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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劈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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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们看似松散,实则有帮,一方有难,八方呼应。见小兄弟挨了打,中间的两个“武丐”二话不说便出头打起了擂台。
其中一个武丐从身上摸出一颗半尺长的大铁钉,插进左手背,然后将左手垫在万盛楼的店门上,抡起一块砖头,三下两下将自己的手钉在了大门上。伤口处红肉翻出,白骨碴子历历在目,鲜血哗一下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围观的众人吓得小腿肚子直转筋儿。
另一个武丐则更为生猛,三下两下解下腰间的绳子,在门环上挽了个环套,一头将脖子伸了进去,然后猛地往下一坐身子,绳套便紧绷绷勒住了他的脖子。刚才还活灵活现的人立马变得凸睛努眼,紫肿的舌头从嘴里伸出老长,涎水白沫咕嘟咕嘟顺舌而下,身体机械僵硬地痉挛了几下,然后便软塌塌吊在绳子里不动了。
出人命了!
围观的众人见乞丐当场上吊自杀,胆小的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一声转身就跑,胆大的急忙扑上去往下卸人。一时大哭小叫,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愿者上钩(4)
上吊者被卸下来放到地上,一个白胡子老者上去摸了摸脉,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完蛋了!万盛楼擎等着吃官司吧。”
见了血,死了人。足智多谋的景荫桂顿时唬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地上,脑浆子乱成一锅粥。
当时民间有彦:“冤死不告状。”
案子一入公门,管你有理没理,被告方先被拘到青海大牢,然后便是狮子大张口,多少银钱扔进去都听不见个声响。如果差役公人们见不到银钱,牢里的人便要遭大罪了。进去后也不一定打你,一条小麻绳吊你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或是扎个背花往墙角上一扔,三五天不闻不问,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银子源源不断地送了进来,差役文案们被喂得差不多有动静了,这才放你下来审问,那时恐怕人也残废了。差人们这时再回过头把原告事主拘进来如法炮制一番,吃完被告吃原告,不弄你个倾家荡产不算弄。似这类人命案子,打点起来如往青海湖里扔石头,纵然你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往里填的。即使公门中有一定关系,上下运作打点起来,钱照样流水一样花,脑袋照样木鱼一样敲,不到一定的份儿上事情照样给你拖着不办。
当然了,除非公门中你有血亲,而且他还要有实权,这样的话掏点钱出来堵住众人的嘴,事情马马虎虎也就摆平了。
景荫桂小时要过饭,对丐帮的活儿多少知道些。花子们根本不鸟官府,抓进大牢倒他娘的好了,牢里有吃有喝,风不吹雨不淋的,在里面住上几天撵都撵不出来。官府也不傻,出了此类案子,只跟有钱的一方事主说话,但是一头榨油总不如两下里挤血来得痛快,因此下起手来爪子便更加凶狠锋利,一爪下去非抠出你十道血槽不可。
像今天这种事情,差役们来后二话不说先封店门,然后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主事的掌柜还是一般的伙计一并锁拿下牢,等外面疏通活动得差不多时,万盛楼也关门歇业一年半载了,关在大牢里面的人恐怕早就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好不容易放出来,叫花子们就又找上门来死缠烂打,官府他奶奶的是个……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了,但到了这种地步,私了的难度也非同小可,没有百八十块大洋这些花子决不会善罢甘休。但不私了又能如何?就这样僵着让全青狐桥的人和过往的客商看热闹?再说了,民不举官不究,只要花子们不上赶着告到官府,就有回旋的余地,花子们要价再高也比不上官府的敲骨吸髓。
想到这里,景荫桂咬牙站了起来,硬着头皮挨近一只手钉在门上的乞丐跟前,抱拳拱手道:“爷们儿,伙计们不懂事得罪了众位,我这里先给您赔礼了。”
那花子翻了翻眼皮,“你是这里主事的?”
