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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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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宏武的血行不由加速起来,莫非他是姨父生前的故旧?
“宇内狂客”就地坐了下去,张口一收,一股酒箭,射入口中,有如长鲸吸水,这种喝酒法,世上还真少有。
田宏武心里在转看念头,该不该现身探问一下?心念未已,只见“宇内狂客”咂了咂舌头,口里嘟囔道:“一个人喝酒多乏味!”
说着,朝田宏武隐身处抬了抬手,道:“朋友,来陪我喝上几口,免费招待!”
田宏武暗吃一惊,想不到对方早已发现自己,当下现身走了过去,拱手道:“前辈见召,不敢不陪!”
“宇内狂客”打量了田宏武几眼,阴阳怪气地道:“老夫一向是吃别人,今晚设办法,只好破例请客,坐下吧!”
他对田宏武的疤面,似乎毫不惊奇,可能他见过的怪人怪事太多了。
田宏武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中间隔了个酒坛子。
“宇内狂客”道:“没碗,小哥你将就着凑合,就瓮口喝吧!”
田宏武面上一热,他不知道能否依样画葫芦,他从来没有这样喝过酒,在以前,他绝不敢尝试,因为功力还不到这等境地,现在情形有些不同,古墓百日,得金丹之助,功力已平增了几乎一倍。
想了想,隔尺许对着瓮口,用力一收,一股酒箭,射入口中,由于初次尝试,没把握控制,呛得他连连大咳,泪水直流。
“宇内狂客”抚事道:“妙啊!小哥还有这一手,也不算白糟蹋,不过,这有个诀窍,用力不宜过猛,酒水入口,应立即闭喉,然后再吞下。”
田宏武擦擦眼泪鼻涕,尴尬地一笑道:“承教了!”
照着“宇内狂客”的指示,果然得心应口。
没碗也没筷,菜只有用手抓来吃,好在烧肉是干的,没汤水,不然就够受了。
吃喝了一会儿,“宇内狂客”道:“冲着你这个喝酒的能耐,老夫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田宏武心念一转,道:“疤面人!”
“宇内狂客”漂了他一眼,点头道:“好好,很贴切!”过了一会,突地扬眉道:“啊!
你竟不问问老夫是谁?”
田宏武淡淡地道:“前辈是‘宇内狂客’,知道了何必再问。”
“宇内狂客”瞪眼道:“你怎么知道的?”
田宏武道:“凭前辈的名头,见了面准认得出来。
“宇内狂客”打了个哈哈道:“说得好,你拍马屁的工夫还不差。”顿了顿,又道:
“这么晚了,你来这荒郊野地做什么?”
田宏武正愁没法开口探问,立即乘机道:“可能与前辈的来意一样!”
“宇内狂客”动容道:“你知道老夫的来意是什么?”
田宏武沉静地道:“前辈在刚到此地时所念的‘欲访知交今何处,且将浊酒吊英灵’业已充分地说明了前辈的来意。”
“宇内狂客”动容道:“你倒是个有心人,这么说,你也是吊念死者来的?”
田宏武黯然颔首,道:“不错,晚辈正因此而来!”
“宇内狂客”瞪起怪眼,定定地望着田宏武道:“你与死者一家是什么关系?”
田宏武道:“远亲!”
“宇内狂客”唔了一声,似乎对田宏武的话感到怀疑。
田宏武道:“前辈与敝亲的关系又是什么?”
“宇内狂客”道:“朋友兼至交……”
田宏武慎重地望着对方,沉声道:“晚辈想请问当年事变经过?”
“宇内狂客”摇头道:“庄屋被焚,事后在灰烬中找到焦炭,就是如此。方才老夫又哭又笑,笑的是世事无常,哭的是无以慰死者之灵,连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摸不到。”
田宏武一颗心倏往下沉,红着眼道:“全家没一个活口留下么?”
