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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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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忆柔美丽的面孔像蒙上一层如梦也似的光芒,她低怯的道:“即使你已化灰土,我也会跪在你的墓上告诉你这些,我不要对你虚伪,不要对你矜持,你若变鬼……那叫我也变鬼吧……”
一阵寒冷在寒山重身体内掠过,他激灵灵的一颤,深长的叹了口气,梦忆柔的小手轻抚在他的脸上,幽幽的道:“告诉我,你不会嫌弃我,不会怪我太……太无颜吧?”
寒山重沉痛的摇摇头:“梦姑娘……以你的品貌才德,足能与帝王公侯相匹,天下男子,谁不倾倒?寒山重浪荡江湖十余年,狂放已惯,且粗鲁成性,毫无气质可言,如今,更已到此绝地,姑娘,寒山重纵使有心,但天不假年,奈何,奈何啊……”
梦忆柔拭去自己的泪痕……新的泪水又再淌下,她毫不瞬眨的注视寒山重,小巧的鼻翅微微阖动:“寒大侠,你可以左右我的心不?”
寒山重一怔之后轻轻摇头,梦忆柔幽幽的道:“我爱你,你无法逸强我不爱你,假如你不幸去了,我也会抱着你的遗骸一起、去,那时,你不能阻止我,是不?你若不要我,憎恶我,我也厚颜跟着你,我会告诉别人,说我如何爱你,便是你否认,你打骂我,我也会为自己遭到你的打骂而满足,因为,你心里总算有我的,是不?”
寒山重凝视着她,低沉的道:“多少人对姑娘梦寐以求,犹不能稍得颜色,寒山重毫无所长,去日在眼,姑娘,你却为何要拋弃尊严,舍去将来而相就?姑娘,为什么?”
梦亿柔深情的瞪着寒山重的目光,勇敢的道:
“在小空寺山下看见你,当你的影子第一次映入我的眼里,我的心已狂跳起来,我知道我完了,你就是我一直想着的人,自孩堤时候心中的幻影,我好象和你在千百年前已经认识,我们好象在另一个陌生而长远的时代里已经很熟悉了……这感觉令我振奋与欣喜,然后,你在河魔金易他们的魔掌下救了我……我在白岩,宁愿毁约而恕过我的母亲,我感激你,自心中感激你,但,我知道我对你的情感不会是源自这感激,我忘不了你那明亮的眼睛,那撇唇的微笑,那神态里的狂傲与豪迈,粗犷与温柔,一言一语在主宰我,一行一动在支配我……你或者不知道,可是,我已经要疯狂了……”
寒山重眼眶温润起来,他借着转头而掩饰过去,是的,他终于找到了,浪迹江湖十余年,风流放荡了十余年,他终于找到了,这强烈的,深刻的,永恒的,甘醇而浓馥的爱啊,这又何尝不是他梦寐以求,日夜期待的呢?
心弦在颤栗着,肢体在抖索着,但是,他的面孔却出奇的红晕,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中毒,为什么要受伤,这一切,他的梦,他的理想即将实现,但,却太晚了,太晚了啊……
大滴泪水在目眶中转动,寒山重咬着牙,硬生生的吞忍回去,他不要哭,不能哭,便是死,便是失去,也要像个大丈夫!
梦忆柔说完了话,淌着泪,凄哀的道:
“对你,我要说的,我已毫不顾一个女孩子的自尊与羞耻,完全告诉你了,你若要讥讽我,要耻笑我,那么,你就说吧,你就笑吧……”
寒山重转过头来,面孔上有一片湛然而辉耀的光彩,这片光彩,明亮得使人不敢逼视,他一字一字的,有力而清晰的道:
“我即将去了,但是,我要告诉你,姑娘,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也正是我要说的,我对此生一无遗憾,我的基业有人承担,我的大仇人有人报还,若我此去,最不能甘心的,姑娘,便是我对你的情感发觉得太晚,但是,我已满足,我已得到你,至少,我已拥有了太多的温馨。”
梦忆柔泪如泉涌,合着雨水,沾湿了寒山重的衣襟,也沾湿了寒山重的心,她吸泣着,低柔的道:“你不会死……寒大侠,你不会死,像你这么善良的人若尚不能长命,老天也太没有公理了……”
寒山重艰辛的移动一下身躯,人鬓的剑眉因为痛苦而紧皱着,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因血液凝固而止住了流血,但是,只要身体一开始发烧,伤口便会崩裂而再度流血,那时,也就是生命告终的时候了。
梦忆柔关切而痛心的望着他,脸上泪痕未干的问:“痛得厉害不?”
