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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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司长，那就拜托您多费心了。”蒋春说道。

“呵呵，瞧你们说的哪里话啊？”王司长起身送客，“这件事利国利民，能为你们出点小力还是我的荣幸呢。”

到了门口，王司长拉着任超凡的手说：“超凡啊，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啥时候再来潜京，别忘了来找老哥我聚聚，切磋一下对联，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任超凡和蒋春再次表示了感谢，这才离开了王司长的家。在车上，任超凡满腹狐疑地问：“小春，你怎么不让我问问为什么要三个月这么长时间啊？”

蒋春看着任超凡笑道：“你这个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能成为亿万富翁也真是奇迹。你没在政府机关呆过，当然不知道其中手续之繁缛。像成立任氏教育基金会这样大的事情，即使你所有手续合法，完全符合国家有关法规政策，按程序审批，没个半年是拿不下来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要突破国家的有关法规政策，开一个全国前所未有的先例。你可知道，王司长轻飘飘的一句‘三个月内有消息’不但要耗费他巨大的精力，更要冒政治上的风险。将来你的任氏教育基金会一旦出了一点差错，都会被王司长的仕途上的对手当作攻击王司长的把柄。若非王司长万分信任你，他又怎么会为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呢？”

一席话说得任超凡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外表如一副温吞水的王司长内心竟然澎湃着那么火热的一腔热血。他知道，王司长并不仅仅是因为和他投缘才去冒这个风险的，更主要的是，任氏教育基金会是一个回报社会的慈善事业，所以王司长才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看来作为一个传统的知识分子，王司长良知和热血都不欠缺，缺的只是一个能让他相信的人。任超凡心下暗自发誓，假如任氏企业基金会能够被批下来，自己一定要将它办大办强办好，让它成为Z国所有贫困学子的依靠。

回到部队招待所，任超凡拿出王司长的《马蹄韵浅谈》，到大堂商务处全部复印下来，然后将原稿交给蒋春，打算到星期一还给王司长。

这时已经快七点了，赵萍还没过来。蒋春和张英淑两个女孩子躲在一边不知道在叽里咕噜地嘀咕着什么。任超凡无聊地打开电视，看着经济新闻。这时一条新闻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R国川化株式会社日前和A国墨尔本矿业集团签订合作协议，从九六年下半年起，墨尔本矿业集团将每月供应川化株式会社三万吨锆英砂原矿。”

任超凡如受雷殛，一时间竟然连呼吸都不顺畅了。A国墨尔本矿业集团控制着世界上锆英砂原矿的百分之九十的产量。任氏企业的锆英砂原矿就是通过SZ市一家大型国有进出口集团SZ对外贸易集团公司和墨尔本矿业集团签订的订货协议，协议的期限刚好是到今年六月底。

因为任氏企业没有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所以只有委托有进出口经营权的SZ对外贸易公司和A国墨尔本矿业集团签订了每月供货一万吨的协议。当时SZ外贸公司一直主张任氏企业签订三到五年的长期合同，只是任超凡不想长期让SZ外贸这样的中间商分享任氏企业的利润。他已经着手安排人为任氏企业向FS对外贸易委员会申请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预计今年三月份应该能批下来，到时候任氏企业再单独与A国墨尔本矿业集团签订长期的订货协议，这样任氏企业能节省一大笔中间环节的费用。不曾想，川化株式会社竟然巧妙地利用了这个时间差，一下子将任氏企业的经济命脉给掐住了。假如不想办法，任氏企业的硅酸锆到今年六月份就会因为缺乏原料而断货。

想到这里，任超凡再也无心看什么电视新闻，他让蒋春立刻订明天一早返回FS的机票。蒋春十分惊讶，才来潜京两天，甚至还没好好和赵萍聚聚，怎么就要急走了呢？但是她看着任超凡一脸不愉的神情，也没多问，就打了个电话给大堂商务处，让他们订好明天最早的航班机票。

这时赵萍推开房门如同一个小鸟一样飞了进来，她张开双臂在房间内旋转一周，高声叫道：“我回来咯！”

任超凡苦笑着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美丽女子，象征性地上去抱了一下她动人的身躯。赵萍立刻从任超凡无力的拥抱中发现了什么，她歪头问蒋春：“小春姐姐，阿凡有什么心思？”

蒋春干笑了一下，说：“我也正纳闷呢，刚才还好好呢，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情绪低落的样子。”

三个女孩子互相望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她们三个人逼上前来围着任超凡，恶狠狠地说：“老实交待，你又看上了哪个女孩子？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任超凡正烦着呢，一看三个女孩子还在争风吃醋，不禁更是头大，他吼了一声：“女孩子！女孩子！难道我任超凡离开女孩子就活不成了？你们就知道争风吃醋！”

三个女孩子虽然被任超凡吼了一顿，可是心中大爽：“嘻嘻，只要不是女孩子就好。”

三个人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上前柔声劝解任超凡。任超凡面对美女向来都是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主儿，在三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柔情加肉弹的攻势之下，城门立刻失守，将自己郁闷的原因告诉了她们。

