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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双情无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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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开啦!谁同你说话了?!」厚脸皮又阴险的臭家伙。

  他低唔了声,「我不就同你说话吗?难道跟鬼不成?」

  「关无双!」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窦盼紫气得柳眉倒竖,忍无可忍就毋需再忍,「刷」地一声银光乍现,背后的刚刀已然出鞘。

  「哇,有人开打啦!」不知哪个家伙嚷嚷起来。

  客栈里打架滋事,算是家常便饭,大堂里所有不相干的人反应极快,躲的躲、藏的藏,没处躲的就紧贴着墙壁远远立正,连刘掌柜也像泥鳅似的钻进柜台下,怀里还不忘抓抱着铁珠大算盘。

  窦盼紫擎刀就攻,清喝一声,左右双挂直直一劈,刀招简单利落,古朴中见劲力。

  关无双状似无意,目光却忽左忽右随着她的刀锋游移,脚下步伐兀自不动,身躯微仰,双臂只挡不攻。

  「关无双,亮出你的兵器,你我今日决一雌雄。」要嘛就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她和他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择期不如撞日,索性就趁现在。

  他嘿嘿笑着,听得好生刺耳。

  「你和我谁是雌、谁是雄,还瞧不出来吗?那肯定是个瞎子。嗯……不过你这个模样,不知情的人的确容易混淆。」

  活了十七个年头,她窦盼紫终于知道一个人可以恶劣到何种程度。

  她牙根咬得生疼,脸蛋涨得通红,「呼呼」两式快刀耍得干脆漂亮,却被他堪堪避过,只划破胸前布料。

  「喝,恼羞成怒也用不着这样嘛!算我嘴贱,给你赔不是了。」

  「假惺惺!」她骂着,见他阴险的笑脸,心头的无名火更是窜得老高。「你亮不亮兵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徒手接她的刀法,即便她赢了,那也不够光彩。

  「不好,我一亮兵器,你的大刀怕要遭殃,届时你定把罪怪到我头上。」他想起以前一些事端,狡黠的眼里彷佛刷过什么,快如昙花一现。

  迅雷不及掩耳,他一招空手入白刃,左掌抓她右肩,右手按在她右腕上,利落无比地将她握刀的手臂扳至后腰。

  窦盼紫心中惊愕,左臂曲弓往他肚腹一顶,听见他低声闷哼,还来不及得意,一股沉重的压力竟当头罩下,被他压在柜台和他之问,差些没办法呼吸。

  「都跟你说过,你这招『大漠飞沙』练得不好,扫刀之际就该豪气一挥,这么畏畏缩缩的,破绽立现,极容易让人夺刀,你偏偏不听。」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窦盼紫的耳垂,热呼呼的男性气息喷在她面颊上,莫名地,她心中慌张起来,耳根没来由地发烫。

  「要你管!」她会这样,还不是……还不是他害的?!

  双手被制,她还有脚,恶狠狠往后一踢,结实地踹在他小腿胫上,接着使尽吃奶的力气踩下。

  「哇!嘶——」关无双痛得抽气,两手立即放开了她,抱住自个儿的脚直跳。「你真是、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骂我是狗?!」她眯眼叉腰,噘起嘴吹开额上刘海。

  「你说你是狗?」

  「你才是小狗呢!」她忍不住回嘴。

  「瞧,是你先骂我,我可没骂你。」他放下腿,转了转脚踝。「我家教好得很,怎可能口出恶言。」

  「你、你!」不生气不生气,千万千万别生气,一生气就中了对头的诡计。吼吼吼——可是她真的很生气嘛。

  管不了这么多,她真的控制不住,那柄刀又举了起来,耍了一记缠头裹脑就要往他那张阴险的脸砍去!