寒山重舔舔嘴唇,苦涩的道:“还好,梦姑娘,你大约还没有进早餐吧?肚子不饿?”
梦忆柔依然一惊,道:“寒大侠,自昨夜至今,你不但未进饮食,又折腾了一宵,一定饿了,我下山去为你买点吃的东西,顺便也请个大夫来……”
寒山重嘴角肌肉牵动了一下,本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点点头道:“也好,姑娘,在下让叱雷送你。”
“叱雷?”梦忆柔正问了一句,寒山重的咆哨已尖锐的出口,前面的密林里,应声响起一阵马嘶,那匹忠心耿耿的龙驹已飞奔而来。
马儿奔到寒山重身侧,亲热的用鼻端嗅触着它的主人,寒山重用脸颊在马鼻上擦了两下,像是在对一个多年老友说话:“叱雷宝贝,引着梦姑娘下山去买点东西,以后,可别野了,乖乖听姑娘的话,梦姑娘会好好对待你的,宝贝,你将来的日子一定很快乐……”
他的语声,有一股出奇的凄凉与惆怅,梦亿柔听在耳中,肝肠寸断,她急忙阻止寒山重再说下去:“寒大侠,不要再说了,你如有了不测,我……我她一跺脚,站了起来,双目含泪的道:“我去去就来,你千万别走开,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这位多情的少女转过身去,在马身前稍一犹豫,已认镫落鞍,她回头幽幽的道:“寒大侠,千万别走开,我立即就回来……”
寒山重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眸子里却闪眨着泪光,他依恋的凝视着梦忆柔,这神色,深切而隽永,有着令人黯然魂断的凄凉韵味。
梦忆柔直觉的感到有些不妥,但是,叱雷已低嘶一声,放蹄奔去,等她回过头来,已经在密林之内了,甚至连多看一眼也没有来得及。
蹄声远了,渐渐逝去,终至杏然,寒山重深深的叹息,目光望着前面,像痴了似的凝聚着不动。
星魂……第十四章 几绝竟生毒有毒制
第十四章 几绝竟生毒有毒制
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厚,山风也越吹越强,草也摇晃,树在摆动,雨,倾盆而落,狂猛如注,像是老天爷在号陶大哭。
寒山重用皮盾与戟斧为支柱,艰辛而蹒跚的向山坡上行去,他走一步停一停,走一步喘一口,身上的伤口,又有几处在进裂溢血,而且刚流出来,就被雨水冲刷到了地上,成为一条条的小细流,再至淡散。
是的,他不能再等梦忆柔回来了,他不能让这么一个美艳而享有青春生命的少女为他奉献,为他牺牲这太过残酷,他不忍再糟塌这么一个善良而多情的女孩子,寒山重明白,便是两人能再多处几天,直到他的生命之火燃尽,直到他的末日来临,这,又会有什么收获?又会有什么益处?
只是增加更多的折磨,更多的痛楚,更多的眼泪罢了,早晚皆要分离,又何苦非要受尽凄凉的等到那一天呢?在他独处荒山,生命垂危的时候,能得到这位美丽少女的关注与陪伴,虽然只是这么短暂的─刻,他已觉得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了。
上山,确实比下山难啊,他实在走不动了,只有在地上爬,用他的盾,用他的斧,一寸寸的,一段段的,他要赶快,否则,那女孩子回来了,一切计划都会白费了,这将毁灭他们两个人,毁灭两个人,倒不如一个人承担来得好!
大雨似江河倒悬,哗哗不息,几尺之外,便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寒山重爬着,爬着,抹去脸上的雨水,又被雨水遮眼,全身湿透得够狼狈,发披散,喘息租浊,他问着自己:“这就真是寒山重的末日到了么?”
