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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启明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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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两个弯勾,才使得叶皖至今仍然没有被老黄抓住。
胡拥军看着弯勾,圆圆的眼睛越睁越大:“我真他妈的佩服死叶皖了!这样的路线,就连北京局的逃亡专家都设计不出来!”
很明显的是,两个弯勾的地方,恰恰是黄朝能设口袋的分岔点,而且并不属于奔向任何一只口袋的方向。
匪夷所思的路线,叶皖偏偏就做到了!而且谁都无法相信,叶皖根本没有刻意设计什么,他甚至连逃亡的目的地都没有,却仅仅凭着自己的智慧在几次身陷死地的时候巧妙地从袋口直插而出,扬长而去!
“麻姑山一游,神来之笔啊!”苏敏抱着手臂赞叹着。
被誉为逃跑专家的叶皖,并没有顺着王河而下,也没有顺着王河而上。
他进入了青鱼岭,却没有翻山,而是在岭西侧找了一株大树,攀了上去钻在树心里睡觉。
叶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
他原来是想投案自首,却被谢文东和王通一搅,不得不继续逃亡。而这次逃亡,跑到哪里,他仍然没有主意。靠着大树,叶皖渐渐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叶皖被淙淙的水声惊醒了。抬着一看,天亮了,雨停了。
叶皖观察了四周,没发现异常。跳下树,活动了一下身子。认了认方向,便朝着一条山路而行。
山路崎岖,全是烂泥,不时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擦肩而过,好奇地看着叶皖。叶皖抱以微笑。这些孩子挺不容易的,有的家住在十几里外,每天四点就要起床,自己做饭吃,然后背着书包赶往这方圆几十里地唯一的希望小学,中午放了学还得匆匆赶回去。
叶皖知道这个,他以前送田蓉的时候,每天都要跑五里多路。田蓉班上同学,最远的有近二十里。
叶皖拐过一个弯,闻得一声雷鸣般的水声,却是一道山洪轰轰而响,漫过一座石桥。
桥那边有几个较小的学生,正焦急地望着叶皖这边。
原来是孩子不敢过桥啊!叶皖笑了笑,有我在,孩子们不用怕!
黄朝能一夜没睡好,天蒙蒙亮就把睡在教室的警察全部骂起来了,匆匆吃了方便面就全体出动。对于配合搜索的要求,县政府还没回话,最快也得下午吧,再动员附近农民,起码得明天早上了,这一天过去,谁知道叶皖会跑到哪里?
看着一个个学生涌入校园,红通通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黄朝能冷冰的心不由感到一丝温暖。这些孩子,真不容易啊,有的恐怕是翻了一个山头过来的吧?
黄朝能心里一动,拉过一孩子问道:“小朋友,你们上学时有没有见到有个这么高的年青人啊?”
没等黄朝能放下比划叶皖身高的胳膊,几个孩子仰着脸争先恐后地回答:“有,我们看见了,他往那边去了。”
黄朝能欣喜若狂,叶皖昨天晚上居然就在附近!匆匆集合了警察:“逃犯就在前面山里,立即出发!”
叶皖过了河,弯下腰,对一个女孩说:“小朋友,是过不了河吗?”
“嗯,叔叔,水好大,我要迟到了,呜呜…”
叶皖看了看,一共是五个孩子,大的不过十岁吧,小的可能刚刚上一年级。应该有时间将他们抱过去。
“呵呵,别急,叔叔抱你们过去,一个个过。”
叶皖手臂一伸,一把抱着两个孩子,沉住气,缓缓步过石桥,将孩子放下,摸了摸他们的头。
“谢谢叔叔!”孩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高兴而去。
叶皖又返回对岸,继续抱起两个孩子送到对岸:“快上学吧!”
“不,我等我姐姐,她还没过来,叔叔快抱她啊!”
叶皖回头一看,最后一个没过河的一个女孩正踮着脚尖踏上了桥,大概是等急了。
“站住,别动!”叶皖转身就要跑过去。这时突然一个巨浪卷来,女孩惊叫一声,落入河内。
“叔叔,快救我姐姐!”小男孩哭了起来。叶皖正要跳河,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站住,别动!”
