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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旗香罗扇-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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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尹翠鸾飞似的,投偎在云霄怀里,撒娇道:“瞧您,我只说了两句,就教训了一大顿,芳妹有时那样俏皮,您从没训过她……”

云霄闻音轻笑一声,用手捏一下尹翠鸾的脸,道:“你这丫头怪我偏心是不是?芳儿比你小,我当然要容她一点,将来你们成亲之后,我还是要向着她的。”

云霄如此一说,顿把仲玉慎芳尹翠鸾,羞得满面通经,各自低头不语,尹翠鸾则把头理在云霄怀中,咯咯咯在娇笑不休……她这时不再是,炼阴阳剑的心情了,非但亲仇湔雪有了依恃,而自己终身也已有托,凭师傅作主,能有仲玉这样一个英挺俊美的郎君,此生还有什么遗憾?云霄话一出口,见三个小男女,羞得几乎无地自容,当即又笑道:“你们还害燥?真怪?这回脸皮倒薄了……别再羞了,都随我去吧!”

说完,轻轻推开翠尹鸾,径自移步出门,仲玉旋也尾随身后,而慎芳和尹翠鸾,则互相扮着怪相,用手指在脸上划,俩个人在你羞我,我羞你,闹将起来,过了一会,才双双提身飞射,蝴蝶会疾朝乃母追去……

云霄带着仲玉三人走中院,过“香芜园”,穿越柳林树阵,来到林外空场上,已见六沿主排成六方,粉面铁青,手横长剑,把玉面神童文子正,围在核心。

仲玉和慎芳一见文子正,便难制心火直冒,两人睑上顿即笼上一层恶煞,而尹翠鸾却瞧着文子正发呆,暗忖,这可恶的玉面神童,怎么和玉弟长得一样?奇怪,天下竟有如此酷肖的人……看他那儿,不像是坏人,而且已然残废,怎会做出可恶的事来……?真是人不可以貌评善恶……

而那文子正,此刻却一反往日刁态,收敛天生狂妄,像发呆若痴呆惊喜的,直盯着云霄,只见他头上长发乱披,剑眉深皱,细目圆睁,嘴角正不停地抽动,睑上罩着悲色,大汗遍体,外衫已然湿透,腰间束一条黄带,胸前插着一柄银光匕首。

看他那满脸悲色,若呆若痴的神情,显见其心中,正胸涌着某种痛苦,而其惊奇的神色,似又代表有生以来,第一次大欢欣,但是,悲痛的成份比较多,其中包括了凄伤,忏悔,怨恨……

而瞧他披头散发,大汗遍体的狼狈相,似已经过连日极度疲劳,和曾遭受性命威胁,但不知其意如何,是投降?还是另有图谋。

少顷,倏闻云霄一声脆喝,道:“妙香,你们闪开来,待我问他几句话,然后再以天剑分尸!”

六洞主闻声,顿即莺起蝶飞,纷纷跃开一丈,抱剑备武而立。

接着云霄脸透杀机,电目凌光暴射,朝文子正喝道:“小贼,你三番两次与本院作对,甚且暗害本院弟子,幸好今天自投罗网,少时立叫你罪有应得,但先且说你们“潜山石府”,几时倾巢下江南,你那‘阴磷化肤液’,何处得来?……”

文干正闻言,并无多大反应,只略为一怔,睑露戚色态若白痴,竟一步一步,朝云霄走去。

众人看他那样子,也甚可疑,一反从前狂态不说,而脸上显露的神色,和其一步一步走近的动机,更是值得猜虑,本来依仲玉和芳的脾气,早巳冲身而出,将之毙于掌下。但当着乃母面前却不敢任性放肆,且闷急在心里。

这时,又闻云霄喝道:“小贼,快说,不得再往前移。”

喝声变迈出咆,充满了杀气,但文子正不但不说话,只瞪眼张嘴,好像喉管间梗塞了一块东西,虽以开言,而且仍在往前一步一步移动,同时那只独臂已缓缓前伸……

云霄一见文子正,竟违反自己心意,闭口不管拖步前移,当即恶怒之下也未觉察文子正,因何脸笼悲色,默然难言,移步前行,只沉为小贼装模作样,故示乞怜,而图玩弄心计,于是大喝一声:“小贼,既是顽劣屈强,本院主便先给点苦你尝。”

说着,右臂平伸准备屈指微弹,施出阴手隔空打穴。

但刚待云霄伸臂,修闻慎芳娇声道:“娘,待芳儿来拆魔小贼一番!”