  「阿紫?!」

  窦德男这时忽然出现在客栈门口,见状大嚷,也顾不得头疼,整个人已飞扑过来,双手紧紧抱住窦盼紫的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又跟人打架了。」

  众人在船上都吃饱快一个时辰,还没见到她回来,想也知道出事了。

  「窦五姑娘,别来无恙。」

  咦?谁在跟她打招呼?窦德男缓缓仰起脸,循声望去,见那男子细长的眼睛和气地弯着,轮廓挺俊的……她怔了怔,终于认出对方。

  「呃……呵呵,原来是、是你啊……」

  此时,四海镳局的一干师傅们也上岸来瞧瞧状况,全堵在客栈门口,见到那名高大男子,众人莫不感到讶异。

  「咦,这位不就是……呵呵呵,还真是巧啊,好巧哇!」

  「也难怪四姑娘拖这么久不回船,正所谓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而她和他的「冤」缘结得可深了,就在两年前的那一个夏天……



  鄱阳九江这一年的夏依然炎热,蝉鸣不绝于耳,再加上这几日皆属南风天,把鄱阳湖上的湿气全吹上岸,空气里尽是暖暖的湿意。

  今日的珍香楼较寻常喧嚣,二楼的场子几乎全给一群人包下——

  「热啊,妈的!什么鬼天气,还给不给活啊?!」这大汉子上身只披着一件坎肩,露出粗壮黝黑的臂膀,看来练过几年外家气功。

  此时他挥汗如雨,火气甚大地接着扬声高嚷:「伙计快来,缩在墙角干什么?!快给爷儿来坛酒,渴死咱儿啦!」

  那名略嫌瘦小的跑堂伙计低垂着头,唯唯诺诺地应声,正要往楼下取酒——

  「酒只能醉人,解不了渴,还是来碗冰镇酸梅汁吧。」说话的是一名堪称绝世的美妇,云髻齐整地梳在脑后,莹白似玉的瓜子脸,红滟滟的朱唇,那恍似两潭深幽湖水的眸子柔得几要滴出水来。

  「呃……呵,好好,酸梅汁最好,咱儿就爱喝酸梅汁,一日不喝浑身都不对劲儿。」那粗鲁的大汉子一迳冲着美妇傻笑。

  事实上,在场的还有十来名大汉,他们全咧开了嘴,露出大板牙,对着那美妇笑得傻呼呼的,算一算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这位美妇的姊夫,九江四海镳局的头头,人称「九环钢刀」窦大海便是;而这名美妇在地方上亦是响当当的人物,云英未嫁,美艳十足,泼辣有馀,人道「九江四海一枝花」,云小姨子是也。

  此时,窦大海正铁青着一张脸,满腮的浓密胡子根根像刺,恨不得扎向那些口水都快流到地板的众家汉子。

  他铜铃眼转了圈,最后停在对桌一名中年男子脸上。后者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没对他家小姨子傻笑的人。但窦大海说不上为什么,直觉得不喜欢这个人,尤其是那对眼睛,正以一种极诡异的目光投注在云姨身上。

  「关师傅,有什么问题吗?」云姨似乎也感觉到对方不寻常的目光,粉颈微侧,一对亮眸迎向那名中年男子。

  沉吟了会儿,关涛伸指捻了捻唇上短须,好看的唇淡淡一扬,「既是云姑娘出面主持,再大的问题自然也不成问题。」

  云姨先是怔然,脸容随即露出浅笑。当她不打算发脾气的时候,就有本事端出足以颠倒众生的温柔,让人记不得她有「泼辣有馀」之称。

  「关师傅自然没有问题了,贵镳局在两湖一带大小通吃,几乎垄断其它镳局的生计,这些年又并了江北几家同行,生意是越来越兴隆,我在这儿给您道声恭喜了。」

  今日聚会于九江珍香楼的全是鄱阳地方上的镳局主事,此会目的是为了商议来年一些走镳的大小事务,跟所谓的行会很像,只是没有明确的称呼。

  而鄱阳一带的镳局聚会,每年皆由四海镳局负责招集,所议定出的规矩每一家镳局都得遵守;同业之间想要相安无事又利益均沾,这样的聚会和议定是必要且不可不遵守的,若是违反经营的原则,势必会被其它镳局联合排挤。