叶皖没加思索,拔腿顺着河道向下游狂奔。眼角看着女孩的头在浮浮沉沉。
那女孩会有人救的。
警察会救她。
河不深,不一定会死。
我现在需要逃命,而不是救人。
我要不逃,就要被打死。
那可是个孩子,她的头呢,看不见了!
叶皖大叫一声,热泪流了出来,一个鱼跃跳进河里。
警察追来,只见叶皖已经游到河心,奋力向前方一个孩子游去。
“叭!”的一枪,打在水里。黄朝能看着身边的警察没一人射击,气得青筋暴跳:“开枪啊,你们是笨蛋吗?”
警察们站成一排,面有难色。举着枪瞄准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开枪。
一路追踪叶皖的警察,看到叶皖在泥石流里救出小两车人,这次又亲眼见到叶皖跳河不是为了逃命,而是救那个孩子。警察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哪个舍得在这时击毙叶皖?于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放手。
“叭叭叭…”轰鸣的水声中,黄朝能一气打完了全部的子弹,直到“咔咔”的空膛声响起,这才愤愤收枪。
“等他救上人立即送往医院。”
叶皖将已经昏迷的孩子拖上了岸,已经累得浑身发力,刺骨的河水将叶皖全身的热量都带走了。
叶皖打着哆嗦,脱下衣服裹着女孩,将女孩脸朝下放在自己膝上,一边控着水,一边轻轻拍打着女孩背部。
女孩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声,醒了过来。
“呵呵!叔叔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许动,叶皖!”黄朝级终于确信,自己抓住了叶皖。
一二○ 我要看见她!
叶皖被捕了!
最先得知消息的胡拥军如坐针毡,破口大骂:“真他妈的蠢!警察不会救人啊,要你显摆,又不是没人,你他妈的做好事见义勇为还搞上了瘾!”
苏敏白了胡拥军一眼:“去杨家的一组,有没有消息?”
臭球拉着脸说:“杨谟云不承认他杀了郑渊,说飞镖他从没见过,杨家的人根本不理咱们。”
“那北京组呢?”
“也没进展,李蔚龙找了很多关系都没有用,公安部根本不鸟我们,而且政协给国安施压,说我们护犊枉法。”
“枉法?”胡拥军气的笑了起来。郑渊是什么东西,深圳市随便找个人就知道,哪家公检法没受过他的好,他名下的夜总会又有哪家没有逼良为娼的?
“没办法,郑渊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不是他的名字注册的。他老子,早就有了防备,郑渊混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吃素的。”苏敏分析很让几人无话可说。就算全世界都知道郑渊是坏蛋,没证据还是抓瞎。国安作事或许可以动作可以猛一些,行动可以黑暗一些,但公安不一样,没证据就根本不能动人,他们认这死理。
资溪县人民医院。
叶皖身体并没大碍,只是手臂上的枪伤和手指的擦破伤仍然未好,躺在病床上输液,双脚却被铐在病床的床尾。
黄朝能领着两名负责记录的警察坐在床边。
常规的讯问后,黄朝能单刀直入:“你是如何杀害郑渊的?”
“我根本就没有杀他,是杨谟云杀的。”
“你不要以为你狡辩就可以逃避法律的惩罚,我们有证据、有证言,完全可以证明你杀了郑渊,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是你唯一的路!”
叶皖的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青翠的山岭,外面的雨停了,太阳在云层里伸出头来,彩虹划过蓝天,而蓝天纯净得象一大块翡翠原石。
“叶皖,你不要死猪不怕开水烫,目前我不怕告诉你,公安部盯着你,全国人民都在盯着你,你杀人罪不可赦,但是你有见义勇为的行为,国家和人民也都看在眼里,量刑时会有所考虑。但是,你要还是这个态度,那就很危险了!”
