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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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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纲许了,乐吟吟看他有什么出奇表现。

狄阿鸟自然有了主张,挽了双袍,吸气沉吟,眼看蹲一旁的太监手下有只小鼓,像是行酒令用的,勾手要来,一弯腰,干脆盘了腿,坐在场中央,先敲一敲试过音,再咚咚轻捶,开始吟哦:“市井有娇女,双十多奇艺。常好孤儿传,嗓腔几磨砺,开口吐嘶哑,逢场举袖戏,身轻影孑立,曲壮摧人涕。自知应劳苦,不恨日迟归,曲罢拾盘缠,盘中赏钱稀,举目座中羹,惦记人舍弃。人走茶杯冷,顿跛呼伙计。小二忙迎送,女子强解意,告之曰:‘知郎手脚忙,我愿为君递。’纤纤十指葱,忙于收残羹,乍见伙计回,羞郝剔油腻。伙计呼作乞,两眼尽鄙夷。此女忙正容,言曰有二弟,小弟年十五,大弟方十七,食量大无比,可怜不沾荤,残羹虽已冷,里头多油腻。伙计知之苦,问及伊父母。顾言不敢提,只是把头低,下楼梯,过门廊,二臂搂诸物,十指梢上寒,痛如猫啃噬。大雪扑簌下,卷裹催人飞。提我瘦衣裙,卷我小襦衣,仄仄奔行晚,路怕无赖儿,腰后绰宝剑,先父涂腥气。夜归推柴门,佝偻作寒蝉,忽见弟拭剑,胸前物尽坠,奔行至前曰:‘何故把剑提?!’小弟缩褥中,大弟长嗟起,回身曰阿姐:‘天子点兵矣,明年弟十八,不可作隐匿。’阿姐举青丝,长跪向之啼:‘好男儿不役。’”

秦纲潸然泪下,打断说:“为何不役。”

狄阿鸟擂一通鼓,幽幽说:“北风夜更冷,流连令人悲。二弟如是问,为何不作役,阿姐背身啼,空念庭前地,令人把事蹊。大弟忙前趋,小弟急下炕,两弟绕前走,催问均不得,只听阿姐啼,一哭声哽咽,二哭心酸嘶。阿姐饮泣罢,方敢把话提:‘我父多征战,兵行久远离。作将敢先死,驱众走千骑,赫赫有功劳,只因与人争,死于贼手矣。人言皆兵败,天子不为意,母走尔尚弱,而今残姊弟,孤苦世无依,他年你作役,岂有完好归?!”

一旁的翰林们听不下去了,大声给秦纲说:“此曲不出于乐府,不妥,不妥,似为讽刺君上,若是民间曲目,不能让它留传。”

狄阿鸟心中长叹,歇了一下鼓,请罪道:“陛下。”

秦纲两目一沉,说:“此曲到底何人所作?!戏君哉?!谏君哉?!朕作赏罚,何时忘人功劳,致使积怨?!”

狄阿鸟连忙奏道:“陛下还记得夏公景棠吗?!”

秦纲意外,大为诧异。

狄阿鸟往下说道:“臣与夏公景棠在陇上共事,只因少年鲁莽,迫使他以死报君,而今,他的几个儿女流落市井矣。昨日臣外父作宴,他们要刺我这个奸臣,臣才知道,心里怜惜,思及自己的过错,故作此曲,希望能让陛下知道,无意戏耳。”

秦纲大怜,回顾左右:“夏景棠虽无功自折,亦有苦劳,当为朕之忠臣,何以至此?!尔等怎无一人敢奏他的家事?!”

夏景棠自尽全节,秦纲不提,谁知道他是有功,有罪,过于庸碌?何况,他不是土族门阀,寒门作将,一二友人与他,即便是有交往,却不是利益相关,哪一个敢冒险,去为他说话?!何况他一方大将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控制,被迫自尽,丑不能掩,让朝廷如何定节?!就是皇帝身边的羊杜,要想给秦纲提,也得先考虑一个问题。

死节并非小事,秦纲自然没忘,听这夏景棠的人被害他的仇人提起,倒也觉得顺理成章,有了这个台阶,也名正言顺,免得被人笑话,怪众人没给他说,并非真怪。不过,翰林们却都一脸委屈,个个临危正坐,两眼圆溜溜的在秦纲和狄阿鸟身上打转,似乎在说:“我们是翰林呀,不是御史。”

