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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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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概,这团委办公室竟是在分福利啊。
  要说团委下辖四个直属机构,就属这团委办公室是热衙门,人数也最少,且团委的刘高是第一副书记掌管着财政大权。是以,平日里,这帮团委办公室的科员们见着别的科室的同志,无不是脑袋高抬几分,说话的嗓门也大上几分。这不,团委办公室分福利,薛向分管的宣传部压根儿就没听见动静儿。
  果然,这厢薛向正纳着闷儿,宣传部副主任李立鬼头鬼脑的溜了进来。
  李立今年四十有一,在团委这个冷衙门呆了整整十年,本来就是过一天混一天,万事不惹,不争权,不夺利,老老实实地混着。哪知道就因为那日薛书记发话让挪桌子开会,他脚快一步,手迅三分,结果一个分管财务和审核文件的超级大权就砸到了头上,结结实实把张锦松给架了个空。
  要说这人往往在没权没位的时候,还能安之若素,泰然处之,可一旦权柄加身,多半是在回不到原本的心境,非狂热起来不可,李立正是此类之属。自打被薛向安排了分管宣传部的日常工作后,李立几乎是白天干,晚上干,在单位干,回家还是干,更是对薛向早请示,晚汇报,整个人一天到晚,兴奋得眼珠子发红,就连头发都是竖着地。
  这李立鬼祟地溜进门后,急着道:“书记,这回恐怕麻烦了,团办、组织部、评检部都发了过年份儿,就咱们宣传部还空着啊,方才我走到门边,就听见曹小宝和王大军他们在里面鼓噪说什么别人都有,就咱们没有,话里话外,埋怨书记您……”
  话至此处,李立不往下说了,而是小心地瞅一眼,看看这个一言能令己兴、同样一言能让己衰的薛书记是否生气了。
  薛向笑笑,接李立话道:“是不是埋怨我这个副书记熊,没能耐?”
  李立连忙摆手,急道:“书记,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哪里知道您的辛苦,也不想想,您来团委才多久,这部里的烂摊子由来已久,怎么能把责任推给您。今儿个没外人,书记您又对我老李有再造之恩,有些不该说的话,我也就放胆说了,您若是听不进耳,就当我说胡话。”
  见李立如此表态,薛向来了兴趣,想听听这团委的老人有什么料要爆。
  李立先把开着的窗子关上,压低声道:“书记,我觉得今天的这个事儿有古怪,咱们系团委年年都或多或少,到年关时,都会有些过年份儿发下,可哪年都没少了咱们宣传部。要说今年是因为咱们宣传部效益差,所以不发,可往年不也是这般不死不活么,怎么偏偏今年要搞区别对待?我看一定是刘高书记想跟您别苗头,我可是连续几次见着张锦松下班不回家,老早就等着刘高书记一块儿走,说不定就是这小子撺掇的。”
  听李立这么一分解,薛向心中虽然明亮不少,可到底有丝阴影,他不相信那个永远面无表情的刘副书记会使出这种拙劣的手段和自己较劲儿,毕竟斧凿的痕迹太重,四个大部,三个都发,偏偏不给宣传部发,这简直是小孩子斗气的手段。
  薛向略一沉吟,问道:“老李,你出去打听打听,看另外三个办公室是不是都发的同一样物事儿?”
  李立微微一愕,立道:“书记,我早打听清楚呢,团办发的是一桶二斤装的菜油和一个猪蹄,组织部发的是一袋五十斤装的大米,评检部一人分了五斤五花肉,怎么,书记您看出了什么?”
  问完,李立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多嘴,领导就算看出什么了,有义务告诉自己么。
  
  第四十七章 团委之暗箭
  
  薛向不以为意,却不答李立的问题,继续问道:“部里的那个出版社,这几个月是怎么维持的?”
