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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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在广播里说得那么动情，这时候开口骂人总是不对的。

冯纬伦的话让张远辉觉得有些尴尬，王桂芳则低下头去，那个陈文清则完全无所谓，她看了李杰一眼，眉眼中颇有种暗送秋波的意思，只是碍于张远辉的面子才没有直接对着李杰发嗲。不过说实话，对于张远辉这种根本不挑食，什么女人都照单全收的品味，李杰也深表佩服。

而除了一句话不说的走掉，李杰实在没有了别的兴致。

当那个冯纬伦还想跟着李杰走进办公楼的时候，李杰转过身去，把一支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李杰真心不敢保证，这个满脸雀斑的男孩要是再吵闹的话，他不会开枪。

“晕死。”那个男孩竟然并不害怕，而是很不满的说：“装什么酷呢！好吧，张叔，我还是跟你们。”

“我们去他说的地方看看吧。”那个叫王桂芳的女人还是要实际得多，饭吃饱了，天也黄昏了，确定一个住的地方比较重要。

张远辉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把他们的车上了锁，然后去后面的宿舍楼找地方住了。李杰坐回到监控显示器前面，再一次问自己，这真的是你这几个月来每天都想要的？

第189章　莫名的兴奋

“如果你们闯入我住的这栋楼的话，我会开枪。”

这是第二天，张远辉单独和李杰谈话时，李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看得出，张远辉对于他这句话也很有些不满。但是这种不满，还不至于让他和李杰翻脸，凭直觉凭经验，他都能断定自己不是李杰的对手。

“食物还是由我分配，直到你们自己种的东西能吃以前。不要随便到外面去，尤其是最近，现在是枯水期，丧尸有可能会跟踪而来，那条河现在的水深拦不住它们。丧尸只是出于一种奇怪的本能才不肯下水，但不能低估它们对食物的欲望会战胜这种本能。除此之外，你们可以自便。”

张远辉有些意外，问：“我们不需要服从你的指挥吗？”

李杰没说话。他很想说，难道你以为你值得我指挥吗？大叔，我是黄金小队的队长，黄金哦，要我指挥你们，你认为有那个资格吗？不过他的默认显然让张远辉有些高兴，可见他们以前也是被人指挥惯了的。

李杰本来有很多问题，比如，他们从哪儿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们在路上有没有遇见过别的人，等等。不过现在他都没兴趣问了。在张远辉处理他的两个女人传来的争吵的时候，李杰一言不发的去检查这几个人来时的路，顺便检查自己布置的陷阱。

他一想到自己还要给这几个人画一个地图，告诉他们不要踏入陷阱就头痛，并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也许，让他们掉到陷阱里被木桩刺死、被水淹死，被檑木砸死，自己就清静了。

但李杰到底还是给了张远辉一张地图，告诉他哪些地方布置了致命的陷阱。

“有那么多陷阱？”张远辉看着地图，皱起了眉头说：“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没有丧尸吗？……那我们岂不是要步步惊心？”

李杰看了他一眼，真有些怀疑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张远辉看出了李杰的疑惑，倒很坦诚的说：“我没你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我也算一个精壮的男人。”

李杰笑了笑，这还真没看得出来。

这一家人——李杰姑且就用一家人来形容这四个人的组合，这一家人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他们选择了最靠近里面的一栋楼，李杰忍不住想，不知道晚上那些被梅静颜虐杀的冤魂会不会去找他们。四个人还是住在一起，到了晚上，张远辉会和两个女人搞出很大的动静，连李杰在几栋楼以外都能听得到。但李杰不无恶意的想，张远辉那家伙，多半也就是虚张声势吧？而每到他们叫得正欢的时候，那个混血小男孩也会发出各种怪叫声故意干扰他们。然后就是陈文清的怒骂……

李杰觉得，他们也乐此不疲。

活到这个时候的人，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事情特别需要顾忌的呢。而活到这个时候的人，神经也往往变得很大条。

不过，李杰虽然不怎么喜欢这家人，但有他们在，他的心情渐渐由非常的厌烦，变得愉悦了很多。有人让他厌烦，也比一个人都见不到的好。更何况，张远辉这个人还是有一些优点的，比如说，他能恪守李杰对他的要求，对李杰住的办公楼从来没有好奇心，也从来没有擅自动那些库存粮食的举动，包括风力发电机，包括李杰划出的陷阱区域，包括李杰的警告，只要有，他就会严格的遵守。并严格的约束他的女人和那个小孩，而那个小孩虽然讨厌，倒也还是肯听他的话。显然，他们也是同生共死过来的。

在梅静颜死后，李杰过得很潦草，不洗澡，不剪头发，吃的也很随意，但是这家人来了以后，他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王桂芳很擅长做饭，接过了包括李杰在内的5个人每天三餐的伙食安排，她做的菜远远比不上梅静颜精致，也没有蔡煜那么入口，但总算是口感不错，而且至少每天都不一样。她还很勤快，每天都洗衣服，李杰的衣服她也帮忙洗，除了内裤。李杰的衣服往往都很脏很破，她不但收去洗了，还补好了送回来。

