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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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晓晶看着窗外，她说：“我已经快一年没穿过这件衣服，现在它上面粘了新鲜的泥土，还有露水的味道，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乱了，这怎么可能。”

　　　　沈妙看到夏晓晶眼里的无助，是的，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会这样子的。这些事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其中却暗藏玄机。她知道现在无论怎样安慰夏晓晶都不能消除她内心的恐惧，这些只有在电视里才出现的情节在生活中上演。

　　　　沈妙问她：“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过窗台的声音。夏晓晶正呆呆地望着桌子发愣，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一杯茶，沈妙也意识到问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刚才夏晓晶就说，这是一个极大的阴谋她还有点不信，现在看起来这些事背后隐藏着某种东西。

　　　　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心里面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夏晓晶只喝咖啡，家里的茶是为客人准备的，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把一杯茶放在自己喝的咖啡杯旁边。

　　　　夏晓晶把杯子拿过来，冰冷的，显然是昨天晚上泡的。杯子里的水只剩下一点点了，把茶叶露在外面，她把水倒出来，水很清，这说明这杯茶已经续了几次水。

　　　　接着夏晓晶拿起咖啡杯，用舌头品了一下，确实是她自己调的，只有她在喝第三杯咖啡的时候才会调得这么淡。咖啡杯掉到地上，褐色的咖啡流了一地。

　　　　夏晓晶把身子缩在沙发上，四肢冰冷。沈妙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夏晓晶一定会疯掉的。

　　　　沈妙问她：“你的生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现在总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夏晓晶没有回答，她根本就没听到沈妙在说什么。她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语气很轻，让人无法听到她在说什么。

　　　　沈妙感觉不妙，夏晓晶的后面藏着一把水果刀。她把水果刀抢过来，只差一点夏晓晶背在身后的手腕就要划破。

　　　　沈妙抓住夏晓晶的肩膀拼命地摇，她喊道：“你清醒一点，你别吓我。”

　　　　许久，夏晓晶才有气无力地发出声音：“我真的受不了，你让我死吧！”

　　　　沈妙无计可施，看着快要虚脱的夏晓晶，她的心痛起来。她说：“晓晶，别怕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夏晓晶哭了，她说：“昨天晚上有人来过，我还泡茶给他喝，这人一定在我家坐了很久，可我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他一定是韩云天的鬼，他来找我来了。”

　　　　沈妙说：“你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这世上没有鬼，就算有，他韩云天死了也没脸来见你，当初是他对不起你，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可夏晓晶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的死和我有关，也许是我杀了他的。”

　　　　沈妙有点生气了，她说：“夏晓晶，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哪有人说自己杀人的，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夏晓晶问她：“那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心里没鬼，我为什么会忘记有关于他的一切？许多时候我都在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把他杀了。”

　　　　是啊！这也是沈妙弄不明白的，夏晓晶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应该是受过很大的刺激引起的，没有人会凭白无故的会这样。她也有过夏晓晶杀韩云天的想法，只是她没说出来。动机有一条就足够致韩云天于死地，因为夏晓晶到现在还爱他。

　　　　可她不得不帮夏晓晶说话，就算真的有一天警察查出是夏晓晶杀了韩云天，她还是依然会站在夏晓晶这边的，一个女人爱到极限就是恨。

　　　　沈妙说：“我们在这里呆着也没用，去找保安问清楚，他昨天晚上到底还看见了什么。”

　　　　夏晓晶说：“我不去，我不已经不想再追查下去，我真的好怕知道答案。”

　　　　沈妙说：“你必须去，要不然你会一直生活在这个阴影里。”

　　　　夏晓晶想想这样也好，该来的它总会来，是自己的躲也躲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今天是夏晓晶第三次出现在保安的面前，保安看到夏晓晶的时候表情有点不自然起来。还是一样的微笑着跟夏晓晶打招呼，笑容里多出来的是牵强。

　　　　沈妙对着保安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保安站着没动，他说：“我昨天晚上确实看错了，那个人的确不是夏小姐，怪只怪我自己昨天晚上酒喝多了。”

　　　　沈妙有点不耐烦了，她冲着保安说：“你并没有看错，昨天晚上的那个人确实是她，她外婆生病了，所以她这两天的神色很不好。”

　　　　夏晓晶知道沈妙撒谎的本事，一本正经说得跟真的似的。夏晓晶的外婆在八年前就去世了，沈妙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保安放下警惕。

　　　　果然保安看起来放松了不少，他说：“怪不得夏小姐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以前见了她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沈妙说：“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来找过她，我问她她总是不说，她外婆快不行了，这件事对她打击挺大的。”