  只是,虽同处于一条流域上,但鄱阳是鄱阳,两湖是两湖,鄱阳的镳局聚会原与两湖岳阳的关家八竿子打不着,可是这关涛偏偏不请自来,不知打啥主意。

  他一笑,细长的眼微弯成可亲的弧度,双手抱拳拱了拱。

  「好说好说。贵镳局在鄱阳一带亦是财源广进,如日中天,尤其是窦爷,唉,教关某好生羡慕。」

  被点到名的窦大海眉心皱起,弄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唬」地一声,拍桌开口:「大丈夫说话就说话,别这么拐弯抹角,你到底啥儿意思?!」

  这聚会由云姨全权主持,一开始她便允许这位不速之客列席,要不,以窦大海的性子早挥着九环钢刀把关涛给赶出去了。

  「姊夫,来者是客。」云姨眯起水眸,偷偷瞪了身边的粗鲁汉子一眼,「注意一下礼节。」口吻越轻,警告的意味越浓。

  妈的!

  对别人有说有笑,对他就板着一张脸孔,他可还是她姊夫呢!

  窦大海磨磨牙,落腮胡里的两片唇兀自嘟嚷着,双眼几要冒出火来,直瞪着对桌的关涛。

  云姨抬起螓首,把注意力调回关涛身上,有礼地颔首。

  「关师傅何需称羡咱们四海,您的五湖镳局雄据两湖流域,占水路和陆路之便,江南、江北的生意亦在掌握之下,咱们想入川、黔、云贵还得跟您打商量,是咱们羡慕您,轮不到您来羡慕咱们。」

  关涛若有所思地又抚着唇上短须,这似乎是他的习惯动作。

  「云姑娘误会关某之意了。我是羡慕窦爷,而非四海镳局。」

  「哦?」云姨挑动柳眉,等待下文。

  倒是一旁的窦大海已快按捺不住,厚厚的胸膛高低起伏着,两道锐利的目光简直快把对方射出两个透明窟窿。

  卖足了关子,关涛终于慢条斯理地启了口。

  「在下羡慕窦爷身边有个如花似玉又精明温柔的娇娥相伴,九江四海一枝花,云姑娘的美名早传遍江南、江北。今日关某不请自来,有幸能见云姑娘一面,同云姑娘说说话,实是畅快。」

  呃……难道……这位名震黑白两道、独霸两湖岳阳的关涛迢迢远路前来九江,就为了一睹美人风采?!纯粹的,只是想会会「九江四海一枝花」?!

  此时,珍香楼上弥漫着不寻常的静谧,嗅得出山雨欲来的气味。

  那跑堂伙计从方才就安安份份地缩在楼梯旁的角落,他身形看来瘦小,衣衫显得太过宽大,正垮着肩、垂着首,整个人瞧起来挺没份量。

  要出事了……呵呵,打架吗?!好!正合他脾味。

  待会儿若开打,他倒可帮那蓄着落腮胡的大汉子掠阵。

  放胆地抬起眼,精灵的眸光和畏缩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忽然有些懊恼把大刀搁在家里没带出来。

  不怕不怕,武学最高境界!无招胜有招、无刀胜有刀。

  他缓慢地卷起两管衣袖,决定等那落腮胡大汉一喊开打,自己便立即出手,如此一来,若那美妇要事后责怪,也有人在前头顶着。

  「死性不改。」声音极低,带着浓浓的不耐。

  咦?骂人?骂谁哪?

  头微偏,他才注意到杵在楼梯口的不只自己一个。

  那男子年岁挺轻的,瞧起来约莫二十出头,一身淡褐色劲装,双腕扎着黑带绑手,斜里望去,他侧部的轮廓十分挺俊,黑发往后梳成一髻,眼细长、眉粗厉,略薄的唇紧紧抿着,好似为着何事不痛快。

  男子感觉到身旁怪异的觑视,眉目一扫,直勾勾地瞅住他。

  「呃……嘿嘿……」被抓个正着哩。

  他尴尬地眨眨眼,压低声量正要说几句搪塞的话,那男子忽然由腰间掏出一锭小银,抵到他鼻下,以两人之间才听得到的音量没头没脑地开口。

  「带我去四海镳局。」

  嗄?!

