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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东去-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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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运辉面对着会场上所有同事犹疑不定的眼光,侃侃而谈自己的三个方案,虽然这三个方案他都来不及打个腹稿,临时组织一下语言,但既然谈出来了,他却越来越感到,似乎只有这么三个方案可行,他的考虑已经够全面。他仔细观察大家严重的焦燥渐渐被他的话安抚下来,看着大家开始聚精会神记录他的三个方案,并跟着他一起思考,他索性一发不可收拾,打乱原定发言步骤,一个人唱起独角戏。
“说到与生产厂家合作,自主改造设备技术性能的不确定性,我们索性也摆摆其他可能发生的不确定事件。万一事情很快有所转机呢?万一正好有友好邻邦叫卖可供配套的二手设备呢?还有很多。出现那么多万一的时候,我们以何种方案应对,最可保质保量?我看我们立即成立三个研究小组,大致就三个方案进行可行性分析,尽快得出结论,上报上级机关批准。马厂长,你看怎么样?我们必须赶在上级机关产生否决东海项目的念头之前,先入为主,扭转上级机关的观念。我们东海项目不能停。”
老马的脑袋才是被宋运辉的侃侃而谈先入为主了。他的脑袋刚刚被方平的急吼吼通知抽成真空,还没来得及产生自己的考虑,宋运辉的观点已经入情入理地长驱直入摆到他的面前,他的脑袋身不由己。他点头,道:“应该抓紧,事不宜迟,今晚就点兵遣将。”
“是。那我们先行动起来,有什么纰漏,边做边补充修改?”宋运辉见老马点头答允,便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大略听取几条意见之后,开始调遣人手。某某带领如下五人负责第一方案,若干天之内,必须完成ABCD等几项调查,得出甲乙丙丁结论。
第二方案又如何,第三方案又如何,他一一全面细节,具有针对性地安排下去,而非只给框架,让行动人自己想办法协调完成。虽然这都是临时而不成熟的想法,但他自信以他过往经验,总体方向不会错。在这个十万火急的节骨眼上,他不愿因责任分配不细,出现当年金州人人扯皮会议不断的局面。三个方案的责任人确定,然后他双手捞国界,明确安排后勤和办公室两大部门的进度配合工作,甚至明确到何时给谁订什么票去那儿。工作分配完毕,让秘书当场形成会议纪要,所有责任人在各自责任后面签字画押确认自己工作。
会议结束得很晚。回到寝室,方平脸上不再满是绝望,他被分配到第二方案的负责,他心里感觉,宋运辉内心可能侧重第二方案,他为自己拿到第二方案负责人的任务而隐隐高兴。但他还是尽责地提醒后一步回寝室的宋运辉,“会议最后阶段,老马脸色不大好,还有其他两个。”
宋运辉疲累地摇头:“看到了,他们不满我越界指挥。可奇怪,刚才我们五个人短暂的碰头会,他们倒是没提起。”
“他们会不会心怀怨气,后发制人?但估计他们暂时不敢乱来,大家现在都指着项目得以延续,如果被谁给阻拦了,谁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宋运辉想了会儿,叹道:“但也不能不防啊,你跟他们几个都帮我留意着点。”心里说,唾沫星子顶什么用,又不能把活人千刀万剐了。遇到个厚脸皮的,对唾沫星子刀枪不入。
熄灯上床,宋运辉久久不能入睡。他刚才其实不像方平心中猜测的那样,因为心忧项目,急切之下侵了老马等三个人的职权。他其实是在看到老马一再地在会议上当场拍板同意他的安排之后隐约生出一个激进想法,现在回想起来,也没得出激进想法的确切定义,但是,他想到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从今天开会来看,他发现,在遇到大事件的时候,其实绝大多数人心中没有一个确定的行动指南,包括他自己也没有。但此时如果有谁跳出来抛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议题,大家顺理成章就把这议题接受了,就跟溺水的人捞到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其中有多少缺陷和不足。关键在于有谁敢承担责任,抛出议题。而人又大多不善于拒绝,就像有篇心理学文章说的,人不善于说“不”。人心被先到的议题占领了,就给先入为主了,再想扭转,需得加倍努力才行。