三个女孩子一听，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同意先回FS，让任超凡找SZ外贸公司去问个究竟，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当晚，潜京夜里奇寒，招待所的暖气锅炉虽然开足了马力，可是房间内仍是冷气逼人。

第二日一早，任超凡三人乘机返回FS。一到公司，各部门经理都在办公室等着呢。任超凡立刻吩咐到小会议室开会。

在会上，任超凡将公司面临的困境向大家开诚布公地交了个底。可是各部门经理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最后会上讨论决定，一方面，技术部要加紧亚光釉的开发，任氏企业不能在硅酸锆一棵树上吊死。关于亚光釉任超凡少见地发了脾气。林兵宏表示，他保证在今年六月份前拿出亚光釉。那么到时候即使硅酸锆因为没有原料而停产，亚光釉也将继续带动公司的利润增长。另一方面，任超凡要立刻赶到SZ，通过SZ市对外贸易公司详细了解一下川化株式会社和A国墨尔本矿业集团的合作情况，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假如真的无可挽回，就想办法在今年六月份前多吃进点锆英砂，增加点原料储备。第三个方面，毕竟墨尔本集团的锆英砂只占世界总产量的百分之九十，另外还有百分之十零散分布。如果任氏企业能将这百分之十的产量拿到手，至少能满足Z国硅酸锆市场的六成需求。只要能包住Z国硅酸锆市场的六成份额，任氏企业的利润仍是相当可观的。

会议结束后，任超凡开着自己的奔驰600直奔SZ。他赶到观澜高尔夫球场，SZ对外贸易公司的陈总正在里面打球。

任超凡一身西装革履，实在不好进高尔夫球场。幸亏高尔夫运动在Z国刚刚兴起，高尔夫球场已经考虑到来打球的贵宾会出现这些尴尬的情况，特设有专门的高尔夫用品专门区，不但有球头、球杆、球袋，还有专用服装鞋帽等高尔夫全套用品。

任超凡选了一套浅白色的高尔夫专用服装，换上后感觉舒适得体、活动自如。然后在球童的引导下，来到球场。

陈总正在场上练习挥杆技术，他见任超凡来了笑着招了一下手。任超凡便快步来到他的身边，悠闲地看着陈总击球。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越是大的生意越是讲求气度。如果随便发生点意外你就手忙脚乱，不但会让对手耻笑，更会让合作伙伴对你失去信心。所以处变不惊几乎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必备要素。就像此刻，虽然任超凡已经心急火燎，但是表面上还得作出气度雍容的样子。

陈总其实早就知道任超凡来干什么了。昨天晚上他一看到有关川化株式会社和A国墨尔本矿业集团合作的新闻，当时就火冒三丈，他把负责从A国进口锆英砂的业务经理骂了个狗血喷头。

其实川化株式会社已经调查过任氏企业的货物来源。他们通过大量的调查发现，SZ对外贸易公司和任氏企业有大量的锆英砂货物交易。以R国人的特有聪明，川化龟太郎立刻明白硅酸锆就是对锆英砂深加工后的产品。他当即决定川化株式会社要立刻介入硅酸锆的生产。只是硅酸锆毕竟是任氏企业开发出来的产品，任氏企业的品牌在市场上已经获得了很大的认同度。川化株式会社作为一个跟风者，打开这个市场一定会耗费巨大的财力和精力。怎么办？川化龟太郎想出一个釜底抽薪的恶毒计策。他打算从根源上将任氏企业的硅酸锆命脉掐死。

他一方面安排有关人员与世界上最大的锆英砂供应商A国墨尔本矿业集团谈判，一方面重金买通了SZ对外贸易公司负责A国市场进出口业务的侯经理。墨尔本矿业集团收到川化株式会社的订货协议后，按照惯例，通知了集团的长期合作伙伴Z国SZ对外贸易公司。而SZ对外贸易公司收到墨尔本矿业集团商业公函的正是侯经理，他收到墨尔本矿业集团的通知后立刻秘密销毁，并口头答复墨尔本矿业集团，由于Z国市场的具体情况，SZ方面无意扩大硅酸锆的定购量，并在双方协议期满后，可能停止从A国方面定购硅酸锆。因为每月一万吨硅酸锆业务对侯经理来说不过是意味着每月有两三万的业务提成，而R国川化株式会社一次就给了他五百万，条件不过就是让他销毁A国方面的有关通知，这对他来说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然，他成功地搪塞过了陈总，其实搪塞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SZ外贸是国营企业，他也不过是丢失了一份其他公司的商业公函，陈总能拿他怎么的？大不了就是个撤职，连炒了他都没这个权力。即使被炒掉又怕什么？有了这五百万，老子还不是想吃红糖放红糖，想吃白糖放白糖吗？最后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陈总只是大发了一顿脾气了事。不就是少赚一点钱吗？反正赚多了也是国家的，何苦和手下过不去呢。

陈总一边挥杆一边注意任超凡悠闲自得的样子，心中也暗自佩服。这个年轻人，已经火烧眉毛了还能这样气度悠闲，我们这些在商场浸润了几十年的老家伙都有点自愧不如啊。不过陈总还是想再为难任超凡一把，听说任氏企业也不过成立半年之久，任超凡也是个莫名其妙暴发起来的一夜富豪，他应该从来没打过高尔夫吧？陈总停了下来，向任超凡发出打一局的邀请。