张远辉原来是个兽医，也很会做些农活。李杰原本想种点什么，但是他清理出来的土地，在张远辉看来一钱不值，全部给他重新翻过了，然后很快的，那些地方就长出了绿油油的蔬菜来，李杰连他上哪去弄的种子都不知道。更神奇的是，李杰在这个山头上飞鸟倒是见过不少，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打下来，走兽什么的，更是完全没有见到过。而张远辉不但下套捉住了几只斑鸠，更捉住了两只野化了的家兔。那个鱼塘在张远辉的照料下，明显的也比只有李杰在的时候欣欣向荣。

将那几只斑鸠下锅的那天，对他们来说是个节日，连李杰都有些激动。因为他也很久没有吃到正儿八经的肉食了。而那个混血小男孩则兴奋得到处跑，他很吵，但是大家都习惯了。

“以前我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见过斑鸠。”张远辉以一种家长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的女人王桂芳清理那几只斑鸠，对李杰说：“但是自打这个可怕的灾难爆发以后，天上飞的鸟也多起来了，地上跑的野兽也多起来了。尤其是家兔，现在算野兔吧，这东西繁殖能力特别强，而它们的天敌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所以它们的数量增长得很快。你只要用心，在哪都能逮到这东西。肉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肉啊。”

这是灾后的第三年了。

李杰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就这个气象站所在的山头上来说，没有人以后，这里的植物是长得非常茂盛的。尤其是路面上漫过了很多藤本植物，要是一般的家轿，都不好通过了。

“这有什么呀，我在大街上还看到过狮子呢。”陈文清撇着嘴插了一句。她从不肯做家务，每天的兴趣就是在废弃的宿舍楼里扒拉可以换的衣服，但是吃饭的时候，却从来不落下。为此王桂芳经常和她吵架，但是很显然张远辉更偏爱陈文清一些。两个女人在李杰看来都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他经历过季忆，经历过梅静颜，早就除却巫山不是云了。但是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李杰认为毫无疑问是陈文清更好看一些，而且年轻，胸部鼓鼓的挺着，不像王桂芳，那地方已经耷拉了。

李杰并不羡慕张远辉的齐人之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梅静颜掏空了的，反正埋了那个妖媚的女人后，他几乎就没想过那方面的事情。陈文清不止一次趁张远辉不在的时候窜到他面前来过了，那已经不是暗送秋波，好几次都是明示，那领口低得什么都遮不住了。不过李杰很想对她说，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女的就可以玩低胸诱惑，哥是很讲究质量的。

这家人来了以后，李杰和他们过了一段吵吵闹闹，也可以说热热闹闹的日子。他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如果能就这么过下去，大家也都很满足。这家人来了以后，李杰不像过去那样每天都广播了，他也没打算把这里变成一个山寨，一个城镇，也没想过要承担繁衍人类的伟大责任。有人就行了。

不过，有时候，他依然会进行广播，只是换成了录音。

还会有人来吗？

李杰只担心会不安全，其他反正是无所谓的。

而这一天，天空下起了大雨，他在监视器上看到王桂芳正在慌忙的收衣服，一边收一边破口大骂说陈文清不帮忙，整天就只知道卖弄风骚，一整个泼妇怨妇的样子。李杰听不出王桂芳是哪里的口音，只觉得她骂人的时候样子特别怪。

而这场突如其来，又大得无边无际的雨最让冯纬伦兴奋，他在雨里四处跑着，像个疯子一般的大喊大叫，也不怕被雷打中。而陈文清坐在窗子前，她找到了一片镜子，正在使劲的照，然后就被张远辉从后面抱进屋子里去了。

李杰微微一笑，这一幕幕很喜感的画面突然让他觉得有点感动。

这时，他把显示器画面切换了一下，发现山道上出现了两辆汽车。一来就是两辆，而且是清一色军款的溜背猛士吉普，让李杰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尤其是，其中一辆猛士的车顶上，还用雨布罩着一个管状物体，如果他看不出那是一挺12。7毫米重机枪，那他也白活到现在了。

李杰无法通知张远辉那一家子隐蔽，只能自己快速的进入了自己的战备位置。梅静颜的这间屋子除了监控，除了广播，还有她留下来的一堆武器。她当初对李杰说的话有真有假，假的是她老公当英雄那一段，真的是曾经那一伙人到山那边的镇武装部找到武器的那一段。他们找到的都是56式半自动、54式手枪一类的老式装备，81式就算最新的了。保养也很糟，显然梅静颜不擅长这方面的工作，而李杰接手后，这些枪支的待遇就好得多。子弹还是比较充足的，这时候，李杰就挂着4支54式，背着1支81式，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子弹。两辆军用吉普，保守估计也有6个人。即使是灾后才接受训练的武装平民，他也不会自大到可以很轻松的1V6。更不要说别人还有重机枪这种对付步兵的高级武器。在进行战斗准备的时候，李杰有种莫名的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这种战斗状态了。

