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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6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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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强法制,重要的是要进行教育,根本问题是教育人……”
  周道虔的理论水平很高,再加上又有当老师的经历,这一四十五分钟的讲座,被他用教学的方式,摆事实,讲道理,既深入浅出,又别开生面,便是只拿他当大旗的薛老三,也觉得受益匪浅。
  四十五分钟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周道虔作罢最后陈词,底下掌声响成一片。
  周道虔含笑走下讲台,再次和同志们一一握手,直到最后重重一握薛向的大手,便言说马上要去省里开会,随后,就在地委办随行人员的陪护下,告辞离去。
  周道虔来时,如携雷电,去时,却缈若云烟,所有人都傻眼了。
  初始,老宋这帮人皆以为周道虔此来,是为薛向站脚助威的,定然会说些风雷赫赫的话,可哪知道周道虔压根儿就没提半个钱字,如同做了回游戏一般,就急匆匆走了,如此结果,太有颠覆性了,让老宋等人积攒的一肚子说词儿,却无地倾泻。
  而薛老三却对周道虔如此行事很满意,周某人虽没有在讲座上威逼众人还钱,更没撂出狠话,但他能如约而来,便算帮了他薛老三的大忙。
  毕竟,站在周道虔的角度,他没必要淌这趟浑水,试想,若是他周书记开了口,还是被老宋等人顶回去了,这该是何等尴尬,反之,即便是薛向最终也没要到钱,也算不得他周某人丢脸,作壁上观,才是上位者的最佳选择。
  却说周道虔骤然离去,众人痴楞半晌,渐渐便起了窃窃私语,未几,讨论声如潮,随后,这帮人互相散了一圈烟,各自抓起公文包一夹,就兜头朝外行去,压根儿就没把依旧在后排就座的薛老三看在眼里。
  老宋,老陈几人打头,刚行到门口,发现两条黑色制服的大汉,如铁塔一般,横在门前,阻住了去路。
  众人整莫名其妙,薛老三终于慢慢悠悠地开腔了,“同志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咱们的普法学习班,才完成了第一课,远没到结束的时候,这么急匆匆地离去,这是想跷课啊!”
  “薛助理,我厂里还有个会,我请假!”
  早年做过民警的老宋,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当下,便婉辞相试,看能否脱身。
  薛向呵呵一笑,说道:“同志们这个普法学习班,是我在行署专员办公会上接下的任务,我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普法是大事儿,方才周书记在讲座上,也已经指示过了,咱们基层企业领导干部,一定要有法律意识,一定要依法经营,开办这个讲座,就是要切实帮助同志们提高法律意识!既然行署和地委,都是这个意思,那这个普法学习班,就必须办下去,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旷课,因为在我看来,旷课就是法律意识淡薄,和拒绝法律约束的表现!”
  图穷匕首见!
  这会儿,众人谁还不知道问题大条了,谁都没想到此前还是吉娃娃的薛助理,转瞬就化作藏獒,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薛向,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这是绑架,是勒索,我要到地委告你!”
  铁书记是老头子,老头子通常都好倚老卖老,薛向虽然官大他好几级,此刻,他急怒攻心,也就顾不得这些,直接喝骂开来。
  薛向抽出一支烟叼上,“我就说嘛,这个普法学习班有必要开,看看,看看咱们的铁向红同志,连绑架,勒索的话都说出来了,这分明是把我薛向当了土匪强盗啊,按铁向红同志的说法,那参加我这土匪,强盗开办的讲座,并做了第一讲的周书记算什么?”
  哗!
  谁都知道铁书记方才失言了,可没想到薛向的反击竟这般犀利,直接搬出了周道虔,这下,谁还敢乱说,尽管姓薛的就是干的绑匪的活计,可偏生没人再敢明着骂土匪。
  若是这帮人有后世的见识,此刻,保准得齐齐在心里叹上一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自行车厂的宋书记干笑两声,勉强缓和了气氛,说道:“薛助理,普法自然是大事儿,参加普法学习班,也是应该,漫说我们大小都是个领导,还管着百十人,就是普通百姓,也有参加普法教育的义务,我就想知道,薛助理所谓的普法学习班,到底有多少期?如果法律知识合格了,是否就不必参加学习班了?最后,到底学到了什么标准,才算合格!”
