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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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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呀?我怎么没看见山泉。”

说着,周星还想迈步朝前走。姑娘急了,一把拖住了他说:

“不能走!下面就是山泉水。说你不知道吧,还是让我来吧。”

姑娘拿过水桶,轻轻地在青苔上一荡,奇迹出现了,青苔像舞台上的幕布徐徐拉开。这青苔足有二三寸厚,眼前展现出一个水晶般洁净的世界。周星和小秦都惊呆了,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纯天然的魅力,没有污染,没有喧哗,没有炒作。正是这纯净的山水,才孕育了这些纯洁善良的苗家。周星脱口而出的赞道:

“大自然啊,你真美丽!你是古老而又永远年青的母亲!”

泉面泛起了一道道轻微的涟漪后又明镜似地平静了下来;苗家姑娘婀娜多姿的身影倒映在泉中,像呼之欲出的仙女般动人美丽。然而,这姑娘却用几个干脆利落的打水动作,击碎了周星的遐想和迷梦。……

美丽的苗家山寨虽没有电灯,却有非常迷人的月亮。剧团在舞台前挂起了汽灯,敲起了吉祥欢乐的锣鼓。孩子们在台前放起了经久不息的鞭炮。男人们吹起了欢迎的芦笙。山野在震荡,惊醒了习惯早睡的山雀。家家户户是倾巢出动,不愿放过这百年千年难遇的幸福时刻。不知是哪位寨里的干部告诉大家,城里看戏是要用钱买票的;苗胞们便自觉地遵守着一个规矩,都带上一些山上的特产放到台前,因为山上的人们很少用现金。这下可不好办了,什么花生、野兔、山鸡等等堆了一大堆。尽管剧团的同志再三解释,是不收钱的慰问巡回演出,可丝毫堵不住苗胞的热忱,东西还在增加。开场锣鼓一停,音乐便演奏了起来。台下的喧闹刹时停了下来,除却音乐,时空仿佛突然凝固。山民们迷住了,陶醉了,他们进入了艺术的殿堂,瞬间由原始的质朴进入了一个崭新空灵的世界。就连吃奶的小娃子也不哭了,睁着圆圆的小眼睛,望着台上的这些“外星人”或歌、或舞、或演。渐渐地周星隐约听到台下有抽泣的声音,几位老人因为看上了大戏触动了感情,正用袖口或手背擦着眼泪。记不清多少年多少代了,苗胞们没文化,渴望文化,对艺术的向往就像向往天上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今天,山歌剧送上了山寨,他们能不动情吗?周星感动了,演职员们感动了,大家的心中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艺术啊,你源于人民也应该回归人民。这时,台上的女演员春兰正在演山歌剧《补锅》,她委婉、清亮、动人的歌声在山寨上空缭绕、盘旋:

手拉风箱,呼呀呼的响,

炉火烧得旺又旺。

女婿来补锅,瞒着丈母娘。

……

山歌剧团的演出从《补锅》、《游乡》直演到《打铜锣》,高潮迭起掌声不断。三个剧目演完了,大家仍余兴未了不肯离去。团长和山寨的干部一合计,决定搞个联欢晚会,主台从台上转到了地下。于是场中央燃起了几堆熊熊的篝火,围着篝火,剧团的乐队和苗胞的芦笙、竹笛、独弦琴齐奏了起来。苗族的姑娘们先来了一段多声部的和声齐唱:

你见过苗家的青山嘛,

你饮过苗家的清泉水嘛,

从天上到地下,

苗家的山水美如画。

从北方到南方,

苗家的山泉流天下。

唱到这里,一群苗家的小伙子也唱着、跳着进了场中,姑娘们立即变换了队形,给小伙子们让出了一个空间。他们的舞步和歌声充满了欢快和自信。

东方升起红太阳,

苗家儿女喜洋洋。

山也笑来水也乐,

村村寨寨齐欢唱。

嘿罗嘿!嘿罗嘿!