第190章　真的是你

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净土教的神棍？军方的小分队？流浪武装？

不管是哪一种，看起来，他们平静的生活就要中断了，指望别人只是路过，还不如认真思考怎么干掉他们。或者，一开始就举手投降。

那两辆车停在了篮球场的边缘，那里已经显得有点拥挤，那个位置是个弯道，让李杰有点烦躁，因为从他的角度，他没有把握一举干掉两个以上的目标，对方对停车位置的选择是很有针对性的。而如果他一开枪只能干掉一个人，甚至一个都不能干掉的话，接下来他就非常悲惨了。

张远辉那一家人，压根就不能指望他们能帮忙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很快的，猛士越野车里就散开了几个人，看身手就比张远辉强多了，至少也像李杰一样，在灾后接受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的。

7个人。

李杰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件事。但是，7个人都已经散开了，现在对他来说，投降是更好的选择。都到这份上了，人口就是最重要的资源，不管来的是什么样的武装，应该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们给毙了。要不然就是逃走，但只能步行，什么也带不走。

李杰觉得自己被好莱坞电影骗了，在那些电影里，人类幸存者之间的情感非常的美好，偶尔有那种丧心病狂的人，那都是极端个别案例，而幸存者们，总是团结互助的。而灾难后，李杰对人性的认识是——一见面就充满友善和信任、充满爱心的人是没有的，如果有，他（她）必定会在关键的时刻连累死你……

李杰知道自己可以选择的时间不多，但走还是留，他有点难以决定。而就在他准备咬牙放弃这里的一切的时候，一个人走向了篮球场的中央。这时候，张远辉和陈文清也消停了，他们虽然很不靠谱，但总算发现了新来的人，这时候估计也是在找地方躲起来。

这已经是人与人交往的最新形式了，现在人们见面不是先打招呼，而是先把自己藏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看看情况再说。

是军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李杰沉寂了很长时间的心丝毫也没有因此而骚动，不过他还是习惯的对自己笑了一下，问自己，难道，你又要走桃花运了？想起来，从灾难一开始，李杰的桃花运势就一直不错，只可惜不管是米诺、季忆，还是周晴、梅静颜，一个都没有留住，散得散，死的死，他桃花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殇。

眼前这个女军人身材挺拔修长，目测有168左右，穿的是荒漠迷彩的作战服，全副武装，领章上挂的两杠一星。李杰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这个女少校，就听见她说：“李杰，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希望你能够出来和我面谈。我们没有恶意，但我要告诉你，这里被征用了，包括你本人。如果你不愿配合，你可以选择默默的离开。”

靠，这女人说话好霸道！李杰不禁想起紫霞仙子的台词，紫霞当年就是对至尊宝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他在内。结果呢？

李杰没有过多的纠结，就把八一式步枪扔了出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现役军人，尽管他脱离部队已经很久了，但他不是逃兵，所以，就算是找到组织了吧。反正，他在雨水山气象站的平静生活，到此就结束了。

那个女少校背着手，看着李杰举起双手走出来，点头满意的说：“很好，你就是李杰吧？我是第7军特战分队少校魏蓝，如果你是平民，那么从现在起，你就被征召入伍了。如果你是军人，那么从现在起，你就要接受我的指挥。如果你是叛军，你可以选择投降还是死。”

女少校说话的语速不算很快，但是很锋利。李杰苦笑，现在他距离少校很近，但是少校的脸反而有些模糊，倒是魏蓝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到过。

李杰没有保持沉默，因为保持沉默是没有用的，这个少校压根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他只是有些疑惑的问：“第7军？这番号不是早就取消了吗？”

“看来你的记忆还停留在灾难爆发以前。”魏蓝少校稍稍的观察了一下李杰，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跟进，然后对李杰说：“我没有必要对你解释什么，自己慢慢了解吧。一组，检查周边环境并布置监控，二组，控制制高点，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李杰想，跟谁？和魏蓝少校的语速比起来，他的思维明显的处于没有机油润滑的干涩和迟钝状态。他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几个军人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但是，突然，非常突然的，一个士兵经过李杰身边的时候，特意停下来认真的看了他一下，然后，在李杰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向他扑来过来。

那一刻，李杰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因为他早已不是灾难前混日子的野鸡诊所的无照心理医生，他怎么也算得上一个特种部队士兵了。而且，他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战斗技巧先不说，自我保护的本能就非常的强悍。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在头脑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身体已经在规避危险了。像这种别人都已经扑到他身上了，他还全无反应的事情，从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所以李杰傻掉了，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个人扑向他，但没有任何的危险……

但那又是什么意思？

时间停止，空气凝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