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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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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风势猛烈的米拉山口,我可能已经听了上万次诵经声。
  走了十个小时才到林芝地区首府所在地——八一镇,晚上在此过夜。
  一路上舟车劳顿,我吃过晚饭后便立刻钻入被窝睡觉。
  隔天起了个早,吃完早餐后走出饭店,四周的山上飘了些白云。
  这是我进藏第四天后,第一次看见蓝天里有白云。
  林芝果然不愧有“西藏的江南”之称,气候湿润多了,平均海拔也“只有”三千米。
  饭店外面停了辆Jeep四轮驱动越野车,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车旁。
  我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哝说着:“零下一度啊。”
  “《零下一度》是本好书。”我说。
  他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说:“没错。”
  我和他在车边聊了起来,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年轻而帅气。
  他说他叫韩寒,是个赛车手,从成都沿川藏公路开到这里。
  待在林芝三天了,一直没看清楚南迦巴瓦峰的样子。
  “南迦巴瓦峰?”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名字。
  南迦巴瓦峰是世界第十五高峰,海拔七千七百八十二米。
  2005年《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评选为中国最美的十大名山之首。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评选结果,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它的难见性。
  南迦巴瓦峰所在地空气湿润度大,以致云层偏低,所以能见度很低。
  人们常说珠穆朗玛峰一年只有二十九天接受世人的瞻仰,但能清楚看见南迦巴瓦峰全貌的天数,比珠穆朗玛峰还要少。
  “前两天只看见南迦巴瓦峰的朦胧身影。”韩寒说,“刚听说色季拉山上是零下一度,空气又湿润,恐怕会下雪。那就更难见着了。”
  

5。 蓝天刺白矛(2)
我突然想起昨天离开拉萨时那位藏族姑娘的话,便说:“别担心。今天一定可以看见南迦巴瓦峰。”
  “为什么?”韩寒很疑惑。
  我指了指胸前的金刚结,告诉他拜见大昭寺活佛的事。
  “可以跟我一道去看南迦巴瓦峰吗?”韩寒问。
  “有何不可。”我说。
  韩寒很高兴,请我上了车,我们便出发。
  车子开始爬上色季拉山,翻越色季拉山的途中可以远眺南迦巴瓦峰。
  一开始山上还是云雾袅绕,爬了一会云层似乎散去一些。
  我们边欣赏四周的美景边聊天,心情很愉悦。
  突然间,韩寒大叫一声,然后将车子停在路旁,打开车门跑出去。
  我也跟着离开车子,只见一座雪白的山峰突然矗立在眼前。
  那就是南迦巴瓦峰。
  南迦巴瓦峰与我所站的地方,垂直落差达四千米以上。
  对仰观者而言,这种视觉震撼是非常强烈的,
  也因此更能感受所谓山之高与峻。
  此时约早上十一点,蓝天只是单纯的蓝,没有半点白云,空气清净。
  南迦巴瓦峰的全貌一览无遗,毫无掩饰。
  韩寒又叫又跳,从车上拿出脚架,拼命拍照。
  我静静体会这种视觉上的震撼,身子某部分好像已飘向南迦巴瓦峰。
  然后我突然想起“蓝天刺白矛”这句话。
  不远处有个朝圣者正三步一拜,沿路磕长头,从山上往下。
  这种绕着心中的神山沿途磕长头的方式,应该是所谓的“转山”。
  他来到我面前时,我看了一眼,他的外貌看来像是汉人。
  当他不知道第几千或几万次从匍匐于地到爬起身时,动作突然停了。
  “那是金刚结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