  自上次匆匆散会后,薛向一直垫着上次曹小宝喊着出版社快撑不下去的事儿,可这几个月,他东忙西跑,倒是把这事儿给淡忘了,现在遇事,心中忽然起了警兆,便问了出来。
  李立不明白薛向的思维怎么跳得这么快,两边不搭界的事儿,怎么忽然就扯上了。尽管心中嘀咕,嘴上却是不慢:“是这样的,那霜降那天,张锦松忽然到团委办公室把经费领回来了。对了,那次的经费好像特别多,差不多七八百,一直到现在,部里都还没花完,还有近百块呢。”
  得了这个消息,薛向心中的两根线算是搭上了,大体猜到了来龙去脉,却是不便和李立演说。
  当下,薛向摆摆手,笑道:“老李,你马上去办公室下个通知,就说咱们的过年份儿等学生离校的那天发,正好大家放假,把东西搬回去,欢欢喜喜过个大年。”
  李立道:“书记,还有三天就放寒假了,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儿,实在不行,今年咱们宣传部就不发了,看看他们一个个工作都干成啥样了,还好意思要过年份儿?量他们也没话说。”
  薛向面色一整:“按我的话去办!”
  霎时,李立额头淌下汗来,知道自己方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叠声地应是,失魂落魄地出门去也。
  薛向作色,倒不是嫌李立烦人,而是在他心中,领导和下属之间该有一条线,而李立方才就踩线了。薛向心中存着这根线,倒不是他崖岸自高,而是他体悟出来的道理,那就是人与人,尤其是上官与下官之间,应该存着这条线。因为有时候,上官和下官之间,就颇似男女相恋一般,上官为男下官为女,若是不存着这条线,那一准儿会出现下官“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的毛病。
  方才,李立就是太近乎了,说了越出分寸的话还不觉。慢说薛向和他还未处到那份上,就是到那个份儿上,下属也应当时刻谨守本分,不然就是让领导难做。
  按李立自作主张的想法,对外宣称,宣传部之所以没有奖励,是因为工作没做好。听起来,是个极好的法子,实际上愚蠢透顶。部里职工又不是三岁孩子,能这么容易就糊弄住了?难道人家不会反问,往年都这样干,怎么能拿福利呢?怎么别的部门的工作成绩也没见好到哪儿去,怎么人家还是一如继往地发福利呢?对比来对比去,比出的唯一结果就是你薛向不行,没能力,没实力。
  薛向前世就是机关的老板凳,他深知在机关干,做领导可不仅仅是靠职位赋予的权力以及工作能力,就能获得下属的认可和服从,最最重要的是为所在的小团体争得荣誉和福利。最最要不得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别人都得了,独独自己领导的部门未得,绝对是对领导威望的毁灭性打击。
  若是在这件事儿上出了篓子,这无能的帽子算是彻底戴上了,以后就算他薛某人拍翻桌子,恐怕也只会被别人作了鼓乐争鸣,别想使唤动一人。
  待李立去后,薛向再不迟疑,关上门,大步朝走廊的最西端行去,刘高的办公室就在那处。
  却说刘高的办公室孤悬在整个三楼的最西端一处凸起,背山背水不向阳,地理位置相当差劲儿。起先,薛向还纳闷儿以刘高在系团委的声势怎么会选这么个地界儿,还是后来李立为了表示和他薛大书记掏心掏肺,嘀嘀咕咕说出了原因。
  说是,原来刘书记的办公室在三层正中间,那办公室论装饰和位置在系团委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刘高书记突然要求把办公室换到那最角落的杂货仓里,还扬言要把自己的办公室让出来给那些老同志、表现突出的同志。起先,大伙儿还真被他唬住了,以为他真是高风亮节。可是没过俩月,忽然发现刘书记新换的办公室外的栏杆上多了三盆秋海棠,且那那三盆海棠摆放极有特点,成正三角形。
  当然,当时谁也没往别地儿想,直到有一天,做清洁的李阿姨,不小心挪动了那花盆,从来就是冷冰冰的刘高书记忽然发了雷霆怒火,听传闻当时刘书记还骂出了脏话,后来,李阿姨就被辞退了,自此之后,大家伙儿才知道那三盆海棠有些门道,恐怕和风水之类的有关,不过大家都憋在肚里,谁也不敢说破。
  薛向转过一侧墙壁,便瞅见吊在一端的那间小房,因为房小,房门自然极窄,淡黄的房门上斑斑驳驳,在号牌处隐隐露出三颗褐色心形,那三颗心似乎正对着阳台栏杆的三盆花。
  要说这三盆秋海棠还真成正三角形摆放,只不过眼下时入深冬,盆栽里已经枝叶凋零,哪里还有夏秋之季的妩媚风姿。
  薛向到得门前,抬手轻敲,屋内一阵骚动,接着,门便打开了,一见开门之人,薛向颇为惊讶,竟是张锦松!
