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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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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性初已知心中所料之事不虚,急急接上一句道:“难怪禅师敢说,那脸上蒙着口袋的怪人,就是昔日扬名武林、威震江湖的剑圣司徒雷了。”
               果慧禅师面色一红,并没有接话,及哮天夫妇因梅梦生被掳,心情沉重,闷坐一旁始终没有开口。
               天蓉姑娘突然记起一事,问及哮天道:“怎么没看见那四条獒犬呢?”
               端木云这才霍然记起黑儿的事来,思索着对老伴道:“不是章姑娘提及,我几乎忘记,你独自进寺之后,黑儿们像是发现了什么,竟不听吩咐飞驰而去,直到那两个怪人动手,也未见他们回来,后来事出意外,只顾为梦生担心,反而忘了它们。”
               及哮天皱着眉头烦躁地说道:“黑儿们丢不了,倒是梦生的事,令人悬念。”
               章性初瞥了果慧一眼,有心地自言自语道:“奇怪,假若蒙着口袋的怪人真是司徒雷,见到我这昔日的老友,怎地连个招呼也不打呢?他指明头戴竹篓的怪客是梅三丰,莫非那梅三丰真的已从不归谷中脱困而出,还是另有其人呢?令人百思莫解的是,他两个人为什么争着要捞带梅梦生走,是上哪儿去?禅师你可愿指示个中原由么?”
               章性初说着说着,突然转问果慧,果慧未曾有防,闻言不由自主地脱口说道:“是非恩怨起自一念,那司徒……”
               他说到这里,才突然醒悟上了大当,立即停住了话锋,章性初已然断定果慧禅师知道不少有关不归谷的隐秘之事,遂正色说道:“禅师有难言之隐,在下等怎敢一再迫问,只是如今梅梦生被掳,及大侠夫妇和沈珏娘又有约神鸦崖下,设若至时沈珏娘问及其子,我等不知拿何言对答,禅师似应有以教我才是。”
               果慧禅师眉峰双挑,极为严肃地说道:“章大侠误我太深了,贫僧所谓难言之隐只不过关联本身私事而已,梅少侠被掳时,我等同在当场,那头戴竹篓的怪异人物,贫僧素不相识,无恩无怨,章大侠问我其中原由,这可叫贫僧如何答复呢?”
               章性初似乎也有了几分恼意,别有用心而深沉地说道:“禅师说得有理,在下只因心急梦生被掳之后,吉凶难测,不由焦虑,俗云‘言多必失’,禅师莫罪。”
               及哮天不愿两人言语失和,起座说道:“即将天明,我看有话还是明朝再说吧。”
               章性初此时已已作了一个决定,也含笑站起道:“天实是过晚了,早休息也好。”
               果慧禅师自然不便拦阻,遂令门下撑灯带路,并亲自送出静堂,章性初却在已与果慧道别之后,突然转身道:“我等很想明朝即去神鸦崖一行,不知禅师可肯指点一下前途捷径?”
               果慧禅师已知章性初的用意,立即答道:“贫僧也要见那沈女侠一面,并另有他事赴神鸦崖一行,施主等若不嫌弃,明朝正好结伴同去。”
               章性初微笑着淡淡地说道:“如此一举数得,禅师,咱们明天会了。”
               话罢即随带路寺僧,转向右进宾馆而去。
               果慧禅师摇摇头,长吁一声,也回到休息之寝堂!
               此时天已四更,突然山风陡起,稍时风势越猛,一条黑影突自右宾馆中迅捷纵出,闪闪隐于大殿后进的静处。
               这是果慧禅师养性的三间静房,闲杂人等休想闯入。
               风势帮了这个夜行人的大忙,他能毫无所惧的飞临果慧禅师养性堂那巨窗之下,而不带丝毫声响。
               室内高悬着一盏吊灯,有人说话。
               夜行客紧紧的将耳朵凑在窗楹上面,室内话声虽并不低,可惜外面风大了些,一句也听不清楚。
               这夜行人缓缓退后,俯首沉思,片刻之后,他似有所得,飞身绕奔后面那间的窗下,轻轻试推上窗。
               倏的上窗开启,这夜行客一身是胆,竟然飘身而进。
               他进来的这间,恰是果慧禅师的卧房,室内摆设清幽绝俗,除掉一张丈圆的五寸厚蒲团外,只有墙角旁放一张大橱,蒲团前,赫然入目的竟是一根长有数丈、粗如人臂的铁索,夜行客摇了摇头,猜不透这根铁索的用途,此外但不见他物,连香炉木盖都汉有。通中间静室的门上,垂挂着厚棉布帘,因此室内光线极为暗淡,设若没有第一间高吊着的灯笼,也许在这风高天黑的深夜,什么也看不见。
               夜行客悄悄闪身门旁,轻轻将棉布门帘掀起一隙,已能听清在第一间堂屋中说话的声音。
               他遂不再挪动,紧靠在门旁,细心静听。
               原来第二间是果慧的书室,和第一间客房相共的那道门上,并无遮掩,故此这夜行客虽在第三间寝室中,也能听清远在第一间客房中的谈话声音,他深知主客皆系武林高手,因此加倍地小心。
               这时适巧是果慧禅师开口,只听到他沉重地说道:“事情也太出人意料,说来全是误在寸飞的身上。”
               另一个声音极端深沉地接话道:“不必怪到别人的头上,是你的消息送迟了一些。”
               果慧喟叹一声,分辨说道:“谁又能想到梅梦生会有两个?”
