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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霸主-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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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

“是峰子来的!”安雁说道。

林振华走上前,接过安雁手里的信,看了一眼信皮,奇怪地问道:“雁子,你怎么没拆开啊?”

安雁道:“是毕敏拿给我的,上面写着是寄给你的,我不敢打开。不过,我认识这是峰子的字。”

林振华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来,信纸上没头没脑地只写着两个字:“平安。”

“这是什么意思啊?”安雁也看到了这两个字,她看着林振华问道。

林振华翻过信封,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邮戳,然后说道:“雁子,你看,这个邮戳是云南边境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峰子应当已经顺利出境了,这是他在出境前托人给我寄来的信。至于为什么写得没头没脑,我想,他是怕连累我们吧。万一公安部门正在找他,这一封信就可能成为我们协助他逃跑的证据了。”

“这么说,峰子已经平安了?”安雁的眼睛里泛出了喜悦的光芒。不管怎么说,这是两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得到兰武峰的消息。

林振华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有关缅甸那边的情况,只是点点头道:“缅甸是国外,而且现在中缅之间的外交关系发展得不错。峰子在那边肯定是没事的。他去了缅甸之后,想办法把我给他的账号里的钱取出来,然后就可以过非常舒服的生活了。过些年,等到政策松动一些,我想他会回来的。”

“谢谢你,林哥,我会带着孩子等他的。”安雁说道。

林振华强装出笑脸,说道:“TMD,这小子也是因祸得福了,手里拿着美金,我估计在他在缅甸过得比我们舒服多了。”

184 异域知青连

缅北,瘴气丛生的热带雨林。

兰武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落满枯枝的森林中走着。在出境之前,边民曾给他指路说,向前20里就能找到一个镇子,然而,他却在茫茫的丛林中迷失了方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镇子的所在了。

随身携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他又缺乏辨认野果、野菜的能力,只得忍着饥饿不停地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每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可能要一头倒下,然后就此长眠不起。

不,我一定要活下去,雁子在等着我呢,还有我们的孩子……兰武峰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着。

“雪皑皑,夜茫茫

高原寒,炊断粮……”

一缕歌声隐隐约约地飘过来,传进兰武峰的耳朵时。一刹那间,兰武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现在所呆的地方,是境外,而这歌声,分明是在国内时所熟悉的长征组歌的曲调。

“有人吗!”兰武峰向着歌声飘来的方向大声地喊着。

对方没有回音,歌声也嘎然而止,似乎是被兰武峰的喊声惊动了一般。随后,兰武峰听到不远处有人在树丛中走过的动静,但没有人走出来,也许是担心兰武峰会对他们不利。

兰武峰迟疑了一下,拼出最后的力气也唱了起来:

“塞北的狂风,吹硬了我们的筋骨;

南国的烈日,晒黑了我们的臂膀……”

“是知青吗!”对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呐喊,兰武峰唱的,正是知青中最流行的一首歌曲,这是知青们的身份证。

“是,我是知青!”兰武峰应了一声。他听出对面的人说的是纯正的普通话,显然不是缅甸人,而是他要寻找的境外知青。他心里一放松,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瘫软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兰武峰缓缓地醒了过来。他觉得有个人正在用汤勺往他的嘴里喂着米汤,这热乎乎的米汤给了他一些能量,让他得以艰难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女性的脸,看起来大约二十四五岁年龄,但却带着一些与年龄很不相称的成熟与饱经风霜的感觉。这位姑娘身穿没有领章的绿军装,头戴一顶没有帽徽的绿军帽,腰里扎着武装带,这是10年前很典型的红卫兵的装束,兰武峰对此并不陌生。

不过,无论是她身上的军装还是头上的军帽,都已经是破旧不堪,打了许多个补丁了。有的补丁上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兰武峰能够猜出来,那应当是陈年的血迹。

与红卫兵不同的是,姑娘的武装带上卡着一个人造革的手枪套,里面插着一支镫亮的五四式手枪,这枪绝不是高仿的玩具。

兰武峰又扭头向四下里看了看,他看到自己躺的地方是一片林间的空地,在空地中间点了一堆篝火,几十名男男女女坐在篝火边上,他们的装束都与眼前这位姑娘差不太多,只是有些人没有军装,只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六七个流动哨,手里端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警惕地巡视着周围。

很显然,这是一支武装力量的宿营地,刚才兰武峰听到的歌声,应当是这些游击队员们自娱自乐的表演。

“你是谁?”兰武峰问道。

姑娘放下手里的勺子,反问道:“你是谁?”

