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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上的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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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见了。”
木女王没有答话,过了一会才发出一阵呜噜声,行脚翻译道:“你还能认出我?”
剜刀的一只将脖子朝女王一伸:“组件当然认不出了,不过我看得很清楚,灵魂还是你。”
女王又一次一言不发。行脚评论道:“可怜的女王,从来没见她像今天这样,不知说什么好。”他突然提高嗓门,用萨姆诺什克语对剜刀说,“在我看来,你的情况可就有点不清不楚了,我从前的旅伴。我只记得你是泰娜瑟克特,来自长湖共和国的那个谨小慎微的教师。”
几只脑袋转向行脚和拉芙娜的方向,这东西的萨姆诺什克语十分流利,用的却是小孩子的声音:“你好,行脚,还有你,拉芙娜·伯格森多,对吗?你说得对,我正是剜刀·泰娜瑟克特。”脑袋向下一低,慢慢眨着眼睛。
“狡猾的东西。”行脚哼了一声。
“阿姆迪杰弗里还好吧?”剜刀忽然问。
“什么?”拉芙娜一时没弄明白这个名字指的是谁,转眼便反应过来,“哦,他们都很好。”
“那就好。”所有脑袋再次转向女王,用爪语道,“亲爱的女王,我像一个孝顺的子嗣般来到这里,希望与我的父母和平共处。”
“他真是这么说的?”拉芙娜悄声问肩头的幼崽。
“哎,我还会瞎编不成?”
木女王答了几句,行脚马上继续翻译,声音和女王说人话时一样。“和平共处。我很怀疑,剜刀。恐怕你只是想争取喘息机会,好东山再起,再次对我们大施屠戮。”
“我的确希望东山再起,这是实话。但我已经变了,那个‘谨小慎微’的教师已经让我变得……柔和了些。这是你无法做到的,父母。”
“什么?”行脚设法充分传达出了女王既吃惊又受伤害的语气。
“木女王,这个问题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你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共生体中最聪明的人,也许还是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共生体。而且,你一手打造的共生体大多也都聪明绝伦。难道你没有想过你的作品中最杰出的那个吗?你赋予了它最大的才华,不顾血亲繁殖的禁忌,而且'这个词我译不出意思①',最后,你得到了……我。如此奇异,如此不同凡响,让你自己在上个世纪深受其害。”
“我、我反省过这个错误,从那以后,我做得好多了。”
“你是说维恩戴西欧斯?'这一句真够伤人的,瞧女王的脸色。'没关系,没关系,维恩戴西欧斯可能是另一类型的错误。我想说的是,造就我的人是你。过去,我认为这是你的天才杰作,但现在……我没那么肯定了。我想修正你的工作,希望与你和平相处。”一只头指指拉芙娜,另一只指着停放纵横二号的秘岛方向。“宇宙中还存在别的事物,我们的天才应该联合起来,用在那些方面。”
“又是过去那一套傲慢自大的老生常谈。过去我不信,为什么现在要相信你呢?”
“现在的我是可以信赖的。我帮助你们救出了孩子,飞船也是我一手救下的。”
【①行脚的话。并非本书译者。】
“不过是投机行为。你一直是这个世上最会看风使舵的人。”
剜刀两侧的头向内一摆'相当于你们人类的耸肩',“目前形势你居上风,父母,但我在北方还保存着力量。和谈吧,否则今后几十年里你会疲于奔命,四处开战。
“我想,你是不会趁现在的机会伤害我的。你已经许诺保证我的安全,既不伤害我的组件,也不伤害我的组合。你的灵魂中根深蒂固的一点就是,你厌恶出尔反尔。”
木女王组合中的后排成员低低伏下身体,第一排的小家伙向剜刀疾走几步。“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剜刀。你能改变,难道我就不能?”