  薛向深深看了老宋一眼,暗道,此人还真是心思缜密,转瞬就窥到了关键,好在他算计已久,绸缪妥当,自不会被老宋的问题难住。
  便听他道:“第一,普法学习班不按多少期算,而按课时计算,至于多少课时,我也不清楚,有可能两天,有可能四天,也有可能一个月,甚至还可能一年;第二,的确,只要是法律知识合格了,就不必继续参加上课了,本来嘛,普及法律知识,才是咱们的根本目的,既然已经合格了,自然无须继续上课;第三,南浔首长说,衡量咱们工作的得失标准,是人民群众满意与否,而我要说的是,衡量同志们的法律知识是否合格,自然也只有考试一途,凡是通过考试的,咱们就算合格。我打算在今天晚上,就开第一次考,既算是摸底考,也算择优考,本来嘛,我也希望通过这次考试,弄清大家的法律知识到底处于何种水平,为今后的备教,摸清方向,与此同时,为免自问法律知识过人的同志被误伤,所以,这第一次考试,能通过的,就可以不参加这普法学习班。而又考虑到同志们的工作性质,以及相信同志们的聪明才智和学习能力,我也不好太过耽误同志们的时间,因此,这考试就每两天举行一次,所以,我方才才会说,具体须要学习多少课时,我也不清楚,法律知识毕备的同志也许今晚就可以走,而聪明的同志,也许后天就走了……”
  “狠,狠,狠,损,损,损……”
  薛向话音落定,这六字真言,便齐齐显现众人心头,勃勃呼,直冲天际,郁郁呼,遍塞苍冥。
  一边的戴裕彬也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家首长的领导艺术,竟然如此鬼斧神工,怎一个牛字了得!
  望着满场怒目圆睁的大眼、小眼,薛向心中却没多沙得意,他也是纯系无奈,才想出这种办法。
  当然,这种办法,也非全得自那讨债混混,而是从那处偶得一点灵感,再联想到后世,各种各样,或对付上访群众,或收拾拖欠大户的学习班,才有了薛老三的这个普法学习班。
  ……
  灯火幽幽,蚊聚成阵,周道虔先前进行普法讲座的会场,现在却成了简易考场,一帮四五十岁的老爷们儿,一人一桌,一桌隔开半米,各自对着一张试卷,边使劲拍着蚊子,边拼命咬着笔杆子。
  看着这帮手握重权,不可一世的官老爷,对着试卷,苦哈哈地使力,负责巡考的曹伟,简直爽透了。
  说起这曹伟,也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薛向在德江仓储分厂边的巷子里,遇到的那位宝丰区综合治安大队大队长。
  方才,负责堵门的,就是曹伟的这帮手下。而这帮人,正是薛向从宝丰区综合治安办,临时借调的。
  薛向这行署领导,含金量再低,到底也是领导,再加上他顶着二愣子的名声,和孔凡高都干了几仗,尽管外界普遍不看好他的前途,可他真朝下级单位的下级单位发话了,人家也不敢有二话,就这么着,曹伟这帮人,就被薛向临时借调了过来。
  而薛老三之所以选择这个连编制都没有的治安大队,也正是看中了其不占编,不在体系内,不会牵扯到太多的藤蔓,与此同时,用熟不用生,他对曹伟多少有些了解,知道此人对自己的敬畏,现在用他,必然会让其觉得是受了自己的青睐,搭上了领导,如此,曹某人必然使出全力相助。
  而事实也果如薛向预料那般,这曹伟平时连区里领导都见不着,陡然得了行署领导看中,哪里还不拼命表现,他带来的队伍,被他训练得简直就跟国防军战士一般,纪律真是严明到了极点,倒让薛向高看不少。
  啪。
  曹伟手中的苍蝇拍,恨恨拍在了肥皂厂贾厂长的桌子上,但听他猛地喝道:“严肃考场纪律,不许交头接耳!”