  好家伙!这时摸去四海镳局做啥儿?!游园啊?!

  错愕归错愕,他反应甚迅,决定「放弃」眼前一触即发的打架机会,反正对他而言,这种「活动」天天都找得到理由发生。

  「行呀,我带你去。」「咻」地取走那锭银元,还没塞进自个儿的腰间,男子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走吧。」

  男子拖着瘦小的他往楼下疾行,一前一后才刚步出大街,楼上就传来窦大海的惊天巨吼,先是呼噜噜的不知骂了什么,接着是乒乒乓丘、一阵,一张方桌已从二楼栏杆处掷下,掉在大街上摔得粉碎。

  「哇!」有这么气吗?!

  想回头瞧瞧,那男子却更加快步伐,丝毫不想理会珍香楼上的状况,硬拽着他避开那些驻足于街上、仰起头瞧着好戏开锣的男女老少。

  「喂,你别走这么快成不成?!是我带路还是你带路呀?!」这人有毛病啊?直拖着他往前冲,既是如此,又何必花银两请他带路?

  「喂喂!慢一点啦!」他细腕陡翻,自然而然使出一记小手解擒拿,眨眼间已顺利挣开对方掌握。

  男子似乎有些讶异,步伐忽地顿下,那对细长眼古怪地瞟向他,带着评估的意味。

  「你会武功?」挑起一道剑眉,打量的目光变得深沉。

  他边整理着衣袖,忍不住轻哼:「鄱阳九江卧虎藏龙,男女老幼多少都会那么几招,有什么希奇的?」

  男子静听不语,双臂随意地抱在胸前,像在等着对方主动掀底牌似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家镳局的弟子?」他向来好奇心旺盛,沉不住气也藏不住话,有疑惑非得问得一清二楚不可。

  没等男子回答,他拇指和食指搓揉着纤细的下巴,清秀的脸蛋忽地凑上前打量,开口又问:「还有哪……方才在珍香楼上,我听见你骂人,你骂谁哪?」

  还能骂谁?!

  思及关涛适才在珍香楼上的举止,关无双心里就忍不住冒火。

  以岳阳关家的实力和威望,足可吞并南北流域的镳局业务,唯独鄱阳这块地方,这儿的大小镳局似乎都以九江四海马首是瞻,自行沿订出一套规矩。此趟前来,最主要是想观察鄱阳一带同业的状况何如,亦想会会四海窦家。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老头真是死性不改,见到貌美女子就三魂少了七魄,把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而这人偏偏是他关无双的亲爹,唉……无力复无奈,要怎样就怎样吧,他也懒得管了。

  他轻唔一声,不意间竟在这瘦小的跑堂伙计身上闻到一股微甜、暖暖的女儿家的馨香?

  「你不觉得……很多人都该骂?」暂时略下心中疑虑,男子模棱两可地道。

  那张小脸蛋不太赞同地摇了摇。

  「我倒觉得不少人挺欠打的。像你,四海镳局的窦爷和云小姨子明明就在珍香楼上,你却在此时要我带你前去四海镳局,明人不做暗事,这其中必定有诈。你说你该不该打?」

  他不动声色地瞅着对方线条柔和的脸庞,耸了耸肩。

  「你一个小小伙计管这么多干什么?」

  「喝!什么小小伙计?!我正是四海窦、窦……」险些露出马脚,他撇撇嘴,深吸了口气,在男子怪异的注视下连忙改口。

  「我是说……我正是四海窦家的朋友。你想去四海镳局,没问题,我带你去,但你若是想踢馆找碴,就该光明正大地递拜帖、下挑战书。别以为窦爷和云小姨子不在局里,就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四海镳局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可也不是让你说来便来,要走便走的地方。」

  关无双有些失笑。「阁下想得未免太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轻哼了哼,与关无双并肩而行。

  「希望是这样。顺便提点你啦,这两年上四海镳局找碴的家伙,下场都挺凄惨的,不是被踢飞到墙外,就是被揍得半个月下不了炕,你最好别生什么歹意。」

  「呵,你对四海镳局的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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