一瞬间,剜刀的组件个个僵直不动。接着,他的一部分缓缓站起身,慢慢向木女王走近几步。会面地点两侧手持十字弩的警卫端平武器,瞄准他。剜刀在女王前面六七米处停下脚步。他的头摇来摇去,全部注视着女王。最后,响起一个拿不定主意的声音,几乎有些不安:“是的,木女王,你同样可以改变,毕竟这么多世纪了……你放弃你的自我了?这些新成员是……”
“不全是我的,你猜得没错。”不知为什么,行脚在拉芙娜耳边轻声笑了。
“哦,这样……”剜刀退回刚才待的地方,“我还是希望和平。”
“'木女王的样子有点吃惊'你也变了,我听得出来。你有多少是真正的剜刀?”
长时间停顿。“两个。”
“……很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地图铺开。木女王要求对方指明剜刀主力潜伏的地点。她要求解除这些部队的武装,每支部队派遣数名己方共生体监督,用反光镜和女王保持联系。剜刀应交出无线电斗篷,自身也置于女王监控之下。秘岛与飞船山割让给女王。两人划出新边界,讨论女王如何在剜刀保有的领地内实施监控。
南方的天空中,太阳运行到了正午位置。谷地的农民早就不嚷嚷了。保持着全神戒备的只有女王手持十字弩的警卫。最后,剜刀从他那一侧的地图前后退一步,“好的,好的,你的人大可以监视我做的一切。不会再有什么……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实验了。我将成为一个以温和手段收集知识的人,'这话是不是讽刺?'像你一样。”
木女王的头上下起伏,动作协调一致,像水波荡漾。“也许让你做任何实验都是风险,但有两腿人站在我这一边,这个险我还冒得起。”
坐着的剜刀再次站起身,将残废成员扶上小车。他转身道:“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亲爱的木女王。一件小事。铁先生想破坏杰弗里的飞船时,我杀了他两只组件。'说得更准确点,把它们砸了个稀巴烂。现在咱们总算知道剜刀是怎么受伤的了。'剩下的成员在你手里吗?”
“是的。”拉芙娜见过铁先生的残体。她和约翰娜见过大部分伤员,希望改装纵横二号上的医疗系统,使之适用于爪族人。但看铁先生那次,两人心里既好奇,又有点报仇雪恨的快意: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啊,都是那个家伙一手造成的。铁先生的残体倒不太需要急救,几处血肉模糊的牙印(约翰娜猜测是它自己弄伤的),一条腿扭了。但它己经成了个可怜虫,几乎让人有点不寒而栗。缩在笼子角落里,胆战心惊,不住哆嗦,脑袋拼命转来转去。每过一阵子,这东西的几张嘴便会猛烈开合,要不就是某只成员想跳出围栏,但总是刚刚起步便颓然蹶倒。三位一体无法形成相当于人的智力,但这一个还能说话。一看见拉芙娜和约翰娜,三双眼睛顿时睁得溜圆,连眼白都露出来了。它开始呱啦呱啦说起萨姆诺什克语来,只能勉强听懂。听它说话真是一场噩梦,威胁夹杂着哀求,“别割,别割!”可怜的约翰娜禁不住哭了起来。过去一年里,她一直对眼前这几个成员所属的组合恨之入骨,但——“他们也是牺牲品。三体真、真惨。但没有谁愿意替它补全,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这个,”剜刀继续道,“我希望这几个能交给我,我——”
“绝无可能!那一个的头脑几乎跟你一样聪明,只不过有点疯狂,所以才会被击败。我不会让你把他重新组合起来。”
剜刀聚到一起,所有眼睛都注视着木女王,他的声音很轻。“求你了,女王。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只要满足我这个要求,”一指地图,“其他一切我都可以让步。”
“'喔唷'。”端着十字弩的警卫引满待发,女王的一部分绕过地图,和剜刀站得极近,他们的思想声肯定已经撞车了。女王几只头聚拢,一致逼视着对方。“如果是小事一桩,为什么还甘愿放弃一切?”