  韩寒似乎也对这位朝圣者好奇,便走过来询问。
  这位朝圣者叫路金波,是内地的出版商。
  一年前到西藏后,深深被磕长头的藏民所打动,也开始磕长头。
  这一年来绕着神山转山,绕着圣湖转水,为土地与世界祈福。
  路金波对金刚结很感兴趣,我也简单告诉他大昭寺活佛说过的话。
  “你们知道南迦巴瓦在藏语中的意思吗?”路金波问。
  “不知道。”我和韩寒同时摇头。
  “南迦巴瓦的意思,就是直刺蓝天的长矛。”
  “啊?”我很惊讶,不禁又转头看了一眼南迦巴瓦峰。
  我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蓝天刺白矛”。
  “那么枯柳披金衣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路金波摇摇头,又说,“不过半年前我在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时,倒是对寺庙外的高原柳印象深刻。”
  我默记扎什伦布寺这名字,打算前去。
  “可以请你为我祝福吗?”路金波说。
  “扎西德勒。”我双手合十。
  “谢谢。”
  路金波点个头后,转身继续三步一拜,往山下磕长头。
  “要记得按时给作者版税啊!”韩寒朝他的背影大喊。
  韩寒了却观赏南迦巴瓦峰的心愿,想往西到拉萨,邀我同行。
  我心想雪漫她们会待在林芝玩三天,便决定与韩寒回拉萨。
  沿途偶见沿公路磕长头的藏民,在绵延的山路中,他们的身影看似寂寞,在我眼里却很巨大。
  我和韩寒都觉得,这是我们在西藏所见,最令人感动的景象。
  韩寒毕竟是赛车手,回拉萨的旅途快多了。
  当我闭目休息时,南迦巴瓦峰的景象便浮上脑海。
  车子突然剧烈颠簸,我便睁开双眼。
  “这里在修路。”韩寒说。
  看了看四周,发现是水资源局的工程,像是兴建电厂。
  原本不以为意,又闭上眼,但脑中的白矛突然刺破蓝天。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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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蓝天刺白矛(3)
西藏河川上游的水量常来自融雪,冬天天气冷,融雪量少。
  而且西藏冬天的降雨量远比夏天少,因此冬天河川水位很低。
  西藏主要依赖水力发电,冬天水位低、水量少,发电量自然更小;但因为冬天必须常开暖气的关系,用电量却比夏天大。
  这说明了西藏冬天的发电量根本不够,所以得赶紧兴建电厂,
  也说明了为何这次我在拉萨天天遇到停电。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开始担心起什么。
  不过水力发电是干净的能源,不会对环境造成污染,应该可以放心。
  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晚上八点半回到拉萨,布达拉宫的夜景非常灿烂夺目。
  我们找了家川菜馆(其实西藏的内地菜几乎都是川菜)吃麻辣锅。
  吃到八分饱时,服务员走过来说:“十分钟后即将停电,可不可以请你们先付帐?”
  韩寒觉得很夸张,我倒是已经见怪不怪。
  韩寒年轻,身手较敏捷,掏钱包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因为他很会赚钱,人又帅,如果不让他请客,他会折寿的。
  活佛提醒我,要心存善念,所以我抱着慈悲的心让他请客。
  我建议韩寒到拉萨的另一头找饭店,“为什么?”他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拉萨会采取轮流停电。”我说。
  我们果然在没有停电的区域找了一家饭店,互道了晚安后,便进房歇息。
  虽然可以开着暖气睡觉,但我反而有些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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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枯柳披金衣(1)
