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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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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到的时候,一干人等已经聚齐,只等他这个大队长发号施令了。此次进山的人足有十三个,昨日吃饭的众人,除老姜留守之外,全来了;除此以外,还有老药子这被韩东临拿私藏鸦片的罪名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强行给逼来的;外加五个民兵连的棒小伙子。初始,民兵们被聚齐,一听要进金牛山,跟见了鬼似的,拼了命地摇头,李拥军好说歹说,诸人只是不应。还是薛向这个大队长以身说法,并承诺,走完这一遭,每人奖励二十块钱,才勉强有这么五个棒小伙站了出来。众人不信山中无有鬼魅,却认定京城来的大队长都不惜命,自己的命还能比他的金贵?
……
薛向近前,同众人寒暄几句,视线却落到了那铁棒上面。但见铁棒拇指粗细,面泛灰光,盈盈三十米有余,一端是尺长的弯钩,弯钩又细又尖,尖端在淡黄的阳光下闪着寒芒,另一端并非按他交待的那样,打成弧形,却是个又粗又大的铁环,正适合拴缆绳。
薛向正盯着这次钓蛇的主力工具出神,一旁的徐队长发话了:“薛主任,你放心,这铁棒看着难看,材料可是不一般,五金厂造别的不行,车个铁棒还是没得说的。五金厂的厂长老王一听是你薛主任要,问明要求,二话没说,直接上的什么合金,说是韧性惊人,硬度也高,叫你直管放心使。喔,对了,你给的一百块钱,造铁棒和买柴油,才用了八十多,剩下的,在我这儿呢。”说罢,徐队长便待掏荷包,还钱给薛向。
薛向挥手笑笑,说是请徐老哥抽烟了,徐队长也不矫情,便停了动作。计较已定,邓四爷一声招呼,一脸苦色的老药子从背上卸下一个水壶来,倒出一捧蓝幽幽的水来,那水老远便闻着辛辣,料来就是邓四爷口中掩盖气味的罗兰汁。
老药子倒出汁后,便把水壶传给了相邻的李拥军,李拥军见老药子在往身上涂抹,立时会意,照着做了一遍,便把水壶传给了下一位。水壶就这么绕了一圈,待众人都涂完后,一壶罗兰汁点滴不剩。
做好准备工作后,邓四爷再不迟疑,大步向前走去,薛向领着大部队,紧紧跟随。半盏茶的功夫,绕过南坡,便进了金牛山。这是薛向前世今生,第一次进山,见什么都好奇,瞅哪里都新鲜。
清晨的山林被露水氲起的薄雾轻轻笼罩,热烈的骄阳到了此地,似乎也温柔了起来。柔和的光线透过层层林叶,洒落林间,只赠光明,却收敛了温暖。这金牛山真的是二十年未有人踏足了啊,树上密密匝匝的杨桃可以证明,那垂得快压断枝桠的累累枇杷也可以证明。
树上的时令硕果已然累累,地上的刚生发的草莓、香菌更是随处可见。一路行来,薛向便觉眼睛不够用了,忽上忽下,东扫西描,瞧个不停。由于入山前,邓四爷交待禁言,以免那畜牲警觉。这会儿,薛向未瞧见松露,却也不便问出,反正闷了头,大步急走。
走着走着,前面的路见开阔,草木渐疏,山石却多了起来。薛向知道这是邓四爷口中的那道山梁,越过,便是断水崖了。行至山梁脚下,邓四爷挥手阻住众人,做手势,召集众人围拢,小声交待:待会儿,上得断水崖,千万噤声。交代完,邓四爷又让各自检查下身上容易弄出响动的物件儿,尤其交待老药子检查盛放罂粟汁的药罐是否密封紧了,说露出点味道,那可是要命的。
又是一阵折腾,众人检查停当,无甚差漏,邓四爷方才继续头前领路。太阳到达众人头顶的时候,薛向等人攀上了此行的终点——断水崖。一上断水崖,薛向还未站直身子,便被邓四爷拉着趴了下来,众人有样学样,倒了一地。
薛向伏身,送目望去,但见断水崖距崖底约莫二十五六米,崖底是一片洼地,积水甚多,草木却不丰茂,四周扫遍,却未发现那畜牲的踪影。薛向回头看邓四爷时,但见老爷子竟缓缓直起身来,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
望罢,邓四爷长吁口气,叹道:“运气啊,那畜牲果真出去觅食了,正好给咱们留下空当布置。”邓四爷话音方落,十二道目光如电射来,若是光化实质,准在老头子身上刺出无数个细洞来。
你道怎么回事儿?原来,邓四爷怕众人不敢跟他赴断水崖,出言诓骗说,那畜牲每天正午时分,都得出去觅食,那会儿上断水崖绝对安全。哪知道,老头子一上断水崖便趴了身子,末了,四下张望完毕,又说出上面番话来。
众人听了,岂能不怒?这老头子是拿老子们的性命开玩笑啊!
