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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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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活啊。”
高个儿小姑娘拽着鼻涕娃的耳朵,就喝骂起来。
鼻涕娃的耳朵被拽得老长,边龇牙咧嘴,边哼哼道:“小花答应说不去的,我摘磨菇总得低头吧,又不能一直老看她,不然我来干什么呢,行了,我回去找她,你先去镇上把钱分了。”
鼻涕娃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看着甚是早熟,还颇有男子汉的担当。
可这会儿,薛向却是没工夫欣赏这小小男子汉,寻着王刚细细盘问了一遍毒龙坡的地势,招呼二人看好一众娃娃,拔腿便奔。
第五十九章 薛向微服私访记(三)
先前说了,石子路两边的土坡不高,纵横却是极长,薛向也没想到,他全力奔驰了半个小时,才到王刚描述的那毒龙坡脚下。而横在他眼前的哪里还是什么土坡,分明就是座小山嘛,他甚至怀疑,原先的那两道土坡,就是这坐毒龙山的余脉。
只不过,眼前的这毒龙坡说是小山也甚是勉强,贯因其上草木凋零,山石裸露峥嵘,只在高度上有了小山的规模,可其间植被稀疏,也唯有以坡称之。
有了前次,泥足深陷的经验,薛向不敢贸然奔驰上坡,而是在坡脚下,试了试土质,倒是较原先那方土坡硬实了不少,显然是这毒龙坡上那不算茂密的植被之功。
即便如此,薛向也不敢贸然攀登,而是在山脚下,寻了两块断木,那手掰开了,复又劈成四块宽板,拿了青藤,在脚下各绑了个宽大的十字架,以此增加横截面,减轻踩在软泥上的压强。
薛向扎紧了青藤,便移步上山,举目四望,呼喊不断,可哪里有半个人应声,薛向一路攀登,卖弄本领,行得又稳又快,一步荡开便是两米余,片刻间,就到了半山腰,复又转头,从山上往山下看,视野大开,四周所有,一览无余。
有了此番经验,薛老三便不再便走边望,边望边喊,而是发足朝顶上奔去。这厢三心归一,速度自然大增,毒龙坡毕竟只是个小山坡,虽有些气象,也不过三四十米余,纵是山势陡峭,薛老三这番埋头急行,规避坎坷,翻越山脊,也是去得极快。
又半个钟头,薛老三终于上得顶峰。但见这毒龙坡的山顶,是一溜巨大的空地,地势极平,花木繁密,较之坡下茂盛了不下十数倍,薛老三刚寻了个视野开阔的所在,便待下望,谁知刚掉转头来,便听见了人声。
“叔叔,你也是来采菇的么?”
薛向循声望去,但见西北方向的紫芍丛中,一个小女娃正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那女娃年不过七八岁,个头和小家伙仿佛,小人儿极瘦,让原本的瓜子脸显得更加尖细,一件蓝布褂子松松垮垮地挂在瘦削的肩上,竟遮得看不见小人儿的裤子,褂子上补丁、破洞无数,显示补不胜补的缘故。
小人儿浑身没一出显眼,独独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极是明亮,扑闪扑闪地盯着薛向,眼神里夹着胆怯,紧紧抱了怀里硕大的抱篓,似乎生怕这突如其来的薛向,夺了过去。
薛向看清小人儿,心头大喜,惊道:“你就是小花吧?”