一早醒来,韩寒说要载我到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看看。
  “你才刚到拉萨,不多待几天吗?”我说。
  “反正我要到珠穆朗玛峰,日喀则是顺路。”他笑了笑,“从珠穆朗玛峰回来时,再留在拉萨玩几天。”
  日喀则距拉萨约三百公里,走的是中尼公路,路况好多了。
  过了曲水大桥后,我们先往南到羊卓雍错游览。
  “错”在藏语里是“湖”的意思,因此所谓羊卓雍错便是羊卓雍湖。
  羊卓雍错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海拔四千四百四十一米。
  往羊卓雍错的途中得翻过海拔超过五千米的岗巴拉山口,山路狭窄。
  弯道据说有九十九道弯,车子常贴着悬崖边盘旋而上。
  一旦两车交会,恐怕得提心吊胆,稍一不慎便会堕入万丈深渊,尖叫十几秒后也未必会碰到地面。
  还好冬天人车非常稀少,沿途并未与任何车辆交会。
  “这地方练习赛车技术最好。”韩寒笑着说。
  车子抵达山顶,圣湖羊卓雍错便在眼前一览无遗,湖平如镜。
  据说夏天时湖水是碧绿色,但此时四周的山无半点绿意,天空却是纯粹的蓝。
  湖水的颜色便跟天空一模一样,水天一色。
  羊卓雍错在群山环抱中显得雍容娴静,完全没有波动。
  站在山顶俯视清澈且湛蓝的湖水,湖水好像是天上的神画上去的,并非真实存在人间,我们只不过是看到神的绘画作品而已。
  远处的山峰还有一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羊湖水力发电站,利用羊卓雍错跟雅鲁藏布江之间超过八百米的落差进行水力发电。
  但眼前的羊卓雍错是如此平静,既无流入的水,也无流出的水。
  千百年来她便这么静静地躺着,连呼吸时也看不见起伏。
  如今要放水发电,她是否会被惊醒?
  虽然羊湖水力发电站是抽蓄发电站,亦即用电尖峰时放水发电;用电离峰时,再用多余的电力将雅鲁藏布江的水抽回羊卓雍错。
  换言之,抽蓄发电的最大意义是在调配用电,并非增加电量。
  因为放水时产生多少电,把那些水抽回也就要相同的电。
  如果西藏的电量始终不够,又该如何调配?
  会不会因而放的水多、抽回的水少?
  如果这样,那么美丽的羊卓雍错是否会逐渐苍老?
  正胡思乱想间,韩寒拍了拍我肩膀,说该上路了。
  绕回曲水大桥,沿着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天河——雅鲁藏布江西进。
  四点半左右,终于抵达后藏首府和政教中心——日喀则。
  扎什伦布寺就在日喀则西北方,是历代班禅的驻锡地。
  寺内有五世至十世班禅的法体灵塔。
  扎什伦布寺西边有座强巴佛殿,“强巴”是藏语“未来”的意思。
  未来佛也就是汉地的弥勒佛,释迦牟尼佛涅盘后五十六亿七千万年,将下生人间成佛。
  刚走进强巴佛殿只觉得庄严,不经意抬起头时突然震惊。
  有尊佛像约七层楼高,矗立在眼前,感觉伸长了手就能碰触。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镀金铜像,佛像高二百二十四米,莲花座高三十八米,总计二百六十二米。
  佛像上镶嵌了各类宝石,眉宇之间更镶了一颗核桃般大小的钻石。
  昏暗的寺内照明,让佛像看起来像是“画”在墙壁上,有些虚幻。
  我左右移动了几步,才确定佛像是立体的,而且真实存在。
  说来奇怪,不管我站在哪里,总觉得强巴佛正微笑地注视着我,
  彷佛说:“嘿,你来了。”
  我心里暖暖的,有一种幸福感。
  走出强巴佛殿,韩寒便问:“你为什么一直在笑?”
  “有吗?”
  话一出口,才发觉嘴角挂着笑。
  然后我索性笑了起来,韩寒看了我一眼,应该是觉得我疯了。
  

6。 枯柳披金衣(2)
时间快六点半,很快便要天黑,我们准备离开扎什伦布寺。
  走到围墙边时,发现围墙外立了一排约三层楼高的高原柳。
  江南的柳树总在水边,婀娜多姿,像含羞的美人。
  但高原柳不同,虽然树枝依旧茂密且婀娜,但树干总是挺立。
  眼前的这排高原柳,叶子早已掉光,看似干枯,却有一股坚毅之气。
  而且株株高大挺立,全身金得发亮。
  我脑里突然响了声闷雷,这不就是“枯柳披金衣”?
