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一棵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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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里有两家大医院，一家是农民医院，一家是矿医院。矿医院是工厂为矿工开的医院，矿部总比农民见多识广，会做生意，原来两家医院距离很近，后来农民医院竞争不过，搬去了国道，不在镇子里了。　

向阳抱着向妈，直接进了矿医院。“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妈。”　

“怎么了？急诊！”医生看了一下，立即下令道。　

镇其实也是农村，不然哪里会有这人情味，绝对是先付款后看病。　

向妈被推进急诊室，测试心电波，又验血，又打氧……不一会儿，向妈被推了出来。　

“我妈怎么了？”向阳见医生出来，立即上去问道。　

“没什么毛病。老人不过是受惊过度，人老了，需要人照顾，也不能再受惊吓了。”　

“哭什么哭？现在人真是，都要儿子。儿子有什么用，除了让老人多操心……”　

“行了，月红。”医生打断了小护士的讥讽。　

可是她话都说出来了，向阳羞红了脸，他也很生气，一肚子火，却没办法发，总不能发在护士身上。他更加不能说狼的事，这种事说了，也没人信。现代社会，有狼？人们除了相信动物园有，哪儿会信人住的地方会有。而信了，那更加难办，因为向阳身上的伤没有了，他刚刚发现的。光滑的皮肤，绝对没有什么伤口，甚至连他以前的伤痕也消失了。他相信这绝对和古树有关系，就这，他就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一旦说了，好家伙，只这一下，他想不成名都难。　

是，现代社会每个人都想成名，无论是好名，还是恶名，有名就行。有名了，钱也就来了。至于来多少，能少打拼几年，那就要看名气的大小了。　

向阳说不想出名，那是自欺欺人。好名坏名，他也不那么在意，也没有在意的能力。可要是这事和树纠缠上了，他就绝对不会干的。换谁也不会干的。　

“去交钱吧！最好让你母亲住院两天。”医生开了单据和药方，交到他身上。　

向阳一看两千六百六十元，他傻了，来得急，他没带钱。　

“怎么了？”　

“大夫，我出门急，忘带钱了。你看我这就回去拿。”　

“哼！什么回去拿？想赖帐吧！真是好儿子啊！”又是月红。　

向阳很生气，他不知道是她对自己有偏见，还是对儿子有偏见。总之她总是讥讽他，他又不知道怎么分辩，只能自己生气。　

“向子，钱有，我带来了。”正当医生和他都为难时，向爸和他二叔赶到了。“向子，这是刚取的三千，你看够不够。”　

“够，当然够了。又不用花自己一分钱喽。”又是她，她边说着，边向外面走去。　

向阳那个气，肺都快气炸了。这些钱可都是他存的，只是他出门忘带了。可是现在他又能怎么办呢？和人吵一架？　

他默默接过向爸手上的钱和卡，立即去交费。现在还是他妈更重要。　

“大姐，那卡和钱都是我儿子的，真的，你要相信。不信，你问我弟弟。对不，二弟。”向爸听到了小护士的话，立即追上解释。向爸总完得是因为他，儿子才回乡种地的。儿子还没结婚，可不能毁了名声。　

现在不同以往，他家的事，还是钱的事，即使亲弟弟也不清楚。他愣了一下，心想：这三年是大侄子在干，可大哥存没存钱，他哪知道。不过大哥这样说，他当然只能应是。　

小护士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自以为全明白了。“老人家，我知道，您快去拿药吧！”　

小护士这样说了，向爸也满意了，追儿子去了。　

人一老，耳朵就不大灵光。向阳是既年轻，又被修复过基因，耳朵灵得很。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个这样的儿子，真是惨惨惨！”　

“月红，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为了儿子的面子，老父母掏钱交到儿子手里，说是儿子花的钱，这几年见得还少。”　

向阳是听得一清二楚，人快气死了，却毫无办法，只能快步下楼。谁让这就是社会现状，他是无力扭转，只得远远躲着。　

第十八章、办证

向妈只是惊吓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挂上了水，人便进入了熟睡之中。向爸太紧张，竟然误以为没了呼吸，这才把向阳吓了个够呛。　

此时此刻，向二叔却一脸兴奋，虽然他努力忍着，向阳却还是看出来了。向阳很奇怪，一开始他也是一脸惨白，怎么才会儿，就变了个样。　

向阳通过交谈，他才知道原因。原来是山上出现了野兽，他又能打猎了，这才是他高兴的原因。　

“向子，咱们带上死狼，去什么局，去办个猎人证。”向二叔很激动，人也很急。　

向阳想了一下，却摇摇头说：“不行，这野狼是国家保护动物，如果我们真带狼尸去，我想咱们不仅办不了猎人证，反而会被抓。”向阳想起了那个动物保护专家，他刚走没多久，他那对动物的保护劲，都会用自己的身体挡箭，可想而知现在动物命比人命重要。他可不想去坐牢。　

