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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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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山高万仞,其重难承。可是再难承,他薛某人也得咬着牙抗了,靠山屯是他仕途的第一站,舞台已经搭好,岂容他途中退场!况且看戏的不止老首长、许子干等人,还有先行一步的江朝天。他薛向就是拼了命,也得震动天下,给自己仕途第一站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三十八章 金风未动蝉先觉(1)
“什么!你再……再说一遍!”郭民家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血红的眼珠子鼓起老高,恶狠狠地盯着蔡高礼,戳出来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温文尔雅。
“主任……主任,我……我说那条蛇……被……被姓薛的领着一伙儿人……给杀死了。”蔡高礼满头大汗,腰身已经完成了虾米。
“蛇掌呢?快给老子说!”
“不知道啊,我也是昨天回去才知道的,还是见那帮刁民竟敢进山,才好奇问的,都说是姓薛的杀了蛇。那蛇都抬回来了,最后说是那蛇吃的人多,那帮刁民不敢吃肉,蛇身给烧了。我问了蛇掌,他们都说蛇哪有长脚掌的。要不就是他们没注意看,那蛇掌一块儿给烧了。要不就是姓薛的趁这次卖山货的时候,一起带去汉水卖了。”蔡高礼生怕说得慢了,被郭民家收拾,竟一口气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郭民家听完,赤红的双眼,攸的闭住了,一屁股跌坐回沙发,心中的怒火已烧起千万丈。他苦苦追求一年多的山神掌,想尽无数办法,甚至压着上面新到的农业政策,鼓动蔡高智主持焚烧金牛山。孰料,横空杀出一个薛向,将他最后的希望给剿灭了。此刻,郭民家咬碎银牙,怨恨、后悔、暴怒几乎要将他的脑子给烧炸了。
蔡高礼额上的汗水如瀑一般洒落,却不敢稍动。他从未见郭民家有过这般震怒,一张白净的脸蛋好似开了个绸缎铺子,不断变化着颜色。
好一会儿工夫,郭民家才睁开眼,低沉着嗓音道:“把信给我。”
蔡高礼愣了一下,一个激灵,赶紧把那封写给薛向的信递交给他。郭民家接过看也不看,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蔡高礼见状,猛地张开了嘴巴,最终却没发出声音。
郭民家揉了揉光滑的脸颊,待手放下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竟有拾起垃圾桶里的那封信,抚平,递给蔡高礼:“交给他,去道个歉,安心工作,等我指示。”
……
蔡高礼出了郭民家的大门,拽出内衣的下摆,用力一拧,挤出一大滩汗水,心中暗骂:这阴森的地方实在太可怖,以后没大事儿,说啥老子也不来了。
蔡高礼快步出了大门,仍肿着个脑袋的蔡国庆跟了上来:“爸,不就是一条臭蛇嘛,就是长着掌的又怎样,舅舅至于这么紧张嘛。我说你也是的,刚回到屯子里,我屁股还没坐稳,又被你扯到县里来,挨顿骂,还得连夜往回赶,我说你这完全是找罪受。”
“给老子闭嘴!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了,要不是你惹这么大祸,老子能这么狼狈么?明天见了那小子,你狗日的也别给老子犟,给那小子先认个错。按兵法上说,这就叫: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蔡高礼想到薛向倒霉的模样,先前的恐惧一扫而光,竟激动地摇晃起脑袋来。
蔡国庆闻言,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不去,我不去,一见那小子,我浑身就哆嗦。爸,你压根儿不知道那小子下手有多黑,一脚过来,暗无天日的。”
蔡国庆话音方落,蔡高礼一巴掌就上去了:“老子懒得说你狗日的,平日里牛哄哄的,怎么,被那小子收拾一顿,就似耗子见了猫,你不见他,是不是还打算搬家啊?”