景荫桂吃不准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犹犹豫豫点了点头。
花子咧嘴一笑,“不痛快!你要做不了主就甭跟我在这儿磨牙了。”
看热闹的众人见这花子手受重伤依然谈笑自若、豪气干云,都不禁交口称赞。
好汉子!
有脏腑!
硬种!
是个站着尿尿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都是在看万盛楼的笑话。
景荫桂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涌到了脸上。众目睽睽之下,决不能露怯,否则今后还怎么在这一方地面上混?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他定了定神,又一抱拳道:“好汉,你眼光不赖,我虽不是主事的,但小事还做得了主,你就画出个道儿来。”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愿者上钩(5)
“这是你说的?”那花子将了他一军。
“我说的。”景荫桂一拍胸脯。
“那你听好了!一、拿五百大洋出来给我的弟兄们治伤。二、让你的伙计披麻戴孝给我死了的兄弟发丧出大殡,否则,哼哼……”
“你看……”景荫桂登时被难住了,他刚一迟疑,那花子摆摆手道:“你不行,别在这儿废话了,找你们当家的去。”
景荫桂咬了咬嘴唇,又试探着问道:“好汉,这事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商量个。”那花子倐地翻了脸。
“对……商量个。”众花子一起吼道。“不行再给你吊死两个。”
正在不可开交,一个伶俐的伙计见事不妙打着飞脚把马大胖子搬来了。
马大胖子今天受了点风寒,正躺在家里发汗,没想到店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听到消息登时就出了一身汗。闹出人命来了!日妈妈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他毕竟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经见的风雨也多了去了。因此,来路上就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应对的法子也合计好了。
“好汉。”马大胖子二话不说分开众人,走到那花子跟前抱拳行礼。“我是这儿的东家,老汉我这厢有礼了。”
那花子翻翻眼皮瞥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礼。
马大胖子见事情还没僵到不可回旋的地步,于是放下心来,呵呵一声奸笑,单刀直入道:“好汉,你画的道道太宽,我们跨不过去。能不能给我老汉一个薄面,这事咱再商量商量?”
“这儿撂着一条人命,还怎么商量?”花子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好汉,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今儿咱就算认识了,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
那花子喷地一笑,讥讽道:“你也像个走过江湖的,怎么跟哄吃奶小孩似的?”
“朋友,盆打了说盆,碗打了说碗,我求不动你,我搬一位爷出来跟你过话如何?”
这是他路上就算计好的路数,此时见根本不可能说动此人,便不再继续纠缠。他也算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像小商小贩那样讨价还价、软磨硬泡,太丢份儿!进一步说,此事单凭自己一个买卖人肯定解决不了,即使勉强解决了,今后这些人便吃定自己了,三天两头闹一回还不把人整疯了。必须请帮会里有头有脸的人出来说和,否则后患无穷。
见他要请人出来过话,那花子倒很爽快,他点头一哂,说:“成,什么万儿?”