一个猎人自从放下猎弓之后，并不是说他就可以完全放得下，从此不做猎人。这很难，至少向二叔就办不到。向二叔不懂什么保护动物，即使保护，他也不认为狼这样的野兽也应该保护。所以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向阳熬不住，只得陪他去了。他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敢去的。这源于他还是猎人时的被抓，当时他是猎了一头熊去卖，就此被公安局盯上了。　

猎取国家保护动物去卖，这可是重罪。公安局为抓向二叔的同伙，一头熊这不是一个人可以猎取的，熊有多危险，受伤的熊有多危险，不仅猎人知道，凡是对熊有印像的人全都知道，他们便不惊动向二叔，跟踪他到了向家庄。　

向家庄是山村，耕地少，土地根本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从古至今，这个山村便有不少人打猎为生。社会进化到了现代，这个山村是偏僻，却也拥有了几支火枪。这一下更坏了，私藏枪支，这可是重罪中的重罪。公安局上来就抓人。　

这事儿被向老太爷知道了，作为村中的长者，他不管什么犯法不犯法，他只知道千百年来，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的日子，也没人说他们犯法。即使有，也是电视上演的土豪劣绅说山是他们的，勾结官府，来欺压他们。向老太爷这样一想，立即火大起来，敲响了挂在村子神树上的大钟，召集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婆娘媳妇们，来了个暴力抗法。　

向家庄的人本就几乎全是本家姓向的，更何况一旦一名向姓男丁成了猎人，按祖训，这个人便自动放弃了耕地的分配权。这样一来，猎人们也就成了向家庄的恩人。　

为什么说是恩人？不是农村长大的人不知道。土地能出产的粮食是有限的，特别是这样的山村，不仅耕地少，而且出产粮食更少。　

向家庄每户分到的自耕地，上面每年出产的粮食，仅仅勉强可以糊口。可就是这样，为支援四个现代化建设，每年都还得上交粮食。在那个年代，如果有一户人家有个十元，那都是富户财主了。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男丁去做猎人，让出的不仅仅是耕地，更是人活下去的希望。更不必说有时猎人打的猎物多了，还会给每家每户分上一些肉。有肉吃，在那个年代，就是城里，也等于过年了。　

无论是向老太爷辈份上的号召力，还是受了猎人活命之恩的向家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公安把猎人们抓走了。什么锄头、镰刀，甚至没有收走的猎刀、弓箭，全都杀了出来。气势汹汹的人群全拥了上来，把公安的警车团团包围住。　

至于公安们关于暴力抗法的警告，什么全抓进牢房去，根本就不管用。特别是向老太爷挺身而出，告诉他们这一切全都是他组织的，要抓抓他，反正他也老了，干不动农活了，正好去牢里吃不花钱的饭菜。　

最后，是县长乡长来了，进行调解解决了。双方立下协议，向家庄不再打猎，就放了他们。　

向老太爷想了一下，为了不让猎人们坐牢，也就答应了下来。这一次的风波，不仅让向老太爷在村子里威望更盛，成了猎人们遇事首先想到商量的人，也让一部分猎人不喜欢，或者说是害怕国家政府机构。这其中就包括了向二叔。所以他才会软磨硬泡，非要向阳陪他去。不是这些年，向老太爷岁数太大了，腿脚不方便，他都想拉他一起去。　

在这些猎人们眼中，向老太爷不仅敢和拿枪的官差对抗，是个爷们，而且还对抗赢了。这就不仅仅是爷们了，更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可以说自从那件事后，哪怕向老太爷说太阳打西边升起了，他们也会相信。这是农村人的本性，了解了，也就习惯了，也就明白了。　

向老太爷不能去，那么村子里第二有威望的人便是向阳了。这是向阳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一个山村出了一名大学生，这对整个山村来讲，根本就是中了个状元一样。他们根本不知道现代的大学生已经没了含金量。他们只知道向阳是状元，他们既为向阳高兴，也为他们自己高兴。按他们的想法，向阳中了状元，就是有出息，就是大人物了，虽然没有做官，但是毕竟是个大人物了。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人再敢随便欺负他们向家庄的人，而且他们外出进城，也能抬头挺胸了，不再有乡下人，矮人一截的感觉。　

向阳根本不知道村人对他抱了那么大的期望，否则他可能根本都不敢陪向二叔去。　

向二叔显然过高期望了向阳这个“状元”的作用，走公安局，去工商局……只要能跑的，他们全都跑了。当然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家给他们颁发猎人证，让他们重新装备猎枪的。　

不过向二叔没有埋怨向阳，在他看来，没有向阳这个状元带着，自己根本就进不去，他根本不知道在现代，这些地方根本就可以随便进的。　

“向子，既然没有，咱不办那劳什子证了，咱直接买枪。”正当二人都有些丧气和疲惫时，向二叔突然说道。　

第十九章、突如其来的投资商

向二叔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把向阳吓了一跳，私自购买枪支，这可不是开玩笑。如果二、三十年前面对私人私藏枪支收缴了事，那么现在一旦被抓到，就不再是那么简单可以解决的事了。向阳可不希望自己二叔因此被抓，极力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这边正劝着，从工商局里走出两个人。这两个人年龄不大，一身雪白的衬衣。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看上去都是一表人才的样子。可是向阳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同时的这一回头，他才发现他们竟然在工商局的门口，谈论买枪的事，这似乎是……用警方话说，是太猖狂了。向阳拉了向二叔就想离开。这时，“向子。”有人叫他。　