狄阿鸟经过流放,回来之后,从一定角度上说,已经在洗刷过去了。他不忌讳自己当初的问题,拾起曾阳外事,比较翔实地讲解当时情况,把自己“少年鲁莽”剖析给秦纲,连声说:“夏公杀臣,非为狷狭,实为朝廷考虑,臣与夏公为难,又是出于自保,无意杀夏公,夏公最后却因为臣而死节,抛却恩怨而论,吾二人本惺惺相惜,为忘年交。臣之过错,今已为陛下赦免,臣之为祸,也请陛下公允断之,臣之罪,已罄竹难书,不患再加一等,只请陛下勿薄功臣。”

秦纲心生好感,更想不到他竟老练了,一番话有情有节,还要自甘认罪,认为自己已经够多了,如果厚恤夏景棠需要有人认罪,自己多一罪少一罪,也不在乎,不得不感慨说:“爱卿倒是个厚道人,朕一定会厚待烈士遗孤。”

说完,立刻传下旨意,让部省表议夏景棠的生平功过,看一看死后,应该该给一个什么样的待遇。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然而刚刚的一阵悲歌,使愉悦气氛一扫而空,如今,亭中萦绕着肃穆的气息。

相比国政,坐而论道反倒是蛇身上的足,象头上的角。

秦纲要翰林试他玄学的,到这份田地也觉得不合时宜,立刻为了诗的彩头,开金口,自内府赏赐他一些锦缎银两,继而让他坐下,与他闲话家常,密切交谈,闲话家常就是讲讲帝王自己的家事,追他说说武县风情,问他是不是在读书,都读哪些书,读到了什么样的心得,因为刚刚从诗歌上得到一些验证,再听狄阿鸟罗列自己读过书名,象征性地评价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狄阿鸟一一作答,对于夸奖,却很严肃,很郑重地态度回应:“小臣人在塞外,那里一冷就是小半年,妻子一死一走,勉强续了张弦,也是无聊野妇,平日只好读书打发,读来读去,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追思过往,已幡然醒悟,日后一定以儆效尤,悔改做人。”同时,他也谈到自己的生活,说:“臣去雕阴,妻子死得不明不白,心力交困,一夜之间,头发几乎都要白了,正不知怎么过活,一家商行得知臣能养马,聘了臣,才得以残喘,熬了过来。旦夕祸福,人人有之,咬咬牙,也就过去了。臣也是久困弥坚,心思振奋,养马得来的钱,一部分托人捎带典籍,一部分捐赠学堂,这次回来,养马只是开始忙,后来越发清闲,干脆开了二、三十亩地耕种,栽了数百株海棠,每年的新粮和果子都够食用,我带了不少,都等着让陛下品尝呢。”

秦纲看他提着酒杯的大手上似乎钉了一层糨子,脸上也被塞外的风雪刻了许多痕迹,虽然收拾了头发,仍然有点儿灰头鼠脑,想是流放让他吃尽苦头,倒也不容易,不免叹惋,却不料,他却在这儿穷知足,竟一刹那间成了乡下来的穷亲戚,一边当成自己的成就,一边讲自己是怎么收拾自己的二亩薄田的,心里哭笑不得,嘴里却一连称赞说:“好,好。我还怕你顶不住,水土不服,给病下了。”

狄阿鸟又说:“小臣很少生病,冬天还能破冰下河,春水上涨时也就罢了,臣不敢肆意去捕捉携卵大鱼,到了夏秋,雨一大,臣就带着渔网下去,一抓就是十几条,个个十来多斤,到了冬天,破了冰,也都是鱼,脂肪肥厚,剖开了,太阳底下一晒,上头明晃晃一层油。”

秦纲听得玄,入神出迷,忍不住问:“河里真有那么多的肥鱼?!不会是你苦中作乐,糊弄朕的吧?!”

