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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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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老王应道,脸上竟满是喜色。
  老王方才念的正是薛向口述、他记录的《我的实践观》。
  老王万万没想到薛向理论知识,竟是这般扎实,论点明确,论据充分,条理清楚,有事实,有例证,在综述马列理论的同时,竟然能别出机杼,提炼出新的观点,简直是一篇完美的论文,较之第一篇近乎自吹的自白书,强出不知几许。就连老王这拿老了笔杆子的老文秘,读起来,也宛见江河之下,一泻汪洋,气势极盛,到平坦处,忽又奇峰迭起,峰回路转,真个是一等一的好文章。
  安老爷子睁开混浊的眸子,笑道:“我看臭小子这是东施效颦,还效上瘾了。先一篇劳什子自白书,就是效仿革命烈士陈然同志,这会儿,又打上了李大钊先生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的旗号。起个文章的名字,还得捎上两位先贤,这是变着法儿地在向咱们诉委屈,表抗议呀。我看今晚的《新华日报》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这小子就是不学无术,顽劣油滑。”
  老爷子说得白眉直抖,虽是批评,可任谁也听得出其中的欢愉之意。
  左丘明躬身道:“爸爸,要我说这小薛真是不简单啊,年纪轻轻,文韬胆略都是一流,将来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安老爷子眉头一皱,哼道:“好端端地说这个作甚,一个毛小子不过是卖弄些笔杆子,耍些花活儿,值个甚?”
  坐在左丘明下首的陈道,暗忖这个大姐夫口没遮拦,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偏好拿出了说道,吃瓜落了吧!
  安在江道:“爸爸,小薛打电话,不会是又叫登稿子吧,今天恽主任都亲自去二哥办公室,和他打招呼了……”
  安在海早在电铃响起的那一刻,就想夺路而逃,奈何大门关了。他实在是不想再提着全副身家跟着薛向胡闹,今晚的报纸他可是看了,满天的枪林弹雨,冷箭飞刀,他是万万不想再出这个头,生怕刚一露头,就被射了个粉身碎骨。
  安在江就是看见安在海一脸苦涩,才壮着胆子替他出言的。
  安老爷子不理安在江,沉声道:“老二,说说,你什么意见?”
  安在海闻言,脸上苦色更甚,老爷子明摆着逼宫,非要赶鸭子上架,“爸,我承认这篇文章写得极好,可我也实话跟您说……”
  “你的意思是不行?”老爷子眼皮儿也不抬一下。
  老爷子这种语气,反弄得安在海心中一掉:“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就好比下棋,折损一两个车马,算什么!弃子不下了,那才是输个精光!”
  老爷子说得沉重,安在海亦沉沉地点点头,没再吭声。
  ……
  转眼又是五天过去了,如果说《自白书》,是薛向往公厕扔炸弹,引起公愤(公粪)的话,那《我的实践观》一出,更是举世滔滔,各级党校,知识分子,民间学者,几乎是炒开了锅。一时之间,各大报纸变成了斗骂场,先是一起骂薛向胡说八道,哗众取宠,后来骂着骂着,又有那好挑刺儿的,想出名的,把目光对准了对那驳斥薛向的著名学者开了火,一时间整个报界,战成一片。
  谁称想,报界这边还未熄火,文化界又兴起了批判风,率先出击的自然是那帮自认为掌握着真理的御用文人。结果,那帮人一个用词不当,惹着一帮老泰斗又出马了,就连已经荣养有年的沈雁冰、李尧棠、谢婉莹都被惊动了,各自撰文发表观点。这三位大腕儿一搅合进来,立时整个纸质媒体,吵成了一锅粥。