他大笑了,笑得全身抽搐,伤口破裂流血,他不管雨水灌在口中,凄厉的向耸立的高山大吼:“老天,你要寒山重死去么?你要寒山重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闪星魂铃的声威震慑天下,朝斧皮盾的标记扬名五岳,我,骑田岭的主宰,浩穆院的霸主,就会这么平凡的死去?我不服,不服,不服……”
他的声音嘶哑了,低沉了,而“不服”“不服”的巨大回音仍然在山的左近回荡,在大雨中袅绕,宛如上天也在代他不平。
衣衫上染满了污泥,寒山重的面颊贴在地下,一脸的泥水,他用牙齿啃着泥土,用皮盾击打地面,雨水淋在他身上,冲开他破碎的衣衫,那一处处可怖的伤口都明显的露了出来。
他喘息着,怒骂着,愤恨着,吼叫着,直到他疲累了,才俯在大雨如注的地上休息,他好象已经没有丝毫感觉,任受风吹雨淋,动也不动。
忽然……寒山重微微仰头,雨水溅得他玻ё叛劬Γ牛昧φA肆较拢咧猓谷涣⒆乓凰私牛孟螅孟蠡故且晃焕咸诺男±锝拍兀
一丝古怪而有趣的笑容浮上寒山重失去血色的脸上,他顺着那双小里脚慢慢望上看,黑绸裤套着油布水靠,大红带子束腰,缕绣着金丝边的白色衣褂,再上去,是一张严肃而黝黑的面孔,满布皱纹,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嘏,果然,是一位差不多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手上,正擎着一把怪异的乳羊皮伞,这伞成为一个半弧,撑起来一滴水也透不进来,拿在这老女人手里,却有着几分可笑与不调和。
这老太婆正冷冷的注视着寒山重,寒山重也玻鹧劾创蛄克庖淮蛄浚词购街厝硪徽穑彀。馀说捻泳阂槐哂辛礁鐾剩
本来,在这荒山野地,在这大雨倾盆的天气里,忽然出来这么一个穿着古怪的老太婆,实在是一件十分突然之事,但是,寒山重早就什么也不管了,天崩地裂他都不会在意,又何况是眼前的怪事?
于是……他毫不在意的眨眨眼,虽然心中非常纳闷,却做得再去多想,又将脸贴到地上,看也不再看一下。
那老女人的双脚往前移了一步,寒山重知道,但是没有理睬,这时的空气十分不调和,有着极度的生涩与冷硬,又待了一会,一个平板而严酷的语声已传了过来:“小子,你给老身站起来,滚下山去,这蟠龙山的‘长豪坡’也是你躺得的么?”
寒山重动也不动一下,有气无力的道:“在下如滚得动,早就滚了,用不着老夫人费心来赶,天下着这么大雨,老太太你不在家里多歇着,出来管这琐碎闲事,真是太也不会纳福了。”
老女人的语声蓦地冷了下来:“毛头小子,你竟敢对老身说起俏皮话来,你知道老身是谁?”
寒山重咳笑一声,沙哑的道:“管你是谁,阎王老子在下都一脚踢开,何况你这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真是贻笑大方了。”
寒山重满以为说了这几句话,对方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上前动武(看她那副神情打扮,也一定是个江湖中人无疑),但是,他猜错了,那老女人却一点动静反应都没有,过了好一阵,才又传来她的声音,但是,令寒山重奇怪的却是,这老女人的语声竞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此柔和:“小伙子,好一把硬骨头,老身就喜欢有着硬骨头的孩子,你好象受伤受得不轻,是吗?”
寒山重苦笑一声,孱弱的道:“不错,大约再有一条命才能活回来。”
那位老女人显然是怔了一下,她随即又道:“既然伤得这么重,小子,你为何不快些到村镇里设法医治,却往山上跑?莫非是活腻了?”