               又有一个声调极为细弱的声音说道:“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禅师还要费点心去打探一下,今夜那头戴竹篓怪客的来历是正经。”
               果慧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这是自然,不过!……”
               细弱的声音略带忿慨地说道:“这人手段够辣,适才若非恩师呼喝的快了刹那,我定然丧命当场,此耻此恨,迟早我必……”
               另外那个声音深沉的人接话道:“你已受内伤,还是少开口多休息的好,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决不是单凭怒愤可以清楚了断的。假若那头戴竹篓的怪客,是梅三丰的话,这份耻仇咱们师徒只有隐忍,唉!也许咱们隐忍还办不到呢。”这人在一声吁叹之后,说出他自己极为不安的心语。
               暗中潜进养性堂的夜行客,这时已经由对话中,所出果慧禅师所接待的客人,是那头上蒙着口袋的怪人来了。
               原来怪人师徒两个,那趁着怪人和头上蒙着竹篓的怪客搏战时候,中途掳劫梅梦生,意欲逃脱的人物,是怪人的门徒。
               此时那受伤的门徒,语调恳切地问那怪人道:“师父,梅三丰和咱们是有什么纠葛?师父为了他,发誓今生不再走出峨嵋山区一步,这难道还不够……”
               “住口!此事与尔无关,兹后不准多问。”那用口袋蒙着头脸的怪人,厉声训叱自己的弟子。
               潜进养性堂夜行人,急欲一睹这怪人的庐山真貌,轻轻地将棉帘再次揭开一条缝隙,可惜怪人坐处在墙角旁边,他无法看到,但他并不灰心,暗中在盘算一个大胆的行动,以备必要时施展。
               果慧禅师轻轻喟吁一声道:“我想这人决不可能是梅少侠……”
               “你怎敢这样断定?”
               怪人紧跟着追问了这句话,果慧苦笑一声道:“您和我都知道,梅少侠是绝难逃出不归谷的。”
               怪人焦躁不安地立即接话说道:“因此我无法按捺得下心中的彷惶,果慧,刚刚你也看到过,那个怪人背着两柄宝剑,天下……”
               果慧禅师也以奇怪的声调接口道:“我也弄不懂那是什么原由,他背着的两柄宝剑,虽比原先的尺寸短了许多,但却绝对是‘双玉’和……”
               怪人似是越想越烦,不由声调高昂地说道:“这两柄剑都短了七八寸多,令人百思莫解共由,剑鞘竟然不在,又是什么道理,最使我不安的是,除了梅三丰外,天下绝无第二个,能同时获得这两柄宝剑,除非是梅三丰……”
               果慧禅师试探的接口道:“您的意思,可是指着梅少侠或许已经遭到……”
               蒙着口袋的怪人感慨地说道:“果慧,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绝对不希冀梅三丰遭到不幸,虽然那样起码可以使我减少很多困难。但假若是实,却也增加了我过重的心灵负担,何况还有一位沈珏娘,和那位老人家,如今我真的懊悔无及了。”
               “师父,您老人家已经这大年纪,就算是昔日有一千一万个不对,莫非对方就不肯放松一步,退一步说……”
               怪人的弟子,急急接声,怪人怒叱说道:“你懂些什么,胡言乱语!要是只为了对方不放松我,那却又好办多了,是我自己不能放松自己,我无法安稳自己的心神……”
               果慧禅师长吁一声,接着说道:“您也不必自苦如此。”
               怪人也接上一声长长的吁叹,半晌都没有开口。
               又待了一会儿,果慧才低沉的说道:“我想这人不是梅少侠:”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并没有人接声,果慧似是自言自浯的又道:“假如梅少侠已经解破不归谷中的奥秘,生走出了不归谷,首先他会到神鸦崖下的坟前一拜。继之会重临古刹,然后到这伏虎寺中找我,最后他必然找寻欧阳易复仇,可是这个戴着竹篓的怪客,却不这样。”
              
               
              第二十九章 洞 天
               怪人幽幽地接话说道:“二十年苦困,若能守志如一,触得灵智,解破玄谜,这人或许可能改变他那一向对人的看法。”
               果慧禅师微嗯了一声,缓缓地说道:“也许,我不敢说没有这种可能,只是当年残目毁容弃妻的惨痛,我相信梅少侠绝对无法忘怀。何况如今已经证明,昔日他独行峨嵋之时,沈女侠已怀孕,就算他闯出危困,识破人生,总不能……”
               果慧说到此处,不知何故,竟停了下来。
               潜进养性室中的夜行客,虽已猜到怪人的身世和名姓,但终因未能目睹此人的面目,深觉憾然。
               适才他曾将棉帘揭开一个空隙,因为仍然不能看到蒙着口袋的怪人,故而早已经轻将棉帘遮好。
               客室中从果慧禅师话声突然停顿之后,竟然久久无声,这夜行客渐觉有异,略一沉思,已知不妙,飞快地退回适才潜进室内的窗旁,又一个奇妙的念头,电旋而过,他竟将退改进,棉帘做启,人已到了刚刚果慧和那怪人师徒谈话的房间,果然不出所料,室内已空无一人。
               他暗中冷哼了一声,才待纵身庭院,背后突然有人说道:“章大侠暂停步,恕果慧接待迟慢之罪。”
               原来这潜进养性堂的夜行客,竟是侠医章性初。
               章性初对果慧早存疑念,是故悄然独来窥探动静,虽有听得,但仍不甚了了,当他听到果慧话声突然无故停顿的时候,已知形踪被人发觉,因此他飞快的应变,竟欲先一步闯出养性堂,免得彼此不便。
               不料对方比他还快,竟然已在身后现身说话,章性初自然不能再走,一边暗中戒备,一边含笑转身答道:“禅师说哪里话来,恕章某无心闯入无人静室之咎!”