宋运辉心想,他今天其实是歪打正着,凭着一腔子的责任心,意外创造出一个方案议题,将众人从迷茫不安中引导出来,找到事情可做,短暂解决盼头问题,他同时无形中成了一只头羊,他也当仁不让地做了。但究竟他能带着众人走向哪里,该轮到他迷惘了。可前狼后虎,轮不到他奢侈地迷惘。他想到会议当时隐约产生的,至此他还不敢深想的激进想法,心说他这回是自己把自己抛到风口浪尖,自己把自己送到钢丝绳上走钢丝,等待他的是成王败寇的极端命运。
他思索良久,终于还是决定照着今晚会议的工作强势,不屈不挠地继续下去。他已经厌烦每次他提出方案,被五人集团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还是采用他方案的官僚拖沓作风,他也已经厌烦本该属于服务部门的后勤人事办公部门人员拖延工程技术进度。他知道自己的思想受了某些西方企业管理思想的影响,但他不准备妥协,他冲出金州,要求来一个新兴企业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自主自强,摆脱死气沉沉的官僚体制。或许,这回的困境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难说得很。
他推测了很多老马他们可能有的消极反应,他大胆泼辣地制定由他绝对主导的后续工作方案。他还准备用个什么办法把五大员之一的财务老刘抓到圈子里。这一晚,他想了很多很多。
而从这一晚起,他因为想得太多,经常失眠。
他搬出过去一车间改造时候独自控制工作进度的方式,不给旁人插手机会,步步为营,让手下诸人个个唯他马首是瞻。他利用当初老徐引见的上级领导关系,熟门熟路上门拜访,争取东海项目继续进行。因为他争取的项目经费落到财务口袋,财务老刘渐渐与他站到同一阵营。而东海项目的计划随着三项可行性分析的开展,和上级部门的指示,虽然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不再是最初设定的最先进最高效,可毕竟是得以延续了。
这期间,宋运辉总是抢先抛出一个又一个充满刺激的议题,裹胁着大家害怕担忧退回原单位的情绪,激励着大家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前进。外人看来,这么多人的这等努力,甚至有点疯狂。到最后他从上级部门回来,慷慨激昂地告诉大家,“我们”的东海项目,通过“我们”所有人背水一战般的不懈努力,终于又回到“我们”手中的时候,在大家的一片欢呼中,所有无法参与项目可行性调整工作的人自然而然地被边缘化了,自然而然地被排除到“我们”之外。那些人,包括老马他们三个。而曾经是老马他们三个带来的人,有些心不由己地被宋运辉裹胁,有的则是观望之后做了墙头草,当然也有死忠的。
宋运辉当然也高兴看到自己实际掌控了东海的局面,但他也牢记老徐特意找他去千万叮咛他的话,老徐说,他实在是太年轻,他还得隐忍几年,继续顶着老马这么个顶头上司隐忍几年,等三十过几岁,才能坐上主位。否则,好多人心理上无法接受。这是宋运辉近期最大的沮丧。年轻有时竟也是不足。
老徐也很高兴由他提出的东海项目得以绝境逢生,这也关乎他的仕途。对于其中曲折,他一直深切关注,尤其是对于宋运辉这个人,他没想到,沉静的宋运辉却能在东海项目卷起这般狂热,他想,不知宋运辉是怎么把握大伙儿的七寸,煽动得大家都抛弃原有门户跟着宋运辉走。但无论如何,他看出,宋运辉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宋运辉目前,已经发展到适合走入他圈子的资格,他决定更拉宋运辉一把,施恩于前。所谓识英雄于微时,他也算是识宋运辉于微时,但他于宋运辉微时发展时候伸手太少,他现在伸手还来得及,他要让宋运辉注定成为他的圈中人。大家,互惠互利。当然,他也更提防起宋运辉的能量。
雷东宝虽然说了“明天”带韦春红参拜宋家父母,但他毕竟不是真鲁莽,他回头想了后,先把这“明日”复明日了,按正常程序,先带韦春红见他老娘。
令雷东宝想不到的是,原以为老娘那儿的程序最容易走,只要带人到她面前说明一下,问题便告解决。没想到雷母的眼光如今水涨船高,当年能认可即使一个残疾姑娘做媳妇都好,现在却是将儿媳定位于黄花大闺女,雷母看着韦春红头顶的那顶寡妇帽子满心不快。她儿子,省长嘴边都挂着的小雷家堂堂书记,怎么能找个她认为最不可能的又老又丑的寡妇?
