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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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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一根树枝,拨动暗器。暗器全长五寸,形如扁钻,其色淡灰,两头尖,薄仅两分,宽约指幅大小。
他疾弃而回,急声道:“老弟,你感到伤口有何感觉?”
山海之王拭掉手上血迹,又在伤口上一抹,伸在眼前细瞧,血中的紫色谈了些,却泛上了一丝灰影,他摇摇头,道:“有点酸麻,不打紧。”
老花子跌脚道:“糟,如果真如老魔所说,是大漠阴域血,那就完了。老弟,真糟,你……”
“糟什么?阴域是啥玩意?”
“那是大漠绝域中,一种极为歹毒的小玩意,俗称百步射工,形如三足蟾蜍,大如海碗,口含毒沙,可射三丈之远,人畜如被沙射中,行走百步即行倒毙,骨肉化尽,只留皮囊,阴域即据尸吸取已化的血肉,十分歹毒。武林中的化尸丹,有几种就是以腐尸中的血肉所配制,真正获得阴域本身的毒血所配者,极为歹毒而罕见,因这小毒物极不易找,而且不易接近。这老残废匿居贺兰,距大漠近在咫尺,可能获有此物。如果他的话不假,天!到哪儿去找解药,即使有,远水救不了近火,太晚……”
山海之王根本不在乎,淡淡一笑道:“老怪物危言耸听,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没感到任何不适,不必大惊小怪。”
没有任何不适是假,他确是感到酸麻的感觉,缓缓向体内移动,如果不是他体质奇异,可能已经躺下了。
伤口虽小,但血液似乎无法止住,他感到奇怪,平时即使挖掉一块肉,也不会流太多的血,他可以将附近经脉的气血自行闭死。可是今天怎么不灵光了?小小的伤口竞止不住血呢,怪事!
他逐渐感到有点儿头晕,但并无大碍。血必须止住,不能让血自流。
猛想起革囊中另一支玉瓶之中,有一些一包包的药粉,清香扑鼻,不知有何用途;用粉末堵塞伤口,大概定然灵光。
他探手入囊中摸索,摸出那支凤瓶,取出一包药散,倒在掌心向伤口上一抹。
作用对药了,药末一沾伤口,立即凝成一层金光闪闪的薄漠,象是琉璃,富有弹性,血不但止住了,酸麻之感慢慢消失了。
一旁的独眼狂乞,一直以惊惶的神色注视着他,双手不住颤抖,五指扣得死紧。这一生中,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青年高手,眼见他即将走向死亡。只感到心中发酸,激动地盯视着他,束手无策。
山海之王看了老花子的神色,只觉心潮。阵激动,对老花子的关怀和焦急,从心底泛起感激之情,道:“老丈,请放心,我死不了。”
独眼狂乞怆然道:“老花子无能为力,我好恨,要不是我打岔……”
山海之王突然打断他的话,向林中大喝道:“你这家伙等久了,滚出来!”
声浪轰传中,十余丈外树顶枝叶浓密处,传出凛凛风声,枝叶微响。
“哪儿走?留下,”老花子怒叫,飞掠腾上林梢。
山海之王本想追人,但略一作势,便觉头脑一阵昏眩,只好止住了。
“是你这凶魔,别走!”老花子在十余丈外叫。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飞扬,逐渐去远。
山海之王摇摇头,昏眩之感逐渐消失,他踱到暗器之旁,伸手去拾。
“动不得,老弟。”老花子的声音传到,人也急掠而下。
“怎么?不能动?”山海之王住手问。
“没有解药,不可沾手!沾者同样无救。咦!你还能支持,真象不怕这歹绝奇毒呢?你的药散何名?”老花子一面说,一面走近察看伤口.伤口已被一层金色琉璃膜盖住,看去并无异状。
山海之王微笑道:“我也不知何名,可能是一种解毒圣品。”一面说,一面用木棍将暗器压入泥中。
“咦!老弟,人真不可思议,竟然有化解阴域奇毒的解药,谁送给你的?”