寒山重沉重的仰起头来,舔了一口雨水,吃力的道:“假如那些蒙古大夫医得好在下之伤,老夫人,在下却也想多活几年,现在,除了找个干净地方埋骨,在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要做了。”
老女人“呸”了一声,怒道:“年纪轻轻,竟然满口悲观轻生之想,简直狗屁,来,让老身为你看看,到底伤了你几两肉!”
说话间,这老女人已移了过来,一手拿伞,一手迅速检视了寒山重身上的大小伤势,于是,一声声的惊呼已出自她的口中。
寒山重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他依旧静静的俯在地下,眼皮子也不撩一下,老女人嘴里不知叽咕些什么,她检视完了,面对面的蹲在寒山重身前,目光在接触到寒山重的面孔时,已不由吃惊的“阿”了一声:“老天爷,你的眼膜上已生出红丝斑点,你可是中了‘龟花’之毒?我的天,到底你受了多少伤?有多少人要取你这条小命?”
寒山重一听,这老太婆竟然尚能在一眼之下便能看出自己身中何毒,倒是颇有两分来头,他感到一点兴趣的望了老女人一下,缓缓的道:“看不出老夫人竟能识出在下身中之毒……不错,在下确实被人暗算,误服那‘龟花’巨毒,又在昨夜被一位好朋友用一种红蚁咬叮肩头……再来,身上的伤都在眼前了,这些,老夫人,大约那些荒村郎中治他不好吧?……”
老女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老身玩毒玩了四十多年,连自己丈夫的老命也玩进去半条,若再看不出这‘龟花’是什么名堂,还能混么?小子,假如老身能为你治好这毒伤,你将何以为报?”
寒山重整个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女人能治好自己的毒伤,自己真的命不该绝,会在死前再碰上救星?这不是太也玄妙了么?他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道:“老夫人……你……你真能治好在下身上创伤?不是在说笑吧?”
老女人又“呸”了一声,叫道:“说笑?我‘老毒婆’伍莲香与你这毛头小子说笑?简直是岂有此理,莫名其妙……”
听到“老毒婆”伍莲香这六个字,寒山重不由一楞,他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轻轻的问道:“伍莲香?记得在十五年前,那时在下尚未出山,江湖上有一位善使百毒的女人,号称‘毒娘子’,名字也是叫伍莲香,不知与老夫人可有瓜葛?”
老夫人哧哧一笑,道:“好记性,小子,亏你还记得,那时候,大约你还在家爬路吧?嗯,老都老了,毒娘子不改叫老毒婆叫什么?还能老是和那些新出道的丫头们攀呀?自己也该知道时光不饶人喽……”
寒山重心里想道:“这老毒婆闻说在年轻时十分豪爽,但却其毒无比,很多与她结仇之人,连事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十五年前她忽然敛迹江湖,却不料会归隐在这里,唉,这也真是天意了,说不定我一命尚可保全……”
想到这里,他的思潮已忽然被老毒婆打断:“小子,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一马归一马,攀交情是攀交情,谈正事是谈正事,小子,假如老身为你治好这一身要命的伤势,你将出什么代价来报答老身?”
寒山重也正不想承人以恩,他想了一下,低沉的道:“老夫人之意下不知如何?”
老毒婆伍莲香笑了一笑,直爽的道:“老身最不喜虚伪,更不讲客套,这十多年来老是坐吃,一家三口开销也实在不小,老身正等着钱用,给你治好这一身毒伤,纹银一千两如何?”
要知道纹银一千两在当前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数目,积得这个数的,足足可算是一个小康之家了,寒山重毫不考虑,衰弱无力的道:“老夫人若能治好在下所负之内外伤势,在下敬奉老夫人纹银三千两,金叶一百张,外加绸缎三百匹!”
老毒婆喜出望外,笑呵呵的道:“好小子,看不出你还有两个钱,家道倒挺富裕的嘛,来,咱们击掌为诺,互不失信!”
说着,她抓起寒山重的手,往自己手上一拍,一手擎着羊皮伞,一手将寒山重抱起,边道:“好小子,你这一身破铜烂铁倒还不轻呢。”
雨仍下着,老毒婆小心的挟着寒山重向山上如飞而去,寒山重皱着眉,垂着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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