  张锦松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袋里下是一个黄色的瓶装物,袋口处戳出一截长长的猪腿,显是团办还给他也准备了一份过年份儿。
  张锦松骤见薛向,惊讶得张开了嘴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仿佛被捉奸了一般。
  要说张锦松之所以有此反应,再正常不过。毕竟他一个宣传部的主任,上有分管自己的副书记,要汇报工作,自然得找分管自己的副书记,可偏偏让分管自己的副书记堵着他在另一个副书记办公室,且他竟吃里扒外地在团办领起了过年份儿,像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哪个团体也是容不下的,换一般的领导,一准儿得在心里记死了这种下属。
  当然,薛向没这么小心眼,张锦松也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反正两人早撕破脸了,这会儿他张锦松在宣传部都成了光杆儿,很有点儿无官一身轻的味道,行事越发恣意,从不管别人如何观感。而此刻,张锦松面色之所以尴尬,实乃是方才他正在室内和刘高汇报些阴私,其中就与发过年份儿有关。这会儿,他生怕薛向在门外全听了去。
  张锦松这厢闷头闷脑,室内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刘高却面不改色:“薛书记来了,请进请进,锦松同志,就算热情欢迎你的领导,也别激动得堵门呀。”刘高声音轻淡,说着欢迎话儿,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张锦松猛地回过神儿来,赶紧侧开身子,让出了空当,却是转过头来,冲刘高道:“刘书记,那您和薛书记谈,我先走了。”说完,竟是不和薛向说一个字儿,钻出门去也。
  “坐坐坐,锦松同志就是这样,直来直去,性子又急,薛书记少不得要多操心。”刘高依旧端坐着,这回却是多了个动作,伸手坐了个请坐的手势。
  薛向坐了,笑道:“刘书记说得哪里话,我可觉得锦松同志是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好同志。就拿上回我让锦松同志整理宣传部的老档案的事儿来说吧,当时,整整一大箱子,锦松同志两天两夜没合眼,愣是在第三天早上给我弄齐了,现如今,这样的老黄牛同志可少啊。”
  刘高话里有话,薛向岂能听不出来。再说,刘高在过年份儿上落他薛某人的脸,薛向要是还软塌塌地,没准儿能叫刘高给生吞活剥,吃个干净。
  薛向说的让张锦松整理文件的事儿,刘高听张锦松诉过苦,知道张锦松又被薛向拿住了,吃了挂落,且那几天张锦松的小白胖脸都是瘦黄瘦黄地,“老黄牛是少,可薛书记这样的干部也少啊。”
  薛向笑道:“我这样的干部怎么就少了啊?”他知道刘高话中夹棒,非逼着他把亮出的棒子收回去。
  刘高眉峰一跳,脸上忽然有了笑模样:“你薛书记这样的干部还不少?十八九岁的团委副书记,满四九城也没听说过嘛。”刘高的本意是说“像你这样阴损不知轻重的干部少”,可这话道理只能暗来暗去,薛向拿话一逼,刘高自然就得换了说词儿。
  却说刘高看薛向不对付,除了张锦松是他一手提上来的以外,其中多少还有妒忌的因素。其实,每次一看到薛向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蛋,刘高心中便没由来一阵不快,想想自己三十岁的时候,才熬上正股级,四十岁才上到正科,今生仕途攀登,顶天了,也不过是个正处。再想想薛向这十八九岁就挂上了正科级待遇,实际职务更是和自己平起平坐,心中几要大骂:贼老天你还能再偏心些么?
