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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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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孙铁应不愧是老组工,劝人的水平一流,“办事儿”的三字,恰好点中了要害,薛老三瞬间冷静下来,暗叹,是啊,自己是来办事儿的,揍这王八蛋一顿虽然痛快,别个也未必能把自家怎么样,可嗷嗷待哺的萧山县怎么办。
  一念至此,薛老三端起酒杯,道:“姜局长,小弟方才冲撞了,敬你一杯,算作赔罪。”说话儿,一大杯酒照例被一饮而尽。
  这会儿,姜局长面上虽无异样,心中实已羞恼交加,恼的是,这小小副县长,蚂蚁大的玩意儿,竟敢冲自己呲牙,羞的是,自个儿方才竟真被吓住了,在这小子身上竟觉出了地委陈书记的威势,真个是丢老了人了。
  见薛向敬酒,姜局长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竟喝了一大口,薛向和孙铁应见状,双双松了一口气,哪知道这一口气没松完,姜局长忽然呸的一声,将满满一口酒吐了出来。而这一口酒,吐出之际,似有准备,满满一口,全吐在薛向身边,将薛向脚上、裤腿溅上了不少。
  要说以薛向的本事,哪怕是紧紧挨着姜规题,让他吐酒,也能轻而易举的避开,可薛向这会儿,压住心火,故意一动不动,让姜规题一局,无非是希望这位姜局座出口气后,能静下心来,接着谈问题。
  哪知道这位姜局座得势不饶人,酒刚吐完,砰的一声脆响,玻璃酒杯被他掼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我呸,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上得什么酒啊,比他娘的水都淡,换酒换酒!”
  姜规题边喊,边拍得餐桌嗡嗡作响。
  要说姜局座不愧是老官油子,骂人早骂出了技巧,听着他似在骂餐厅,可细细一琢磨便知是指桑骂槐,对准了薛向,可你偏偏又不能指摘人家什么。
  姜规题闹腾得动静儿极大,一会儿的功夫,外边便跑进两个人来,一个正是先前递上菜单的服务员,一个看装扮,像是餐厅管事的。
  “姜局长,姜局长,不知是哪到菜不合您的口味,您批评,您批评,我们马上改正,给您重新做上。”
  那管事似乎知道姜规题的脾性,上来姿态就摆得极低。
  姜规题指着酒瓶骂道:“怕花钱请的什么客,丢人!看看你上得什么破酒,给老子上茅台,三十年陈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上回陈书记招待省里要员的时候,可是再这里放了一箱,冯豁牙,给老子拿去!”
  那管事也不知道这位“丢人”骂得是谁,可见了这位姜局长耍威风,他也不敢细问,更不敢辩解,讪讪道:“姜局长,可真不瞧,柜上就剩独独一瓶了,刚被别人预订了。”
  砰的一声脆响,姜规题提了那瓶长白山砸在了墙上:“叨逼叨,叨逼叨,叨叨个什么,预订预订,不证明还在柜上,没被喝么,没被喝就给老子拿过来,我倒要看看在花原,谁敢跟老子争。”
  
  第一百四十章 气煞我也
  
  细说来,姜规题放此豪言,也非全是大话,因为此间餐厅在花原地区算是数得上号的,却是立在北城,属于花原市委众多的机关食堂之一,而地委设在南城,地委大佬无故哪里会来此就餐,地委大佬不来,即便是花原市委书记当面,姜规题这位地区财政局局长也是无惧。
  见姜规题大放厥词,言语逼人,那管事终于顶不住了,道声稍后,便一阵风也似的去了。
  刚耍了阵儿威风,姜局座心气大顺,斜睨着薛向,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惊呆了下巴。毕竟自己这番表演,也非全是炫耀,而是另有意图。因为眼前的小子不上道,可这么大坨肥肉——花原地区史上给下级县市的一次性最大拨款就在眼前,不咬下一口来,如何对得起自己,所以,必须让这小子知道我姜某人的份量,将贡金乖乖献上。
  哪知道姜局座这一斜眼,非但没见着惊掉下巴的薛县长,倒是惊得自个儿的上牙打着了下牙。原来先前,还站着恭敬敬酒赔罪的薛某人,这会儿竟翘着二郎腿坐了,大吃大喝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半点儿先前敬小慎微的模样。
  “难不成自己方才的一番演绎竟起了反效果,此人竟是传说中的贱骨头!”