小人儿听见薛向叫出了她的名字,小手更是一惊,退后一步,怯声道:“你怎么知道的,可我不认识你呀。”
薛向见微知著,并不移动,笑道:“是二伢子告诉我的,下面来了个收银针菇的,两毛钱一斤呢,他让我叫你快下去。”
“喔,你告诉伢子哥,就说我待会儿下去,多采些可以多卖些,到时就可以给我妈妈买药了。”小人儿并不欢呼雀跃,却是冷静非常。
其实,小人儿压根儿就在想,这叔叔是不是想把自己骗下去,独自把这儿的银针菇采光,因为没有人会出两毛钱买一斤银针菇的。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也是无奈啊,生出的苦难极早地教会了她们太多,而她们也不得不学太多。
薛向看小人儿眼珠子直转,透着狡黠,便知道小人儿起了怀疑。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出什么说词,总不能硬抱了小人儿下山吧。
薛向这边默然,小人儿忽又出了声:“叔叔,你要是也采银针菇,你在那边采,我在这边采,好多好多呢,保管你装不下的,我装满了篮子就走,后边的都给你。”
听小人儿如是说,薛向心下真是平生万千感慨,自家的小宝贝虽然也机灵,可都是玩闹得机灵,洞悉人心,哪里及得上眼前的小人儿万一。
“我不采菇,我就是收菇的,二伢子的菇都是我买的,这山上的菇都被我买了,别采了,你的菇我也买了。”说话,薛老三从兜里掏出张一元的钞票,迎风招展。
红彤彤的票子,立时吸引了小人儿的注意力,“真的?”
“真的!”说话儿,薛老三便持了钞票往前行,到得跟前,把钞票递了过去,原本他想找个兜儿塞进去,可寻遍小人儿浑身上下,竟是补丁、破洞,哪里还有多余的布料,用作裤兜。
嗖的一下,小人儿把钱扯了过来,拿在手中翻翻转转,看了半晌,而后死死地攥住,把篮子往薛向身前一递:“给你,应该不到五斤呢,我把篮子也抵给你吧。”
薛向痴痴地愣住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小人儿的一双手,这哪里还是一双手啊,简直就是一双发烂发臭的馒头,两只小手又红又肿,遍布硬痂,左手虎口处已然溃烂流脓,右手手背,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暗疮,薛向看一眼,心就颤一下,不知何时,眼中已然噙满了泪水。
“叔叔,你怎么哭了?”
薛向掉头,擦下眼睛,一把抱起小人儿:“叔叔眼睛不好,见风流泪,走,快跟叔叔下山去,二伢子,他们还等着呢。”
小人儿点点头,抱紧了篮子,又问:“叔叔,你买下了这山里的磨菇,谁帮你采呀,你可不可以请我,我只要很少很少的钱。”
童生稚言摧肝肠,薛向心下一惨,眼中又要滚出泪来,赶紧耸动两下鼻子,止住泪意,另一只手轻轻摸摸她的小手,触到伤口处,小人儿轻轻一颤,薛向赶紧接过她手中的小竹篮,轻声道:“你妈妈生得什么病,在医院么?”
小人儿眼神一黯,摇摇头:“不知道生得什么病,反正我不喜欢我妈妈去医院,她每次去晚医院,脸色就更差更白,软软地再没了力气。所以,我要挣钱,挣好多好多钱,给妈妈治病。”
话至此处,薛向已不敢问下去了,因为每听一句,心底就如刀绞一般。这会儿,他哪里还猜不到,小花的妈妈是什么毛病,定然是去医院卖血了,要不然哪有进一回医院,身子反而更差一分的道理。
薛向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受到自己的虚弱无力,是的,他在港岛有亿万财富,他在四九城有惊人的名气,甚至,他们薛氏已然发展成了一个庞大家族。可那又如何呢,能让普天下每一个如小花一样的孩子,都念得起学么?能让每一个小花都坐进宽敞明亮的教室么?能让每一个小花的妈妈都不必窘迫到卖血换钱么……
薛向心绪万千,失魂落魄,抱了小人儿急步前行,却忘了危险正在渐渐逼来。
因为起风了,好大的风,半山腰的荆棘被吹得摇曳狂舞,更有无数衰花稗草,被卷上了天空,薛老三浑然忘了上山时的谨慎再谨慎,还绑了木板来减轻压强,可他这会儿却抱着小人儿行走,自身的重量立时重了数十斤,而不自知。
咔嚓一声,薛老三脚下生出一个大洞,左角处的木板已然陷了进去,山风呼啸,骤雨又临,吹得薛向长发飞舞,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霎时,将他激醒。
见得脚下这般情形,薛老三哪里不知道此刻已然深处险境,当下,他双脚一挣,绷断了青藤,松懈了木板,立时将角从板上拿了下来,刚要放下小花,减轻身体的重量,砰咚一声巨响,山顶上竟滚落下一块巨石,那巨石来势极猛,一路所过,寸寸塌陷,山石竟如大潮一般,齐齐朝坡下打来。
泥石流爆发了!