“宇内狂客”伤感地道:“可能没有,如果有必已找上老夫,事实很明显,先杀人,后灭迹,不然死者遗骨不会堆在一处。”
田宏武低了低头,道:“以前辈所知,‘风凰双侠’生前,可有什么强仇大敌?”
“宇内狂客”道:“该查的老夫都查了,什么影子都没有,他夫妇为人和善,从设与人结仇……”
田宏武像自语般的道:“总是有原因的,不是深化大怨,不会下此辣手。”
“宇内狂客”猛吸了一口气,道:“老夫何尝不这么想,可是……”话锋一转,道:
“小哥,听你口气,似乎有意要代死者复仇?”
田宏武点头道:“是的,这是晚辈的誓愿!”
“宇内狂客”凝视了田宏武半晌,才又道:“今晚咱们俩碰得真巧,不过……老夫有个疑问,你与双侠是远亲,到底远到什么程度?平日有没有来往?”
田宏武想了想,道:“说远也不远,是姨表亲,晚辈一家十几年前南迁,关山阻隔,一直没通音信,如非晚辈北来,根本还不知道这桩惨案。”
“宇内狂客”突地一拍大腿道:“对啦,你是田辅公的儿子?”
田宏武全身一震,惊声道:“前辈怎么知道的?”
“宇内狂客”道:“老夫曾经听你姨父皇甫明提过,同时老夫当年与令尊也曾有过数面之情令尊令堂还好么?”
田宏武不由潸然泪下,凄声道:“家父母已先后过世了!”
“宇内狂客”圆睁醉眼,道:“怎么回事?”
田宏武道:“先父母罹患绝症,不治而亡。”
“宇内狂客”太息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来投亲的?”
田宏武道:“是的!”
“宇内狂客”深深注视了田宏武一眼,道:“不对,你小子有点怪……”
田宏武沉吟了片刻,道:“请前辈恕罪,晚辈就是数月前,陪前辈在醉仙居喝酒的白衣书生。”
“宇内狂客”怪叫了一声,道:“难怪老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像见过又不认识,你的脸孔怎会变成这样子?是易了容么?”
田宏武把被马公子毁容的事简略地说了出来,隐去了古墓一节不提,只说被不知名的人所救,面色是用易容药改变的。
“宇内狂客”栗声道:“可是那公子哥儿打扮的小子?”
田宏武道:“是的!”
“宇内狂客”脸色突地变得很难看,好一会才开口道:“招惹上他很麻烦,你知道他的来历么?”
田宏武道:“不知道,但不管他来头多大,晚辈定给要他点颜色。”
“宇内狂客”沉声道:“他父亲倒还不怎么样,他母亲是北五省有名的女杀手,功力极高,很少有敌手,江湖上称她作‘冷血太君’,黑白道上的人,听见她的名号都会发抖的。”
田宏武停了一停,道:“前辈,我们暂且不谈这事,关于‘凤凰庄’血案,前辈认为怎么着手?”
“宇内狂客”苦笑着摇头道:“目前只有尽量找线索,有了端倪,再谋对策,你现在什么地方落脚?”
田宏武道:“五云客栈!”
“宇内狂客”道:“好,有消息老夫会找你联络!”
田宏武忽然想起这件事来,道:“晚辈对外不提姓名,请前辈代为守密。”
“宇内狂客”颔首道:“可以,老夫也有句话告诉你,如果有急事找老夫,可以去问药王庙的老道。”
说着,一口气吸尽了坛中的余酒,把空坛子抛入草丛,然后站起身来,抬头望了望天,又道:“老夫有事,先走一步!”
他可是说走便走,提着拐杖,一路歪歪斜斜地越野而去。
田宏武回想“宇内狂客”的说话,马公子的母亲叫“冷血太君”,黑白两道的人物听见她的名号都会发抖,听“宇内狂客”的口气,他是不敢招惹她,但不管怎么样,这笔债非讨不可,难道平白遭人毁容便罢了不成?自己的事,当然不必假手任何人。
他不期然地又想到古墓中所见的黑名单。
“风堡”师爷姜执中榜上有名,不知是否已接到那要命的竹签?