  薛向摆手笑笑,道:“刘书记太过奖了,得,你工作挺忙,我也就不耽误你休息时间,开门见山了,我今儿个来找刘书记,有个事儿想问问,就是上次办公室给宣传部拨了近八百的经费,是不是有些多了,我记得宣传部最费钱的出版社总共也印不了几本书啊?”
  
  第四十八章 破局
  
  其实,这个时代,无车无手机,自然无须油费、电话费之类的补助,且笔、本极其便宜,团委又不用出差,压根儿没有什么额外花销,之所以给经费,多是福利性质的。而薛向一听李立说上回办公室给宣传部的那个袖珍出版社拨了近八百元,立时就起了警惕,是以,这会儿也不说是来问过年份儿的,单问那八百经费,因为他压根儿就怀疑,那八百元里藏着猫腻儿。
  果然,刘高摩挲下朝后梳拢的黑发,给出了答案:“没这回事儿啊,那个小出版社,平时也就是印几个小册子,能花多少,我怎么可能乱批经费?”
  刘高顿了顿,忽然,一扣桌面:“我想起来了,是霜降那天,给宣传部支过七百多,不过当时给组织部和评检部也都支了呀,因为过节嘛,索性我就把今年的经费和福利费一起给下发了,免得到年关了,总账的时候,忙不过来。怎么,薛书记,这钱你没收到?这个张锦松胆子也太大了,是不是钱数出了问题,你别急,我马上把张锦松叫来。”
  “不用不用,锦松同志办得很好,我很满意,今儿个过来,一是问问经费的事儿,也纯是觉得部里出版社太阔绰了,担心你刘书记大手笔,养刁了他们的胃口,二来,就是来看看你刘书记,毕竟我来团委有些日子了,没少受刘书记关照,就过来走动走动。”薛向满面春风,似乎横练过铁布衫一般,被刘高狠狠捅了一刀,直若未觉。
  要说这会儿,薛向哪里还不知道这刘高和张锦松唱的什么戏,其实在他听李立说是张锦松从团办拿回八百块钱时,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此刻来刘高处,不过是做个证实,哪想到竟又撞见张锦松在此,再有刘高这番软刀子话,薛向再不怀疑先前的猜测。
  事实上,薛向还真没猜错,整个事件就是刘高和张锦松一手导演的,目的就是击碎薛向那尚未来得及竖起的威望,叫薛某人自此沦为团委的笑柄。具体的办法无非是这样,刘高寻着由头,提前将过年的经费下发,并对兼管组织部的项远和兼管评检部的蓝剑说明此经费的用处,独独不对薛向言明,且压根儿不让他知道。
  下一步,则是让把该给宣传部的经费交付张锦松,由张锦松把钱转给不知内情却亟缺资金的出版社。
  如此一来,饿疯的出版社见了钱钞还不拼命吞噬,花费,待钱钞花的差不多时,薛向知道也晚了。
  事情的发展一如刘高的算计,和薛向走得稍近的副书记项远压根儿就没跟薛向提过过年份儿的事儿,毕竟这事儿太正常、太微不足道,而团委其它人等又哪里知道过年费已经到了分管书记的口袋,自然无人议论。
  薛向本就生怕出版社来缠自己要资金,对出版社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沾包儿,是以,他到今天才知道出版社得了巨款,也同样因为这个消息生了警兆,也由此,略一观想全局,便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要说刘高和张锦松此计,虽不见得如何阴险,布局也说不上如何巧妙,却是阴狠毒辣之极,直指薛向的弱点——威望,只要击碎了薛向的尚未竖起的威望,让之沦为笑柄,这人基本就等于废了,真有几分杀人如草不闻声的味道。
  刘高用余光瞥见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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