剜刀来回疾走,成员们彼此怒目相视。拉芙娜还是第一次见到爪族人的这个姿势。“这是我的事!我是说……小铁是我最杰出的成品。从某些方面说,我为他感到骄傲。但是……我对他有责任。你对维恩戴西欧斯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维恩戴西欧斯我自有安排。”回答得很勉强。“'跟你说吧,维恩戴西欧斯还是个整体,没被拆散。我担心女王当时跟他谈判时许诺得太多,现在没什么办法收拾他了。'”
“过去我伤害了小铁,我想补偿他。我的意思你一定明白。”
“我明白。铁先生我看过,我也知道你的方法:刀子、恐吓、痛苦。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再玩这一套!”
拉芙娜觉得自己听到了从远处、从下面的山谷传来的隐隐的乐声,一种奇异的和声。但这不是音乐,而是剜刀的回答。行脚翻译中已经没有半点嘲讽的语气。“不用刀子,不再剔割。我还保留着剜刀的名字,是为了方便其他人称呼我。其实,我已经不是他了。最终,大家会明白……赢得这个组合的是泰娜瑟克特。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木女王,我乞求你。”
两个共生体彼此对视,长达十秒钟。拉芙娜的视线从一个组合转到另一个组合,竭力分辨他们的表情。没有一个人开口,连耳边的行脚都不再唠叨,猜测剜刀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另一个新的谎言,他会不会真的成了一个新人。
木女王作出最后决定:“好吧,我把它交给你。”
行脚·威克乌阿拉克疤瘌在飞行!行脚自己记得几百年的事,加上他这个自我还没有成形之前的那另外一个浪游者(他的事行脚记不清了,模模糊糊的,只能称为传说),近千年历史啊。这种事谁听说过!他简直幸福得快爆炸了,化为一缕云烟,一首欢快的歌。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进一步激怒他的乘客。飞得这么忽上忽下,大家本来已经够不高兴的了,幸好都以为他初学乍练,还没掌握技巧。
行脚踏上云端,翱翔其间,又穿云而出,偶尔与风雨共舞。一生之中,他曾经多少次仰望浮云,猜测它们的深度——现在他却置身其中,飞翔在白云和阳光构成的宏伟建筑中,探索其中的幽明。
云层间隙中可以望见下面的西海,一直伸向天际。根据太阳和飞行器上的仪表,他知道自己已接近赤道,到了木女王的领地西南八千公里之外。这里有不少岛屿,纵横二号从太空拍摄的照片上是这么显示的,行脚自己也记得是这样。但他上次在这里的探险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想到在自己现有成员的一生中,他还能再一次来到赤道。
他掉头北行,不,北飞!
纵横二号的着陆舱真是奇妙啊,完全不像战场上空初见时那么古怪。他们还没能编制出让它实现自动飞行的程序,也许永远编制不出。但还能通过这个小飞行器上的电子元件控制它那些了不起的飞行部件。反重力垫需要不断调节,船舱前部分散排放着一圈控制面板。这种设计便于树族操纵,还有爪族。有了太空人的帮助,加上纵横二号里的说明书,行脚只花了几天时间便掌握了驾驶它的窍门。关键是分配注意力,同时处理多项任务。学习过程是一段幸福时光,还有点吓人。有一次一项设置出错,飞行器险些失控,一个劲儿朝上冲,怎么都停不下来。但到头来,这台机器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像他的嘴巴和爪子的延伸部分。
自从他们从紫色的高空降入云端,在云朵间起伏,拉芙娜越来越难受了。又一次让人胃部痉挛的颠簸剧降,她实在受不了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先着陆?也许应该以后再飞,”啊?“——等你完全掌握之后。”
“好的,好的,这个……气流锋面马上就过了。”他降到云层下,向东划了一个几十公里的弧形。这里气象条件好得多,前往他们的目的地本来就该从这边飞。这回学了乖,他暗下决心,今后再也不能为了好玩上下乱飞了。至少返航时不能这样。
他的第二位乘客开口了,两小时飞行中的第二次。“我喜欢这样。”绿茎道。行脚觉得她的语音合成声有意思极了,大多数时间平平板板,一拔高音就变了调子。“就像……就像在浪涛中起伏,感到你的枝条在海水里漂荡。”
行脚费尽心思想多了解了解这位车行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她是惟一的外星人,而且比两腿人更加难以理解。她多数时间都好像在梦游,除了反复发生的事,其他的她一概记不住。拉芙娜告诉他,这是因为她的小车太原始。行脚完全相信她的话。他还记得绿茎的伴侣在烈火中那次猛冲,他那辆小车真了不得呀。天上的群星间,还有许许多多生命形式,比两腿人更加奇特——行脚不由得浮想联翩,脑瓜子都想疼了。
天边出现了一道深色的环形,它之后还有另一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让你享受真正的海浪了。”
拉芙娜:“那些岛就是?”