　　　　保安说：“昨天晚上没有人来找过夏小姐，只是昨天晚上夏小姐出去时候好像一个人走在她前面在，那个人走得很快，我也没太看得清楚，那个人后来放慢了脚步，好像在等夏小姐。”

　　　　沈妙问他：“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子？”

　　　　保安努力回忆了一下，他说：“是个男的，但长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他站的地方灯光很暗，所以我也没看清他的模样。”

　　　　沈妙说了声谢谢，拉着夏晓晶离开了小区。沈妙对保安说，要是再见到这个人，一定要帮她留意一下，她说这个人欠了夏晓晶很大的一笔钱。

　　　　夏晓晶的背后吹来冷风，这个人是男的，是男的，除了韩云天还会有谁。



………【6　看疯】………

　　　　夏晓晶拎上包去上班，她一个星期没去上班，也没有向公司请假。她就职的公司并不大，在公司里她主管策划，在这个繁忙的都市，她的工资不高，但也不算少，这也是留在公司的原因。

　　　　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看到有一群人在围观什么，有几个人还在叽叽喳喳地在议论。夏晓晶走上前去一看，把她吓了一跳，一个疯女人站在路边祼奔，一连脱衣服还一边唱歌。这女人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夏晓晶不知道在她每天都要经过的这条路上还有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个妇女说：“可怜啊，这么年轻死了丈夫，儿子去年也得白血病死了，她自己也患上了精神病，也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你看她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夏晓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有一天她疯了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吧。她不敢想象，一个年轻的女人脱光了什么都不穿，在这样的街上行走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也许有人会觉得可怜，但更多的人是凑热闹的。

　　　　有两个警察来把这疯女人带走了，在警察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还骂骂咧咧的，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刚才还有几十个人在围观，一转眼的工夫全散了。

　　　　夏晓晶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主管的脸色很不好看，夏晓晶也没有管他，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电脑反应迟钝，连死了三次机。接下来全办公室的人都惊讶地望着她，她把电源拔了，还狠狠地踢了主机一脚。夏晓晶从来都没有觉得，上班原来是这么难捱。

　　　　方军走进来问她：“夏晓晶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来上班也不请假，现在来了你也不好好工作，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吗？”

　　　　今天的夏晓晶脾气很不好，她说：“你看看这是什么破电脑，有声音没图像，有图像的时候又没有声音，这样的东西早就应该扔了。”

　　　　方军又重新把电脑打开，这电脑没问题，这批电脑是去年公司才刚配的，平常夏晓晶是很温柔的一个女人，今天就为了一台电脑发这么大的脾气。

　　　　方军指着电脑问她：“你今天给我说清楚，这电脑到底是哪里坏了？我看不是电脑坏了，是你的脑子坏了吧。”方军显得不高兴了，要不是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他很有可能跟夏晓晶吵起来。

　　　　夏晓晶还是不服，把电脑关了又重启一次，果然没什么问题，主机还在正常的运行，显示器画面也很清晰。这次她没什么话好说了。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老犯这种低级错误。

　　　　夏晓晶站起来想去倒水，方军一把拉住她，他以为夏晓晶不服从他的领导。他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提出来，别把你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O？”

　　　　夏晓晶说：“O，我听到了，请问我现在可不可以去倒水？”

　　　　方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刚才是以为夏晓晶想辞职不干了，说心里话，在工作中夏晓晶除了上班时间化妆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平时的加班之类的她也蛮认真的。

　　　　方军对偷听的同事说：“这没你们的事，你们快工作。”

　　　　除了夏晓晶还站饮水机旁，其它的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着什么都没听到。这让夏晓晶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个疯女人，街上的人不都是这样围观她吗。

　　　　方军把夏晓晶拉到一边问她：“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你，你有什么事可以向公司请假，拜托你下次别玩这种失踪的游戏。”

　　　　夏晓晶蹲到地上，用手撑着头，面色憔悴，没有人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清醒的时候总是睁着眼到天亮。方军显然是被夏晓晶的表情吓着了，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脆弱的时候。

　　　　方军很小声地问她：“这几天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

　　　　夏晓晶差不多哭出来，她总不能说她杀人了吧，任谁也接受不了。她站起来理理头发，她说：“没事，也许是压力太大了产生的幻觉，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

　　　　方军当然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既然夏晓晶不说她也不方便问。只是叮嘱夏晓晶要注意休息，如果实在不行，就下个星期再来上班。