  文化界如一潭死水,已有多年,谁成想就因为一篇不合时宜的文章,竟成了导火索,思想领域尚未破界,文化领域倒是先冲破了封锁。
  短短五天内,整个纸质媒体在一片喧嚣中,销量也是节节攀升,带动全社会的大讨论,就连始作俑者薛向也未曾料到。骂薛向的多了,反思的也就多了,渐渐地,有大胆的竟然开始持中而论了,客观的评价起薛向的那篇文章来,虽然依旧贬多褒少,可对敏感度足够的政客来说,其中意味已经够了。
  ……
  “伯伯,我要吃那个小红果果。”小家伙站在桌边的小板凳上,依旧是那身迷彩装,只是腰间还多了条粉色的武装带,腰带上还别着那把粉色的小手枪,束缚的小身子英姿勃发,活脱儿一个迷你般的未来战士。此时,小家伙端着小碗,问许子干要八仙桌最中的那盘草莓。
  按说,时下季节哪里会有草莓,自然得自于靠山屯的大棚蔬菜。虽然薛向没了音讯,可靠山屯却有人惦记着他。这不,瓜果蔬菜刚一成熟,钟原和彭春就不远千里上京,给送来了不少。多亏是冬季,虽然路途遥远,却是依然新鲜。
  薛家得了这稀罕物件儿,自少不得康桐几家,七七八八一分就没了多少。尤其这草莓最是精贵,靠山屯就没产多少,一股脑儿全给薛家送来了,也不过三五斤。三小自己还没尝着味儿,就送了还剩斤把多。薛林刚要和几个馋嘴猫享用,薛安远的电话来了,要薛林去许子干家拜年,并表示感谢。
  薛林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许家表示感谢,既然薛安远交待了,她自然要去。可听说许子干是作大官的,一时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挑来拣去,就相中了这最后的草莓和韭菜,菠菜之类的反季蔬菜。
  这不,许家家宴刚摆开,小家伙就站上了凳子。本来,薛林在此,小家伙不敢这般放肆的,可许子干见了三小,尤其是小家伙,早宠得不行,生怕他人儿小,够不着桌上的蔡,竟是要把沙发移到桌边让小家伙专用。薛林一听,这哪儿行,才勉强让小家伙站在小板凳上吃饭。
  “来来来,乖女莫急,给哥哥姐姐碗里赶一些,剩下的都是你的喽。”许子干端起中间那一大钵子草莓,就给小晚和小意,倒了满满一碗,剩下的大钵子竟直接带到了小家伙面前,让桌上的许翠凰、许翠凤兄妹看得直翻白眼,心中大叫,没这么偏心的吧,冬天的草莓多稀罕呀,人家可是一个没尝到呢。
  “我只要半碗就够了,剩下的给哥哥姐姐吃,嗯,伯伯,婶婶也吃。”小家伙只是馋得狠了,非是霸道不讲理。
  “好好,小适真乖。”说着话,许夫人夹了大鸡腿放进了小家伙的吃碟里。小家伙这精致的脸蛋儿,洋气野性的打扮,早把爱心泛滥的许夫人给萌翻了。
  许子干也乐得喜笑颜开,红光满面,哪里有一丝被罢官的颓唐。
  许子干刚往小家伙面前的红木碗里扒了一碗草莓,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许翠凰不待招呼,便主动起身把门打了开来,见了来人,立时惊声叫道:“振华伯伯,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振华同志。
  
  第九十八章 振华同志要接力
  
  书房内茶香袅袅,许子干端起紫砂壶给振华同志兑上一杯,“雨前的龙井,这会儿喝虽然有些陈了,却比毛尖儿,普洱更醒神。”
  振华同志端起小茶盏咪了一口,笑道:“我对茶没什么嗜好,也没什么研究,要说偏好,我还是最喜欢的还是抗战那会儿,在老乡家喝的大碗茶,三伏天里,一碗灌下去,再到老槐树的破凉席上躺了,敞开肚子,那股痛快儿劲儿,这辈子我也难忘记。”
  振华同志来得巧,恰好赶上许家的饭点儿,吃罢饭,许妈妈抱了小家伙出去买菜,非要再留吃晚饭,许翠凰兄妹则领了薛林三姐弟去楼下大院儿消食去了,正好留振华同志和许子干说话。