  贾厂长露出讨好的笑容,“误会,误会,我就是找老宋借橡皮!”
  曹伟冷哼一声,得意地继续在行子里迈着八字步,只有偶尔瞧见坐在讲台上假寐的首长,微微睁开眼的时候,他挺起的脊背,才会又弯下去。
  一场考试,持续半个小时不到,所有人便交了卷。
  而薛向也不回避,当堂批改,十八份试卷,十分钟不到,便被他批改出来了,结果,自然是无一人合格。
  你道薛向怎么改的这般快,原来这家伙设计的试卷上的题目,俱是全选题!
  毕竟,这帮企业干部,虽然普遍比乡镇干部的文化水平高,但这把年纪,幼时正逢战乱,这文化水平自然也是参加工作后学的,所以这高,也就高的有限,薛向若是出问答题,这帮人估计直接就歇菜了,而让人一丝希望都看不见,弄不好就会逼人暴走,而若出选择题,则蒙对的概率又太高,因此,才选了选择题。
  而这家伙为图批改省事,还弄了后世的答题卡,让众人拿橡皮将答题卡上的选项涂黑,尔后他取一张同样的答题卡,将正确选项挖空,如此,改卷时,只须将标准卡和答题卡重叠,数黑点即可。
  可薛老三终极目的,从来就不在普法,而在要钱,如此一来,他这堂堂京大高材生,又怎会放这些人通过考试呢。
  当然,他也不会明着出那些压根儿就不可能答对的题,他出题,皆从生活琐事出发,是人人皆接触过的事儿,有些题确实一眼可辨,而有些题,他又故意在四个选项上,玩弄似是而非的文字把戏,这帮家伙能过关那才怪了呢。
  批改成绩出来了,普遍得分,在四十到五十分之间,众人得了成绩,心中俱泛起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一来,觉得自己文化程度竟然如此惊人,京大高材生出得卷子,自己居然都能做对这许多,如此一来再努力一把,离及格也不太远嘛;二来,又觉姓薛的是个活土匪,麻痹的,中午一人发了两斤馒头,一壶水,就折腾开了,晚饭更是连馒头都来不及吃,下完课,这小王八蛋就组织了考试,真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啊!
  可再折腾,众人也知道,事已至此,强权操于人手,逃是逃不出去的,也只能在这儿跟姓薛的周旋着,静待外界局势变化。
  这会儿,没有人心里慌张,更没有人打算还钱走人(事到如今,谁不知道薛向为的是钱),大部分人均是一个心思:哼,不信姓薛的能翻了德江的天,他难倒就不怕激起民愤么,他难倒就不知道厂子里,没了老子,就得全乱套么,到时候,等厂子里乱了套,德江大乱,除非姓薛的跪下来求,否则老子还真就不走了。
  ……
  “什么?薛向让,让那些人考,考试?”
  孔凡高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昆,仿佛方才听了出天方夜谭。
  宋昆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可是一大早,顶着太阳,直接狂奔上了六楼,来给孔专员通报的这个消息,这会儿他胸腔子都快炸了。
  孔凡高将自己的茶杯推了过去,宋昆感激地推了回去,一抹额上的汗珠,急道:“是的,薛助理太无法无天了,他竟派兵拘了宋厂长等人,专员,您可要发话啊!”
  啪!
  孔凡高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骂道,“都说老子领导风格野蛮,现在才知道,薛向这完全是活土匪啊,我看这帮混蛋,是不经冬天,就不知道春天的温暖,活该!”
  “可是……”
  “可是什么,你叫我怎么管?”孔凡高毫不客气地打断宋昆的话,眉眼间青气毕集,“姓薛的在行署班子上,找我要权力,我硬顶住了没给,你说我现在再去管这个,岂非是给薛向递把柄,届时,他干脆撒了手,反过来说我不支持他工作,你让这个烂摊子给谁来收拾!”