尤其是韩东临,他本是个白面书生,这次敢来,纯是和李拥军叫劲儿,又怕被薛向看低了,才硬着头皮来了。临了,却被邓四爷狠涮了一遭。这会儿,韩东临一双眼泡子快鼓出眼眶了,恨不得将邓四爷给瞪死当场。
韩东临正待高声怒骂,却见邓四爷指指崖下,吓得韩东临连忙捂了嘴巴,大气也不敢出。邓四爷奸计得逞,团团作了个揖,起身笑道:“诸位,不是我老邓耍滑,要是我说那畜牲就在崖下,诸位还敢上来么?眼下,不是计较这点微末的时候,咱们还是紧着布置吧,要是那畜牲回来了,咱们还没收拾停当,那可真就呜呼哀哉了。”
众人被邓四爷拿得死死的,却又不敢分辨,实在是那山神被传得邪乎异常。众人哪里敢耽搁半分,慌忙各自行动开来。
五个民兵连的小伙子从肩上卸下铁棒,康桐也从肩上将装了死猪的麻袋,提溜了下来。邓四爷从腰里解下儿臂粗细的缆绳,直奔崖下西北方向十米左右的一株大榕树,那榕树三人合抱粗细,应付那山神的体重和劲道,料来是绰绰有余。
邓四爷将缆绳围着大榕树缠绕三圈,打了个死结,拖着缆绳,复又奔上崖来,将另一端绳头,穿进那铁环里,照例缠绕数周,打上死结,伸手扯了扯,觉结实异常,方才放下心来。
李四爷这边动作迅速,薛向那边自也不慢。但见薛向单手将百多斤的死猪提了起来,打横,将铁棒弯钩的那端从猪嘴处插入,直入腹心,轻轻用力,便钩住了猪腹。挂上“钓饵”后,才算轮着此次行动最关键的一步——抹药。
照邓四爷的说法,那畜牲嗅觉惊人,这罂粟汁味道奇大,且又是那畜牲的最爱。这会儿,崖高风大,片刻功夫就能将这罂粟汁味儿传得老远,所以动作尤其要迅速。
老药子辨药查毒,那是行家里手,可要说心理素质,那是麻绳提豆腐——提也别提了。但见他抱着那罐罂粟汁便哆嗦开了,双手跳得似乎能将那陶罐颠落下来。薛向见此情状,辟手夺过陶罐,一把扯开封皮,伸手便进了陶罐,掏出墨黑的汁水,便往猪身上涂抹起来。
那罂粟汁散发出的气味实在浓烈,一会儿功夫,薛向便觉头晕。薛向强忍着这股困意,三把两把将猪身抹遍,大手一挥,康桐会意,便招呼他新收的手下,将铁棒依着断崖慢慢下放。
喝了几口山风,薛向才觉心中烦闷稍解,刚掏出烟,准备点上,解解疲乏,却被邓四爷辟手夺过。薛向正待喝问,邓四爷挥手朝断崖前方一指,薛向顺着指向望去,但见千米开外的林间,陡然掀起一阵惊天波浪,那如海的林木不断地倒伏,时不时,还有断木、小兽腾空而起,这是,是那畜牲到了啊!
薛向猛然一凛,吩咐大伙儿退后,伏身。他和康桐大步上前,前去支应那五名攥着铁棒的民兵。那几位民兵也窥见远方的动静,自是吓得人人色变。当薛向和新连长康桐齐步走到跟前的时候,诸人心中的那份紧张顿时消散,便觉天大的困难,大队长还是和咱们一起的。
这就和打仗一样,将乃兵之胆,一员猛将往往抵得过千兵,那是镇压士气的大梁。薛向正是这五名民币的胆,有他前来,诸人哪里还有不安,是生是死,一起闯了便是。
那道波浪来势极快,片刻就到了前方树林的尽头,又一个呼吸的功夫,那蟒便钻出林来,现出真身。薛向一见那蟒,心里就打了个突。他实在难以想象,世上竟有这么大的蛇!据他前世追问度娘,世上最大的蟒不过十米有余,碗口粗细。可眼见的这个物件儿长度倒是堪堪十米左右,可身粗竟有他薛某人的大腿粗细,那岂是寻常。这种粗细的蟒蛇别说吞猪了,吞头小牛犊子也是寻常啊。
薛向见那蟒此番威势,心中早没了先前那般自信。果然,未几,双方便起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双龙斗!
