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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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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狗摇了尾巴,伸出舌头去舔阿狗。
阿狗被它惊到眼睛,就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到它脸上。
狄阿鸟只觉得自己有点儿没法给孩子交代,有点失神,有点愧疚,极无奈地说:“咱们家没有钱了呀。”
阿狗拽着他的裤腿,使劲抖,最后干脆一搂,趴到上头,在裤腿上磨牙。
狄阿鸟只好把他从腿下掏出来。这时,饭菜早好了,收了摊的李思晴迫不及待地喊:“阿鸟,赶紧吃饭,吃了饭别耽误卖马。”但凡中原人都知道,家里养猪,养羊,赶出去卖,换了钱回来,能买许多平时渴望得到,却不能买的东西,大人、孩子会因此感到高兴。然而那些塞外人却是不同,对他们来说,钱是什么?钱就是牲口,就是牛、羊、骆驼,而马和狗,却是伙伴和发家的资本。狄阿鸟朝她看去,发觉她有一种欢天喜地的督促,心中不禁感到悲哀:“我们两个人的成长大不一样,她觉得该欢喜的一件事,却不知我心中怎样的难过。”他胡思乱想着,草草吃完饭,和赵过一起要走。阿狗只觉得他出门卖马,死死扯住不放,扯不住,抱着他的一条腿,趴在雪地上不起来,两眼含泪,嚷着不让卖马。
李思晴却是迫不及待想跟着去,去见见那个一直想见,见不着的传奇少女,就哄他说:“你哥把马卖了,给你买好吃的,你想吃什么,给你阿哥说。”
阿狗“哇”地一声哭了,说:“我不吃。我什么都不吃。”杨小玲知道他皮得很,很少哭,有事哭也是光嚎嚎,今儿却见他眼泪喷泉一样下来,怎么抓也不能从雪地上抓他起来,心疼不已,连忙给狄阿鸟使眼色,说:“你哥不去买马,人家逗你才说的。”
狄阿鸟却不肯对他撒谎,说:“马不是你的,你再哭也没用。你拉我,拉着我也没用,我人在这儿,照样可以让人家去卖呀。”
大人们责备狄阿鸟不会变通,眼睁睁看着阿狗趴在地上哭。
狄阿鸟却很顽固,心中发酸地想:“卖了就是卖了,骗了他一时可以,却没法儿长年累月地骗下去么。他要哭,让他哭一哭也好,将来也好知道,我们一家人,曾经被仇人逼得连一匹马都不能拥有。”
他甩开阿狗纠缠,和赵过一起走到外边,消失在街头,耳边还是响起阿狗的哭声。哭声督促他记起一句在草原上流传的,最为刻骨噬心的誓言:“若复报仇,男女秃癞,六畜死,蛇入帐。”
对他来说,这句誓言因为仇怨的复杂而失去了神圣的意义。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自己的仇恨转移到复兴家业上,于是一再用自己是雍族告诫自己,但复仇的习俗,恩仇必报的性格,是游牧民族做人的准则,但凡不遵从的人,都被会草原人撇弃,轻视,冠以胆小卑劣的头衔。这也是始终缠绕在他心头上的一根刺。
这天,他为了自保去卖马。一步一步地走着,他觉得幼弟的哭声是在羞辱他,让他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都知道,马不能卖,而他却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如。
他一声一声叹息,矛盾重重,几乎要想放弃自己的决定,然而,行市却已经到了。
不少人卖马的来得更早,十几人马堆在一处,簇拥着说话。虽然雪细如粉,那些人的袄上还是一片一片地露白。
自己家的人还没有牵马过来,狄阿鸟也不感到心急,往周围打量,发现另外一处,也站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买马的商人,都盯着这边一堆人看,时而有人走过来,向卖马的打招呼,却没有一个人肯搭理。
狄阿鸟感到奇怪,碰了碰赵过。
赵过没有上前打招呼,小声地提醒说:“你看,那个是小姐。”狄阿鸟侧目看去,只见樊英花站在一个棚子里,注视着这边卖马的,竟没留意到狄阿鸟二人。狄阿鸟犹豫了一下,老远一喊“陆公子”,走了过去。
樊英花发觉是狄阿鸟,走到棚子的这边儿,等狄阿鸟到身边,迫不及待地问:“你在京城做生意,有没有听说过一家姓田的商人?!”