  “可他拘禁基层企业的领导同志,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孔凡高冷笑一声,“无组织无纪律?你说的?难道学习法律知识有错么,这帮人拖欠利税,不就是法律意识淡薄么,再说,周书记都出席了,并还讲了课,在德江,姓周的就是组织,你说薛向无组织无纪律,好使么!好一个薛向,还真是又滑不留手,又刺人得紧啊!”
  ……
  “老宋,慢点,慢点……”
  宋夫人看着老宋一口赶着一口,玩儿命一般往嘴里塞着猪肉酸菜馅儿的饺子,慢慢地,眼眶就红了,这得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她可知道自家男人吃饭,是最讲究细嚼慢咽的,眼下,不过几个饺子,就让他馋成这样。
  呼,呼,老宋吃得满嘴生风,手里的瓷缸也慢慢被他举成九十度朝下,一缸饺子短短两分钟就下了肚,末了,他竟还意犹未尽,伸出舌头,不住舔着缸沿。
  看着宋书记如此模样,宋夫人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宋啊,这是咋了啊,你不还是厂长么,怎么能被这样对待,不行,我得去地委闹去,这不是耍流氓嘛……”
  “嚎丧个屁,老子还没死呢!”吃饱喝足的宋书记,满脸戾气,唬得宋夫人立时噤了声,“你要是还想当厂长夫人,就给老子闭嘴,少掺和老子的事儿,还有,你马上去找老蒋,让他马上带出纳过来,快!”
  “找老蒋作甚,老文不是副书记嘛,又和你走得近,叫他过来不好嘛?”宋夫人满脸茫然。
  “呸!”宋书记重重吐出一口浓痰,“什么他妈的走得近,当面叫哥哥,背后掏家伙,你还不知道呢,老子才住进来三天,这王八蛋已经上窜下跳,蹿到行署来了,要不是老蒋告诉我,老子还被蒙在鼓里呢,哼,这个老蒋也不是好东西,小陈也跟我说了,这个龟儿子也往上跑过,只是敌不过姓文的王八蛋会钻营,他跟老文又是死对头,知道老文上去了,没他好果子吃,这才跟老子通的风,报的信,都他妈一路货色!”
  “什么!”
  宋夫人大惊失色,她一介妇人,哪里知道自家老宋不过才进来三天,背后就发生了这么多故事,一想到老宋有可能要被搞下去,她直觉天都要塌了。
  别看老宋不过是区区一个副书记干部,只管着一个上千人的自行车厂,可这里头的实惠可大了去了,后辈子侄提干,体面富裕的生活,由其是在自行车厂内,如女皇一般的优越感,这些都是宋夫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舍弃的。
  “啰嗦个屁,马上滚,按老子的吩咐做,不然,你他妈的就准备回去下田割谷子吧!”
  老宋那句“割谷子”,比什么都好使,宋夫人蹭的就立起身来,朝外头奔去。
  还未奔出房门,又被老宋叫住:“对了,钱,钱,给老子留些钱!”
  “你要钱做什么?”
  宋夫人嘴上如是问,手上却丝毫不敢迟疑,掏出个粉色的钱包,正待点出些票子。
  哪知道宋书记却急不可耐,劈手夺过钱包,掏出张大团结,塞给宋夫人,“留着坐车,妈的,还问老子要钱做什么?你当活土匪的饭能白吃?水能白喝?就连睡他妈的光板床都得收钱,还有考试试卷费,铅笔费,橡皮费,黑,真他妈黑啊,你还是赶紧让老蒋带小陈来吧,不然,咱们家没准儿能给活土匪收费,给收垮了!”
  宋夫人再不敢耽搁,她是真怕了,老宋只在这儿住了三天,一个文雅书生,就变得满口老子,妈的,操,要是再待几天,这人没准儿能疯了。
  当下,宋夫人一阵风似地撞出门去,出门就奔了就近的电话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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