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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Ⅴ·午夜阳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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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她说道,终于抬头看我,“你的最爱是什么?”

  我本来以为我能够预料到她这种反应,可我没有。贝拉总是那么有趣,这话一点没错。

  “美洲狮。”我粗率地回答。

  “哦。”她用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说道。她的心跳还是很稳定,很均匀,就好像我们正在讨论一间喜欢的餐厅。

  那好吧。如果她想要假装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寻常。

  “当然,我们不得不小心,以免滥捕滥杀而破坏了环境。”我用一种超然事外的冷静语气对她说道。“我们尽量集中在食肉动物过多的地方捕猎——距离我们需要多远就拉多远。那里经常有很多的梅花鹿和驼鹿,这些动物也可以,可是捕杀这些动物哪有什么乐趣?”

  她听着,带着一副客气的感兴趣的表情,好像我是一个正在讲课的教师。我没法子不笑。

  “确实没有什么乐趣。”她冷静地嘟哝了一声,又咬了一块批萨。

  “早春季节是爱美特最喜欢的捕熊季节,”我说道,继续发表我的演说。“它们刚从冬眠中醒过来,更容易被激怒。”

  已经过去整整七十年了,他依然对那场输掉的第一次比赛耿耿于怀。

  “没有什么能比一头被激怒的灰熊更有意思的了。”贝拉赞同的点头,表情严肃。

  我再也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她那不合逻辑的镇定让我为之摇头。它一定是装出来的。“求求你,告诉我你现在实际上在想什么?”

  “我试图想象这种场面——可我想象不出来。”她说道,眉宇间出现一道皱纹。“你们不带武器,是怎样捕猎的?”

  “哦,我们有武器。”我告诉她,随即冲她灿然一笑。我还以为她会畏缩,可她动也不动地看着我。“只不过不是他们制定狩猎法规时考虑到的那种武器。你要是在电视里见过熊攻击时的画面,你应该能够想象得出爱美特捕猎时的情景。”

  她朝其他人坐的那张桌子瞥了一眼,打了个哆嗦。

  终于还是害怕了。然后我冲自己笑了一下,因为我明白我心里有一部分是希望她能够一直不察觉的。

  这会儿她正凝视着我,眼睛黑漆漆的,又大又深。“你也像一头熊吗?”她用一种近于耳语的声音问道。

  “更像狮子,他们这样告诉我的。”我告诉她,力求听起来超然。“也许我们的偏好有所不同。”

  她的嘴角扯了扯。“也许吧。”她重复了一句。接着她的脑袋歪向一边,一股好奇突然扫走了她眼里的阴影。“可不可以让我见识见识?”

  我不需要爱丽丝脑子里的图像来给这个恐怖故事做插图——光凭我的想像已经足够了。

  “绝对不行!”我冲她咆哮道。

  她猛地往后靠,远离我,眼里又是不解,又是害怕。

  我也往后靠了靠,想让我们之间保持一定距离。她永远别想看见这一幕,难道不是吗?她还真没做过一件有助于我保住她那条小命的事。

  “对我来说太恐怖了?”她问道,她的声音很平稳。然而她的心跳还是比平时快了一倍。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今晚就会带你出去,”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反驳的话。“你需要正常的恐惧感,没有什么比这个对你更有益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她追问道,我表情阴沉地怒视着她,等着她被吓倒。我已经被吓到了。我能清楚地想像出当我在捕猎时,贝拉出现在我周围……她的眼睛还是很好奇,充满热切,再没有别的什么。她正等着我回答,还没死心。

  可我们独处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以后再说吧,”我厉声说,然后站了起来。“我们要迟到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好像她忘了我们是在吃午饭。她甚至好像忘了我们是在学校——惊讶地发现我们并不是单独待在某个私人场所。这种感觉我完全能够体会。当我和她在一起时,我很难记起别的一切。

  她迅速站起来,身子晃了晃,随即把书包甩到肩膀上。

  “那以后再说吧。”她说道,看得出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关于这件事,她会不会罢休的。

第十二章 难题 

  我们默默地走去上生物课。我极力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一刻上,集中到我身边这个女孩上,集中到这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上,随便集中到什么事上都成,只要能把爱丽丝那些毫无意义的骗人的幻觉从我脑子里赶出去。

  我们经过安吉拉?韦伯,她一直待在人行道上,跟一个同她一起上三角课的男生讨论作业问题。我马马虎虎地扫过她的想法,本以为自己会更加失望,没想到它们竟流露出某种渴望,让我感到惊讶。

  啊,这么看来,是有这么一件东西是安吉拉想要的。不幸的是,那不是一件可以轻轻松松被当作礼物打包送出去的东西。

  听见安吉拉无望的思慕,我感到一种奇怪的宽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从我心底流过,而安吉拉永远不会知道这一点,我,在那一瞬间,跟这个善良的人类女孩心意相通。

  原来并不是只有我才爱得如此悲惨,奇怪的是,这抚慰了我的心。心碎的爱情故事到处都是。

  紧接着下一秒,我又突然感到一阵愤慨不平。因为安吉拉的故事并不是非成为悲剧不可。她是人类,他也是人类,而在她看来似乎是难以克服的差异,其实是那么的可笑,唉,跟我的情况比起来,真是可笑极了。她的心碎毫无意义。她的悲伤有多浪费啊,既然并没有什么充分理由让她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她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为什么这个故事不能有一个幸福的结局呢?