森林绿艳艳,稻花飘清香。

梯田步步高,泉水叮咚响。

人勤地不懒,丰收喜在望。

汗水冲走千年苦,苗家日子赛蜜糖。

这时队形变换,姑娘们又载歌载舞地回到了场中央:

你见过苗家的姑娘嘛,

你见过苗家的小伙嘛。

从天上到地下,

苗家的姑娘美如水,

从北方到南方,

苗家的小伙壮如山。

接下又是男女青年的混合歌舞:

春天来到苗山寨,

山山水水喜开怀,

唱上一支欢乐歌,

赞美今天好时代。

嘿罗嘿!嘿罗嘿!

木叶传心声,篝火熊熊旺。

芦笙声声喜,独弦琴声扬。

姑娘跳起舞,小伙把歌唱。

苗家今天好日子,全靠恩人共产党。

就这么唱着、跳着,苗山之夜沸腾了。山歌剧团的演职员、苗族的姑娘、小伙、老人和孩子,汇成欢乐的海洋。周星激动地在速写本上涂抹着、勾画着,他要捕捉这人类情感的升华,他要记录下这民间艺术的真谛。几位老人和孩子围在他身边直夸他画得好:

“画得好像,好神,就像活的一样。”

“城里人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我们山寨的孩子也能学上这艺术就好了!”一位老人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心有所感地说。

白天陪同周星去泉边担水的那位苗家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旁边,她腼腆地对周星说:

“画家同志,给我画一张像好吗?”

周星正求之不得,他让姑娘坐下。映着熊熊的篝火,姑娘的脸上红光满面楚楚动人。饱含激情的速写笔在纸上有节律的跳跃,像在演奏一首月光、篝火、青春、花儿与少年的奏鸣曲。周星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技巧,而是用自己的心在作画。当活生生的形象跃然纸上的时候,还不待周星说画好了,速写就被另一个姑娘抢走了。她冲到篝火的中央地带高喊着:

“大家看啦,我们漂亮的灵芝姑娘成了画中人了。”

场中又掀起了一股热浪,这热浪中蕴藏着激情、羡慕、诗情、画意、原始的、现代的、憧憬的、完美的美。美丽的苗山寨中,很少有人拍过照片,更没有人上过画。这些美丽的画中人,早就该上画了,我为什么不早点来呢?这山上除了灵芝姑娘还有山茶姑娘、桂花姑娘,还有壮如大山的棒小伙,还有白胡子老人的许多神奇故事。大山需要艺术,艺术也需要大山,周星确信这是一条真理。这时剧团的团支书莫春兰亮着她的女高音说:

“苗族同胞们,我们的画家周星,不仅画得好,而且歌也唱得好。我们欢迎他来一段好吗?”

场中立即掌声雷动,周星到也不腼腆,他的确是一位很好的业余歌手,对音乐的爱好并不亚于美术。他放下手中的画夹,大大方方地步入场中说道:

“苗胞们,我们是山歌剧团,但我今天要唱的不是秀江地区的山歌,也不是苗族、瑶族、壮家、侗乡的山歌,我要献给你们的是一首你们从未听过的,老革命根据地井冈山的山歌,歌名叫《我的家乡井冈山》。”

又是一阵掌声,在乐队的伴奏声中,周星展开了自己抒情男高音的歌喉:

哎呀哩!

我的家乡井冈山呀哩,

离天三尺三,三尺三。

当年毛委员在山头站啦啊嘿,

毛委员在山头站,

擎灯高照胜利的方向。

红色的山啊阿哈嘿胜利的路,

毛主席派来了好干部,

好呀么好干部哇。

同吃当年的红米饭,

同住当年的禾草铺。

啊嘿,啊哈嘿,修起水渠和电站,

红花铺满五井路。

……

一首井冈山歌,像清新的春风吹遍了山寨。原来老革命根据地的山歌这么好听,如此地沁入肺腑,引来苗胞由衷地赞叹。接着剧团又演唱了一些其它少数民族的歌曲,苗胞们第一次从歌曲中感受到了祖国的伟大和民族的凝聚力。

就在高潮迭起的时候,剧团的刘芳书记又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喜讯:

“同志们,大苗山的苗胞们,在今天这个美好的夜晚,这个欢乐的时刻,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特大的喜讯,那就是:老艺人莫大娘、秦大爷的救命恩人,苗家兄弟已经找到了!”场中一阵欢呼过后,刘芳继续说:“遗憾的是,当年,因为给汉人通风报信,苗大爷和苗老二当晚就被土匪杀害了。现在还健在的只有苗老大,和他的女儿苗灵芝……”

这时,灵芝扶着他爹,春兰扶着莫大妈,还有秦师傅、覃师傅走进了场中,他们流着泪接受了大家的祝贺。此刻、山寨的苗书记也说了话:

“山歌剧团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首先,让我代表苗山寨的乡亲们感谢党中央、感谢毛主席派来了乌兰牧骑文艺队,感谢山歌剧团不辞辛苦,跋山涉水为苗胞送来了大戏,送来了文化。同时,我希望你们能常来,我们大苗山太需要看大戏,太需要文化了。同志们,提到在抗战年间发生在苗山的那次劫难,为掩护汉族同胞而遭土匪杀害的还有另外四人。他们是为民族团结而死的,死得光荣,死得值!苗汉自古是一家,中国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些前辈,永远地自觉维护祖国各民族的团结。……”

好日子过起来总觉得特别快。剧团在苗山寨呆了三天。在有限的时间里,他们采风、收集整理创作素材和民间音乐;同时,进行了文艺辅导。短短几天,莫春兰和苗灵芝已经成了亲密无间的姐妹,她手把手地教灵芝饰演《补锅》一剧中的女主角兰英。这灵芝的悟性也特好,不到三天,便把《补锅》一剧全学会了。男主角唐强称赞灵芝:

“比春兰还学得快,灵芝真是艺术天才。”

莫春兰也跟灵芝姑娘学会了一种苗家的绝艺,吹木叶。小小的一片树叶,能吹出美妙的音乐,灵芝姑娘说:

“我们苗家有句话,木叶一吹,喜鹊满天飞。你烦恼的时候,只要一吹木叶,喜鹊便飞来了,烦恼也赶走了。”

山上除了芦笙外还有一种古老的竹制乐器叫独弦琴。秦大爷的儿子乐手小秦拿过来一看,发现它像一把中胡,但安装的弦却是一根细麻绳,琴声苍老低沉,充满了沧桑感。小秦试着把细麻绳换成了钢丝弦,沧桑感没了,琴声却变得喜悦悠扬。大家都觉得各有特色,便给苗家乐手留下了几盘琴弦。

最有趣也是最有争议的是,剧团在山寨发现了许多极富民族特色的情歌,旋律纯朴、优美、动人,可歌词大多是情郎阿妹之类。剧团有的领导认为这是封建的黄色音乐,是艺术中的糟粕,不健康、不可取。可苗胞却说:

“我们都很健康,也没有谁生病。我们祖辈很多人就是唱着这些歌长大、结婚、生儿育女的。”

剧团终于要离开苗山寨,苗胞们依依不舍地送了一程又一程。留住你的脚步吧,我的同胞,我的兄弟姐妹。周星的胸中一股热流在涌动,他再一次的回首高呼:

“我们还要回来的!——”

山中立即回声激荡:“我们还要回来的,我们还要回来的。……”

是的,山歌剧团要回来,周星要回来,带着梦想、带着期盼,带着永远割不断的情义回来。

这支日夜兼程的文艺轻骑兵,翻过了一道道的山,越过了一座座的岭,经过了一个个的苗寨、侗乡、壮家、瑶家;他们是文艺宣传队,也是播种机。周星觉得自己正在成长,在追寻一个美丽的梦。已近初冬了,山歌剧团的全体人员还穿着单薄的衣裳。他们像一支转战许久的游击队,衣冠不整,头发修长,胡子拉渣;然而,他们却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这就是遐迩闻名的山歌剧团,这就是人们喜爱的山歌剧团;它的生命力就在于扎根于人民,服务于人民。革命的时代像一座大熔炉,正一次次的锤炼周星,这位初踏征途的年青人。