  姜局座茫然了,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若是这家伙横下心来不服软,不要脸皮,不顾非议,颠覆潜规则,把官司打到周专员那儿去,自己丢脸挨批事小,可那五千元的天大馅饼就要飞了呀!
  要说姜局座还真不是只会耍威风的猪头三,到底有两把刷子,薛向的心思还真让他猜了个正着。
  因为薛向正有这种打算,起先,即便姜规题报出了五千大元的要价,薛老三心中虽然打定主意,万万不会如数支给,可也存了讨价还价的心思,可待见姜规题又是喷酒,又是摔杯子,砸瓶子,呵斥管事的,以威压人,薛老三便彻底熄了谈判的心思。毕竟他薛老三虽然非是那种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比如此次,为了萧山县,他堂堂薛大少生平第一次屈身媚人了,可心中到底还有底线。
  这姓姜的所作所为,摆明了吃定他薛某人,既然如此,还谈个屁!毕竟他薛老三就是顾忌着官场潜规则,讲道理,留底线,这才低三下四地走正常程序,找他姜局座要钱。而人家姜局座偏偏不讲道理,没底线,索性,他薛老三就撕下面子,大不了直接去找周明方,不管是哭抢逼求闹,总归得把钱弄到手。至于花原地区的官场中人,如何看他薛某人,如何评点他薛某人不地道,坏规矩,他薛某人也管不着了,毕竟什么时候,都是生存第一,面子第二。
  既然打定主意不求这姜规题了,薛某人还给他鸟面子,折腾一天了,装了许久孙子,他早饿得不成样子了,先前为顾忌面子,面对着满桌美味佳肴,他薛某人看得流口水,都忍着没动筷子。这会儿,既然想开了,就放开肚子,吃他娘,喝他娘,且薛某人的阴暗心思发作,又打起了让姓姜的埋单的主意,毕竟这一桌子菜都是姓姜的点的,谁点菜谁埋单,他薛某人自问这是尊重传统,守护规矩!
  薛某人这边胡吃海塞,大快朵颐,不止看呆了,也弄迷糊了孙铁应。孙铁应暗自嘀咕,薛老弟定是见事不可为,自暴自弃了。一念至此,孙铁应也有些心灰意冷,大没面子,便也懒得管姓姜的是何观感,跟着大吃二喝起来。
  要说这会儿,孙铁应同样是越想越憋屈,虽然论级别自己矮着你姓姜的半格儿,可论事权,怕是你求着老子的时候多。而今儿个,老子请你吃饭,你先是不让老子上车,到地儿了,又跟老子摆谱儿,举手之劳的事儿,你不给老子办不说,还大大落老子面子,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财政局逢千抽五的猫腻儿,这倒好,老子带人来了,你他妈的竟然翻倍还不止的抽水,真当老子的脸是屁股啊!