               章性初答话犀利,暗示室内本来无人,你捣鬼无用之意,果慧禅师闻言似未聆悟,却合十说道:“施主夜深而不眠,是否有所教我?”
               章性初暗中冷笑着自忖道:“和尚装傻,咱们就傻斗一场!”
               但他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含笑说道:“自踏上这‘伏虎禅寺’,遇到的都是千奇百怪的事物,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故而实在无法入睡。
               偶而想起高僧乃得道人物,必有预识之能,不顾冒失,深夜前来求示迷津,来时高僧恰好不在室中,我只当后面寝堂必然有人,谁知却扑了个空,正感十分惆怅之时,高僧竟又突自寝堂走出,非只出人意外……“
               果慧知道若再叫章性初说下去,准没有好听的话,故而低宣了一声佛号,截断了他话锋,然后含笑说道:“章施主请坐。”
               章性初故意坐在适才那个蒙头怪人所坐的位子上,刚刚坐下,却霍地站起,皱着眉头讥讽地说道:“嗯?怪呀!怎么这张圆椅是热的呢?除非刚刚有人坐过,再不那就是俗家人所说的‘佛法无边’了!”
               果慧禅师焉有听不出话中用意的道理,他只淡淡一笑,并未作答,章性初哪能就此罢休,接着说道:“禅师明晨还能与我等偕去神鸦崖吗?”
               果慧仍然含着满脸笑意,低声答道:“老衲有幸,能相伴武林大侠共游名山。”
               “怎敢怎敢,禅师有道高僧,章某得能追随左右,实感荣幸,唯祈禅师不弃我,时时示我迷津!”
               章性初一句不饶,狠狠地叮上了这么一句话。
               果慧这次似乎有些恼了,声调平淡地说道:“果慧虽不敢自比慈悲真佛,却也不是赖穿佛衣吃饭之徒,施主若是果有诚心,果慧愿祈我佛佑护!”
               章性初存心要折斗一下果慧,闻言故作正色地说道:“如此甚感高僧的深情,章性初至诚恳祈高僧代为祝祷数事,第一佑我此去古刹,莫与梅三丰一般……”
               果慧实在忍耐不住,立即沉声接话道:“章施主,梅少侠失踪之事,你怎能怪罪老衲?”
               章性初也冷冷地扬声说道:“哪个怪你?怪只怪梅三丰认人不明!”
               “章施主,你此言所指是谁?”
               “禅师,你今宵接待的宾友又是哪个?”
               果慧禅师至此喟然长叹了一声,半晌之后才低沉地道:“章施主,请回宾客厢房歇息吧,明晨还要赶路。”
               章性初冷笑着站起说道:“难怪禅师逐客,本来话不投机半句都太多!”
               果慧长眉一扬,却突然转变话锋,肃色说道:“老衲绝不愿与施主言语争论,施主明比暗射,言下已将果慧视如无义之辈,敢问施主,你究竟意图何为?”
               章性初看出果慧神色肃穆,遂开朗地答道:“章某因与梅浩然司徒雷为道义知友,故而当年始肯参于一场残人肢体毁人容貌的争搏,因之无形中结怨于欧阳易,被迫来至峨嵋,作证了断昔日恩怨仇冤,沿途经及大侠声述始末,方知三丰侄儿被困不归谷不归之事。寄居贵寺,适逢寸飞叛徒意欲火焚古刹,逞其私欲,我父女自是义不容辞,挺身而出,无形中得知司徒手书经过。禅师虽云为此手书,残断双足,但章某冷眼旁观,似有内情,梅梦生被劫,那脸上蒙着口袋的怪客……”
               果慧禅师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接口道:“章施主,你是因此疑我不轨?”
               “君子不处嫌疑之间,况章某亲眼目睹禅师你刚刚接待怪人师徒?禅师若无不可告人之秘,似乎应有以自处!”
               “章施主,事若经我之口,你能否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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