“你们没有去查飞镖吗?”叶皖冷冷地看着黄朝能。
“叶皖,你什么态度?”负责记录的一名警察看叶皖态度恶劣,拍案而起。叶皖笑了笑,没吭声。
黄朝能摆摆手,也笑了。
“飞镖,我们不是没查,而是完全查清楚了!”
“你,在武当山学过武,有一手飞针的绝技,玩飞镖完全没有问题。”黄朝能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叶皖:“不要以为警察都是傻子,更不要以为你把飞针改成飞镖就可以万事大吉,用你们年青人的话说:这是没有技术含量的。”
叶皖懒得和他再说什么,索性闭了眼养起神来,凝神静气下,内气在体内又缓缓运转起来。
黄朝能问得口干舌躁,叶皖也如老僧坐禅,气得无可奈何,撞门而出。
“黄局,那个女孩子带到县局了,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一定要问清楚,多动动头脑,不行就吓唬吓唬她,别闹大就行。”
“嗯…”
声音渐渐消行,叶皖睁开眼睛,心里一惊。
是迟艾,受到自己的牵连了。
叶皖不喜欢欠人,更不愿意女孩子为自己受苦受累。项杜鹃的事,已经让叶皖有了血的教训,而这次明显是牵连了迟艾,一想到这个女孩为了自己而被几个凶神恶煞般的警察连番折磨讯问,甚至会关起来,叶皖顿时急的一分钟都呆不住了。
“警察,警察,我有话要说!”叶皖大叫起来。
两名警察推门而入,眼神中有不解,有佩服。
“记下我说的话,我在南城县卫生学校用欺骗的方法,赢得该校学生迟艾的信任,并冒充迟艾男友,这才逃出县城。”
两位警察对视了眼。这算什么交待?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记下了没有?”叶皖坐了起来,脚上的铁链子哗啦啦直响。
一名年纪稍大的警察按住了叶皖:“叶皖,你别激动,我们都记下了。不过啊,我看你是想给迟艾洗脱罪名是吧?”
叶皖点了点头。
警察思忖了半天,字斟句酌地说:“这个女孩,已经造成了事实上的协从犯罪,虽然警方并不会现在就定罪,但是必要的传讯是必不可少的。她现在拒不交待,你说这些没有人证明,我们也很难办啊。”
“要什么人证明,我说的全是实话!”
警察摇了摇头,转身出门。
叶皖想了半天,轰然躺回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望着绕着日光灯不停打着旋的飞蛾。却突然想起了项杜鹃在游泳馆时的惨状。叶皖一个激灵。
我要看见她!
“我要救他!”王通红着眼坐在一家小酒馆里。
“救个屁呀,都不知道他关在哪里。”候文东挟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肯定在公安局里。”
“切,不说你头脑简单吗?他关的地方有很多可能。首先,他身上有伤,就极有可能在医院,当然也可能在县公安局。但是他在哪个县,是南城还是资溪?他在拘留所、看守所,还是医院,你知道么?另外,他是重犯,甚至有可能连夜押回深圳,这些都有可能。”
王通盯着候文东,脸上满是失望和沮丧:“这么说,叶皖就肯定完了?”
“我他妈的还就不信了,这回一定要救他!”
“别急,我们合计合计,另外,我们空手也救不了人,要搞点东西。”候文东的脸上充满着罕见的凶悍之气。
黄朝能从县局回到医院,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将叶皖押回深圳。
走到门口,身后的一名警察追了上来,递过几页纸:“黄局,这是迟艾的讯问记录。”
黄朝能接过,略微扫了几眼,点了点头,走进病房。
叶皖看见黄朝能,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笑了笑。
黄朝能走到床前,将手里的讯问记录搁在床头柜上。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叶皖身边:“叶皖,想清楚没有?”
“想清楚什么?”
黄朝能气得头晕,你没想清楚,冲我笑什么?撮着牙花忍着怒又说:“你什么时候交待,交待多少,都对于你日后的判刑有着很重要的参考价值。表现的好,死缓,甚至无期,都有可能。继续这样硬扛,与人民作对,那你过不了今年的春节,也是可以想到的!”