  孙铁应也越想越气,官场上本来就是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今儿个,姜规题折腾薛向,他孙铁应不出头,就算了,可出头了,人家不买账,这也就落了他孙某人的面子,孙铁应自然十分不爽。
  这厢,薛向和孙铁应甩开膀子吃得啧啧有声,一边的姜规题也觉出味儿来,暗想,自己是不是做过了,弄巧成拙,可又一想,今天威风都摆开了,哪有收回的道理,传出去他姜某人的面子往哪儿放,再说,他姓薛的,蚂蚁大的人物,即便再能折腾,还能上天不成,即便是闹到了周专员那儿,自己身后的黄副书记又不是吃素的。再说,这财政局拨款抽成,虽非明规,却也是成例,他周专员又不是不知道,每年靠这招儿,自己可没少替地区省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不信到时,谁能把自己怎么着。
  一念至此,姜规题也放下心来,伸手端过四喜丸子,直接用手抓了吃,这粗鲁模样,便是他对薛向二人,最好的回击。
  未几,先前被姜规题呵斥出门的管事便抱着个雪白的瓷瓶奔了进来,瓶口扎红绸,瓶身印着“贵省茅台”四个大字,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茅台酒。
  却说那管事方到近前,薛向便站起身来,长手伸出,那管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酒瓶就落入了薛向的手中。那管事暗骂一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猴急什么,便退在了一边,毕竟在他想来,反正一个桌上的,这酒递给谁不是递,还能有人不给谁喝不成。
  而这管事想不到的事儿恰恰就发生了,薛老三拧开酒瓶,浓浓的酒香便飘了出来,薛老三道声“好酒”,便给孙铁应倒上一杯,接着给自个儿倒上一杯,两人一碰杯,眼神一对,竟是齐齐干了,一杯酒罢,薛老三复又给自己和孙铁应道上,二人杯不及满,这酒瓶就先空了。
  原来,这瓶茅台正是一斤装,而上的酒杯俱是三两装,二人先干一杯,大约干去了五两多,再一人倒一杯,恰好一瓶分完,半点儿也没姜规题的份儿。
  这下,一旁站着的管事可傻眼了,据他所知,姜局长到此地吃饭,从来都是被奉作上宾的,便是市委大佬见了,也多是客气十分,还从没碰到过眼前这种情况,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姜局座的脸啊!
  不错,这会儿,姜局座确实有被打脸之感,他直觉自己一张俊脸烧得火辣辣地疼,生平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般地涌上心头。姜规题一拍桌子,蹭得立起身来,狠狠瞪着薛向二人,下意识,伸手便去掀桌子,因为此刻,他愤怒得大脑已经组织不出语言,只有行动,唯有行动,才能宣泄胸中的怒火。
  可有薛老三在此,这桌子岂是好掀的,但见他只指两指轻轻扣住桌面,依旧和孙铁应边吃喝,边谈笑,对面的姜规题便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力气,也没掀动桌子一丝一毫,其实,别说掀起了,就是挪也未挪动一寸,这桌子好似焊在了地上一帮。
  这姜规题双手扶桌,挣得满脸通红,青筋直绽,却也见半点成效,反而一边的管事看得莫名其妙,真不知道这位大爷唱得哪出儿,末了,又想,莫不是姜局座被刚才别人没给他酒喝,给气着了,不,气疯了!
  得出这惊人结论后,那管事竟是直直盯着姜规题,眼睛动也不敢动,只待姜局座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就立时打电话叫救护车,毕竟堂堂姜局座疯了,可不是小事!
  姜规题努力再三,毫无半点成效,心中憋闷之余,瞅见管事正直直盯着自己,宛若看猴戏,霎时间,姜规题五雷轰顶,怒卷三江,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这姜局座实在是太愤怒了,被姓薛的戏弄也就罢了,好歹大家都是官场一脉,可这冯豁牙,连蚂蚁也不如的东西,竟敢看自己笑话,这,这……
  所以姜局座直接被气得失声了,眼见着姜局座再生气下去,说不得就得血管爆裂,心脏难支,而真弄出什么毛病,砰的一声巨响,雅间的大门被撞开了,立时冲进一个二十啷当、油头粉面的小子。
  “哪个王八蛋敢抢老子要的酒,活腻味儿了,爷爷今天非得下他几根肋骨,让他长长记性。”
  那粉面小子,人未停稳,骂声先出,待看清室内人物,指着姜规题叫道:“好哇,我当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你姜规题姜局座,‘老子要的酒,看谁敢真’,好胆量,好霸气,回头我跟我家老爷子学学,让他也跟你姜局座学学怎么为官做人,我看他整天温吞吞地,论气势,差你姜局座远着勒!”
  “啊,天一,怎么是你,这话儿怎么说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早知道是你订的酒,做叔叔的,不,做哥哥的,哪能跟你争啊!”