“疼,别整天狗日的、狗日的骂我,这纯是自取其辱。”蔡国庆推开他老子印在脑袋上的大手:“反正,我是能躲就躲,就算他三顾茅庐,我也是不见的。”
蔡国庆虽不识字,可自打拿普希金的诗追求柳眉开始,就贯好以俗扮雅,结果慢慢成了毛病。听来的四字成语,他往往不解其意,却随手用之,颇让他装出了几分文艺青年的风采。
蔡高礼怒了,到嘴边的狗日的,终究没有吐出来,却转身指着不远处郭民家的二层小楼:“这是你舅舅的意思,你要是不去道歉,我没意见,等他跟你说话。”
一听是郭民家的意思,蔡国庆再不敢犟嘴。虽然他这个舅舅对他十分不错,可蔡国庆总觉得一靠近这个舅舅,浑身就哆嗦,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
“爸,你说舅舅非要那蛇掌做什么?上次你问老山客的时候,我可是在旁边,听说是壮阳的。莫非舅舅方才耄耋之年,那话儿就不行了。”蔡国庆逮着成语就瞎用,想到乐处,正要笑出声来,忽然,自个儿又叫了起来:“呀!爸,舅舅不会是……是……就是那个了吧!我说他声音怎么越来越尖气,还有……”
“小狗日的,给老子闭嘴!”蔡高礼一声爆喝,将蔡国庆的还未陈述完的佐证给截断,一把扯过蔡国庆,飞速地离开那幢小楼。
……
春雨如丝,薄雾蒙蒙,薛向独自行在二道坡前新平的泥巴路上。今晨一早,照顾康桐吃了药,等小家伙去上了学校,他便出了门,绕着这靠山屯,转起了圈。并非是薛向见雨生词意,登高求诗才,其实他在勘测地形,为心中的养猪场和饲料场设定建厂点。
说到这儿,大家该明白了养猪和生产饲料,就是薛向给靠山屯定下的生财之道。他倒是知道大丘庄和华希村的发展模式,可眼下到底不是九十年代,哪有那么好的机会。就算后世著名的大丘庄和华希村掐住时代的机遇,掺和进了工业,也不过是钻政策的空子,搞的也之是初级的钢铁粗加工。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两家还是只富不强,压根儿没有形成有巨大影响力的企业。
这会儿,由于时代的限制和政策的牵制,薛向将靠山屯定位于发展养猪业和饲料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是,因地制宜。靠山屯没有工业基础,若是硬要建什么工厂,不说成不成功,那花的时间也能把薛向从青年耗成中年。可薛向哪有功夫埋头创业,尤其是给公家打工,小官迷才不愿干了。是以,只有发展养殖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成绩。况且,时下的肉制品供应严重不足,养的猪压根儿不用愁销路。就算到了后世,“猪坚强”也称雄一时,完全可以朝着百年猪企发展。二是,立足长远。由于管理和占地的原因,养猪业要做大做强,成十万百万头的养,难度很大。但是饲料业就完全不同了,后世的刘氏兄弟以希望饲料起家,可是长期霸占国内首富前三甲的。靠山屯纵是只笨到家的小鸟,先飞个几十年,总不至于还无所成就吧。
薛向正站在昔日的二道坡,今朝的泥巴地上思忖着建厂所需的资金、管理措施、生产设备等等问题,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自己,回头望去,便愣住了。但见蒙蒙的烟雨里,有一个窈窕秀丽的影子,周身薄薄寒烟,似披纱着雾,眉目如画,浅浅的笑容里透着无尽凄迷。
“莺儿!”薛向突然张口喊了出来,喊完就后悔了,那人叫的是“大队长”,莺儿又怎会这般叫自己呢?待那人行到近前,薛向才看清,原来是那晚被蔡国庆轻薄的知青柳眉。
“银耳?什么银耳?中午可没银耳吃,杨顺国和钟跃民他们在山里逮了两只山鸡,我们做了一锅,来请你呢。”柳眉拢了拢耳边柔顺的黑发,柳叶弯弯,樱桃浅浅,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薛向。
薛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直说:“那感情好,转了一上午,我还真饿了,走,尝尝你们的手艺去。”说罢,扭头就走,竟似避瘟神一般,三两步就将柳眉拉开老远的距离。
柳眉看着薛向这般急行,活似打了败仗的将军,简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她实在没想到这个粗鲁野蛮的大队长,竟还有这么羞涩的一面,想到乐处,扑哧一下,竟笑了:到底是个愣小子,装的什么大人嘛。
……
屋檐低矮,饭桌简陋,三五碟山野小菜,八九个青年朋友,再有剪剪清风,更兼残荷听雨,便生十分惬意。长条木板架设的饭桌就设在门口,众人围桌而坐,薛向竟生出难得的轻松写意之感。这帮知青心理年龄虽远逊于他,可到底是文化人,有知识,有见识,说起早先的革命生涯,和这些年的插队生活,倒也是妙语连珠,意趣横生。