姑娘的语气中带着一些霸气,与她腰间别着手枪的形象倒也吻合,很像是《渡江侦察记》里那种女游击队长的气质。

兰武峰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便回答道:“我叫兰武峰,是云南的知青,你叫我峰子也可以。”

“知青不是都回城了吗?”姑娘接着问道。

“是的,我回了城,碰上事情,又逃回来了。”

“碰上什么事了?”

兰武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请问,同志,我现在是在哪?在云南,还是在缅甸?”

“你当然是在缅甸。”姑娘说道,“我们是缅北红色知青旅延安连的,我叫齐月,是延安连的连长,边上那些都是我的战友。至于你嘛,现在是我们的俘虏。”

兰武峰苦笑着问道:“齐连长,我又不是你们的敌人,怎么就成了俘虏了?”

“你如果不是敌人,为什么会叛国逃出来?”齐月问道。

兰武峰道:“谁说我叛国了?”

齐月道:“不是叛国,你跑出来干什么?”

兰武峰道:“你们不也在国外吗?”

齐月道:“我们是来支援缅甸人民的革命斗争的,你又是干什么来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国内的情况,现在已经不搞上山下乡了,你如果不是犯罪分子畏罪潜逃,根本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兰武峰道:“我的确是畏罪潜逃跑出来的,不过,我没犯罪。”

齐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还带着几分顽皮,让人觉得这才是她的真实面貌。像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如果现在生活在国内,应当是天天抹着珍珠霜,挽着男友的胳膊去逛商场的。

“说说看,为什么没犯罪还要畏罪潜逃?”齐月说道,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放了你。”

兰武峰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肯定是无法得到对方信任的。既然这里已经是境外,他也不用担心会被群众扭送到公安局去了,于是,他把自己与安雁之间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齐月又问了几个细节,察觉出兰武峰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都是什么爹啊,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兰武峰叹了口气,说道:“主要是门不当户不对,我是个个体户,她爸是县长。我们俩太不合适了。”

“一个县长就很了不起吗?”齐月轻蔑地说道,接着,她又关心起安雁的情况来了:“你跑出来了,你女朋友怎么办?她一个人,还有了孩子,怎么生活啊?”

兰武峰道:“我有一个非常仗义的朋友,我把女朋友托付给她,是完全能够放心的。”

齐月点点头道:“人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朋友,能够把生命、财产和未婚妻都托付给他,真是很难得。”

兰武峰道:“国内的事情,我倒不用担心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我女朋友还在等着我呢。你能帮助我吗?”

齐月问道:“你打算让我们怎么帮助你?”

兰武峰道:“我对国外的事情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先在缅甸呆下来,等到过些年,万一国内的政策改变了,也许我还能回去的。”

齐月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对于回国这件事情并不抱希望。不过,她也没有去刺激兰武峰,只是说道:“现在要在缅甸呆下来,也不算很难的事情,只要你能弄到钱,买通一下哪个地方政府的官员,弄个当地身份就可以呆下来了。”

兰武峰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和谁打仗?”

“和缅甸政府军,他们一直在围剿我们。”齐月道,“本来我们已经占领了附近的孟固县城,形成了武装割据。可是上个月缅甸政府军向我们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我们寡不敌众,被迫撤出来了。”

“你们为什么要和政府军打仗?”

齐月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兰武峰莫名其妙。

齐月道:“我们这支知青旅,是由当年从云南跑过来的知青组成的。我们最强盛的时候,占领了缅甸东北部三分之一的地区,在这里搞土改,建立红色政权。可是,这些年来,政府军不断地向我们施压,而国内过来的人越来越少,于是我们的力量就越来越弱,现在知青旅已经被打散了,我们这个连队,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和组织取得联系了。

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国内现在也不支持我们的斗争,两国政府之间已经建立起了官方的联系。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为谁而战。”

“齐连长,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回国呢?”兰武峰问道。

齐月凄然地说道:“回国,哪那么容易?当年我们都是偷跑过来的,这么多年,档案、户口全部都注销掉了。如果回去了,光是审查就能让我们掉一层皮。”

“那……你们就打算这样一直漂下去了?”

“不,我们会一直战斗下去。”齐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为祖国保卫着西南大门。如果缅甸政府敢对中国有什么不良企图,就让他们先过我们这一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姑娘的脸上现出了一种自豪的神色,这是一种殉道者的自豪,一种视死如归的自豪。

兰武峰默然无语,他扭头看了看整个营地。他看到,营地里的知青战士们一个个面容削瘦,但脸上神色都与齐月一般。

在国内,随着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观念被放弃,人们越来越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来,政治理想逐渐淡漠,对于幸福生活的追求日趋强烈。说这是信仰的缺失也罢,说这是人性的回归也罢,总之,那种为理想而献身的口号,在日常生活中已经越来越少了。

然而,在这缅北的大山里,却还有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还保留着十多年前的革命激情,仍然在为理想而战。

“齐连长……”

“你叫我齐月吧,他们都这样叫的。”齐月说道,“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那好吧,齐月,我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你们连队能不能先收下我?”