雷母撇开儿子的介绍,和韦春红的一口一声“妈”,径直来一招黑虎掏心。她都不肯降低身份面对那个不可能成为她儿媳的女人,而是直接问儿子:“你前阵子常晚上不回来睡觉,都睡她那儿吗?”
雷东宝答应:“对,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对老娘这种陌生的态度很是惊讶。
雷母不屑地道:“自打二十六年前你爹上山,你老娘一门心思守寡,两眼看都不看其他男人一眼,神仙来也没用,一直把你养得这么出息。现在思想解放了,寡妇再嫁没什么,我作为干部家属也不能反对。但谁同意寡妇半夜肉紧,招一个野汉子过夜?你们一对野鸳鸯有脸走到大白日底下没皮没脸,我没法,我寡妇门前清静一辈子,我不招没皮没脸的进门。都给我滚出去,我死也不答应你们结婚。”
韦春红饶是伶牙俐齿,此时也知道不是辨白的时候,更不能奋起驳斥,她只拿眼睛看雷东宝。雷东宝却是被他娘说到痛处,他虽然答应与韦春红结婚,可心里持着的还是旧观念,觉得韦春红倒贴上来太不庄重,老娘一说就中。但他还是替韦春红道:“这事怪我,跟她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别人拦都拦不住。春红已经是我的人,我们结婚天经地义。妈你什么都别管,你等着年后抱孙子。”
韦春红听雷东宝一口揽了所有责任,心下感激,她找的人硬是有担当。但她听雷母又道,“以前运萍摆出去,人人见了都说好,说是我们雷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个?给运萍拎鞋都不配。东宝,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你,没别的要求,只想看到我儿子日子过得太太平平。这种不守妇道的寡妇我不要,我要替你山上的爹做这个主。你要敢背着我结婚,我跳河死给你看。”
可雷母到底有些怕儿子,说完就掸掸裤子,挺直肩背走了。扔下儿子雷东宝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娘的背影,奇道:“什么时候一口一句大道理了?”
韦春红这才小心地开口:“这事儿不能心急,总得让你妈理解我们,同意我们的事儿才好。要不你再跟她解释解释,或者找个她要好的老姐妹开导开导她?”
雷东宝想了想,道:“我妈好像只认士根哥老娘的话,说是级别相当。我送你回去,如果不行,我自己村里盖了章跟你办登记,以后你反正也不肯关店门,你们见不着面。今天我妈那些话,你别记心上。”
韦春红要的就是雷东宝的答应,虽然有雷母那儿的缺憾,但如雷东宝所言,以后反正也不住一起,真办了登记,国家都认了,雷母哪里还有话说。什么跳河不跳河的,那都是耳边风。而对于雷母的贬损,她虽然生气,可也能忍,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她温柔地道:“我怎么会把妈的气话当真,唉,都是我不好,惹她不满意。你千万别与你妈急,她一个人养大你,不容易,这苦头我吃过,要不是当年日子苦得过不下去,我也不会抛头露面开饭馆了。你得体谅你妈。走吧,你送送我到村口搭车,你忙,白天还是别送我去县里了。我晚上做几个好菜,你来……”
雷东宝照做,真是把韦春红送到村口。韦春红上了去县里的车,心里却是有丝遗憾,遗憾雷东宝的不解风情,去县里没多少路,他还真的不送。
雷东宝本来就没什么风情,但他办事却是利落,送走韦春红,回头找到士根家,正是中午,士根娘看到他来就避走了。士根一脸为难看着东宝,先知先觉地道:“你别试图找我老娘去劝你老娘,你老娘已经来过,跟我们表明态度了。还威胁我如果不管好印把子,盖章放行让你结婚了,她到我家门口上吊自杀。”
“操,你还真信她。”雷东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忐忑。他感到老娘这事儿做得出来,他老娘当年如果不是有那么种不要命的作风,她那么没用的人还不一早给人欺负了去。
士根道:“你还真别不信,你老娘这阵子该到红伟家了,看起来她是当真的。”
雷东宝差点无语,郁闷地问雷士根:“你真不给我印把子盖章?”