第二十九章 屠龙缚虎除三害(5)
那蟒探出头来,径直昂了脑袋,向崖上望去。奈何蛇类天生视力就差,这蟒活了四十多年,视力早退化得差不多了。况且,二十年前,它更是被麻三爷一支毒枪,取走了左眼,就剩下了只右眼,眼下,已和睁眼瞎无异。
那蟒的视力极差,可触觉和嗅觉却敏锐异常。它那粗糙的皮肤甚至能洞彻青萍之末的微弱气流;猩红、尺长的蛇信更是天生的嗅觉利器。方才,那蟒方在十里开外,山风飘来的一缕罂粟分子,立时就被它捕捉到,片刻功夫,就奔到了这味道的源头。
山下那蟒昂头而望,岿然不动,山上众人却又是各般形状。薛向和康桐并身立在最前端,双手紧持了铁棒,面色刚毅;五位民兵初见那蟒,也是惊得差点魂飞魄散,后来,见了大队长竟抢身挤在了最前端,心中羞愧,惊惧顿消;邓四爷和李拥军则伏在崖后,一人提了壶柴油,一人背着担柴禾,只等薛向那边功成,就放火烧铁;韩东临则抖抖索索地捏着一个硕大的水袋,准备待会儿给拴缆绳的铁环浇水降温,以免缆绳被点着了;徐队长、小孙和老药子则是奔到了大榕树边,只等薛向招呼,便开始拉绳。
那蟒伫立良久,只觉崖上再无它初到时剧烈的气流波动,再加上,实在抵御不住那许久不曾尝到无上美味,便拖了肥大的身子缓缓向崖下行去。
那蟒每前进数米,薛向便觉手中的铁棒上移数分,用余光看去,但见康桐脸色如常,只是眉峰骤聚,倒是五位民兵则是一脸的紧张。薛向回眸冲诸人一笑,轻轻点头,民兵们见了,镇定不少。紧张时刻,微笑果然收到了奇效。
薛向估测那蟒的身长,冲众人打个手势,缓缓地调动着钓饵和地面的距离。直至高度堪堪长过蟒身,方才稳住。谁成想,钓饵这么一动,那蛇以为散发着奇美香味的宝贝要逃,腹中的四只粗壮的脚掌陡然伸了出来,速度爆增,如旋风一般,几个呼吸,就冲到了崖下。
但见那蟒猛地窜起,巨大的蛇头探至半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那涂了罂粟汁的死猪咬住。那蟒咬住罂粟猪的霎那,薛向只觉手中的铁棒猛然一紧,险些拖出手去,幸亏反应及时,复又握紧。
薛向但觉手下沉重异常,几乎快握之不住,回眼看身边诸人,连同康桐,六人竟齐齐被那蟒猛地一个扑食,给挣脱了手。此刻,就他一个握着铁棒,如何能不沉重?亏得他臂力奇大,兼之这蟒腾空吞食,无处借力,且药猪正慢慢入腹,藏在猪肚的铁钩尚未露出,那蟒并未吃痛,所以没有挣扎。薛向此时承担的不过是一蟒一猪的重量,八百斤有余,勉力倒还能支撑。
康桐一个激灵,赶紧紧握了双手,正要上提,却被薛向拿眼止住。直到另五人齐齐握住铁棒,薛向大喝一声“提”,众人齐齐使出吃奶的力气,沉臂猛提。尖利的弯钩在这股巨力的驱使下,瞬间划破猪肚,钩上了那蟒的肠胃。
那蟒凭空吞下药猪,正贪婪地享受着美味,哪顾其它。哪知腾空的蟒身刚要落地,薛向在崖上的喝声便传了过来。那蟒窥见崖上的动静,正待转身向坡上爬去,便觉腹间一股巨大的疼痛传来,刚要动作,身子却被慢慢地朝空中拽去。
尖利的铁钩划破那蟒的胃囊,钩住了蟒身,被众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崖上拽去。那蟒吃痛,猛地犟起了身子,扯得薛向几人几乎把持不住。铁棒本就光滑,极难着力,薛向见这么僵持,也非办法,出言让众人松开铁棒,去扯棒后的缆绳。