“兰州的尕五泉。”
“成,只要你能抱动尕五泉的粗腿。”
“好,我这就派人骑快马去兰州请尕五泉。”
其实这也是解决此类事情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官府靠不住,找官府等于自跳陷阱,而且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只有找帮会的人出面处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帮会中的人一旦出面,往往一手托两家、一碗水端平,即使有个小小不言的偏袒,双方都还能接受得了,且事情处理得干净利索,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因而当时就有了黑道比官场干净、土匪比军警讲理的怪象。
马大胖子所说的尕五泉便是兰州帮会的会首,此人大号郭翰嵩,十三岁时入了白莲教。后来白莲教被清军打散,尕五泉便带着一帮子白莲教教徒改换门庭自立门派,在兰州五泉山结庐而居。白莲教教徒个个武艺高强,犹善神鬼之事,一般帮会根本无法望其项背。不久,郭翰嵩的五泉帮便成了兰州最大的帮会。郭翰嵩因为五短身材、精明剽悍,人送外号“尕五泉”,这有点类似古人以地名称呼著名人物的习惯,如王安石人称王临川。直至今日,郭翰嵩老爷子已是九十高龄了,江湖上仍以“尕五泉”称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愿者上钩(6)
马大胖子的人生信条是:生意场上无父子,买卖之外有兄弟。
抛开生意场,马腾岳也算一条汉子,扶危济困的事情赶巧碰上了也做。可一旦沾上买卖二字,却又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用他的话说就是:慈不掌兵、义不行贾。任何生意上的对手都是他欲置于死地的仇人。所以,他的朋友多在生意场外。
有一年正月十五,马大胖子要去兰州浚源寺进香,由于浚源寺香火极旺香客如云,去晚了想磕头都挤不到佛爷脚下。于是他头晚就没敢睡觉,晚上十点多就骑着牲口上路了,谁知半路上飘起了大雪,等他赶到浚源寺的时候已经过了交夜了。
上完香出来,天色已经大亮,信步来到东湖。东湖是五泉山东麓的东龙口流出的泉水汇集而成。东龙口泉眼粗如油桶,终年喷涌,水量丰沛,在浚源寺山门外形成一汪五六亩大的东湖。
许多香客和他一样,上完香便来到湖边赏雪散步。
由于水温较高,大部分湖面都没有结冰,只在湖边一周结有一两丈宽的冰,一些嘎小子冒着雪在冰面上嬉戏打闹,或卖力地抽打着冰猴。不少青头小伙也忍不住少年轻狂,从高高的岸上纷纷跳下,加入追逐打闹的行列。
忽然一声咔嚓,就在马大胖子的面前,一处冰面忽地裂开一条丈余长的大口子,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扑通一下落进了湖中,咕嘟咕嘟冒了几串水泡便不见了人影。
岸上一片惊呼,众人迟迟疑疑、你推我搡,没一个人下水救人。
并非兰州人不古道热肠、更不是兰州缺乏热血汉子,而是兰州城里会游泳的人很少。黄河虽从兰州穿城而过,兰州人住在中国最大的河边却大多是旱鸭子,下到水里自身尚且不保,更遑论救人了。这种情况在黄河中下游地区很少见,没人能说清其中的原委,大概受草原马背民族的影响太大,当时的兰州人更热衷于骑射而疏于弄水。
马大胖子见状轻蔑地笑了笑,迅速脱掉棉衣棉裤,掏出乌篷篷的黑鸟往自己小肚子上撒了泡热尿,两手略微在肚子上一呼啦便扑通跳进了湖里。
由于离岸近,水并不深,没用多长时间几个小孩便被马大胖子救了上来。当他浑身哆嗦着着爬上岸来时,雪地里早有一顶暖轿等着他。一个梳着小辫、双眼精芒四射的精悍老头扑上来用一床棉被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连人带被轻轻抱进暖轿,随后老头也坐了进来。老头在轿底跺了跺脚,暖轿飞一样窜了出去。
精悍老头便是大名鼎鼎的尕五泉,那几个落水的孩子全是他的重孙子。就这样,马大胖子无心插柳却为自己植下一片柳荫。从此,尕五泉和他以兄弟相称,逢年过节两家走动得甚是热络。
约摸有两顿饭的功夫,前往兰州请尕五泉的伙计回来了,一块飞驰而来的是尕五泉的大徒孙长庚,未来的五泉帮掌门人。
“马掌柜的,”长庚跳下马不及喘息,对马大胖子一抱拳道:“师祖去小陇山会朋友去了。”长庚五十大几的样子,神情举止非常干练沉稳,一看就是那种曾经沧海的人物。
“真是太不巧了,”没看见尕五泉,马大胖子心里一沉,不禁一阵失望,但脸上依旧笑吟吟的。“狗日的伙计们蛮干,惹翻了吃四方的朋友,现在叫上板了,长庚你看看这事咋弄?”说着朝花子们那边一颔首,摊开双手无奈地摇摇头。
长庚微微一笑,“马掌柜的少安毋躁,师祖走时有话,帮中若有大事急事难事无法解决时可请青狐桥的夜明珠出面。”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愿者上钩(7)
“夜明珠?她不过是个马……”马大胖子眼睛睁得溜溜圆,拐来拐去怎么又拐到夜明珠的门槛上了。
见他吃惊不小,长庚小声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西北帮会多系白莲教一脉,夜明珠的父亲当年是白莲教掌教大师兄,若真论起辈分,师祖比夜明珠还低着好几辈儿。所以,她老人家虽不在帮,但道上的朋友凡事都得给她面子。”
“这个……”夜明珠这潭水也太深了!马大胖子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此事本是因一品香而起,而一品香现在掌厨的勺勺客是夜明珠的表弟,她能出来帮自己说话?