第3章 风云变幻谁能测 造反有理凤雷激

 为了改变少数民族地区缺少文化生活的状况,不久,根据上级的指示,山歌剧团被正式划归秀江专区管理。周星和另外少数几个同志却被留在秀江市。他被分配在秀江市群众艺术馆的创作组,一种新的生活又开始了。如果说山歌剧团是一支文艺战线的轻骑兵,这个创作组则是一台在根据地不停运转的宣传机器,它配备了文学、美术、音乐等多种人材。周星在这里经常可接触到市领导和市里的艺术家,交许多朋友。在紧张繁忙的工作日程表中,是一个接一个的创作任务和永远搞不完的大型展览会、大型全市性业余文艺汇演。眼下周星的美术工作多了,但他仍忘不了唱歌,忘不了自己喜好的音乐,空闲时常在钢琴房练声和唱歌。周星另一个特别的爱好就是游泳。群艺馆离秀江很近,游泳条件更是得天独厚,所以,每星期他至少也要下江游泳三次。

这天黄昏,落日还没有被远山吞没,周星便来到秀江西岸,和往常一样,他打算横渡到江东的天然泳场紫云洲上去。这紫云沙滩是大自然赋予秀江人们的又一块休闲、沐浴的风水宝地。这里几乎没有商业化的痕迹,没有人工雕琢的美丽。黄白细柔的沙滩中,云母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在祥和的气氛中,人们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换下的衣裤随意放置在洁净的黄沙上,便走下水去。市体委为了安全,在沙洲上安置了几柄五颜六色的太阳伞,派了几名救生员巡视着水面。在水中梭行的单人小赛艇是免费的,但借用者必须按制度半小时后归还,让后来者也有享用的机会。顺流而下不远处,秀南山像一头巨大的神象立于水中。江四周或远或近、或清晰或朦胧的,是形态各异的群山,让人感到这是一个天上和人间共享的乐园。

周星缓缓地仰泳,这样他可以在游乐的同时尽情地欣赏秀江美丽的晚霞,那壮丽而又变幻莫测的火烧云。这些云彩时而像马、恩、列、斯的头像;时而像万马奔腾;时而像流动的钢水。每当此时,周星便想倾情地放歌一曲:祖国啊,你真伟大!让我永远也看不够,爱不够。他情不自禁地躺在江水上,轻轻地朗诵起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诗词片断: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突然,周星听到附近有几位泳友在接下去合诵:

“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刚念完这几句,水上便是一片欢笑。周星侧头一看,原来是群艺馆的同事刘剑、史文豪和高峰、贺军、孙悦汉。大家不约而同地到秀江中流击水,又不约而同的陶醉在这迷人的天地之中。又游了一会儿,搞音乐的孙悦汉说:

“有一首歌叫秀江放排,很好听。我设想,我们六人来个花样游泳组合怎么样?”

“怎么组合?”周星问。

“我们六人来个仰泳接龙,顺流而下,像放‘人排’一样,一定很有趣味。”

孙悦汉的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一组“人排”便优雅地在嬉戏中顺流而下。江中风平浪静,大自然一片祥和。孙悦汉突然又神神秘秘地对周星说:

“小周,我从副馆长李亚如那儿听到一个有关你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想呀,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最近那么‘跑火’;火得都让人忌妒;怎么可能是坏消息呢。”

“老孙,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有什么火,不就是最近在省、市得了几个美术创作奖吗,

这种奖馆里许多老同志也得过。再说,没有大苗山,没有苗胞给我的灵感,我也画不出这些好东西。我现在是初出茅庐,今后向你们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孙悦汉解释道:“我要说的不是什么得奖的事,是关系到你今后发展的大事。”

“那你就快说吧。”

“可以,但这么大的喜事,说出来你可要请客哟。”

周星爽快地答应了,孙悦汉便说:

“市文化局领导研究决定,保送你到南方民族艺术学院继续深造,而且可以专业自选,声乐系或中国画系由你挑。除此之外,还特批你带薪学习。当然,也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毕业后你必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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