塞到了她手里。
　　　　“姐姐，咱们今天都多了一个妹妹，应该是高兴的时候，你不会是不想认笑笑这个妹妹吧？”
　　　　姜笑笑听到这里也是眼前一亮，立即端着酒杯走到陆霜的身旁，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却如同带着神奇的力量一般，终于攻破了陆霜的防御，她抬起了头来，虽然满脸都是泪痕，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妹妹！干杯！”
　　　　身为大姐的陆霜举起了杯，秦璐欢呼了一声将酒杯与她和姜笑笑各自碰了一下，姜笑笑也笑着与两人分别碰了一下杯，然后三人齐齐干杯。
　　　　陆冲听到陆霜叫出那声妹妹时，终于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张慧兰使了个眼色。
　　　　张慧兰收到陆冲的提示，赶紧走到了陆霜的身旁，但是却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而陆霜见到张慧兰过来，又低下了头，一时之间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陆冲轻咳一声站到了两人的身旁，左手抱住了陆霜，右手拥住了张慧兰，笑道：“陆霜，今后你可不能再逼我叫你姑姑了，咱们终于有同一个妈了！”
　　　　陆霜将头埋在陆冲的肩膀上，却是扬起拳头打了他一下，瓮声瓮气地道：“谁说的，你爷爷永远都是我老爹！”
　　　　陆冲哈哈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松开了抱着两人的手，并向后退一步抽身了出来，将两人的手互相搭在了对方的身后，变成了两人相拥的姿势。
　　　　陆霜微微扭了下身子，但最终却是没有再挣扎，就这么与张慧兰一起拥抱在了原地。张慧兰抱着她的手却是越来越紧，似乎要将陆霜重新融进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霜霜……妈妈好想你！”
　　　　这一句话，却如同打开了一扇情感的闸门，原本只是被张慧兰抱着的陆霜手上也开始用力地回抱着自己的母亲，口中却是开始号啕大哭起来。
　　　　“妈妈！我也好想你……我多少次做梦都梦到你，可是即始终看不清你的模样，我好想你！”
　　　　所有的怨懑与愤怒，都在这一声妈妈中冰释。
　　　　原本好好的一场家长见面会却变成了认亲会，不过陆冲和姜笑笑却是手拉手站到了一起，幸福地看着眼前拥抱在一起的张慧兰和陆霜。
　　　　陆霜对于陆冲，张慧兰对于姜笑笑，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如今陆霜能够选择原谅，接受了这一份至亲之情，他们两人以后不用夹在中间难做，而且更多了一层特别的感情。
　　　　由于张慧兰的事，大家之前都没什么心思吃菜，等张慧兰和陆霜大哭了一场之后，梁玉英几人一起到厨房中将菜重新热了一下端出来，虽然菜肴的味道比先前差了一些，但是席间的气氛却终于是热烈了起来。
　　　　陆冲起身让陆霜和张慧兰坐到了一起，自己却挪到了姜笑笑的身旁。张慧兰一边不停地为陆霜挟菜，一边开始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出。

第561章　母亲
　　　　让陆冲感到神奇的是，张慧兰虽然是第一次与陆霜见面，但是她在桌面上替陆霜挟的菜，都是陆霜最喜欢吃的。
　　　　这可不是因为那些菜离她更近，比如其中由梁玉英亲手所做的蛋卷，原本是摆在老爷子身前离陆霜比较远，但是张慧兰却偏偏就是站了起来替她挟回来。
　　　　这让陆冲几人都不得不感慨，也许母亲和孩子之间，真的有一种神秘的联系吧，这是比世界上其它所有关系都更为密切的存在。
　　　　毕竟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体孕育而出的，可以算是母亲生命的另外一种形式的延续。也正是因为这样，陆霜没有接受秦宇扬的亲近，却是轻易地就选择了原谅母亲。
　　　　陆霜虽然平时为了保持身材吃得不多，但是今天对于张慧兰挟回的菜却是来者不拒，吃着饭时满脸都是幸福之色。
　　　　倒是姜笑笑在一旁看得吃味，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张慧兰听到之后微笑着也给她挟了个蛋卷，小丫头才乐滋滋地咬了起来，看得陆冲不禁摇头苦笑。