长庚一眼便看出他心底所想,路上伙计把事情给他说了个大概,这里面的恩怨是非他早就一清二楚了。他淡淡一笑道:“您老放心,夜明珠从不掺和这些琐碎事情,她老人家一向淡泊,做事情讲究的是就事论事。”
“若是这样,我和你一同去请。”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说话更方便些。”
也不知长庚和夜明珠怎么说的,过了不大一会儿,夜明珠姗姗而来。看热闹的人们像水浪一样分开,自动给她让开一条人缝。
马大胖子热着脸想上去搭讪两句,夜明珠面沉似水,看也不看他一眼。长庚悄悄给他摆摆手示意,马大胖子一窒,呆在原地不动了,眼巴巴看着她走向手钉在门上的乞丐。
夜明珠轻咳一声,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朋友……”夜明珠对那个乞丐曼声一吟,一双柔腻白嫩的纤手忽在胸前摆了个奇怪的手势,仿佛手捧盛开的莲花。“三山五岳,白莲一朵天地秀。”
那花子眼中充满了讶异,急忙握拳伸出大拇指当胸一抱。
“五湖四海,明月九州共一家。”
白莲教是一支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秘密组织,兴起于清雍乾年间。当时满人已入主中原近百多年了,政局稳定、国力强盛。和这样强大的对手作对,白莲教所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因此,白莲教教众们用于互相确认身份的切口礼仪便带有一种义无反顾的悲壮色彩。
光绪年间,白莲教彻底失败。到民国二十六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现在能用这种切口礼仪的人已是硕果仅存,所以这些切口礼仪只在帮会的上层流传,中下层都不太会用。但也有例外,原来的一些白莲教教众因受伤流落民间后,被花子乞丐们收留,伤好后便充起了武丐的角色。一代代传下来,反而是武丐们对这些切口礼仪耳熟能详。当然了,他们同时也自动承袭了最早的武丐原来在教中的身份和地位。
忽见夜明珠手呈拈花状往空中一拜,莞尔道:“香冲霄汉,老母座下一小童。”
花子脸上神色愈加恭敬,他单手一揖,左腿微屈:“万紫千红,师兄帐外花如海。”
夜明珠左手凌空虚托,两人同时一笑,花子便站直了身子。
切口中用的多为比拟表达方式。“老母”指教主,“小童”其实就是掌教大师兄,身份地位只在教主一人之下。大师兄以下还有“帐中花、帐外花”之分,如果身份相同或接近者,当然还要继续细论下去。譬如帐中(外)第几枝、第几朵?什么花色?几重瓣等等,都规定和表示了你在教中的身份、地位。
从身份辈分上讲,夜明珠远远高于花子。所以,花子方才作揖屈腿实则相当于见礼,彼此的身份一明,两人的切口对话到这里便结束了,气氛也变得非常随意起来。
“朋友,今天这事你觉得如何解决是好?”夜明珠仍以朋友相称,不带半点江湖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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