  原以为只是阳光的反射,但举目四望,并没有阳光射进扎什伦布寺。
  即使是寺庙的金顶,此时也已显得有些灰暗,
  但这排高原柳却发着金光,像传说中的金色佛光。
  耳畔隐约传来喇嘛们的诵经声,我仰头注视金色的柳,倾听诵经声。
  突然间,脑海里浮现一幅影像:
  二十年前,我考完大###考准备填志愿的那个午后。
  我记得从没在志愿卡上填上水利系,所以当发榜结果是成大水利时,我甚至打电话去询问是否计算机出错?
  这些年来,这个谜团始终存在心中。
  但此刻脑海中的影像清晰地显现,那个午后我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
  然后我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东西,于是低下头开始划志愿卡。
  我看到我在志愿卡上划了成大水利的代码,我甚至还看到代码。
  我心下突然雪亮。
  没错,我确实填了水利系。
  “喂!偷生的蝼蚁!”
  脑海中的影像被打散。我转过头,竟然看见沧月在十步外。
  “你怎么也在这?”我往她走了几步。
  “你走路变正常了。”沧月笑了笑,“没得到高原反应吧?”
  “我已经忘了有高原反应这件事了。”我也笑了笑。
  沧月说那天从机场载我到拉萨后,便到处走走,今天刚好来日喀则。
  “我已经听见西藏的声音了。”她说,“生命果然值得热爱。”
  “是啊。”
  “我得好好写篇小说,宣扬蝼蚁尚且偷生的观念。”她又笑了。
  “最好是这样。”我说。
  沧月挥挥手,道声再见便走了。
  我和韩寒在日喀则找了家宾馆,吃过晚饭后便休息。
  我躺在床上,想起这二十年来时常埋怨当初念了冷门的水利,而不是热门的电机、机械或信息,以致常觉得郁郁不得志。
  但现在心中法喜充满,这一世当个水利工程师是有特殊意义的。
  刚闭上眼试着入睡,喇嘛们低沉的诵经声彷佛又响起,
  而金色的高原柳在脑海里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画面充满金色。
  

7。 遇见自己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彷佛得到新生。
  韩寒要继续西行到定日,然后前进珠穆朗玛峰;我则要回到拉萨。
  我和韩寒道别,并感谢他这几天的帮助。
  “要好好拍电影啊!”韩寒的车子起动后,我朝车后大喊,“别光顾着和女孩子谈恋爱啊!”
  “师兄!”韩寒将头探出窗外喊,“这样也是一种执着啊!”
  我到贡觉林路上搭车回拉萨。
  下午四点左右回到拉萨,一下车我便直奔玛吉阿米。
  “哇!”石康带着一壶青稞酒走近我,“几天不见了!”
  我和石康聊起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原来蓝天刺白矛、枯柳披金衣是这意思。”石康似乎恍然大悟。
  我说我的假期结束了,明天得回台湾。
  石康说他这代理老板的身份今天也会结束,明天真正的老板会回来。
  “明天我送你到机场吧。”石康说,“然后我也想去珠穆朗玛峰。”
  离开玛吉阿米,我打了通电话给雪漫。
  雪漫说他们晚上会回拉萨,见面再说。
  “我要回台湾,不去珠穆朗玛峰了。”一见到雪漫,我便说。
  “你找到自己了?”雪漫问。
  “算是吧。”我说,“而且我从此不再迷失,所以也不需要寻找。”
  “恭喜你。”雪漫说,“那么你不用再到珠穆朗玛峰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七喜是谁?”
  “别执着了。”她说,“何况你知道自己是谁就够了。”
  “我可不可以再执着最后一次?”
  “嗯?”
  “让七喜再帮我买回台湾的机票吧。”
  “这不叫执着!”雪漫大声说,“这叫得寸进尺!”
  “说说而已。”我笑了笑。
  雪漫拿出一张藏纸要递给我,我说等等,然后先戴上手套再接过。
  字条上面写着: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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