　　　　夏晓晶说：“现在没事了，跟你说说话舒服多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我，别担心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方军说：“要不你到会客室去休息一下，喝点水，这边的事我叫别人处理就行了？”

　　　　夏晓晶想想也是，她这样在办公室里别人也无法工作，她现在感觉头痛得厉害。随便收拾了一下她就往会客室走，很奇怪她的头不痛了，街上的那个疯女人也从她脑海里一点一滴的消失。

　　　　她坐在沙发上，困意袭来，她揣着水杯睡得很甜，忘记了这里是公司，随时都有人经过，看到她睡觉还流口水。

　　　　方军坐在夏晓晶的位置上弄电脑，他发现这台电脑染了病毒，屏幕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变黑，就跟死机了一样。他记得这台电脑几天前还好好的，这几天夏晓晶又没来上班，这电脑没理由会染上病毒的啊。

　　　　方军正在费力地想这个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女同事走到他身边很小声地说：“主任，我发现有人动过我的电脑，我的电脑染了病毒。”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拉他到一边很神秘地说：“主任，我的电脑中了病毒，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一个下午的时间，办公室的人基本上都向他回报了一遍，他们的电脑中了病毒。方军从进这家公司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几乎同一时间这里的所有电脑都中了同一种病毒。

　　　　按理说这里没有重要的文件之类的不应该成为别人的攻击对象，高层的办公楼在另一边，没有理由来偷这里的东西，再说了所有人的电脑里只要是工作方面都用了共享，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看到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这里的员工应该都明白这个道理。

　　　　方军也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重，毕竟公司又没有损失什么，以后加强防范就是了。他倒是很担心夏晓晶，看她今天的失态，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对门外的保安说：“你去会客室把夏小姐叫醒，现在马上下班了。”

　　　　没想到保安说：“夏小姐加班到那么晚是挺累的，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今天还能坚持来上班真的很敬业啊。”

　　　　“什么？”方军警觉起来，他问保安：“加班？她什么时候来加的班，我怎么不知道？”

　　　　保安说了一句让他很意外的话，他说：“就是昨天晚上，她来的时候大概是十二点以后吧，因为我是十二点才上的班，我刚上班没多久她就来了，她好像很冷的样子还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快天亮了才离开的。”

　　　　方军想了一下告诉保安，“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特别是夏小姐，你就当着你什么也没看见，知道吗？”

　　　　保安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说：“知道了主任，现在还要去把夏小姐叫醒吗？”

　　　　方军说：“去吧，去把她叫醒，随便告诉她我找她。”

　　　　保安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传来一声尖叫，只有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才会发出这么空旷的叫声。方军说了声：“出了什么事？”飞一般地向会客室跑去。

　　　　夏晓晶头发散乱，缩在地上，用手指着前面说：“血！血……”

　　　　方军上前想把她扶起来，夏晓晶推开他，说：“你看血！”

　　　　方军使劲把她拉起来，跟她解释：“那不是血，那是印泥，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怎么会有血呢，这个地方是不会有血的。”

　　　　夏晓晶还是依然指着前面说：“你看上面还插着刀子，不是血是什么？”

　　　　方军尽量把声音说得很温柔，他说：“印泥上面的是章，那不是刀子，你不信我拿给你看。”

　　　　夏晓晶把所有人推开就往外跑，尖叫着说：“是血，是刀子，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今天夏晓晶是怎么了，平常这个淑女型的女人看起来像疯子。方军一脸的沉重，他得想办法阻止她这种疯狂。



………【7　暗云】………

　　　　夏晓晶在给沈妙打电话，她说：“今天我在办公室出丑了，看到印泥我就幻想成了血，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叫声有多恐怖，同事们都被我吓坏了，我不敢去上班了，我害怕他们像看疯子一样的来看我。”

　　　　沈妙在电话那端说：“怎么可能这么严重，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尽量不要去接触你好奇的东西。”

　　　　夏晓晶说：“其实也没看什么，只是上班的途中看到了一个疯女人在街上祼奔，我也没想到她对我的影响有这么大，一直不停地想起她疯狂的那张脸，对我大脑的刺激挺大的。”

　　　　沈妙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把自己幻想成了那个疯子？你这样想不出事都难，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别再去碰你觉得好奇的东西，这是我这两天看书学到的。”

　　　　夏晓晶说：“好，我知道了。好困总觉得睡不饱的样子，越睡越想睡。”

　　　　沈妙还是放心不下，她问：“那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夏晓晶边打哈欠边说：“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睡觉，困死我了，晚安！”

　　　　“晚安！”沈妙想，她都困成这样了，只要把门锁好，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夏晓晶在上床之前，专门打了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