行脚查了查显示在屏幕上的地图,同时抬头望望太阳。这个动作其实大可不必。“对,没错。”西海宽达一万两千公里,赤道地区环礁和岛链星罗棋布。这一组群岛独处一隅,离它最近的岛民居住在两千公里之外。
他们飞到最近的海岛上空,行脚绕着它飞了一圈。茂密的蕨类植物紧紧抓住珊瑚礁,他看了惊叹不已。正值落潮,植物骨骼似的根部暴露在外。这里见不到一块稍稍平整点的地方,于是他向下一个海岛飞去。这个岛稍大些,环礁内部一圈芳草萋萋的平地。行脚驾着飞行器在平地上轻飘飘着陆——一点能感觉出来的震动都没有。
拉芙娜·伯格森多怀疑地盯着他。喔,喔。“嗯,有点进步,是吧?”他尴尬地说。
一个小小的无人荒岛,被茫无际涯的大海包围着。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身为海岛王国原住民的是他那个死去的成员罗姆。只有残存的记忆,但眼前的一切对得上号:高挂空中的太阳,让人陶醉的潮润的空气,热气从脚爪下的土地直往上冒。天堂啊。仍然保留在他之中的罗姆的意识尤为欣喜,流浪在外的岁月仿佛消逝无踪,一部分他终于回家了。
他们帮助绿茎下了飞行器,来到地面。拉芙娜说她的小车是件效率低下的仿制品,那些崭新的车轮是临时凑合拼成的。就算这样,行脚还是大为钦佩。四只低压轮胎的车轴各自独立,无需拉芙娜或他的帮助,车手自己就能滚上珊瑚礁高处,只有到了植物最厚密、遍布根茎的顶点,才需要他和拉芙娜搭把手,抬一抬,拉一拉。
然后,他们来到海岛另一面,大海就在眼前。
行脚一部分奔向前去,既是为了找一条容易下去的路,也为靠近大海,嗅一嗅海水和海藻的咸味。潮水已经大部分退却,海滩上留下无数水洼,有的只有石头缝里积的一点水。三个他从一个水洼跑到另一个水洼,打量着里面的东西。第一次来到海岛时,他觉得这些东西真是世上最奇异的生物,有带壳的,还有朝各个方向伸出触手的,色彩各异。还有的既是动物又是植物,如果被冲进内陆无法退回海里,干脆就变成热带的蕨类植物。
“你想选哪儿?”他问车手,“要是现在一直朝前走,走进海水,涨潮时肯定会淹在一米深的水下。”
车手没有回答,但她的所有枝条全部弯折过来,伸向大海,车轮有的打滑,有的转来转去,好像有点协调不起来。“咱们带她靠近些。”过了一会儿,拉芙娜道。
他们走下一片相对而言还算平坦的珊瑚礁,到处是只有几厘米深的窟窿、水沟。“我向前游一会儿,找个好地方。”行脚说。全体组件向珊瑚与水面交界处奔去——游泳这种事非全体成员一起动手才行。哈哈,几乎没几个大陆共生体能一边游泳、一边想问题。大陆人大多认为下水会让人发疯。行脚现在明白,原因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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