  我应该送她一份礼物……那就这样吧,我会给她她想要的。鉴于我要做的事跟人性有关,那就应该不会太难。我筛查过她身边那个男孩的思想,就是她暗恋的对象,他好像也不是不情愿,他只是跟她一样被同样的问题难住了。感到无望,却又听天由命,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要做的无非就是播下希望的种子……一个计划毫不费力地就在我脑子里成形了,对我来说,给这计划编写脚本不费吹灰之力。我需要爱美特的帮助——要他附和这个计划才是最困难的一环。跟吸血鬼的天性相比,人性要容易操控得多。

  让我高兴的是,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让我能把那份礼物送给安吉拉。这是一个很好的分散注意的方法,让我用不着老想着自己的难题。我自己那个难题也能这么容易被解决吗?

  当贝拉和我在我们的位置上就坐时,我的心情稍微有点好转了。也许我应该更乐观一点。也许会有别的解决办法,我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就像安吉拉一样,那么明显的解决办法她却没能发现。两者不太一样……可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绝望上呢?我没有时间去浪费了。流逝在贝拉身上的时间,每一秒钟都意义非凡。

  瓦纳先生推了一台电视机和录像机进来。他打算跳过一章他不是十分感兴趣的课文——遗传病——用连放三天电影的方法。《伦佐伦的油》不是一部叫人愉快的片子,可也挡不住教室里的兴奋气氛。不用记笔记,也不用单元测验。一连三天的自由时间。人们都欢呼雀跃。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打算将注意力集中到除贝拉以外的任何事情上。

  今天我没有把椅子拉开去,远离她,好给自己呼吸的空间。相反,我坐得离她很近,就像正常人一样。比我们坐在车里时还要近,近到足以让我左边的身体被她皮肤散发出来的温热所淹没。

  这种经历完全是陌生的,可我情愿这么做也不愿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她对面。这已经超过了我所习惯的距离,可我很快就意识到这还不够。我还不满足。这么挨近她,只会让我想要靠得更近。我离得越近,那股吸引力就越强烈。

  我曾指责她是一块专门吸引危险的磁铁。此时此刻,我分明感觉到: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我就是一个危险人物,而且,随着我允许自己朝她一寸一寸地挨近,她的吸引力也在大幅度增强。

  然后瓦纳先生将灯关掉了。

  太奇怪了,这么一来居然会让一切变了个样儿,就我的视力而论,没有光线对我影响不大。我还是能像刚才那样看得一清二楚。教室里的所有动静都能被我尽收眼底。

  那为什么空气中会有一股电流让我全身为之一震,既然这片黑暗对我来说根本不算黑暗?是不是因为我知道只有我能看得清清楚楚,而其他人则看不见贝拉和我呢?就像我们正在独处一般,只有我们两个人,隐藏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坐在一起,彼此挨得那么近……我的手在不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向她那边伸了过去。只是去碰一下她的手,只是在这片黑暗中握住它。这么做会不会是一个可怕的错误?要是我的皮肤让她感到不安了,她只要把手移开就好了……我猛地抽回手,两臂交叉紧扣,抱在胸前,双手紧握成拳。别犯错。我承诺过自己不能犯错误的,哪怕是些看起来无足轻重的错误。如果我握住她的手,我只会想要得到更多——会想要再碰一碰她,会想要进一步靠近她。我能感觉得到。一股新的欲望正从我心底油然而生,企图压倒我的自控力。

  别犯错。

  贝拉交叉两臂,牢牢地抱在胸前,她的双手也握成了拳头,跟我一样。

  你在想什么?我很想这么低声问她,可房间里太静了,根本不容许我们低声交谈。

  电影开始了,给这片黑暗带来了一点点光线。贝拉抬头看了我一眼。她注意到了我身体僵硬——就像她一样——然后微笑了一下。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她的眼里仿佛充满了热情的诱惑。

  又或者,我只是看见我想看的。

  我也回以微笑;她低喘了口气,很快看向别的地方。

  那样更糟。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我突然确信我之前的想法是对的:她想要我碰她。她跟我一样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渴望。