“我自己的。”他去拾起包囊,背上便向林外走。
“老弟,请教这次到中原有何贵干?”老花子跟上问。
“四处遨游,也许我要寻访我自己的私事。”
“哈哈!如果是四海遨游,老花子萍踪四海九州,老马识途,老弟如不见弃,愿为向导。”
山海之王站定了,扭头凝视着他半晌,说道:“老丈,你能带我到中原走走吗?”
“哈哈,你所指的中原,是指中原之地,仰或是意指莽莽红尘中的花花世界?”
“我也不专指何,人云亦云,慕名而已。”
“老弟你号称山海之王,未曾进过中原?”
“是的,我生长仙海,离开那儿不足十日。”
“呵呵!咱们走吧!先到咸阳,再往下先办一件大事,老花子便与你遍历九州,看看中原的锦绣河山。”
“老丈不是西上有事吗?”
“刚才树上逃走的人,名叫天聋矮叟,他有一个老伙伴叫金毛吼景泰,在河南府做案,击毙事主,愉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一听消息,便四处查访追问西陲,仍然音讯毫无,在这儿发现了老矮鬼,他们定然不会远走,可能也要办一件大事,正与我所办的事有关,早晚咱们要碰头的,不用再找了。咱们走。”
“哼!那两个该死的老狗,我追了他们三天,他们反而盯住我了,下次定不让他们跑掉。”
“你曾追他们三天?”
“是的,在高泉山。他们像兔子船乱钻狗洞,不然我要拆了他们的骨头。”
“哈哈!那更好,他们定然再追来盯梢的,他们从不放过要得之人和物。走啊,”
山海之王向武当两个大汉沉声道:“你两个家伙听了,下次再那么无礼,我要将你们的骨头掼松,不信且试试,如果不服气,咱们在江湖上见。”
有刀疤的大汉道:“武当派的人,不是省油灯,咱们走着瞧。”
“武当派是啥玩意,有多少人,老丈可知底细?”山海之王扭头向独眼狂乞问。
“武当派人多着哩:他们是近年来崛起的玄门大派,拳剑号称无敌。”
“为人如何?”
“很难说,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莠草自不会少,但在武林中,他们尚算得上是白道中的代表。”
山海之王向两大汉露出特有的奇异微笑,道:“如果要找我,我不管你们是白道黑道,不动刀剑,我要将你们整治得不死不活;如果动兵刃,你们都得死。”
“哼……”
“别哼,我办得到的,再见了。”
“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我记着。”山海之王说完,大踏步走了。
独眼狂乞向两大汉咧嘴一笑,道:“两位,真要和山海之王结仇,最好别连累师门,老花子是一番好意,也是忠言。”
“老前辈,这小子确是太狂了,晚辈功力不行,只好仗师门一洗今日之耻。”
独眼狂乞冷笑道:“你想替师门招祸,老花子无法拦你,湖广七盘弯血的教训,贵派该反省反省才是。”
说完,点着乌竹杖走出官道,与山海之王大踏步走了。
两人冒着烈日大踏步赶路,山海之王一面走一面问道:“老丈,所要办的大事,能否赐告?”
“老弟,行道江湖,是否应以侠义为先?”
“是的,应该。”
“那就是了,老花子先向你说一段三年前的武林往事,主人是一位功力与你相去不老的少年英雄。请静静地听我说完,再请老弟评论事非……”
老花子一面走,一面将三年前神剑伽蓝华逸云的所行所事,一一概赂地说出,最后说:“那少年英雄葬身火海,一切恩怨应该抛消,五大门派是白道中侠义之士,武当的声誉更是武林一代主流,不应该迁怒于华逸云的未亡人。这次他们万里迢迢将人擒解武当,老弟,请问于理可合?”