陈总之所以要为难任超凡，只是想缓解一下自己在锆英砂一事上犯错的窘境。无论如何，如果任超凡在高尔夫球上出了丑，那么接下来他总不好意思因为锆英砂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大发雷霆吧？嘿嘿，陈总不由得自己佩服起自己来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陈总接触高尔夫已经三年有余，自从朋友把他带进观澜高尔夫球场后，他就立刻喜欢上这个绅士运动了。在这里不仅可放松神经、愉悦身心，还可以和商业伙伴或者对手边打球边谈判，往往是球还没打完，项目已经敲定了。

经过这三年的不断锤炼，陈总的高尔夫水平在业余爱好者之中也算得上水平比较高的了。当他看到任超凡握杆的手法心中不禁暗自笑了起来。自己当初拿着高尔夫球杆也如同拿着一根烧火棍一样。如今当然是不同了，什么重叠式、连锁式、十指式、倒逆连锁式、V字形握法自己都了如指掌，看来任超凡这个高尔夫新手一定会输得很难看的。

陈总向任超凡示意了一下便站在第一洞的发球区，他以开脚位站立，将自己的球杆轻微地挥动了两下，便将球杆挥起用力地击向小球。也许是今天有任超凡在旁边看着的缘故，陈总的整个挥杆动作显得如此完美无瑕，全身无比协调地完成了一个鞭打动作，全身的力量从下肢、腰、肩、臂循序递进，动量越聚越大，最终传递给杆头。高尔夫球在杆头力量的击打之下，飞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竟然是一杆上岭。

陈总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然后示意任超凡击球。任超凡对高尔夫规则一窍不通，更别提什么技巧了。他也顾不得什么丢面子，向身旁的球童简单地问了几句，大致了解了一下规则，便来到发球区击球。他别扭地握着高尔夫球杆，一下子就击向小球，没想到却一下子击了个空。球童显然早已经熟悉这样的场景，愣是硬生生憋住了笑。陈总这个老江湖城府极深，自然也不会笑出声来。

任超凡尴尬地望向陈总，陈总向他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任超凡这次不敢怠慢，他将先天能量运用起来，用超人的视力将距离调整好，然后随手挥起球杆击向小球。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白色小球划出一条直直的线路，竟然愣头愣脑的一杆上岭。同样是一杆上岭，任超凡蹩脚的姿势，笨拙的动作，和陈总潇洒自如的动作自然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陈总心中暗自摇头，看来这个任超凡运气硬是好得很，这么难看的姿势竟然也一杆上岭，无怪乎他竟然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奇迹般地崛起。陈总和任超凡缓步走上果岭，继续比赛。

但是接下来的比赛进程让陈总越来越心惊，任超凡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自如，击球效率也越来越高，最后十八洞下来，任超凡竟然打出一计小鸟球，也就是七十一杆，低于标准杆一杆。相比之下，陈总虽然正常发挥了自己的水平，也打出了九十六杆这个在业余选手中属于中上水平的不错成绩，但是相较任超凡的在职业高手中都难得一见的小鸟球，两者相差真是不可以道里而计。陈总几乎怀疑任超凡是不是哪个职业高手装扮而成故意来整他的。

很快陈总就从脑子中打消了自己这个荒谬念头，从任超凡开头那笨拙的姿势来看，绝对是职业高手伪装不出来的。他和任超凡回到贵宾休息区，陈总伸手要了两杯咖啡，然后和任超凡谈起今天的正题来了。

虽然高尔夫球输了，陈总仍不想失去自己的气势，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任总，关于你在电话中所说的A国墨尔本集团和R国川化株式会社合作一事我了解了一下。据我们负责A国业务的侯经理说，责任完全在你们任氏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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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澳洲之行

“哦？”任超凡说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陈总笑着说：“当初我们SZ外贸要求你们任氏企业签订三年的长期合作协议，但是任总你拒绝了。我也曾听FS的朋友说过几句，说你们任氏企业正在FS对外贸易委员会申请独立的进出口经营权。那么假如你们任氏企业的进出口经营权审批下来后，你还会通过我们SZ外贸向A国定购锆英砂吗？”

任超凡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果然厉害，没等自己开口就先倒打一耙。只是这事任氏企业自己确实有失误的地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无论如何，SZ外贸都应该及时将墨尔本矿业集团方面的动向通报给任氏企业啊。不过任超凡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他今日是来商谈补救措施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呵呵，陈总，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谈。我这次来是想请陈总向A国方面询问一下，看看除了川化株式会社定购的锆英砂外，在剩余的产量中能不能给任氏企业一部分？”

陈总摇了摇头：“任总，当我看到有关新闻后我立刻让侯经理向墨尔本矿业集团询问。得到的答复是墨尔本矿业集团每月锆英砂的总产量为三万五千吨，除了供应川化株式会社三万吨外，其余五千吨用于供应西欧市场，他们连一吨余量都没有了。”

任超凡眼前一黑，果然被自己料中了，川化龟太郎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