黑衣蒙面人是否就是“复仇者”?
从以往的事例看来,“复仇者”似乎还有手下。
最使人不解的是“风堡”已有四名高手被杀,而朱堡主,竟然不知道起因,这是不合情理的。
如果说,这是死者与“复仇者”个人之间的恩怨,不该全出在“风堡”,就是巧合也不能巧到这个程度。
口口口口口口
同一时问,“风堡”中人心惶惶,呈现无比的紧张,因为师爷姜执中的房门上,发现了“复仇者”追魂的竹签,他被列为第八号。
死亡的恐怖,弥漫在堡中每一个人的心头。
内客厅里,堡主朱延年召集了高手会议,厅外四周及屋面上密布了警卫。
与会的每一个人,面色都非常凝重,尤其师爷姜执中,更是心情不安,因为他本身是当事人。
“复仇者”未杀人先传竹签,这表示他视“风堡”为无物,同时也让死者先受尽精神上的折磨。
姜执中像一个业已定刑,但尚未处诀的死囚,那份感受,非局外人所能想象。
这种活罪,比死还要难受,足以迫使一个人发疯。
朱延年沉重地开口道:“各位对此事有何高见?”
姜执中咬着牙道:“卑属准备执剑以待,看对方如何下手……”
朱延年道:“这不是办法,从以前几次的事例看来,‘复仇者’的身手、理智都高人一等,他不暗中下手,先传竹签,这表示他有绝对的把握。”
姜执中额头上的汗,擦了又冒出来,脸色有多难看,便不必提了。
总管余鼎新道:“我认为首先要知道‘复仇者’是何许人物,所复何仇,才好对付。”
朱延年道:“话虽不错,但如何才能知道呢?”
余鼎新道:“本堡连离职的执法人在内,已经有四位遭害,姜师爷是当事人,应该可以想得出来,比如说,姜师爷在以往是否与遭害的四位共同结有仇家?抑或本堡有没有公仇等等……”
姜执中摇头道:“无法想象!”
新任巡察左云生道:“卑属有个计谋,不知是否可行?姜师爷无妨仍住原房,房外加以周密布置,等待对方现身。”
朱延年道:“对方没定时刻,日夜守候总不成,旷日持久,百密必有一疏,仍然会被对方所乘,主要的,是如何能使对方现形,而姜师爷不再遭害。”
新任执法丁俊道:“能不能请师爷暂时藏匿,床上做个假人,诱‘复仇者’下手,卧室四周,由好身手的严密守候,即使抓不到人,至少可以揭开他的真面目?”
朱延年点头道:“这办法还可行,不过……师爷如何藏身呢,可能不是一两天的事。”
左云生道:“有了,堡中最妥当的地方,莫过于练功房的地下室,只要里面锁上铁锁,外面派人驻守,可保万无一失。
朱延年深深一想,道:“好,就这么办,姜师爷意下如何?”
姜执中颔首道:“属下遵命!”
朱延年起身道:“现在我们一同陪伴姜师爷到练功房,这安排除了在座的,再不许有人知道。
口口口口口口
师爷姜执中被安置在练功房内的地下室里,出入口由堡主亲自封闭。练功房铁门铁壁,天哪!还有铁网罩护,铁门也封锁了。
里外两层门户,全由机关控制,人在其中,可以说稳如泰山,连只小虫都爬不进去,别说是人。
功房外圈,由旋风武士轮班造巡警戒。
姜师爷原来的卧室,纱帐低垂,床上做了个假人,作熟睡的样子。
七八名高手,由明转暗,伏匿守伺。
每一个方位,都在被监视之中,只要有动静,诀逃不过这监视网。
表面上一切平静如叵,但暗地里每分每秒都是紧张的,因为“复仇者”随时都可能现身。
一夜到天明,“复仇者”没出现,伏伺的高手散下去休息。
大白天,“复仇者”当然是无机可乘的。
口口口口口口
“复仇者”传了竹签,昨晚设下手,今夜很可能要行动。
堡主朱延年带着总管余鼎新,不断地前后巡视,“复仇者”除非是神,如果也是人的话,绝对没机会下手。
朱延年有把握至少能迫出“复仇者”的原形。
恐怖的时刻,相当难耐,但如果不除去凶手,天知道还有多少人遭殃?