吓唬我,叶皖心里想笑。
“我没有杀人。我只能说这句。其他的没有什么可交待!”一转眼,叶皖看到了讯问记录上的几行字。
姓名…
年龄…
家庭住址…
就是这个!叶皖心里激动起来,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一二一 隔墙花弄影,月下会檀郎
凌晨三点,叶皖突然醒来。病房里看守的两名警察,一名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另一名强撑着困意在翻报纸。病房外还有两名便衣,不过叶皖并不知道。
叶皖坐起身来,铁链响动的声音惊动了警察。
“我要小便!”
警察点点头,站起身来,坐床下掏出个塑料便壶,递给叶皖。
叶皖接过,一边小便一边想着办法。现在手里没有任何攻击性武器,击倒一人可以,但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警察,被击毙几乎是立刻就能想到的。
指风!叶皖突然想到可以用指风伤人,但是这只是理论上存在,叶皖从未试过。
叶皖慢慢地结束了小便,交便壶交给警察,坐在床上,并不躺下。
警察将便壶清洗干净,出了卫生间一楞:“干嘛呢?”
“呵呵,睡一天了,浑身发酸,坐一会儿。”
警察点点头,又坐回沙发,翻起报纸:“我说你小子别耍花样,一会就睡啊!”
“是,是。”叶皖突然伸出双手,大拇指按住屈起的中指,发力一弹,内力自指尖激荡而出,两股尖锐的指风同时击中两名警察颈部。
两名警察大穴被制,应声而倒。
叶皖忍住内心的激动,侧着身子歪下床,上半身完全躺在地上,手指前伸,探到一名警察的脚,一把拽了过来,搜了口袋却并没有钥匙,摸到腰间倒是下了一串钥匙,上面居然有只耳挖!
叶皖拗断耳挖,匆匆磨尖,伸进脚镣锁孔中一拔,打开脚镣,翻身迅速穿上衣服,冲到窗前,伸头一望,下面并没有人。
轻轻推开窗子,往下一纵,叶皖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资溪镇并不大,凭着夜色和记忆中的地址,叶皖费了一个小时摸到了迟艾家的门前。
果然有个小院,还有高高的围墙。叶皖退后几步,发力前冲,双腿一蹬翻上了墙,右掌按着墙前,曲腿跳下,打了个滚。
院内隐隐约约种着几株月季花,角落还有一株桂花树。叶皖伏在黑暗中一间间地探看,右首一间房的窗子并没关严,轻轻一推,一眼望去,房内一片粉红,墙头还挂着张港台明星海报,是个撅着嘴扮生气状的帅哥,似乎姓周?
呵呵,一定是迟艾的房间。叶皖不再犹豫,扒住窗棂,跃了进去。
发生了泥石流事件,联谊活动自然取消了。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迟艾在王老师和赵楚童的陪伴下昏昏沉沉到了家里。谁知道进门没几分钟,警察就找上了门。
迟艾又被警车带回县公安局,问了半天才放出来,还警告她不许外出,随时接受传讯。
回到家里,面对父亲的问话,迟艾什么也不说,只是哭,最后还是母亲心软,拉着脸赶走父亲,将迟艾搂在怀里一声心儿肝儿的哭,倒将迟艾止住了哭,勉强吃了半碗饭,回到屋里躺在床上。
那个男孩,那个帅帅的、能干的男孩,居然是杀人犯!
他不叫田满,警察说了,他的真名叫叶皖!还给她看了新印的通缉令。
没错,迟艾一眼就认出来,通缉令上的俊朗少年,就是撞开她的心扉,并且粗暴地夺走她初吻的“田满”。
一颗心,摔得粉碎,迟艾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沧海桑田。
叶皖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叶皖飞针救了严老师,叶皖的笑,叶皖红着眼说对不起,叶皖朝她大叫大嚷“不许去”,叶皖飞一般跳到山道上挖泥救人,叶皖把她和王老师推开,摔在地上,好疼啊,叶皖被泥石流卷入山崖…
回忆戛然而止,迟艾没办法把叶皖和杀人犯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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