  “振华首长怕不是来和跟我谈古论茶的吧?组织上要我作检查,我作了,但是个别同志要在检查上找茬儿,恕不奉陪,当初选薛向下乡,并没有违反组织章程,现如今薛向出了问题,顶多算是用人失察,要把别的帽子扣给我,我是不接的。”许子干是个直性子,茶没喝两口,就开门见山了。
  振华同志摆手,笑笑:“看来子干同志心中还是有怨气啊,那正好,我今天过来,你大可向我诉诉嘛。”在组织部,许子干雷厉风行的作风,颇得振华同志看中。
  振华同志论年纪大许子干近一轮,论资历更是高得没边儿了,许子干还在跟李父学艺的时候,人家振华同志已经是晋察冀军区的政委了。何况振华同志素来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工作作风尤其硬朗,许子干素来对振华同志自然没什么不服气。许子干这会儿是有心火,却不是对振华同志,也不是对薛向,而是对吴老。他被停职检查的时候,吴老竟没有替他说一句话,这让许子干分外受伤。
  “我倒是没什怨气,好容易有机会清闲下来,读读书,看看报,也挺快活。”许子干好面皮,自不会在振华同志面前诉苦。
  振华首长笑道:“看报好,最近报纸热闹得快赶上大集市了,上回我去党校上课,那礼堂快赶上会场了,谈的都是那小子的两篇文章。既然说到那小子了,你这个当年选派他的首长,不会对这两篇文章没看法吧。”
  “看法自然有,恐怕是个党员,就会有看法。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小毛孩子瞎读了两本书,就敢胡乱理论联系实际,发些无病呻吟的歪理邪说罢了。”
  “子干同志说这话,可就有些口不由心了,那是胡乱理论联系实际么,我看是那小子在给前年在梅园说的国王的故事,进行具体实践呢,先不谈对与错,至少验证了那个故事,原来国王分地后,粮食果然增加了。”
  振华同志的话,让许子干迟疑了,莫非这振华同志是支持那小子的,“您别看我是苦出身,对这些个种田犁地的事儿,我还真不太懂。可那小子的自白书和实践观,我还是读得懂,通篇强词夺理,不着边际。”许子干决心再试试振华同志的态度。
  振华同志摆手,笑道:“你呀,这是你书房,就咱们俩人,还用得着跟我这儿试来探去的么。实事求是,那小子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夸功耀名的,看了,让人直倒胃口,忍不住就想喝骂;可第二篇文章,那就见了真功夫,吐故纳新不说,这小子还能推陈出新,若不是知道现下的风头正紧,没人敢顶风而上,我还真得怀疑是不是有人捉刀代笔,这完全是吃透理论的老书蠹才有的水准嘛。尤其是那小子的‘烧鸡说’,现在大有发展成鸡论的趋势……”
  振华同志这个表态,让许子干心中常舒了口气。尽管这会儿,主流舆论不再是一边倒的喊打喊杀,可支持的且敢发出声的,到底有限。而如果能有振华同志这样的领导力挺的话,那声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可振华同志愿意冒这个风险么,许子干拿不住脉。
  振华同志心思机敏,见许子干沉默不语,便猜中七八分,笑道:“我今儿个过来,除了来看看你外,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小家伙的联系方式,这小子神出鬼没的,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着他。”
  振华同志此话一出,许子干心头最后的阴霾也给驱散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小子倒是知道我办公室的电话,不过这会儿也收到我回家的消息了,恐怕不会往那里打。听说那小子的文章,都是在海同志力主发出来的,在海同志一定有,怎么不找他要?”