“你会打仗吗?”齐月问道。

兰武峰点点头:“我接受过一些军事训练。”

“那好。”齐月说道,她起身拿过来一支步枪,交到兰武峰的手上,说道:“这支枪是田军同志的,他上个月牺牲了,你接过他的枪吧。”

185 喷瀑水流

林振华在浔阳住了几天,安排了一些生产上和经营上的事情。

经过岑右军的协调,现在在原来浔自的厂区内,已经形成了两个公司并存的格局:生产电风扇的汉华实业公司,以及生产机床附件的汉华机床公司。当然,后者的名称只存在于林振华与岑右军的日常聊天之中,它的正式名称还是叫作永禾农机厂。

对于永禾农机厂租用汉华公司厂房以及宿舍的事情,所有的工人和干部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大家甚至于感觉到,这个所谓的永禾农机厂,其实就是汉华实业公司的一个机床车间而已。

在当年,大家脑子里产权的意识都没有那么强,大家已经习惯了国营企业职工的角色,你永远也不需要问工厂是谁的,你只需要知道有人给你发工资就可以了。

电风扇的生产还在继续,不过,与去年的紧张相比,今年的风扇生产显得有些冷清。首先是出口任务缩减了一半,其次是国内市场的销售形势也不太乐观。睡莲风扇的创新所带来的市场效应已经消退,越来越多的国内风扇厂商都开始认识到风扇外观的重要性。外观这种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一旦别人认识到了,汉华公司的优势也就消失了。

也亏得林振华提前布局,上海的熊立军、南京的周卫阳和武汉的褚红阳等都与当地的百货公司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从而保证了睡莲风扇还能够在这些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另一个影响到风扇利润的因素也在悄然出现,那就是原材料的供应开始变得紧张,价格也有所上升。

省物资厅看在汉华公司承担了出口任务的份上,对他们提出的钢板、硅钢片、漆包线等原料的供应没有过于严格地控制。林振华知道,这样的局面恐怕已经很难维持太久了。

出口任务是省里会确保的,而你面向国内市场的销售,凭什么能够吃小灶呢?省内想搞风扇等各类家电的企业不少,大家都在通过各自的渠道向省物资厅施压,物资厅也不可能永远这样罩着汉华公司一家。

林振华现在只能是不停地向前跑,永远都领先于其他人一步或者更多步,否则曾经的辉煌就会变成昙花一现。他现在觉得比过去更加缺钱,在他开欣欣商店的时候,一年挣个10万块钱,就已经有大款的感觉了,可以天天请妹妹和女友吃水煮鱼。现在,水煮鱼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奢侈品了,但答应给郎冬的研发经费就是500万,机床公司那边还需要更多的研发经费,林振华恨不得去砸两家银行弄点钱出来了。

把浔阳的事情稍稍安顿了一下,林振华便再次启程了,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上海。随同他前往的,还有丰华中学的卫景文老师。林振华已经成功地说服卫老师离开了他衷心热爱的教育事业,到浔阳来工作了。出于身份方面的考虑,卫景文的人事关系挂在浔阳市教育局,然后以停薪留职的形式,在汉华公司担任电子方面的总工程师。

到火车站来迎接林振华的,依然是上次他见过的王保星。与上次相比,小伙子似乎成熟了许多,虽然在对待林振华的态度上依然十分尊重,但却少了几分青涩的拘谨。

“我现在正在基地开设的夜大学学习舰艇理论,刘所长说了,等我毕业了,他就跟警卫中队说,放我到舰队去。”王保星兴奋地对林振华说道,他们此时正坐在中巴车上前往基地。

“怎么,想当水兵了?”林振华问道。

王保星道:“我当海军就是想上舰的,谁知道给分到这里来当警卫战士。当了几年兵,还没出过海,太丢人了。”

“你也不怕我把这话说给你们所长听?”林振华吓唬他道。

王保星呵呵地笑道:“我都向所领导打过八十遍报告了,要求去舰队。最后刘所长说了,必须拿到夜大的毕业证才能去。我现在每天都在拼命读书、做作业呢,读初中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舰队协同。”

“我晕。”林振华笑起来,“你们所长这是在培养水兵还是在培养舰队司令啊,这个专业对你来说,未免跨度太大了吧?”

王保星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们学的主要内容是舰艇间的通信……首长,你也知道的,通信是协同的一部分。”

大家一路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不觉已经来到了基地,王保星直接把林振华和卫景文带到了刘向海的办公室。

“小林,哎哟,还有卫老师,咱们可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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