向阳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起，村长向人牙子站在了他们身边。　

“村长。”只有向阳喊了一声。向二叔根本不理他，村长不为村民做主，只一门心思迎合上面，村里没几人理他。　

“向子，来，快过来。”他却很热情，拼命招呼他过去。　

向阳很好奇，这向大牙子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好了。还记得一无所有，刚回村的时候，他可是说了不少的风凉话。　

“这位是我们村的大学生，这两年才回村建设家乡。你们来我们村投资，是绝对错不了……”　

下面的话，向阳都不用听了，他知道这是在拉投资。在他们身边站的除了向大牙子，其他人肯定是县市的领导。不过看向大牙子根本没有介绍的意思，他便没有开口。　

虽然向大牙子没有给他介绍，但是他不能走。他心想：现在是给村子拉投资，既然叫了自己，肯定有用到自己的地方。村子自从不能打猎了，为了生存，男人们不断外出打工。以前春节还都回来过年，现在却是连春节也不回了。无记是新婚夫妻，还是什么纸婚银婚，常年分居，怨言不少。如果有人投资，发展了山村经济，那么男人们就可以回来了。只是向家村这样的山村，既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也没有什么矿产资源，他们要投资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向阳开始跟他们一起行动。　

开始的公路，他们还可以开车，可再想往里去，就只能换乘向二叔的马车。向二叔显然还在记恨猎人的事，直接向他们要钱，一人一元，不给钱不给拉。向大牙子再怎么劝都没用。　

向阳根本没有插嘴，向二叔从每人五毛直接涨到一块，摆明了是在报仇，他当然不会插嘴。只是山里人没是过大钱，自己觉得五元涨一块，涨了一倍，已经是黑心生意了。却不知他的做法，在正常生意人眼中，根本就是个玩笑。至于黑心商人，根本不会理他，理了，也不过到他声傻子。　

这车钱最后是向大牙子掏了腰包，谁让他在这批人中地位最低，向二叔不收向阳的钱，也就没向阳什么事。不过钱他虽然掏了，不过却一定会报销的。至于报多少，那就看他心情。　

什么？你说才几块钱，他也许会为民办事，不会报销。别逗了，这是农村，几块钱都够得上一家人一两天的伙食费了。更不必说，一个连国家下发给农户的种田补贴，都会一个扣走五十元的劳务费。让他不报销，除非他不做官了。　

进村还需要置换马车，这两个投资考察商也没有想到，不禁抱怨基建太差，连条路都没有。　

一听投资商抱怨，官员们，包括向大牙子，都立即保证会很快修路。　

一个最多才一千人的山村，会专门为它修条路。向阳是不信，他不觉得我们国家的钱真多到这个地步，虽然现在连安微省都宣布进入小康生活了。或许他们真是，但是向阳知道他们村子是一无所有，村子根本是在靠外出打工的男人们在生存。　

这样一个要资源没资源，要人力没人力的小山村，无论是投资商的出现，还是市里修公路的保证，听上去都和天方夜谭差不多。无论向阳怎么想，都觉得这是梦。　

即将到村子，向大牙子跳出马车，一路跑向村子。他敲起了村钟，让村人进行欢迎准备。　

他是村长，自然得听他的，再说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欢迎来宾，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娱乐。　

一大群女人欢迎客人的到来，虽然她们不像城里人会打扮，她们的打扮，也就是用手梳梳头，很简单，朴实无华，却是天然去雕饰。　

看到全是女性迎接，两个投资商很高兴。高兴的人，仅仅是因为不知情。凡是知道向家庄不是为了好看，才特意找女人们来迎接。而是因为根本就找不到男人来迎接。在农村，男主人亲自迎接才是真正对客人的礼貌。不像城里，什么都用女人。　

男人们不是不礼貌，不来迎接他们，而是他们来不了。他们外出打工，长的都三年没有回过家了。凡是知道这点，再来看这些面带笑容，因有人来村子，而分外开心的女人们。相信每个人的心不会再是甜美，而是会多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向家庄的人在欢迎完他们之后，便各自散去。新收的稻子，还需要晾晒去壳，没有男人的家里，只靠女人，她们得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做完这些事情。　

好在古树改善了村子里的环境，这两年才没有发生因忙农活而累倒，累病的事发生。　

“哇，这里的环境真好，才树都长得这么高，这么壮。”投资商看到村中的神树，感慨道。　

向阳虽然听他们说普通话，突然冒出个奇怪的音，这让他有些奇怪，却没有在意，解释说：“这是村里的神树。”　

“这棵神树可立了大功了。”向大牙子接了过去，把以前靠树叶活命，一直到靠它杀鬼子，全都说一遍。　

向大牙子抢话题，是为了表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