狄阿鸟连连摇头,说:“确实肥鱼多。”

他把酒樽往一旁一摆,作湖,下头摆上杯子,作河,说:“湖水静,能圈鱼,而流水又走鱼,鱼确实多,臣与一些乡邻合力打过一条大鳗鱼,足足上百斤,鱼叉扎下去,搅出来的浪头起码也有一人高,剖开来吃,大刺比得过筷子,小刺也有手指那么长,格外鲜美,几家人都大饱口福。”

几个翰林也心神俱往,内官一致趴下了,伸直两只耳朵听他一个人在那讲塞下事儿。

他又说:“臣家后面,是片荒泽,一直到山林,白天绕着雾瘴,到了夜里,野狼都蹿上周变得山岗,成夜嗥叫,天明出来,到跟前一走,到处都是野物踩下来的蹄瓣子,有了闲暇,侧而一听,奔出去再回来,就已经有了可口的下酒菜。那一大片沼泽地的泥水之中,生着一种地龙,一天到晚趴在水里,跟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身体庞大,足有上千斤,可没在泥水里,鼻孔的气冒得只有手指甲盖大,稍不在意,人就当成烂木头了。人把它当成烂木头,它也一定把人当烂木头,上下颌一张一合,什么东西到里头,都跟烂木头差不多。一个羊倌不识字,不认得臣立下的警示牌,走到跟前,被几只地龙各用嘴巴衔上,一挣一撕几大断,泥水里头翻的都是血浪。”

一个宦官忍不住说:“我的娘,那下大雨,水涨了起来,不是跑河里,跑田间了?!什么不被它吃了?!”

秦纲意外地看了这名宦官一眼,知道他这样深宫锁了的阉人没胆,听了狄阿鸟的描述亦惊亦乍,话就脱口而出了,倒也不怪罪,只将身子前倾,问:“那里的百姓是不是因为这些地龙而苦不堪言?!官府从来也不管么?!”

第二卷大漠孤烟四十四节

河里确实曾有地龙出没,一下大雨,洛水南岸上也曾有一只、二只爬过,就连上云道长那些人到了下雨天,也一半怕鬼神,一半怕蛟龙,不敢在河里游。地龙为祸,人尤可避,塞下人人习武,百姓自己就能喊应十多人,携钢叉猎杀捕捉了,由此死亡者,一年到头,也不过一、二人,哪里与人祸相比?!

不要说自己一个人也设法猎杀过,就在去年夏天,百姓也猎杀过,那时上游出现过一只地龙,吃人吃家畜。人们抬活物祭祀,却也没用,后来就去猎,二十多条好汉吃完肉,喝完酒,舌上肉筋突兀,两眼冒着血泡子盯着,盯了两天,在岸上没有等到,就坐着船,船尾上拖着诱饵,半夜行走。

地龙半夜胆大,披着一身青雾露头,露头吞羊,小船眼看就要翻了,十几只钢叉密密麻麻的扎了上去,还有壮士提水靠跳进河里,与之肉搏,到头来还是人赢了,勇士们将数尺长的地龙肚皮朝上拖上岸卖,一共得银足足超过七十两。

狄阿鸟与他们讲这讲那,听得人出神。这边谈天说地,那边就有内官在宫里飞跑传话,足足几里地的地趟子,内官们一不要命,两脚也在路上登得叭剌、叭剌响。

皇后娘娘第一时间听人复述地龙的模样和出没,顿时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旁的秦禾却捧着两只衣袖,津津有味地看着内官一只手放头上,一只手放腰下,比划地龙的大嘴,身子翻转,模拟扑食,问个不休。

两年多的时间,她当年长身体时的雀斑全散开了,小麻雀立刻变成了金凤凰,这会儿陪着她母亲在这儿一坐,端庄沉静,成了只有两只眼睛还会动的仙女雕像,时不时还发出两声天籁之笑,让人给知道,她依然对什么都好奇。

皇后姓李,和李卫同宗,出身不是很好,他们这支李氏虽然是个大家族,却并不显赫,与秦纲一起风风雨雨熬出来的糟糠之妻,也许正因为如此的出身,生性极为坚韧。

秦纲被流放,家眷个个悲嚎。

皇后包包头,却安慰秦纲说:“这是好事,离开帝京,天高父皇远,倒不会再有什么性命之忧,谁要不愿意跟着咱夫妻受苦,遣散了吧。”

秦纲得到鼓励,也就安心地出发了,结果一个听话和认命,他的父亲就开始后悔了。

秦纲兵败,她扎着头巾,从牛车上跳下来,让秦纲先跑,等秦纲走后,横牛车塞道,以绝追兵,后来害怕被乱兵卷走,跑到河边自尽,被秦纲的部将给救了。秦纲登州被困,与士兵同甘共苦,面黄肌瘦,皇后以柔弱之身,大半夜跑到大街上去割死人肉,包成包子,看着孩子们和丈夫吃下,绝口不提是什么肉做的。

