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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物语5-10-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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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帝国的双人机甲一直压着打,空中劣势持续了整整一年,不仅牺牲了无数兵力,付出了无数战士的性命,就连地面部队的作战,也往往因为帝国的空中打击而陷入僵局和困境。
 现在好了,有了足以匹敌帝国机甲、甚至核心程序更加优化、引擎动力更加强劲的联邦新一代空中利器,他们联邦空军,绝不会再忍受那种让人悲愤又绝望的空中打击!
 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中心操控演练室的南卓和澈苏已经默契地配好了头盔和五色的各种数据连线,随着模拟对战的提示音开始,几乎不分先后,飞快地开始操控!

巨大光幕上,幻影般流动的动作如疾风暴雨,在南卓的手下疾速倾泻。这些天,早已将最新的驾驶台按键和功能掌握地滚瓜烂熟,南卓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属于自己的操控台,眼前和心中都不再有任何事情。
 ——击中敌机,完美、精确、不允许任何瑕疵和纰漏!平日里笑容懒散、神情不羁的那个精英飞行营营长,这一刻终于露出只有在机甲驾驶中显现的一面。
 他的身边,澈苏的表情安静而淡然,纤长的十指却有着和脸部表情不一样的迅疾。优雅从容,毫无困窘,每一段编程安然如水地流淌而出,仿佛世间最娴熟的钢琴演奏。

下面一片鸦雀无声,所有学员和军人屏住了呼吸。战斗驾驶员死死盯着南卓的动作,而机修师们则生怕漏过澈苏的任何一串字符。
 ——我能做到南卓营长刚刚那串趋避动作吗?就算能勉强做到,会慢上几秒钟?
 ——这位帝国少年教官的编程和输入,实在太迅捷和强大,我绝对编不了这么完美!……可是我的输入,能不能像他一样快,甚至更快一点?细心而聪慧的机修师学员中,很多人敏锐地发现了一点:那位帝国少年,真正操作的只有八根手指。左手的无名指和尾指一直微微翘着,在迅疾翻飞的手部动作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古怪。

而有那么几次,似乎是习惯使然,他的那两根手指也曾经击打下去,可是那显然带来了误操作。个人不好的操控习惯?还是……那两只手指没有力气?
 默默估算着澈苏那越来越快的手速,很多人还是在心里沮丧地叹了口气。就算没有用到全部的手指,那个少年的手速依旧惊人,在几乎是完全不假思索的状态下,他流畅的动作和敏捷的思维,也足以让所有懂行的人完全自惭形秽。
 太惊艳了!这两个人的配合!


 
几位学员的脸色,都有点不太服气。终于有一个人小声反驳:“骨气?一个帝国俘虏而已,对于他们帝国,毕竟不过是一个叛徒,不是吗?”
恶狠狠地看着他,南卓的拳头猛然攥紧了,踏上一步道:“叛徒?你再说一遍?!”
卫生间微闭的门慢慢推开,几名学员无意间望向那边,神色却都是一愣。心中一动,猛然回头,南卓呆呆地望着门口那个修长而孤单的熟悉身影。

药剂师毕容  上一篇(6點)│回目錄頁


太惊艳了!这两个人的配合!
一片震动和惊羡中的绝对寂静,除了每个人的耳麦中传来的模拟空战声。整整半个多小时过去,操控室内的那两个人,才终于慢慢减速,完成了叁段模拟对战程序的演示。
虽然是类似课堂的实训,按说应该有着严格的军纪。可中心模拟操控室里,还是禁不住爆发出一阵情不自禁的热烈掌声。坐在最后几排的几十名老兵,甚至站起了身,用力拍红了巴掌。
那是从前线联邦机甲飞行营急调回来的军人,南卓手下的旧部属。眼睛中都有些红丝,他们看着台上健朗如昔、军容肃整的年轻营长。
 
是的,那才是他们的头儿,他不仅活着,也一定会带着他们,重新飞上费舍星的天空,重新夺回属于联邦机甲飞行营的东西!荣光,热血,和敌人堂堂正正一战的机会!
轻轻摘下耳机,南卓看向了身边的澈苏,脸色没有什么得意和骄傲,只有浅浅的黯然。
几次和澈苏需要默契搭配时,他眼角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扫过了澈苏的手指,正如他担心的那样,那两只手指很难参与到有效的击打键盘中去。
察觉到他的目光,澈苏主动开口,清俊温和的脸上显得平静坦然:“没有影响到太多,也还算跟得上你的节奏,对不对?”
 