鹤音未落,身形已动,白影翩然飞舞,已射到文子正身前,恨声道:“好贼子,姑娘出手够你受的了!”

语毕,手挥香罗扇,一式“仙女捕营”红影划空思骤之下,直向文子正当头袭到。

玉面神童文子正心怀悲痛,一念寻母之意,千里遥远冒着生命危险,躲过“潜山石府”十二护法的追踪,前来桃花源认母,一见云霄仲玉慎芳,顿即心生悲伤恨悔,为极端的伤心和悔悟,与满腔惊喜溶冶,竟自咽喉梗塞,哑然无言,黟然移步前行……

待见慎芳飞身前来,同时扇招临头,急切间滑步撒身左闪,低声道:“姑娘,我此来并非恶意,你……”

他你字刚出口,慎芳已娇叱一声,道:“小辈住嘴,恶性深重诡计多端,已为害江湖非浅,姑娘今天可要解脱你了!”

说话中,身形疾扑,同时右臂微抬,反手一挥罗扇,招演“回攀碧柳”,红影疾泻,夹着呼呼风声,又向文子正肩头扫到。

文子正此刻,一则由于母子兄弟乍逢,内心既惊喜又悲痛,二则因其身手武功,原就差慎芳甚远,加以连日消耗力过多,那还能避得了来势。

陡见红影由下而上夹劲斜式扫到,侧身不及,只闻“擦”地一声,身形被击飞两丈有余,顿感肩头痛如骨折,勉强挺立起来,身躯摇幌不已……

慎芳虽见文子正已身负重伤,但她仍手不留情,非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已,是以,末待文子正立稳,忽地平空一纵,扑将前去,凌空挥扇,式划“推波助澜”疾朝对方当胸拍到。

文子正以重伤之体,还怎避得开慎芳动如射的身手?但见红影过去,随闻一声闷哼,跄踉倒退寻去,胸部巨痛难忍剧烈翻腾,着“哗啦”连声,喷出一滩鲜血,溅满胸前。

此刻,云霄凛立一旁,脸上泛出满意的冷笑,仲玉和六洞主,也是面罩寒霜之中,微露一照笑意,只有尹翠鸾睁着一双惺慵秀目,非常不解地,瞧着文子正,心忖:怪哉:这玉面神童,竟是如此呆笨,等着挨打也不还手!……莫非他有什么隐衷?……样子怪可怜的……

两度重伤的文子正,这时的形状,确够凄惨可怜,只见他脸色灰白,满嘴血渍,头上的乱发,像鸡窝似的蓬着,正张口喘气不停,一双眼睛,则闪着善意的柔晖,盯视着慎芳……

少顷,惨笑一声,叹道:“你为什么这样,可知道我是谁?

……”

“哈!哈!”慎芳冷笑一声,旋即杀机浮面,道:“我即使你粉身碎骨,也消不了我的心头之恨,管你是纯天老魔的什么人,姑娘先送你回西天。”

娇音方落,倏地身化白影,凌空飞腾,左袖一吐一绕,已把对方的脖子缠住,随之反手一抛“呼”地一条黑影弧空,文子正直被摔飞三丈开外。

正当文子正飘飘坠落之地,慎芳又已腾身疾射,扑至近前,手起扇落,直向玉面神童头顶削下,同时,莲足飞蹴,也向下盘踢到,招腿并用动作真是快到极点。

这当口,文子正更是无法闪避,是以,接闻几声凄厉的惨叫,黑影划空飞过,云霄身前一丈之地,已摔下那即将死亡的文子正,此刻他的形状,不仅可惨可怜,而且更可怖了,左耳已被连皮带肉削下,脸上血渍模糊,整条右腿齐膝被踢断,脚躁那一节,则抛在两丈之外,鲜血遍体尽是,人已缩成一堆,哼声不绝。

这时,场中一片悄静……慎芳手执香罗扇,含怒而立,似对这场战果,心扰未足,云霄仲玉和六洞主,也都眼途余恨,盯在罪有应得的文子正身上。

而文子正虽被慎芳,暴风雨似的折磨得如此结果,也明知离死不远,但是,他不远千里而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寻认母弟忏悔的心意扰存,一腔追求亲情的热忱仍在胸中沸腾着。