山海之王沉声道:“老丈,刚才就不该放了那两个武当小辈。”
“呵呵,这事与那些小辈无关,而是主宰大局的武当元老们,找小辈们出气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老花子并不知九天玉凤是如何被擒的,所以并未说出就是前面马车中的人,是被解送的九天玉凤,不然马车绝过不了渭河。山海之王如果知道被解的人就是六盘山的回族少女,他不马上赶去动手才怪。
老花子继续往下道:“老花子并非为了华逸云是我师弟的小老弟,而出来卖命孤身救人,事实上老花子一生好打抱不平,这事我该管。武当派人多势大,老花子仍然愍不畏死……哎?老弟,你轻些儿,老花子骨头不够硬哩,哈哈!”
原来山海之王见他说得有种,一时兴起,一掌拍在老花子的右肩上,把老花子拍得跳起来。
“老丈,有你的,”山海之王微笑着喝采,又道:“算我一份,我赶他们该回武当山。”
“谢谢你,咱们盯紧他们,相机动手。”
“相机?哼!我不干,见面先打他个落花流水。”
“不成,目下群雄齐至,皆欲得而甘心,咱们不可贸然而动,便宜了他们。再说,公然出手,恐怕恶道们下手毁去人质,咱们怎对得起华大侠在天之灵?”
“那……唔!这确实可虞。”
“咱相机行事,你听我招呼行事没错儿。”
“好,我听你的。”
“走?到长安我要召集手下。唉?可惜我得讯晚了儿,召集人手也来不及了。”
“老丈在哪儿得来的讯息?”
“咸阳。”
两人一阵急走,在申牌正渡过渭河。踏进长安地境。两人穿得一般槛楼,一般蓬头垢脸,一般的窝囊劲,一般的高大雄壮;山海之王高出半尺,身材更是伟岸。两人出现在街上,定然够唬人,老花子不愿招摇,便在城外找家小客店住下。
当晚,山海之王独自在房中练他那不知名目的奇功;老花子则独自外出,找门下弟子召集陕西的花子爷。
行将午夜,月正中天。长安城沉沉睡去,但暗中却风声鹤唳,九真观附近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九真观占地甚广,天尊殿之后,三方面共有两座偏殿和两座后殿,还有许多小阁和院落回廊。
后殿一间密室中,一灯莹然,除了一张床之外,所有杂物全都搬走了,以免碍事。木床上,木枕薄衾,甚为简陋。
九天玉凤周如黛,正和衣躺在床上,她仍是那一身绿色衫裙,发髻未乱,静静地凝望着天花板,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这些天来,她可说饱尝苦头,不仅是筋骨劳顿之痛,心中的创伤更令她痛心疾首。
是的,云哥哥在世之时,谁敢对她如此欺凌,白道英雄们又岂敢如此非为?云哥哥逝世仅三年多些儿,灾难也来了,她成了嘴上之肉,任他们宰割了。
她悲从中来,泪如泉涌,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硬绷绷的木枕上。她内心在悲痛的狂叫:“云哥哥,你在天之灵,可知我在世间所受的痛苦吗?云哥,也许不久后,我会回到你的身边,永远依在你的身旁,这日子不久了。”
她手足被制,真气无法凝聚,阴司恶煞的制穴手法,她无法自解,假使拖延太久,她不死也会成为残废,一切皆烟消火灭,一切都完了。
哀痛过去了,恨念随即涌上心头,她在心中切齿发誓:“武当的牛鼻子们,假使我能恢复自由,且能恢复功力,第一该毁灭的所在,就是武当山,玄天宝殿将成瓦砾,三元宫将化火海。”
夜已深,她沉沉地睡去。
四更将尽,一条人影进入隔壁空房之中。这房间本是红云道人玄空的居所,这时他离开室中到外间巡视,已有半盏茶时分了。
黑影是由隔板上窜越入室的,所以没惊动密室前后担任警卫的人。