果然,众人握住缆绳的霎那,便觉着力极易,那蟒身再是如何挣扎,也被一点点地朝崖上拽起。孰料,就在诸人以为大功告成之际,手中的缆绳竟嗖嗖向前脱去,粗糙的缆绳立时将众人的手掌磨得鲜血淋漓。
原来,崖下的那蟒吃痛不过,一条粗大的尾巴剧烈的拍打着身侧的山石。那山石虽是年深日久,坚固异常,终究敌不过那蟒的怪力,被拍打的扑簌直落。那蟒拍打出一处悬空的立柱,一条粗大的尾巴便缠了上去,有了借力处,这番角力才算正式开始。
薛向等人初时不明就里,被那蟒打了个突袭,双手被磨得血迹斑斑。这会儿,回过味儿来,料到崖下起了变故,复又使出浑身的力气和那蟒对峙。众人的打算是,就算不能把那蟒在半空吊死,也得用那尖钩,给那畜牲来个开膛破肚。
孰料,那尖钩已经透蟒背而出,却是再难划动。原来,那怪蟒生来肌肉骨骼就坚固异常,再加上四十年漫长的岁月沉积,骨质、皮肤早已固化,哪里那么容易破开。
那蟒在崖下猛拽,薛向七人并着榕树后的徐队长三人蹬着土地,死命硬拖,谁也奈何不得谁,那崖边拴着缆绳的铁环竟似拔河比赛的手绢,顿在当场,一动难动。
薛向见状,大喝一声,呼喊李拥军和邓四爷行动。这二位早看得傻了,一直呆立当场,还是薛向一声喝叱方才将这二人惊醒。李拥军扛起装着干柴的麻包袋,几个跨步就到了崖边,寻好位置,也不将麻包解开,直接塞进了一处铁棒和地面形成的夹角。
李拥军刚把麻包塞进去,李四爷随后杀到。李四爷拧开柴油壶对着麻包就泼洒开来,待将麻包浸了个透湿,拿着薛向先前塞给他的火机,左打右打,就是打不着火。
李四爷这番笨拙,看得众人差点吐血,正待喝叱。谁知老头子骂骂咧咧地将火机塞进了兜里,伸手掏出对火石来,靠近柴禾一打,冲天火光瞬间暴涨,将老头子雪白的头发燎去不少。
火光乍现,通红的火舌贪婪地舔着灰亮的铁棒,片刻功夫就烧得漆黑,又过片刻,那漆黑又化作通红。忽然,崖下传来一阵尖利的嘶吼,众人只觉手上的缆绳瞬间猛紧,几乎快要握不住了。
薛向见状,慌忙喝叱邓四爷和李拥军过来帮忙。谁知吓昏了头的韩东临也跟着跑了过来,还是薛向一顿喝叱,才让这小子清醒过来,转身拿了水袋去给铁环降温。
火焰越来越高,铁棒也越来越红,那道通红从崖上缓缓的游走至崖下。此时,那蟒体内的铁柱虽未被烤红,可温度已然极高,烫得那蟒几乎发了狂。眼见,那通红的火线沿着铁柱就要烧到那蟒的嘴边。忽然,那蟒正张口嘶嚎的嘴巴猛地一合,尖利的獠牙竟将那已炙烤得脆软的铁棒咬成了两半。
铁棒刚断,和崖上众人对持的巨力猛消,引得众人齐齐跌了个屁墩儿。亏得薛向习武经年,下盘功夫扎实,才未跌到。
这缆绳猛地一松,薛向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立时大声呼喊正给铁环降温的韩东临回撤。哪知道,薛向话音方落,一颗巨大的蛇头便探出崖来。那蛇头左眼处已是空洞,铜钱大的右眼猩红一片,死死盯住已吓懵了头的韩东临。
山神今天遭了生平从未遭过的大难,就是二十年前,和四大炮手交锋,也不过是让它眼睛受创。这次却是从内部攻击,一尺钩,一把火,几乎要去了它的大半条命,此刻山神心中的恼怒岂是可以说得清的。
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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