少顷,他挣扎一下,悲叹一声,慢慢撑起身来,满脸痛苦之色,微睁失神的双目,环视四周,见二十双暴射怒恨的眼睛,齐盯着自己,不由感触丛生,心内一惨,泪珠滚滚下落,旋即由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捏在手中,紧咬牙关,强忍痛楚,挣扎着向云霄身边,蠕蠕爬去。

众人不知他意欲何为,但看其神情不像恶意,更是怀疑地注视着他。

玉面神童文子正,爬行云霄脚旁,仰起面来。单臂微微举起一下,旋又无力地仆伏在地,挎着,深吸一口气,凄声道:“儿的娘呵!……你是伯玉,真是罪该万死……”

言迄,伏地哀声痛嚎不已,其悲切之形相,令人不忍睹闻。

这一声儿的娘惨然凄呼,不独使得仲玉慎芳尹翠鸾,心下震惊,诧讶莫名,尤其云霄更是如是五雷轰顶,肝肠为之一疼,很显然,眼前的情景如果不是做梦,这罪该万死的伯玉,定是当年被方子彤丢失的长子无疑。

由之,云霄近乎疯狂似的,蹲下身去从文子正手里,接过一块鸡心碧玉,瞩目之下,脸色修变,内心的惨痛,使之泪珠双流,泄露出天伦的悲伤……旋即低声问道:“你是伯玉……”

“是呵!娘,伯玉罪该万死!……”文子正无力地惨嚎着。

至此,仲玉慎芳尹翠鸾和六洞主,已明了一切,因都沉入在意外的悲痛中,而慎芳更是心内惭愧疚痛,眼前的兄长,如不是自己狠旋杀手,何至如此濒临死亡……

接着,云霄手挽救文子正的头顶,凄声噎道:“儿呵,你身藏这块鸡心碧玉,如何不早来相认,竟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助纣为虐,尤其,毁了你弟妹的容貌,如今,纵然母子重逢,你这满身罪恶,为娘怎能安心……”

“娘!”文子正喟叹一声,接道:“前两天我才在绝天老魔藏经囊中,发现这块碧玉,也才知儿的身世,所以甘冒叛师大罪,逃掉十二护法的追踪,前来相认亲娘,虽然儿曾经为非江湖,不守正道,但是现在总以知道忏悔了……”

说至此,喘一口气,继道:“毁弟妹的容,确是儿的罪过,但当时我怎会意料有今在,如此,我不会挑拨她和弟弟的情感,也不致使弟妹遗恨终生,所以我今天一来相认母亲,二来忏悔谢罪,以报娘一番生育之恩……”

语毕,仰首一声哑笑……倏地,拔出胸前匕首,猛力朝自己心口插进。

文子正虽已气缓力竭,但因存心自戕,动作却也够快,云霄仲玉蹲在其身旁,竟未曾防着,待发觉时已然太迟,那柄匕首已没入其胸中。

这时,文子正尚未断气,仍脸浮惨笑,望着乃母,微声道:“娘……弟弟……伯玉死得其所了……”

言迄,缓缓阖目死去,一个才华绝世,恶性深重的玉面神童,就如此悄然断命……

云霄和仲玉,虽然有感文子正,死是应得,但是到底骨肉情深,相逢之日竟是永别之时,也不由哑然流泪,悲痛万分。

倏地慎芳凄嚎一声,扑至云霄跟前,跪地哭道:“娘,芳儿错了,您处置我吧……”她也忏悔了,她之所以悔痛,乃是自己残忍的手段,错施予未时身份的长兄所致。

可是,云霄抚着她的脸,流泪道:“我的儿,这不能怪你,慢说你和玉儿不知情,就是为娘也感到这是意外相逢……今天的结果,或许即是娘一生杀孽过重的因果……”

倏然,一声闷雷行云,狂风骤起,随之大雨滂沱而下……

景色绮丽的桃花源,顿时笼罩在夏初恶劣的气候中……

第四十四章 洞天别院战云密布

风卷飘叶,细雨霏霏,气候仍非常恶劣。

桃花源溪流西岸,百丈方圆绿草如茵的平地上,四围飘扬着数十面三丈高巨形三角旗,色分红黄蓝白黑,每隔一丈排列得非常整齐,迎风招展,雄伟壮观。

旗面上均绣着一只飞凤,而每一只飞凤的双爪,抓着不同的兵刃,有刀、枪、剑、戟、箫、琴、扇、羽等,凡江湖上所用的兵器,凤爪都抓得有,而飞凤的舞姿,却是活生活现,曼妙异常。