狄阿鸟觉得她是在问田小姐,想了一想,说:“京商有一家名声比较响亮的田姓商人,不过却是经营药草的。没进京之前,我就听说他们和反复无常的田文骏沾亲带故,在北方大量买进人参和麝香,很有实力,想不到世界一变,也跟着转行了。”
樊英花别有用心地说:“明目张胆地和咱们抢生意。”她怕狄阿鸟不能理解,低声说:“马市上的生意一向由邓相公控制,他们却不放在眼里,来头一定小不了。”狄阿鸟颌首一笑,说:“人家在这儿,不过是顺手捞捞而已,几天一过,就走了,对你们也没有大损失不是。”
樊英花点了点头,说:“没错,不然,谁也不会由着他们。”
狄阿鸟说:“听说这田小小姐才十三、四岁,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樊英花摇了摇头,说:“你别小看这位田小小姐,手段毒辣得很。本地马价一向平稳,他一来,就以选千里马为幌子,以略高于我们的价格,拼命地买马驹,这几天,足足成交三十匹马驹,二十五好马,本地禁了关防,五十匹马的数目,差不多是能买进马匹的上限!我听说她和你岳父家的黄姓有点关系,今天特意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狄阿鸟无来由记得自己在仓州买枣核的事,回头看看,那些一心等田田小姐的人来收马的卖马人,笑着说:“要怪,怪你们那位邓相公,死压马价,不然,不会让一个外地人冲击行情。”他伸过头去,在樊英花耳边小声说:“姓邓的是不是在走私马匹和军械,尽快帮我查一查,我要抓着他的证据,关键时保命用。”
樊英花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向四周看一看,指着一个方向说:“田小小姐的人来了。”
狄阿鸟扭头看去,只见几个人由远及近,当中一个身穿丝绸的,披着的袍子金辉碧光,近了再看,那衣袍以碧为心,以黄绸为边,黄虽不是明黄,却镀一层虚假的银丝,亮晶晶的,而那对襟的前后碧心上还分别绣着一半元宝。
对普通人来说,这种穿着不啻于一次视觉上的震撼,奢侈而且财大气粗。
这人手中还举片绸布,狄阿鸟走到跟前,看见“奉旨采办”四个字,又是一阵震撼。
他不怀疑这“奉旨采办”的真实性,因为“奉旨”两字,假冒是要杀头的。可却不是完全没有问题,要是“奉旨”,那就不用来这样来市场采办,到地方衙门走一趟,被地方官员,豪强,掌柜的请着吃喝,而该置办的,也就置办了。这人,怎么退而求次,跑到市场上来吆喝呢?!
他奇怪着,猜测着,眼前突然一亮。原来那个举牌金装人的旁边走着自己认识的王小宝。王小宝也看到了他,大概是想装作没看见,却又装不出来,张了张嘴,往一旁走去,狄阿鸟连忙跟过去,一边走,一边醒悟到,这什么选千里马,根本就是从自己选枣核的办法中来的,心中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愤。
王小宝很快停了下来,跟他说:“黑掌柜的叮嘱,不让我们去找你,见了你也不要跟你说话,可我怕你生气,就……”
狄阿鸟愕然反问:“黑掌柜?!黑明亮,他,你。”
王小宝说:“我带着你给我的钱回家,越发不想留在家中,就托人,花钱转办了关中户籍,带着我娘子一起迁进关了,去找您老人家,没有找到,黑掌柜的就收留了我,说是在暗处为您打理生意。小的没来由信他,可生计没个着落,也迫不得已答应下来……谁知道过不几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厉害的小丫头片子,游说谢先生,谢先生就把你的产业贱价作给了她。这黑掌柜的,也迫不及待地改换门庭,做了那丫头片子的人。”
狄阿鸟半信半疑,用力抓住王小宝的肩膀摇晃,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小宝苦笑说:“我骗您不成,这小丫头太过厉害,人家都说她进京时身无分文,带个丫鬟,要饭要去的。可谁知道,她就能摇身一变,趁着您老不在,利用黄行首和两位谢先生相争,凑上来五千两银子,把您老名下的产业一分一分购去,而后勾结黄行首,逼走两位谢先生,四下收购产业,并怂恿黄行首与朝廷协商出好几个合同,并开创‘三分堂’商行。”
狄阿鸟不由倒吸一口寒气,问:“哪里来的小妖怪?!大谢,小谢,都输到她手里么?!你见过她没有?!”