  见了这粉面小子,姜规题一腔怨气,立时全化作了惶恐,脸上竟是谄媚,哪里还有半点先前跋扈模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干二净
  
  你道这粉面小子却是何人,不是别人,正是姜规题在花原地委后台大老板地委第一副书记黄观黄副书记的爱子黄天一。
  却说这黄副书记修身养性,持重老成,这姜规题在他面前多扮作沉稳老实模样,黄天一亦是如此。在黄副书记面前,这黄兵自然得按年纪,称呼姜规题为叔,可私下里,跋扈的黄天一却是连一个“哥”字都欠奉,皆以老姜呼之。
  而今日,省城有大人物到此,且是辽东省衙内圈的著名人物,与这黄兵天一是同道中人。是以,黄天一花了老大功夫,托人牵线搭桥,好容易得到了这次请客、结识的机会,便隆重招待,从家里把压箱底的茅台都搬了出来,哪知道席上,那位大衙内喝了一口便不喝了,问是何故,说是这酒的年份太浅,味道太淡,比不上家里的军委特供,此豪言一出,满桌衙内俱惊,黄公子吃惊之余,更觉大失脸面。
  好在他黄公子早有准备,此间餐厅上回陈书记特意存了一箱茅台三十年陈,虽只剩一瓶,却被他订了下来,正是为了应付这不虞之危。当然,只所以不一早就把这三十年陈,上到席面上,无非是因为,只有一瓶,压根儿不够分,若是自带的这箱茅台能应付过去,何必多此一举,免得落个小家子气名声。可谁成想,人家大衙内嫌酒淡,这没法子了,只得上那一瓶,毕竟这小家子气的名声,总比没能耐,没本事,强上无数倍吧。
  却说这黄公子借故离席,去柜台取自己订下的三十年陈,谁成想一问之下,那柜台的服务员吱吱唔唔说,茅台被张主任取走了。听此消息,不若惊雷,霎时间,黄公子就炸了,拽着那服务员的领口,问出了那间包房,便直直杀奔而来,连敲门都省了,直接一脚就把门踹开了,接着,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老姜少他妈的废话,你不争也争了,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今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黄公子虽是衙内,却也非是无脑之辈,知道姜规题虽是老爷子的门下牛马走,却不是自己能当猪狗使唤的,平日里拿捏拿捏可以,可真要一点余地不留,闹翻了,自己也免不了吃亏,适可而止,才是正途。
  “天一,来来来,一起用,一起用,哥哥我可是好久没和你聚聚了。”
  一听黄天一不计较了,姜规题大喜过望,他是真打心眼里怵这种衙内,因为在他姜局座看来,这种毛头小子仗着老子的势,虽然成己之事不足,可败己之事绝对有余,更兼此辈行事,多凭一时喜好,无原则,无底线,无顾忌,最是让人头疼。
  “就这一桌子残羹剩饭,你老姜也好意思开口请我,得了,我这儿也没功夫跟你磨唧,我那儿还有贵客呢,酒呢,把酒还我,赶紧着。”
  感情这位黄公子进门来,只顾着喝骂姜规题,压根儿就没望酒桌上细瞧。
  这下姜规题彻底傻眼了,痴痴愣愣,说不出话来。黄公子一见姜规题如此情状,哪里还不知情况怕是不妙,细细在桌上一扫,立时发现了那只已经开了盖儿的茅台酒瓶。
  霎时间,黄公子血气上涌,怒气直冲脑门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起酒瓶,朝瓶底看看,复又摇摇,真个是空空如也,一滴不剩,“你,你,好好好,好得狠,姓姜的,我,我……”
  黄公子指着姜规题的鼻子,气得直抽抽,这会儿,他是真有了活吞了姜规题的打算,毕竟今日之事,若是传将出去,他黄公子还怎么在辽东混。
  姜规题赶紧分辨道:“天一,这可不是我喝的,我是一滴也没尝啊,都是眼前的这俩家伙,对,对,他们杯子里各还有满满一杯,兑进瓶子,就能凑半瓶,再寻些老茅台一兑,谁也分不出来。”
  姜规题急中生智,竟想出个如此龌龊却又不失为权宜之计的主意,黄公子暴怒之下,听了也是一凝,毕竟眼下再发火亦是无用,也只有这唯一的办法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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