“复仇者”的行动,似乎只限于“风堡”。
因为江湖中还没听人提起过这名号。
又是天明,每个负责行动的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但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事情发生,很可能“复仇者”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可是他决不会罢手,如此下去也不是常注。
朱延年与余鼎新来到练功房外。
武士禀报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朱延年启动机关,铁门缓缓打开,“呀!”
两人先后进入功房。
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登时室在当场。
练功房的壁上,呈现三个血淋淋的大字……复仇者。不用说,事情已发生了,门不开,户不启,对方是如何下手的?太恐怖,也太不可思议了!门口的武士,探头朝里一看,也傻了,连血液都几乎冻结。
地下室的入口洞开着,里面的情况可想而知。
朱延年栗喝一声:“许立,你进来!”
武士应声而人,施了一礼,站着直发抖。
朱延年道:“你什么时候接的班?”
武士颤声道:“弟子是昨夜丑时接的班!”
“上一班有没有交代?”
“没有!”
“有人进来过吗?”
“没有!”
“把昨天早晨开始的各班武士通通传来!”
“遵令!”
武士行礼而退。
余鼎新道:“堡主,我们到地下室看看!”
朱延年点了点头。
两人戒备着进入地下室,目光听及,那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师爷姜执中端坐在桌边椅子上,靠着椅背,头向下垂,颈子上有个血洞,胸前地下全是血,但已凝固变紫,桌子上的饭菜,原封未动。
从血水凝固变色的情形看来,死者被杀,当在昨天日间或断黑之前。
余鼎新激动地道:“依属下看来,凶手就在堡中,不然他怎会知道姜师爷藏在地下室?”
朱延年打了一个冷战道:“堡里都是老人,新进的至少也有四五年,会是谁?”
余鼎新道:“这很难说!”
朱延年紧皱着眉头道:“想不透的是这种固若金汤的地方,他如何来去自如,功房的门也未启……”
余鼎新沉重十分地道:“看来他要杀人,根本没地方可以逃避,杀人的目的何在呢?”
朱延年目芒一闪,口唇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要说出来,但口唇又封闭了,什么也没说。
突地,余鼎新手指靠角落的斗橱栗呼道:“竹签!”
朱延年全身一雳,走过去拔它下来,一看,脸色登时泛了白,簌簌抖个不停。
余鼎新道:“又是谁?”
朱延年咬牙道:“很好,老夫誓必全力与他周旋到底,看是谁杀谁。”
余鼎新凑了过去,只见竹签上赫然写着:“第三号朱延年,风堡之主。”下面还附加了一行小字“百日之内索血。”
想不到追魂竹签竟然传到了堡主的头上。
余鼎新惊怖连退了三步,颤声道:“简直是无法无天!”
朱延年努力咬了咬牙,把竹签搓成粉碎,一摆手道:“余总管,此事暂时不要宣扬,我们先出去。”
余鼎新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到了地下室外,七名武士已在肃立恭候。
朱延年目光一扫七名武士,沉声道:“你们轮值时间内,有什么人进入练功房?”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武士打了一躬,惊惶地道:“小的进去过一次!”
朱延年凌厉的目芒在那武士面上一绕,道:“汪头目,你到练功房做什么?”
那武士道:“小的送饮食与师爷,因为怕出差错,不敢要厨下的人送,所以亲自送去的。”
朱延年沉吟不语,这姓汪的武士头目,原来是他的随从小厮,跟了他十几年,他是绝对信得过的,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
众武士退出了练功房,朱延年才凝重地向余鼎新道:“余总管,烦你料理姜师爷的后事,尽量别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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