三角旗的上端横飘着一条尺半宽八尺长的白幡,书写“洞天别院”四个朱红大字。

草原的东面,崛立一座青冢,坟前竖立一块石碑,铭刻:“亡儿文伯玉之暮。”

坟暮对面六十丈远处,搭有一长方形凉棚,上盖乌油牛皮,四周无帷无幔,正中一把紫藤椅,坐着恶煞满面的云霄女魔。

她身后横立三十八名艳妇少女,六洞主红衣红斗蓬居中,十六名白衣佳丽和十六名黑衣娇娃,分列六洞主两侧,每人左手叉腰右手横剑,娇态中露出虎贲威仪。

仲玉慎芳尹翠鸾,悄立云霄左右,浚面含煞花容布仇,神态间,显出前所未有的沉重之色。

很显然,今日杀气氤氲,情势回异往常,不但是“洞天别院”的存亡关头,也是云霄母子第一次面临严重的危机。

他们都沉默着,谁也没有低语,连平日闲话最多的刁丫头,此时也噤若寒蝉,一个个均匀的呼吸,在培养体内的杀伐之能。

可是,焦灼与不安,以在每个人心中,起了十分难耐的波动,但他们尽量压制,镇定中再镇,准备迎接空前所未有的刀兵之会。

原来桃花源,此次以倾院之势所等待的对头,几乎包括了整个中原武林,除“鬼头十八屯”,“潜山石府”外,另有九派联盟众高手,新崆峒四院,和西藏阿呼拉宫属下三十六宗主持。

其中仅就“鬼头十八”,“潜山石府”众魔,九派上两代长老,大大小小算起来,足有数百人之多,已够云霄母子应付,再加上新崆峒四院,西藏三十六宗主持,两处武学诡异的高手,不由使他们心感惶惑,的确,对方同一日迫境的声势,委实太庞大了。

可见这一场即将面临的盛会,远非三年前云霄师徒,合斗九源高手可比,也较仲玉慎芳,在连环峰下,所遭遇的劫难更形惨烈,无疑地,今日桃花源上,将不知增添多少冤魂。

然而,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上也不容许云霄母子退缩,因为对方五起人马,约定本日倾巢而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提前湔雪累积的血仇,再方面必欲夺取“九派盟旗”西藏阿呼拉宫的“灵通宝玉”,和崆峒历代相传的“令符奇宝”。

本来云霄并无据有这三件奇宝之意,无如,基于种种因素,她不得不强持主见。

当初她盗“九派盟旗”之时,与人立有诺言约定十年后归还,如今才三年有余,当然不能即归原主。

而那“通灵实玉”,虽是西藏之物,原该归还,但乃是多愁夫人,当年携云远游藏南偶尔获致,现已视为“洞天别院”传代重宝,而且又是师尊血汗遗物,焉能轻易与人。

至于“令符奇宝”则是仲玉身受金灵道长重托,自当唯命玉成到底,纵使崆峒掌门修凡老道亲自前来,若非金灵道长随至,也不能冒然奉还。

由于此,桃花源虽感势单孤立,仍不惜孤注一掷,双方作一个完全交代,以清血债,而维门阀。

雨,逐渐下小了,风,却越来越大。

草原上三角巨形旗幡,和一群佳丽的裙裾,发出轻微的拍拍之声。

云霄坐在紫藤上,电目飞芒,环视四周一会,又向仲玉慎芳尹翠鸾,慈祥地望了一眼,然后目注前方,喃喃言道:“这一场不平凡的阵仗,但愿苍天助战……只能胜不能败……玉儿。”

她侧首望着爱子,两手分握住仲玉和慎芳的手,又道:“少时群魔来临,声势当然威赫,这一回尽管让为娘出手,你们千万不可妄动,以免发生意外……”

“娘!”仲玉插道:“儿辈们的武功,足可以一敌十,您不必担心。”

“是呵!我和玉哥能敌血雨寒屯、四部一院众高手,尚且足足有余,还怕这群名不经传的魔头!”慎芳毫不在意地说。

“我还没见过大阵仗,今天可得打头阵。”尹翠鸾也说话了。

可是,云霄听说几辈们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同时脸上掠过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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