王小宝说:“没有。她规矩大得很,别说我,好多权贵也是想见也见不着。人人都说,她是进宝仙子下凡,半个财神爷。”
狄阿鸟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怎么能将大谢小谢玩弄于股掌,而且也不信,黑明亮竟然归附,他旋即想到墨门,恨恨地问:“墨门在老子背后动手了么?!不然,单凭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
王小宝向四周看了看,表情神秘地说:“说来也奇怪,这一次她也来了雕阴,除了给官府送兵器、送战马,还想在这儿立上一个柜,要是没有意外,我肯定被留下,到时就可以陪伴您老人家了。”
狄阿鸟神色一敛,恢复平静,淡淡地问:“小宝,那她现在在哪?!”
第一卷雪满刀弓四十三节
王小宝有点儿吃不住狄阿鸟的问话。他完全明白,即使不明白,也很容易站在狄阿鸟的位置上设身处地去想,在这个世道,想干出点什么事业是多么的不容易。钱财虽从某种角度上看,亦不过是身外之物,可每一分、每一毫的得来,不都耗尽凡人脑汁,浸泡着血汗和泪水,自己面前的,虽然不是,但仍然在自己心目中占据东家地位的这位,好不容易在京城谋得几处产业,却因为一个重婚的理由被朝廷流放,从而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趁了机巧,不知靠了什么样的势力,落井下石,夺个一干二净,谁突然听说,不想第一时间冲到对方面前,暴躁拼命,虽然眼前这位爷是干大事的,也许不会动粗,但也不免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看一看是何方的神圣才对。
这节骨眼上,正应该是狄阿鸟肝火升腾,无法冷静的时候,问那田田小姐在哪,到底要干什么?!自己告诉他,他会不会冲过去?!一旦冲过去,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王小宝他看了几看,犹豫了几犹豫,咬牙忍住畏惧,把话含在舌头尖上,曲笑劝阻:“爷。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狄阿鸟抓住他的衣襟往上一提,凑头逼视,王小宝立刻感到自己的脚吃劲儿。他转眼离了地面,口中“哎呀”惊呼着,慌乱中对正了狄阿鸟的眼睛,只感觉自己收在舌头尖内的话不住往外跑,怎么也咽不回去,眼看着狄阿鸟想要的答案就要脱口而出。
樊英花自一旁走来,按在他的腕上,轻轻地征求:“卖马没有这个卖法,有话好说。”
她也带着对田小小姐的好奇,乍一看,狄阿鸟已经掂了人家的伙计,却不知道王小宝和狄阿鸟的关系,想当然了一回,匆匆来到,摸出一块银角子,微笑着递去,说道:“这位兄弟,我这朋友只是对你们东家好奇而已,要打听一二,决不会对你家主人不利。你想想呀,你家小小姐如此年轻,却富有而才绝,同是生意人,哪有不想知道她来头的道理?!”
王小宝得了机会,连忙把不由自主要回答的答案咽回去,发出“咕嘟”一声,他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疑惑地看了狄阿鸟几眼,瞎话连篇地说:“我也就是一个跑龙套的短工,短工,我上头的人就那个,你看着呢,那个穿金戴银的,他上头也有人,那才是掌柜的呢,听说这小小姐管着的掌柜的,没有十几也有二十几,你说,你说,我这样的小人物,能跟您老说些什么?!”