“很好……真的很好。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牛的机修师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南卓艰难地说了几句,脱下了周身的操控装备。
微微一笑,澈苏唇边有丝稍纵即逝的窘迫。
看着他秀美眉目下的羞涩,南卓有点失神。
“你接下来要去联邦科学院是吗?我下午没事,要不要顺便送送你?”他低声道,充满希冀地看着澈苏。
“啊,不用了。”澈苏摇了摇头,神色温和。
 
失望的神情无可阻挡地流露出来,南卓低下头:“……好吧,反正这几天,我们也会天天见。”
望着他那张大孩子般藏不住喜怒哀乐的脸,澈苏犹豫了一下,和声道:“不是我不愿意,我身边有专人接送的,你要是来,不是一样要打报告、等批复吗?”
呆呆看着他,南卓这才从失望转成了震动。
讶然回首,他看向大堂外的出口处。那里,几名一刻不曾稍离的便衣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心微微沉了下去,南卓沉默。他忽然迈开步子向那几名特工走去。
下方的学员和军人们有点诧异地看着他面沉似水的样子,自动分开了道路。
反手将厅门关上,隔绝了诸人的视线,南卓紧盯着面前熟悉的几张面孔。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些人的来历和作风,一个多月前,他们曾寸步不离地跟了他和澈苏一个星期。
“他还是犯人?”他开门见山。
 
“当然不是。”神色有点尴尬,为首的军情四处小组长苗东摇摇头,“我们是奉命保护而已。你也知道的,最近想找他的人太多,媒体、下议院,还有帝国的情报苍蝇们……”
“直说吧,他的行动有没有自由,他的一切行为是不是要向你们报备?”南卓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望了望不远处安静等待的澈苏,苗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理论上说,是的。”
 
心里涌起再难抑制的愤怒和悲凉,南卓的指节握得发白。
澈苏说得对,他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切真相显山露水之后,他所在的地方,不过从一个小的审讯室,换到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无声退到一边,他脸色冷峻,望着澈苏的背影在几名身形彪悍的特工簇拥下,渐渐远去。
 
联邦首都科学院。
整洁的科研室,井然有序的氛围,尖端的优良设备,闹中取静的科学院坐落在城中一角,占地极大。各个分部都有独立的研究基地,两两相望又相距极近。
夕阳从参天的古木中透出斑驳,照耀在一栋栋宁静的研究基地小楼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多数研究所里已经没了人。
打着哈欠,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一头褐色短发,身上一身雪白的实验室白袍,从生化研究所的侧门里走了出来。正要举步,一眼看到正在往这边走来的几个人,忽然呆住了。
 
抬起眼,对面为首的少年一眼看见他,也是一怔,脸色有点忽然发白,脚步微停。
迟疑了一下,澈苏朝着他走来,擦身而过时,没有完全避开他,而是微微点头,向着这位白袍的研究员露出了一个拘谨而礼貌的笑容。
慌忙地回应了他同样的一个笑,生化研究所最年轻的科长毕容有点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澈苏走过去,他的目光无声地迎向澈苏身后的几个熟人。
脚步慢下来,军情四处小组长苗东无声地站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支烟递过来。
 
拿眼睛示意着澈苏的身影,毕容低声疑道:“你们送他来这干什么?”
苗东没立即回答,而是给自己也点了根烟。
“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毕容理解地点点头。
“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冲着澈苏的背影努努嘴,军情四处的旧同事苗东欲言又止,“他是我们的人了。”
“啊?!”毕容诧异之极地张大了嘴巴。
 