薛老三魂飞魄散,赶紧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坏,将小竹篮扔飞,大步朝山上奔去。此刻,薛老三反其道,而行之,正是深明其理。泥石流这种巨大的自然灾害,人力几乎是不可能抗住的,而薛老三更是想都每想过。且泥石流的威力,是越到山下,越是巨大,毕竟到了山脚下,重力势能已然完全转化成了动能,自然声势惊天。
再说,薛老三此时离山顶,不过五十余米的距离,若是下山,是根本不可能快过这泥石流的速度。唯有逆流而上,到得顶端,才是安全之地。毕竟眼下只是小规模泥石流,不是整座山演化成山体滑坡。
便是这小规模的泥石流,可威力依然巨大,薛老三未行几步,身上已不知挨了多少飞石了,狂风乱舞,群石迸发,又兼泥土软如绵沙,薛老三全力施为,每一步,都踩得极厚,极准,即便是每一下都选在硬石上,脚陷处依然齐踝,拔起尚且费力,哪里还有多余的气力规避这飞来石。
薛向奋力护住怀里的小人儿,弯腰躬身,徐徐斜行,这五十米的距离,足足费了十多分钟,方才达到。
薛向上得山顶,那溜空地依旧硬实,而半山腰处已然是泥块如雨,山石成浪,翻翻卷卷,泄如江河,又过数息,便听见轰隆隆,轰隆隆,声声巨响,昭示着惊天的威势。
薛老三一抹额头的冷汗,暗道好险,才看怀里的小人儿,满脸通红,竟无半分惊恐。
“怕吗?”薛向轻声问。
“先前怕,后来不怕了,叔叔怀里好暖和!”
第六十章 薛向微服私访记(完)
薛向抱着小人儿再次赶到城关镇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距离他独自寻来毒龙坡已经过去了近三个小时,其实,来时上山,和寻访小花,都没花多少时间独独泥石流发生后的下山之路,实在是难行,因着有了前次的经验教训,薛向几乎是亦步亦趋,如此行来,自然极耗时间。
薛向到时,王刚和楚朝晖皆坐在老槐树的几方青砖上,而先前的一帮娃娃早已散了个精光。
“等急了吧,走走走,找个地方先填肚子。”
说话儿,薛向便拉着迎上前来的二人,朝城中行去。这二位一早便随薛向早起赶路,又是一路肩挑手扛,更兼此时早过了饭点儿,自是饿极,哪里还会矫情。
“叔叔,我要回家。”怀里的小人儿忽然发话了。
薛向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吃晚饭,叔叔送你回去。”
小花摇摇头:“我还要给妈妈做饭呢。”
“吃完饭,咱们给妈妈也捎些,不就好了么?”