秦纲进了京,记得当日的包子美味,要了假配方,让厨子去蒸,因为蒸不出当初的味道,吓得御厨们归成一排。皇后无奈,这才说,她是从死人身上割下来的。

秦纲听完,泪涕俱下,捧着皇后的手走了。

后来,虽然皇后借自己的口告诉内臣史官们,陛下是因为心中仁爱,无奈食人,伤天和,才因气愤和不忍流下的眼泪,可人人都知道,那是夫妻情深而已。

秦纲一直不肯立太子,后来反而立了现在的长乐王。大臣私下议论纷纷,都说皇帝仍然心不死,仍在等皇后诞下龙子,特别是李卫,更是焦头烂额,不知道是该早早站一位王子身边好,还是跟着等皇后产子。

不过皇后倒一直劝皇帝早立太子。

皇后年龄渐大,产子的机会很小,王子们因而都在争取皇后,他们认为,如果有谁可以决定父皇的心意,一定是正宫那位母后,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皇后那儿透露出了点不一样的风声后,本来还叫着要杀狄阿鸟的人,风向立变,随后一个小的纸条,千里飞走,到了邓北关手里。

邓北关也悬崖勒马,从此与狄阿鸟井水不犯河水。

其实,皇后并不大看好狄阿鸟,与之相反,她还极为不齿狄阿鸟。

至于风声,却是并非她能左右。

一开始,秦禾从武县回来,把博格阿巴特放在嘴边,她担心两个人有了苟且之事,才向秦纲问及博格阿巴特这个人,后来干脆偷偷为女儿点上守宫砂,看一个究竟,看完之后,则奇怪女儿为什么还能完璧归赵,再加上女儿老说别人好话,才稍稍感激博格阿巴特,希望能够让他活命,还掉这个人情,甚至还想亲自见一见。

这时,她想过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考虑过博格阿巴特,原因很简单,她生的这个女儿,被他父亲娇惯坏了,而女儿长大了,又要从另外一个方式,为王室出力,这时如果她的父亲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越是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怕是越要牺牲她的幸福,因为这个世上,历来以婚姻缔结金兰之义,最宝贵的女儿,象征者最宝贵的承诺。

相比嫁到外邦,嫁给个纨绔子弟,嫁给个病秧子,嫁给个年纪可以做父亲的大臣,注定不幸,或者注定要出墙,做遗臭万年事,身为人母,倒也能够掂量轻重,也不觉得博格阿巴特一定不可以。

她觉得,如果自己女儿能拴住这匹野马,自己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而丈夫也能得员虎将,倒也不失两全其美。

没想到念头刚刚一冒,博格阿巴特就办了件让她想不到的事情,一娶,娶了四妻,皇后哪还记得自己只是刚刚冒个念头,还没真正去选择,只觉得这个人面目太可憎,二话不说,促成朝廷把人给流放了。

结果变得更为奇怪。

知道皇后有流放博格阿巴特意思的人都在想,娘娘本是个不管朝政的安分人,要不是有心招婿,怎么可能恼羞成怒呢?!

皇后解释自己就是看不过去博格阿巴特那种人也说不过去,秦纲也这么想,狄阿鸟被流放,秦纲这儿一天到晚有密报,既然老妻有那样的意思,秦纲也不掩着,特意与她提起狄阿鸟流放中的情况。

提到狄阿鸟一妻死,一妻跑,皇后后悔了。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即便有点嫉恶如仇,也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来由折磨人家,折磨得人家妻离子散,不由多了些罪恶感。

几来几回,人人都这么以为了。然而,皇后刚刚起心怜悯,事情又急转直下,得知博格阿巴特又续三房,根本没有什么背景,估计都是村妇,据说,就这,外头还有不清不白一大堆,立刻是哭笑不得。

她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打京城冷眼看着,这个比京城几大美男还能招女人的男人到底会干出什么事儿,并深受影响。

她与谢道林的妻子有走动,即便不常见面,也常通书信,一想谢小婉绝不会丑了,就会惋惜,女人惋惜时,总想与个人说,给旁人没法说,得注意自己的形象,那只好又抓了自己的女儿絮叨,谁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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