众知青侃了会儿,便有人问起薛向的情况。他们虽都知道这大队长是京城的来的,却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他聊天。京城是红色的中心,也是众知青心中的圣地,他们自然对那里发生的事情格外有兴趣。
见众人问到,薛向便挑着典型的京城景点、人物百态、政治事件,或深或浅地讲了些,听得众人连连惊叹,竟忘了下箸。几位女知青更是被薛向引经据典、深入浅出的口才所折服,眼中异彩连连,暗道,这哪里是粗鲁不文的混混队长,完全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一代才子嘛。
众人正谈到兴处,一直闷头不语的钟跃民,猛地抬起了脑袋,望着薛向:“大队长,你在京城……见过……老……老人家吗?”
此问一出,众知青齐齐不说话了,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耳朵静等薛向回答。
第三十八章 金风未动蝉先觉(2)
钟跃民话音方落,薛向嘴巴里正嚼着黄花蘑,未及开口,坐他腿边的小家伙抹了抹粉嫩的小嘴儿抢答了:“见过呢,我也见过,我和大哥一起见的主席爷爷,那时主席爷爷在睡觉,我就没叫醒他,只给主席爷爷床边摆了花呢,人家还给我一指银色的钢笔,在我家呢,没带来。”
小家伙如今早知道了躺在玻璃棺中睡觉的老人是谁。那日她一到家就,抱了治丧委员会送的银色钢笔出去显摆。小意见了,问她钢笔哪里来的,小家伙得意洋洋地就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小意不清楚她嘴巴里好大好大的漂亮房子是哪里,却搞清楚了睡觉的老爷爷是谁。
原来小家伙介绍时,摸着小脑袋不知道怎么表达,忽然看见堂屋正中挂的主席标准像,越看越觉得和那老爷爷很像,就朝墙上一指,说是就是给这位老爷爷送花时,得的钢笔。小意这会儿已经八九岁了,早已晓事了,听小家伙说给老人家送花,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生怕妹妹出去乱说,拉过来,交待了又交待。哪知道,他的话对小家伙来说,没有丁点效果。
自此,小家伙也大概知道那个老爷爷好像很厉害,到处都是他的照片。一日,小家伙边带了钢笔去幼儿园出风头,还给众娃娃介绍它的来历,孰料没吓着众娃娃,倒是惊着了一众老师。老师们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敢细究,只是围了一圈,教育她不得再说钢笔的事儿。小家伙无法无天,却独独畏惧老师,既然老师发话了,她自是要听的。自此,便再也没炫耀过了,倒是把主席爷爷记在了心里。因为钟跃民是教小家伙那个班级的老师,老师有要求,最听老师话的小家伙自然要积极作答了。
听了小家伙的话,众知青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信,虽说听着不可思议,可童言最真啊。小家伙聪明可爱,乖巧伶俐,在学校处了几天,几位知青都喜欢上她了,知道她娇憨、实诚,该不会撒谎的。
见小家伙口没遮拦,薛向瞪了她一眼。孰料,小家伙冲他撇撇嘴,眼睛转过来,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忽上忽下,乱转了起来,赠送了一对他自主创新,最新研发的超级大白眼。众知青见了薛向的瞪眼,哪里还不知道小家伙说得是真的,顿时对薛向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薛向正要叉开话题,通讯员小孙顶着个遮雨的荷叶冲了进来,寻见薛向,就开了腔:“大队长,蔡副队长和铁副队长,还有蔡连长,不,蔡国庆回来了,在办公室等您呢。”
小孙冲进来时,众知青正逗着小家伙,希望从她小嘴巴里再挖出些秘辛。哪知道小家伙被大哥瞪了一眼,大概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直埋了小脑袋,在碗中扒饭。当众知青听见靠山屯最可怕的三人回来时,齐齐一震,生怕又过回原来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小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坐下来一起吃。”薛向冲小孙招招手,又道:“他们敢趁我不在家时逃跑,这会儿还有脸回来?不理他们。”
小孙哪敢坐下来吃饭啊,蔡国庆三人在一周前,还是靠山屯的天,在他心中可是积威久矣,岂是短短几天就能消除的。薛向无惧三人,可小孙不成啊,铁勇和蔡高礼虽然不受薛大队长待见,却也是靠山屯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岂是他一个通讯员能轻慢的?