士根无奈地道:“你别为难我。再说,你老娘到底是你老娘,她的话你该听上几分。”
雷东宝盯住士根道:“说到底你也想横插一杠子,插手我家里家事,反对春红进门?”
士根忙道:“那是你的家事,我外人怎么插手。但工作上我听你话,生活上你老娘是我长辈,我得听她的。东宝你还是回家摆平你老娘,别让你老娘到处诉苦,搞得尽人皆知。那多影响你威信。”
雷东宝又是多方努力,无法从士根手里取得印章,无奈撤离。他认定士根也反对韦春红,可士根这个鬼硬是不承认,他也没法无中生有斥责士根,只好另想办法。
韦春红原以为跟雷东宝的婚事,最难的是雷东宝的态度,而其他问题,对于那么能干的雷东宝而言,应是小菜一碟。没想到,她去小雷家之后等了一个月,还没等到雷东宝处理完他老娘的态度。她正明侧面打探了才知,雷东宝在他娘那儿碰了硬钉子,而在村长雷士根那儿碰了个软钉子。没想到雷东宝这样一个堂堂男子汉遇到个人问题也有施展不开的时候。
韦春红竟是有劲没处使,生生郁闷岀两颗久违的青春痘来。
雷东宝最先还吵闹几天,但他本来对婚事也没太大热情,有可无可,后来被正明那儿的事情一赶,一头扑到工作上后,不仅去韦春红那儿的时间少了,结婚登记也没精力多考虑,事情就给担搁了下来。
但雷老虎想和小阿庆嫂结婚受阻的事却也传开了,两人虽然暂时没法结婚,可大家都把两人看作一对,以为结婚是迟早的事,虽然都非议韦春红不配,但对雷东宝出入韦春红的店子,则是以为理所当然了。
自然,雷东宝也一直没带韦春红去宋家,因为万事都还不具备。宋运辉虽然于百忙当中想到这件让他心里有疙瘩的家事,可一直克制着不问雷东宝究竟发展得如何。事情,竟然就这么不盐不淡地挂了起来,雷东宝倒也罢了,唯有韦春红着急。可急也没用,她这回遇到的是个横的,小事情上面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有发挥的份儿,遇到雷东宝不喜欢的,她偷窥到雷东宝的一张黑脸就不敢施计逼迫了。到底是她更稀罕着雷东宝一些,她最怕雷东宝被她烦了,索性绝了踪影,就跟上回一样。
而雷东宝最近需要烦的事情着实太多。原先通过杨巡牵线搭桥找到的一位电解铜行业高级工程师,忽然来电话说不敢来了。虽然正明信誓旦旦说这一变故不会太影响设备安装调试,因为出售电解铜设备的电工机械厂答应帮助安装调试指导生产,直到正式投产。但雷东宝看着正明年轻得差点都看不出毛孔的脸,很是不放心,那么贵的设备,凭现有的几条泥腿子,行吗?
雷东宝还是拎起行李包,赶去高工家上门展示诚意。高工没想到这么个省劳模和市人大代表领导会亲自上门,很是唏嘘。但高工还是没答应去小雷家,他说他害怕最近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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