樊英花觉得也是,正要放过王小宝,却发觉那穿黄绿明绸的胖个子站在场里,神色焦急,一直往这边看,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哂地一笑,说:“你是说,你听他的?我怎么觉着,是他唯你是从。”
赵过那心里都是火燎、火燎的,不愿意绕圈子,碰碰狄阿鸟。
狄阿鸟也火燎、火燎的,毫不犹豫地说:“小宝,别打马虎眼了,这是自己人。”他回了个眼色,立刻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不疾不徐地说:“这也是考验你对我忠诚的时候,说不说实话,爽快不爽快,那就看你我是不是隔着心。”
赵过趁机横眉,一把把王小宝拎去,跟狄阿鸟说:“黑明亮这畜牲都见风转船(舵),这小子也肯定早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见了咱害怕,才说这说那,他没实心,弄死他得了。”
狄阿鸟来不及往下演,王小宝上上下下就软透了。
是呀,谢先生,黑掌柜都能跟着别人跑了,谁说自己不能,今这面儿一见,自己要说不出个三五六九来,话不言尽,铁定被老东家误会。老东家误会,也许会给自己个机会,可看他身边这人,见风转舵说成见风转船,一脸棱像,保不准,听得一言不合,就给自己大苦头,他心说:我要是真跟着别人跑了,这也不冤,可这自己人在心不在,反过来再被老东家给误会,手这么一重,给掐死,掐断,掐哪点不好来,那也太冤枉了。
他一个心惊,就倒豆子一样表白:“爷,我真是生活所逼,现在也见着您了,您一句话,让我去杀黑明亮都成,您老可千万别误会我呀。”他市井里爬的,真心加上圆滑,躬身就往地下缩,缩下就扎个磕头的架势,口中冒着让人听着假的肉麻话。狄阿鸟无奈地给樊英花摇了摇头,问:“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王小宝说:“她出城了。”
樊英花冷喝:“你骗人,这什么时候,进城出城由得了她?!再说她一直深入简出,爱摆架子,很少以面目示人,也没出城的道理。”王小宝看向狄阿鸟,着急申辩说:“真的出了城。她是不大以真面目示人,有什么事儿,都是让个女掌柜出面,可这回,她真的去了,她想在这里办个军马场。”
狄阿鸟半信半疑,樊英花却全然不信,说:“军马场?!她办得好?!”
王小宝说:“她不是和黄行柜勾搭成奸么?!爷还记得您那家贸易行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您老被流放后,那些草原人不大认它,生意一落千丈,直到那小女孩上门,请一些会说胡话的人,才有起色的呀,小的有时候想,谢先生是不是实在没什么办法才出卖您的?!哦,听说,口外的骏马将来会源源不断地送到,她就跟黄行柜合作,与朝廷做军马生意,半数的军马,将靠他们供给呢。陛下为此召见黄行柜,给他一个官,随后又给他加了个官,对,这个官名我还记得,说是什么军机,军机参预,大发了,要钱,朝廷给他们造币,要人,朝廷给他们通关节。”
狄阿鸟和樊英花面面相觑。
赵过说:“朝廷难道还成他们家的了?!”
王小宝苦笑,说:“那可不是,田小小姐打京城来,一路住的都是驿馆,县长待遇。”
狄阿鸟知道这待遇,规格,事大事小什么的,王小宝大多是听别人说的,也没分析过,以他的水平,说到这儿也描述到顶了,给人的感觉是,这田小小姐根本就是朝廷的代言人,是朝廷要公用私柜,找上了黄行柜,给他了个虚官,给他了实惠,让他去给为朝廷跑腿,跑军马,跑战争物资。
狄阿鸟甚至怀疑,这田小小姐,根本就是秦纲的女儿,甚至可能就是那个秦禾。
不过?!
也没有不过。
秦禾虽然笨一些,幼稚一些,可她真要出格,蹦出来干这些事,她自然不缺她父亲她的好幕僚,这些幕僚,一大票木料,都是干练非凡的超才,出什么成绩,也就不足为怪了。
相对于墨门,恐怕也只有朝廷的参与,朝廷的公信力,才能解决得了黑谢二人,黄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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