他取出一把匕首,在靠墙的一条壁缝中,将匕首轻轻插入,运内劲向里迫。
匕首拔出,壁缝赂宽,他侧首由缝内伤看。
姑娘小睡不久,恶梦连连,终于把她惊醒,四更初便睡不下去了。
手足穴道虽然被制,但仍可缓缓移动,不然手足岂不僵死?只是虽可作缓慢的移动,如果想用劲,却是不可能之事,连走快两步亦会软倒。
她下了床,正缓慢地,像个幽灵似地在房中走动,大概她想以蹀踱消磨长夜了。
密室没有窗,只有一个矮窄的门,她想看看月亮星星也办不到,更不必说其他了。
她功力全失,但耳力并未受损,目力也保持锐利,已发现有人在隔室用刀迫开壁缝。
她万念俱灰,平时衣衫不被,根本不在意有人窥觑,懒得声张。
蓦地白影一闪,一角白笺从缝中飞出,直射丈外,跌在室中三合土的地面上。
隔邻的黑影将招成方型的纸笺弹出,即轻如飞絮,飘过邻室隔板,瞬即不见。这刹那间,室外已起了足音,门轻轻推开,进来了红云道人。如果黑影慢走一步,定然要闹出事来。黑影对屋中形势与众人的举动,似乎甚为厮熟,配合得极为准确。
姑娘先前置之不理,冲地下的方纸笺冷笑。但一种好奇和万一的侥幸心,终于使她情不自禁地拾起了方纸笺。
是一张质料甚佳的八行笺,招成半掌大的方型,她忽趋灯下,打开细瞧其中的古怪。
上面用半草写了几行字,她轻念:“字致周姑娘:即将由秘道潜赴武当,请勿灰心,仆当觅机相图,拯姑娘脱厄。请阅后烧毁。叶若虹拜。”
她就灯上将笺烧掉,用脚毁去纸灰,自语道:“是他,他果然不与武当山的人同流合污。唉,你也是白费心机了,你人孤势单,有何能耐救我出险?反而搭上了性命,何苦来哉?你的好意,我仍然心中感谢。”
客店中的山海之王,不知怎地,二更未行功刚毕,突然感到心潮澎湃,烦躁得坐立不安,一再强抑心神,调凝真气,仍然感到焦躁。
独眼狂乞不在店中,他心中一动,便着手结束,佩好小剑挂上百宝囊,他要到城内繁华的夜市中走走。长安的夜市,要延至三更正,二更末城门虽关,仍有零星夜市散处繁华的角落。
城外的客店不像城内,关门关得略为晚些,便于接待赶不及人城的客官,三更将到,客店仍开了一道侧门让客人出入。
他刚结束停当,踏出房门想由店门出店,劈面撞上匆匆返店的独眼狂乞,一把将他拖人房中,道:“老弟,想到哪儿去?”
“心中烦躁,想进城走走。”
“夜市快散了,没有什么可逛的……”
“老丈,消息如何?”山海之王打断他的问话。
“武当门人落脚九真观,明日可能走商州奔武当山,那儿是湖广的捷径,八成儿他们要走这条路。这条路极不好走,道路隐秘险峻,爬山涉水,极易下手。等会儿咱们去踩探动静,我已派人守候在各处要道监视他们的行踪了。”
“好,去看看九真观有些什么了不得的高手。”
“请注意,为免打草惊蛇,咱们千万不可现身相斗;最好是不露形迹,以免日后不便。”
“我小心就是。”
两人重新结束,老花子将讨米袋改挂胸前,鹑衣下摆纳在腰带上,挟了乌竹杖,门上闩窗半掩,招呼山海之王先由窗中掠出,自己拍熄灯火,飘到窗外,掩上窗户飞射檐下。
月色如银,不易隐去形迹,但两人不在乎,贴着檐下暗影平射三道瓦檐,方落入一条小苍中,贴着墙根急窜。
老花子是老江湖,他不走瓦面走壁根,这是他老谋深算极为隐秘的潜踪之法。这种人十分危险,如果在狭路碰上了,他定然会下手灭口,所以最好少撞上这种人。
三更正,他们到了九真观西北一里,官道左面里余之地,即转向东北,绕走一圈先清退路再说。
九真观四面花木扶疏,极利于潜踪隐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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