“惊讶吧?我也想不到。”苗东叹口气,斜靠在墙壁上,狠狠吸了口烟,“你们那边折腾了那么久都没有用,忽然一下子就转了性了。”
脸色有点难看,毕容苦笑。自从那次参与到审讯澈苏的核心小组后,事情结束后,他递交了请调报告,再一次从军情四处回到了科学院的生化研究室。
当初因为是生化研究室最优秀的年轻骨干,所以在战时被军方一眼相中,他自己也对于入伍颇有志向,于是顺理成章地被军情四处特征入伍。可是仅仅在这个神秘的军方组织待了不到几个月,他竟然坚决地提出了请调,军情四处主管原碧海竟然也就那名大手一挥,毫不刁难地放他退了伍。
 
“他现在可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我们送他来你们生化所做一次抽血。傅院长开的单子,有一项生物酶的指标只有你们这里的仪器才能分析。”苗东向着澈苏的背影努努嘴。
毕容忍不住再问:“哪项指标?”
“我哪里懂这个?按说你才知道吧,那时候可是你亲手给他注射了那么多……”一眼瞥见毕容糟糕之极的神色,苗东尴尬地住了口。半晌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我们都不想的,你别压力这么大——谁会知道事情这么诡异呢?”
 
没错,就是诡异。除了一直叁缄其口的头儿原碧海,所有参与这次绝密抓捕和审讯的人员,至今依旧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完全没有招供和投降迹象的这名帝国俘虏,忽然就被当成了上宾,所有的审讯即刻停止,不仅得到最优厚的治疗和保护,甚至被安排到了谢将军的家里暂住。最离奇的是,这个帝国少年竟然在受尽酷刑也没招供的情况下,忽然就同意供出帝国机甲的设计全套方案。
……
 
这些天,按照军方和澈苏的沟通结果,澈苏开始了低调而严密保密的行程。上午去联邦集训基地担任培训教官,下午准时来到科学院和军方的研究部门研制开发新一代机甲。军情四处派出了苗东做组长,每天担任他的贴身保护。
当然,保护的另一层意义,也正如南卓质疑的那样,也是某种监视和确保。
澈苏消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口,毕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忽然焦躁地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能和他说几句话吗?”
 
犹疑了一下,苗东皱了皱眉。想了一下,他才道:“应该可以,他现在的身份,又不是囚犯。机甲研发所那边,大家都喊他同事呢。只不过,你想和他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他好不好。”毕容苦笑,“不瞒你说,这一阵子我有点睡不好,做梦有时候会梦到他,吓死人了。”
“吓人?”苗东诧笑,“他没长着赤面獠牙吧?”
无奈地摇了摇头,年轻的褐发中尉毕容内心苦涩。苗东只负责抓捕,何曾像他一样,在那间令人窒息的审讯室里,和那名帝国少年共处过叁十个地狱一般的日日夜夜呢?
 
和苗东并肩上了电梯,一直来到澈苏被送进的那间生化研究室门外,苗东向几名等待的同事做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目光难以看见的所在。
澈苏常来的地方沿途,都已经架设了隐秘的摄像头,实时的监控画面可以及时反映在苗东一名手下的随身设备上,倒也没有什么必要时刻守在他的身边。
鼓起勇气,毕容轻轻推开了那间生化室虚掩的门。那是亚伯伦教授的研究室,和他也算熟识,所以毕容的不请自入也不算突兀。
 
一眼正看见边上的一台诊疗台上,澈苏正安静地躺在上面,胳臂上一根小小的针管里,滴落着极少量的药液。闻听他进来,澈苏和诊疗台边上的亚伯伦教授齐齐向他望来。
向两人微笑一下,毕容迟疑地着澈苏开口:“嗨!
“小毕,你认识他?”亚伯伦教授惊讶地看了看澈苏。
点了点头,平躺在诊疗台上的澈苏脸色有点苍白。
 