小花年纪幼小,便历经苦难,薛向实在是看得心痛,更兼小人儿和小家伙一般大小,薛向甚至会想,若是自己无魂穿这番机遇,小家伙怕不是也活得艰辛异常吧。如此这般,眼前的小人儿,才让他倍觉亲切和痛惜。
小人儿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薛向领着一行人,先去了一家简陋的裁缝铺子,给小人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行了见医疗室,给小人儿双手洗净,消毒,缠上绷带,这才带了三人,来到一家饭馆儿,要了三斤熟牛肉,二斤面条,二斤白馒头,一个水煮鱼,四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餐,这才又打包了五斤熟肉和两斤白馒头,在小人儿的指引下,朝她家行去。
小花家住在一个叫作尤里的村子里,距离城关镇却是不远,二里有余的距离,若城关镇是城,尤里村大概便算是城郊了。整个尤里村散散落落环聚了三四十户,小花的家便在村子最东头,一坐极矮的土、瓦混建的小房里,屋外拿荆条扎了一圈篱笆,屋内三三两两的小鸡,散落四方,土房虽小,收拾的却极是干净,便只凭这篱笆院内除了新落的鸡粪,而再无余物便可窥之。
“妈妈,家里来客人了,是位好心的叔叔,不仅买了我的菇,还请我吃饭,还有,给你带了肉和馒头了呢……”
刚进篱院,小人儿便从薛向怀里溜了下来,提了两个盛着熟肉和馒头的油纸袋,欢呼一声,便朝堂内奔去。
小人儿刚奔进屋内没多久,便又奔了出来,“叔叔,我妈妈不在家,你们先进去坐,我去找找,可,可我妈妈病着啊,都下不了床能去哪儿呢。”
小人儿站在堂里的门槛边,招呼薛向一声,便歪着小脑袋自言自语起来。
“丫蛋儿啊,快快,快到石奶奶家来,一会儿狗熊吴要来你家拉东西了,快快……”
忽然左侧的篱笆墙外,探出位老妇来,边满眼疑虑地盯着薛向三人,边冲着小花呼喊起来。
小花跳过门槛,小跑着到了篱笆边上,“石奶奶,我妈妈呢,我妈妈呢……”
喊着,喊着,尖细的小脸儿便皱成一团,立时就起了哭音。
薛向紧走几步,抱起小人儿,温声道:“大娘,我是小花的远房叔叔,多少年没上门了,我嫂子去哪儿了,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老妇人和小人儿一家邻居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花家的这个亲戚,但看薛向衣服虽脏,却极是斯文,再看小花也和他极是亲昵,心下惊疑参半,再看小花一眼,但见小人儿点点头,显然认同了薛向这个说法,老妇再不迟疑,交待道:“秀莲被狗熊吴他们拉倒义庄去了,说是要她签字画押,唉,天杀的吴家人,连这孤儿寡母的活命田,都不放过啊,贼老天,你可长长眼……”
老妇人没交待几句,便指天骂娘起来,薛向不再纠缠,抱了已哭成泪人儿的小花,招呼王刚和楚朝晖便朝义庄行去。
三人虽不识路,小花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问不出所以然,可方才进村的时候,几十户人家,和村里的格局,早被三人看在眼里,义庄何处,自也知道。
三人先前来时,从义庄西北面绕行,这回却是从东南面回绕,距离义庄不过三四十米的距离,便听见里面的哭喊声,又行数息,哭声愈急,喊声愈烈,薛向赶紧加快脚步,几个跨步,便绕到了近前。
但见四五十人围坐一圈,中间用青砖垒一个高台,台上支着老旧八仙桌,桌上文房四宝倒是齐备,还有鲜红的印泥盒,桌上只坐一人,那人肥头大耳,坦胸露乳,胸前一簇簇胸毛,望之另人生厌,那人身后立着一排光膀子的青壮,人人手中持拿棍棒,台下的圈子外围也有十余如是打扮的青壮,将一干村民围在了中央。
此刻,一位三十许的妇女,正在台下的圈子中央满地打滚,哭喊嚎叫,在她四周围了三四个青壮,正试手试脚地想上前捏拿,无奈地上那妇人生得甚是浑实,脚臂有力,扭打得深凶,逼得几个青壮一时不敢上前。
而圈子西北侧,还爬着一位妇女,身量极小,披头散发,和那位扭打撒泼的壮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位妇女竟是没有一丝一毫动静,宛若熟睡,又似死尸。
圈子里喊叫得激烈,四周的村民皆是低头不看,面有土色,连嘀咕声便未发出一句,显然是为看台上那壮汉的气势所慑。
“妈妈,妈妈,妈妈……”
薛向怀里一直抽噎的小花,忽然冲圈子里探起了身子,尖声喊叫着。
薛向指着那位伏地不动的妇女,轻声道:“那个就是你妈妈?”
由于先前,猜到小花的妈妈定是去医院卖血而导致的身体虚弱,显然那个在圈子里打滚儿的壮妇决计不是,如此小花妈妈的身份便不问可知了。
薛向抱着小人儿,急步朝圈内走去,就在这时,高台上变故陡生,那胸前满是黑毛的胖大汉子,忽地,踢开椅子,从米余的高台上,跳了下来,朝那位在圈中打滚儿的妇人飞踹而去。
眼见着就要踹个正着,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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