  “在海同志,今天早上被撤职了,现在在松竹斋呢。”振华同志言下之意,在这个关头,他不方便去松竹斋,甚至连主动联系,恐怕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连锁反应。
  许子干大惊失色,没想到安在海竟步了自己后尘,又一想,难怪一连五天,报上都没了那小子的新文章,原来是断了发稿渠道。那,这个时候振华同志来要薛向的联系方式,显然非是随兴之举,怕是要接过安在海的接力棒了。
  忽然,许子干有些感动,眼下,是什么情势,为了薛向两篇文章,一连倒了两个大部的重量级大员,振华同志还要只身蹈险,这,这……
  振华同志拍拍许子干的肩膀,后者腾身而起,拨通了松竹斋的电话。
  ……
  电话响的时候,安在海正在院子里走圈圈。
  这会儿,安在海心里是烦躁的不行,不敢冲老爷子发火儿,就只有围着花池绕起了圈子,这一绕就是好几个小时。想来也是,任谁辛辛苦苦熬了几十年,好容易熬到了正部级,眼看再进一步,就有可能一步登天,谁成想,反手被打落尘埃,换谁谁都得郁闷。更何况安在海比许子干更倒霉,他是被老爷子别着顶风作案两次,组织给的结论是罔顾党纪国法,一错再错,给的处分就更显严厉,是撤职而非许子干的停职。以后,安在海就算复出,恐怕也坐不回原来的位子了,怎不叫他烧心。
  叮铃铃,叮铃铃……
  这会儿,安在海听见电铃声就心惊肉跳,立时拔腿就朝外走,刚走没几步,便被老王叫住了:“在海同志,找你的,是许子干同志。”
  安在海一听是许子干,立时停住了脚步,虽然曾经为薛向被调职的事儿,和许子干吵过一架。可这会儿,听见是许子干打来的电话,安在海心中竟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这或许就是难兄难弟,同病相怜吧!
  ……
  “主任,嗬嗬,嗬嗬,成了!”蔡高礼一张圆脸挣得通红,喉咙里不住地呵气,不知道是在为那冲天大火激动,还是对生平第一次杀人而恐惧。
  “成了就好,来来,姐夫,高礼,国庆,过来坐。”心头大石落地了,郭民家难道露出了好脸色,竟起身相迎,拉着三人落座。
  哪知道蔡高礼三人屁股还未坐稳,第二件喜事又降临了。
  “主任英明,查清楚了,果然是耿福林在捣鬼!”何进猛地将刚关上的大门撞开了,紧走几步,就冲到了郭民家跟前,汇报了这么个消息,说完,又一指身后跟进来的军装青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这大老粗也说不清楚,还是小赵这玩机器的跟您汇报吧。”
  那军装青年对郭民家敬个军礼,道:“报告首长,按照您的指示,我们重点检查了耿福林主任家,陈光明主任家、徐队长办公室、东风砖瓦厂廖厂长办公室等若干电话,最后在程控中心的交换机上,检测到了耿主任家的电话最近频繁和京城通话,偶尔还有往岭南省的电话。”
  要说这郭民家当真是心有七窍,玲珑百结,硬是从薛向能在京城登报和承天县各大交通要道严防死守必定逃不出人,这两点上,推断出薛向一定是通过电话和京城取得了联系,因为邮寄信件,绝对没有这个速度。再把目标锁定在承天县内和薛向有过交集和交情的人的电话上,通过检索程控中心,果真就确定了薛向的所在。
  此刻,郭民家也不由得惊叹薛向的胆量,竟然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和自己住一个大院儿里,却累得自己满世界寻他,哼,好在老天有眼,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精明的猎人。
  ……
  薛向万万没想到形势竟然急转直下,转瞬就微弱累卵了。先前,报上有了持中之论,有了隐约的赞扬,几乎已经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坚信这第三篇稿子问世,保准不逊在舆论界投下一颗核弹。因为这第三篇稿子在后世就已经大名鼎鼎,被誉为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即使它提前近八个月问世,有了前两篇文稿的铺垫,产生的轰动,料来绝不亚于后世。
  
  第九十九章 危在旦夕
  
  要说安老爷子位非不高,薛安远权非不重,可眼下的博弈,真正能一柱擎天,使上全力的唯有安在海这中宣部的二把手。安在海,薛向这在宣传领域唯一能依仗的大树,忽然倒了,简直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这会儿已是晚上九点,薛向和耿福林相对而坐,两人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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