小孙站在门口,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薛向看出他的纠结,不愿为难他,便让他去通知靠山屯的党员门,集中到学校开个会,临了,又夹了个鸡腿塞给了他。小孙捧着鸡腿,冲薛向感激一笑,丢了荷叶,冒着细雨,便奔了出去。
……
“国庆,你腿在抖什么,这都四月份了,你穿得也不少啊,还冷?”铁勇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脊背斜靠在墙壁上。
“冷个屁!他这是吓的。”蔡高礼负手而立,浑然不给蔡国庆留一点面子。
“国庆,放心吧,有郭主任的信,他决计不敢为难你的。”铁勇恍然大悟,赶紧掏出烟,散给二人,试图冲淡尴尬。
哪只蔡国庆接了烟,却不点燃,而是塞进了屁股兜里,用手压住颤抖的大腿,哂道:“那人下手最黑,你们是没尝过,尝过之后,包管比我还不如。见了没,里面睡着的那人,浑身都缠着绷带,一准儿就是他打的!你看他连自己人都下得去手,你们在这儿抽烟,等他回来,说不定就拿这个找你们出气,到时可别连累我。”蔡国庆说完,竟要朝门外走去,似乎要和二人划清界线。
铁勇和蔡高礼刚划着火柴,却死活不敢朝烟柱放去,火焰摇曳,似在嘲笑二人胆小。嘲笑就嘲笑吧,二人终归没点着,张嘴将火吹灭了。蔡国庆见二人听了自己的好人言,刚跨出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爸,铁哥,你说他回来了,咱们说什么?他要是问我们为什么逃跑,咱们怎么应对,得先想好词儿啊!不然,他再想些歪的邪的招儿,一准又把我关牛棚了。那地方又骚又臭又冷又暗,我实在是受不得啊。”
铁勇道:“国庆,你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郭主任的信,就如同有了尚方宝剑,这承天县大可去得,还怕他么。”
见铁勇大言惶惶,蔡国庆不乐意了:“铁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就是个练嘴的。他是蛇么,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比老虎还凶还恶。以前,靠山屯的刁民们说老子是下山虎,和他一比,眼泪哗哗啊。”
铁勇正要反驳,却被蔡高礼截断了话头:“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国庆待会儿就别插嘴了,我和你铁哥自有计较。”
蔡国庆正待细问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小孙回来了,“蔡队长,铁队长,国庆同志,大队长让你们去学校,他在那里等你们。”
蔡国庆没想到自己在小孙嘴里竟成了国庆同志,听着十分刺耳,正要喝骂,猛地想起这连长是那人撸的,再不敢拿这个由头生事。
……
蔡高礼三人一踏进学校的大门,便左顾右盼起来,但见朱红的大门内,碧草如茵,一条碎石子路将两排梧桐贯穿,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玻璃,通红的大瓦……这比公社的中学竟也不差啊!蔡高礼边走边瞧,心中难免有些触动:那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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