  在她的身体和我的之间,有一股电流通过。

  在整一个小时里,她都没有动,让自己僵硬地坐在那儿,显出一副克制的样子,我也一样。偶尔她会偷偷地看我一眼,而这时,那股嗡嗡的电流就会传遍全身,让我悚然一震。

  这一个小时结束了——结束得很慢,可还不够慢。这种体验是全新的,我能够像这样坐在她身边,坐上一整天,仅仅为了尽情品味一下这份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此期间,我跟自己争论过无数次,我极力想证明自己碰她是有理的,理性与欲望争执不休。

  终于,瓦纳先生把灯又拧开了。

  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房间里的气氛又恢复正常。贝拉叹了口气,向前伸出胳膊,活动了一下手指。对她来说,长时间固定一个姿势肯定会觉得不舒服。这对我来说却不算什么——做到静止不动再自然不过了。

  她脸上松口气的表情让我轻声笑出来。“嗯,挺有意思的。”

  “唔。”她嘀咕了一声,对我话里的暗示心知肚明,可没作什么评论。这一刻,要能听见她现在的想法,我情愿付出一切。

  我叹了口气。再怎么期盼也无济于事。

  “我们走吧?”我问道,一边站了起来。

  她脸上露出苦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两手张开,好像生怕自己会摔倒。

  我可以伸手扶她一把。或者我可以把手放在她的胳膊肘底下——只是轻轻地——好让她站稳。这么做肯定不会是一个可怕的犯规……别犯错。

  在我们一起走去体育馆的路上,她很安静。她眉宇间的那道皱纹十分明显,她在沉思。我,也在沉思着……碰一下她的皮肤不会弄伤她的,我那自私的一方这么声称。

  要控制我手上的力道很容易。这真的不会太难,只要我能牢牢地控制住自己。我的触觉比人类的要更发达;我能弄歪成打叠起的高脚水晶酒杯而不会打破其中一只;我能轻抚一个肥皂泡而不会把它弄破,只要我牢牢地控制住……贝拉就好比一个肥皂泡——易碎而又短暂。转瞬即逝。

  我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时间能有多长呢?我还能拥有多少时间呢?我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次一样吗?如同这一刻,这一秒?她不会永远停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在体育馆门口,贝拉转身面对我,我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让她的眼睛睁大了。她没有说话。我看着她眼中映射出来的自己的倒影,看见了我脸上强烈的纠结。我看见我的脸改变了,我那更好的一面输掉了这场争论。

  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中举起。轻轻地,就仿佛她是用最薄的玻璃做成的,就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泡影,我的手指拂过她脸颊的温热肌肤。它在我的触摸下变得更热了,我能够感觉到她透明肌肤下血液的脉动正在加速运行。

  够了,我命令自己,尽管我的手渴望沿着她的脸颊轻抚下去。够了。

  要把自己的手扯回来真的很困难,为的是阻止自己比现在更进一步地去接近她。在这一刹那间,我脑子里闪过上千种不同的可能性——上千种去碰她的方式。用我的指尖描摹她唇瓣的形状。用我的手掌托起她的下巴。拈一绺她的秀发缠绕在我的指间。用我的双臂环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住我的身躯。

  够了。

  我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她走了。我走路的时候身体直挺挺的——很不情愿。

  我走得飞快,几乎是逃也似的远离那份诱惑,把心留在了身后,一直留在她身上,注视着她。我捕捉到了麦克?牛顿的思想——它们最响亮——他看见贝拉神情恍惚地从他身边走过,两眼茫然,脸颊绯红;他怒目注视,突然我的名字连着一大串咒骂从他脑子里蹦出来;我不觉轻笑出声,作为回应。

  我的手正隐隐刺痛。我活动了一下手掌,然后把它捏成拳头,可还是感到有种针扎一般的刺痛。

  不,我没有弄伤她——可碰她依然是一个错误。

  就像一团火焰——就像从我喉间升起的干渴迅速传遍我的全身。

  若有下一次,当我离她这样近的时候,我能够阻止自己不再碰她吗?还有,如果我再碰她一次,我能让自己就此住手吗?

  别再犯更多错误了。就是这样。尽情享受这段回忆吧,爱德华,我冷酷地对自己说,还有,管住你的手。否则,或者我将不得不迫使自己离开……以某种方式。因为,如果我坚持继续犯错的话,我就不允许自己再待在她身边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能够定下心来。

  爱美特在上英语课的教学楼前面看见了我。

  “嗨,爱德华。”(他看起来好一点了。古里古怪的,可是好一点了。挺快活的。)

  “嘿,爱美。”我看起来快活吗?我猜,尽管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是有那种感觉。

  (想办法管住你的嘴,小子。罗莎莉很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哩。)

  我叹了口气。“我很抱歉让你来应付这件事。你会生我的气吗?”

  “没事儿。罗斯会消气的。反正这事儿早晚会发生。”(就像爱丽丝预见的那样……)

  我眼下还不想去考虑爱丽丝的幻觉。我直视前方,牙齿咬得紧紧的。

  我看向四周,想找点能分散一下我注意力的东西,结果一眼看见本?切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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