赶紧正襟危坐地在一边坐下来,毕容咬了咬嘴唇:“教授您继续,我……我打个招呼就走。”
 “哦”了一声,老教授聚精会神地开始认真记录着手边的一些检测数据。房间里很安静,可是很快,教授和毕容两个人都发现了澈苏的不对劲。
诊疗台上原本安静而面色温和的澈苏,脸色开始变得煞白,有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来,他的呼吸也开始压抑不住地变得急促。
 
忍不住凑过来,毕容有点儿慌乱:“教授,他怎么了?”
亚伯伦教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诊疗台上的澈苏已经微微一颤,紧闭的眼睛赫然睁开,挣扎着坐了起来,无法自控地向着后方躲去!
手臂一抬,他慌乱间打翻了诊疗台边的一个托盘,棉签、听诊器、针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器械“乒乒乓乓”地翻落在地。
愕然僵立在那里,毕容忽然心里有点儿明白。
 
低下头,澈苏的身体有丝微不可查的轻颤。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和意志,竟然没有能忍住那瞬间袭来的、潮水似的惊惧!
暗黑的狰狞记忆咆哮而来,躺在刑讯台上一动也不能动,身边是那个熟悉的年轻褐发中尉,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针剂注射,还有地狱一般的梦魇。
咬着牙,澈苏翻身下地,脸色惨白地弯腰帮着亚伯伦教授收拾起地上的杂物。慌忙后退,毕容尽力远离了澈苏。
 
等待着诊疗台上的那个少年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他才尴尬地在远处小声地说了句:“嗨,对不起……”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到了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帝国少年的姓名。
抬头看着他,澈苏幽黑的眼睛里惊惧稍退。有点拘束,有点儿迷惘,他想了想,仿佛终于明白了面前这年轻中尉的意思。
“啊,没、没什么。”他局促地微笑一下,脸色微白,“和你没关系的。”
 
看着他刚刚放下的衣袖,毕容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那下面,隐约的针孔一晃而过,刺到了他的眼睛。
喉咙间被什么堵住了,他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
亚伯伦教授有点诧异地望着他们,起身道:“你们聊,我去隔壁试验间做一下分析。”
室内变得安静起来,半晌后,还是澈苏先打破了尴尬。唇边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意,他勇敢地抬头看着毕容:“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谢谢我?”毕容茫然。
“那个时候,我记得你帮我求过情。”澈苏微微笑起来,伸手无意识地捋了捋额前的黑发,露出长长的眼睫来。
“啊?”毕容羞惭地苦笑,“那算什么求情?我说了也不算的。”
“不,你不知道。”澈苏摇摇头,黑漆漆的眼睛里有丝怅然,“那个时侯能让我歇几分钟……很重要。”

亲亲外公  上一篇(6點)│回目錄頁│下一篇(0點)



 
“不,你不知道。”澈苏摇摇头,黑漆漆的眼睛里有着真心实意的感激,“那个时侯能让我歇几分钟……很重要。”
虽然对这个人带来的记忆怕到了骨髓里,但是他也清楚记得,在那浮浮沉沉的痛苦里,这个药剂师眼中不时流露出的不忍和同情。
和那名主要负责刑讯的中年男子不同,这名年轻军官身上有种柔软的东西,对人情世故迟钝如他,也能轻易感受得到。
 
里间的门很快开了,亚伯伦教授手里拿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纸走出来,随手递给了澈苏:“带给傅院长吧,他看得懂的。”
偷偷瞥了一眼那纸上的数据,熟悉的区间值赫然在目,毕容的心一沉。好几项生物酶的指标依然严重超标,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些暗黑的数字因何而起,又会在人体内如何张牙舞爪,时不时地让人痛不欲生,或者悱恻缠绵。
跳下了诊疗台,澈苏向着亚伯伦教授鞠了一个躬,和声告别:“谢谢您,打扰了。”
无言地叹了口气,老教授没有多说什么。
 
跟在澈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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