　　　　随着张慧兰断断续续地讲出自己的故事，陆家人也不禁都为她的身世飘零而感慨，张慧兰这一辈子的际遇，实在是凄凉了一些。
　　　　当年，张慧兰，不，当时的她还叫张兰慧。
　　　　张兰慧的父亲是当地乡政府的一名普通办事员，由于她母亲身体不好，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就没有再生育。
　　　　因此身为一个女孩，张兰慧却是有幸接受了当时许多男孩子也享受不到的教育，拥有初中文化水平的她回到乡里后，在父亲的运作下，成为了乡里面供销社的一名售货员。
　　　　这在当时可是一个美差，不止能够享受国家公务员的待遇，还掌握着一些紧俏的资源，比起现在的超市售货员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区别了。
　　　　拥有这么一份美好职业的张兰慧，似乎注定会拥有一份美妙的人生，她的父母也为自己的女儿自豪，一直琢磨着要替她找一个家世清白又愿意孝顺他们的女婿入赘。
　　　　上天对张兰慧似乎也厚爱有加，在成为供销社售货员不久，就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碰到了去他们乡里面打猎的秦宇扬，并开始受到秦宇扬的追求。
　　　　张兰慧的父母虽然原本是想在本地找一个小伙子入赘的，但是后来当秦宇扬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却是痛快地接受了这个外来的女婿人选。
　　　　张兰慧的父亲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对于管辖这一方水土的第一人的名字当然不会陌生，自己女儿能成为秦家的儿媳妇，又哪里还需要愁没人养老送终呢。
　　　　张兰慧和秦宇扬当时都正当青春，双方都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再加上父母的默许，因此在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张兰慧与秦宇扬之间就越过了那最后的一道防线，真正成为了秦宇扬的人。
　　　　秦宇扬那时也曾经对张兰慧许下承诺，一定会尽快回双喜市取得父亲的同意将她娶进秦家的大门。
　　　　秦宇扬的母亲在早年因病已经去逝，只要他父亲点头，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当然，当时的秦宇扬并没有告诉张兰慧自己已经与人有婚约之事。
　　　　后来的事大家都清楚了，秦家发生了剧变，秦宇扬的父亲由高高在上的一方之主变成了阶下之囚，在当年严厉的环境之下很快就被判了枪毙。
　　　　那件大事当年震动了半个华国，当然也传到了乡间。幸亏张兰慧的父亲为人稳重，在事情没有最终定论之前，并没有将秦宇扬的身份透露给其它的人知晓，这才没有在当地引出更多波澜。
　　　　秦宇扬一去不回，张兰慧当然是心痛如绞，不过她的父母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安慰女儿这一切都是命运，准备继续为她寻找合适的如意郎君。
　　　　但是两个月之后，张兰慧开始出现妊娠反应，有经验的张母发现了不妥，与她父亲商议之后，跑到了临乡开了打胎药回来，想要把张兰慧腹中的孩子打掉。
　　　　但是张兰慧毕竟是受过教育的女子，一点都不笨，对自己的情况也已经明白过来的她，死都不肯喝那打胎的药。
　　　　在她看来，秦宇扬绝对是爱她的，只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暂时不方便过来。等到他处理完家事过来的时候，要是知道自己打掉了两人之间的宝宝那怎么行。
　　　　张兰慧的父母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在张兰慧以死相协之下当然不忍心强逼，只能无奈地将那打胎药收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秦宇扬始终没有出现，张兰慧也开始渐渐地明白，只怕他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而她的肚子，也终于开始现形，眼看着就要掩藏不住了。
　　　　张兰慧的父母再次提出了打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