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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月-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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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在此之前就向丹凤提亲,丹凤一直犹豫不决,现在看到公子这个状态,更是提不起精神。连珺心骂她,你还想着连珺初?
丹凤的心思从未跟别人说过,被二小姐这样一说,吓得连连摆手,生怕自己僭越了规矩。
“那就好。”连珺心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还是趁早找个合心意的人嫁了吧,即便是岳如筝与他没有缘分,他也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丹凤的情绪也低落了下去,回房后思前想后,与重明约定,等到公子能够再缓过神来,才愿意出嫁。
“这是为什么?!”重明虽有些惊喜,可还是感到不安。
“他现在这样郁郁寡欢,我挑这会儿成亲,不是让他更加难受吗?你这个人还真是没脑子……”丹凤一边刺绣,一边不满地瞥着重明。
重明哀叹:“那我只能希望公子早些想通了!”
这件事虽只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但是毕竟岛上很多人都知道重明对丹凤有意,见两人关系渐渐近了,却总也不提嫁娶,不免会暗中打听。于是丹凤说的话便悄悄地传了出去,转了一个圈儿,被连珺心知道了。
她自从离开黄山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卫衡,甚至狠狠心不再打听卫家的事情。而现在岛上又有了丹凤与重明的婚约,让她不由酸涩。自己的大好青春已即将逝去,别人都成双成对,怎偏偏她就要形单影只?难道堂堂连二小姐,竟会孤独终老?只是这天下男子要么平庸不堪,要么风流成性,竟没几个能入得她的法眼。
好不容易觉得卫衡这人还算能配得上自己,岂料竟是个无心无意之辈。
连珺心越想越气恼,当下收拾了行装,便又想出岛散心。
……
上船之前,她在海边看到了连珺初。
那时正是午后,阳光如金粉般挥洒在海面上,上下浮动,闪耀无垠。连珺初坐在那座高崖之下,青裾微扬,眼神始终都沉寂如幽潭。
“喂,我要出去一次,岛上的事情你照看着点!”连珺心本不想跟他说话,可临到船边,还是不放心似的交代了一下。
连珺初缓缓地看了她一眼,“你又想找卫衡去?”
连珺心的脸色白了一下,强打着精神哼道:“与你有什么相干?”
不知为何,连珺初竟对她有几分同情,他侧过脸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浪费精力了。”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现在被他这样一说,好像变得很是可怜,因此竟恼恨起来,“连珺初,你又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凭什么说我是浪费精力?”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你还非要去做,岂不是浪费精力?”他实在不想再看她像个疯子般死缠烂打,便想借这个机会彻底打消她的念头,也还卫衡一个清静。
连珺心却骄傲地仰起脸,足尖一点,跃至海边的岩石之上,一扬双臂,道:“你是在羡慕我吧?我有的是精力,有的是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会顾及什么后果。哪像你,前怕狼后怕虎,先是与岳如筝耗尽了三年的光阴,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却又黏在了一起。现在又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你不愿说,我也猜到,定又是遇到什么麻烦,两个人恨不能抱头痛哭,殉情终了,可又分明舍不下,因此便还是牵肠挂肚。这想又不敢想,去又不敢去,你们两个人自以为情深一片,在我看来,简直就是自寻烦恼!”
连珺初错愕地望着她。
海风徐来,连珺心的脸上带着嘲讽,眉目之间明丽高昂,倒真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有着使不完的劲。
但他不想与她争辩,更不想将事实真相告诉她,正要转身离开,连珺心忍不住喝道:“我最讨厌你这种闷声不吭的性格!你自己磨灭了时间倒也算了,难道还要拖累别人?”
连珺初止住脚步,压着怒意道:“我并没有打算拖累别人,我原先就与如筝说过,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再去见她!”
“原来如此……”连珺心故作恍然,忽而一笑道,“你可知我说的其实不是岳如筝?”
连珺初怔了怔,她跃下岩石,道:“丹凤本来都打算与重明成亲了,就因为看你闷闷不乐,怕你触景伤情,故此一直在等着。要不是我说,你可要害她成为老姑娘?”
连珺初很是失落,这些天来,他总是想着岳如筝的事情,竟对周围之人漠不关心,连这大事都不曾知晓。
“我看你呀还是赶紧去跟丹凤说说,叫她不要犯傻。”连珺心抛下这一句后,便吩咐下属即刻启程。
风帆高高升起,连珺心站在船头,朝着未知的前方行去。
连珺初找到了丹凤与重明,两人起先还不肯承认,后来才支支吾吾说了想法。连珺初看着他们那尴尬的眼神,不由深感愧疚。
“不用顾及这些,我没那么想不开。”他有意地缓和了神情,反过来劝解他们。
丹凤红着脸道:“公子,我一直想问,却又不敢……”
“是啊,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还以为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重明也趁此机会说出了心中的感想。
连珺初心中顿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勉强笑了笑。
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丹凤大着胆子在背后问了一句:“岳姑娘不会再回来了吗?”
他的脚步一止,那个名字果然很是横亘在心间,千萦百回,难以割舍。
回到七星岛已有一个多月,他还记得离开赤城山时岳如筝的模样,她的眉眼间出奇得冷静,以前那个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答应她会回去找她。
虽然当时并不知道暂时分开的这段时间内,她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可是他无法一走了之,便许下了那个看似无用的承诺。
回来后,他也曾扪心自问。
……连珺初,你应该怎么做?你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下,究竟打算如何面对溟雨,又应该如何面对如筝?
他明了如筝不会扔下已经疯癫的溟雨而跟他走,即便没有溟雨,以如筝的性格,也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像以前一样与他并肩归去。
还能怎么办……
连珺初不知道答案,可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蹉跎下去,至少,不能再耽误别人。岛上的事务有重明他们照看着,他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为了个人私事而离开,不管结果如何,他会在解决一切后给他们一个交代。
应龙驾着船与他一起离开了七星岛。他踏上陆地后直接便朝着赤城山的方向赶去。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只花了数天便又重新回到了那片古老而又幽静的土地上。
他让应龙等在山下,独自踏上了前去琼台的道路。
上山的时候,连珺初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来看看那个独守在赤城山的姑娘,不管她愿不愿意再与他一起回去,都要再看她一眼。
山顶的风很大,雨后的树叶落了一地,母亲坟前还残留着烧剩的纸钱灰烬。草棚内空无一人,可是在那竹塌上,却有一物,用白布紧紧地包裹着。
连珺初怔怔地走过去,慢慢坐下,低头咬起了白布。
那串海蓝色的璎珞孤独地睡在这昏暗之中,默然发着幽光。
他的呼吸为之一重,心就像是沉到了冰川之下。
“如筝!”连珺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奔出草棚,朝着松林间喊着。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风声萧萧,泉声潺潺。
他失魂落魄,不顾一切地奔向了对面山间的寺庙。
僧人们告诉他,这些年来,他们确实接济过一个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女人,就在不久前,还有一个年轻姑娘陪着那个女子寄居在另一间尼姑庵里。
于是连珺初又飞奔赶去那个很小的庵堂。
青灯古佛之下,老尼正在吟诵经文,四周散着幽幽檀香气息。听说了他的来意后,她不无感叹地道:“十天前,那位神志不清的女施主已经亡故了。”
“什么?!”连珺初大感意外,“怎么会去世了?”
老尼双掌合十,“她本就心神憔悴,总是惶恐不安,说是有人在向她索命。我们已经竭尽全力看护,不料有一天暴雨如注,女施主在夜间独自离开了小庵。我们察觉到之后找了整整一夜,临近天明时,才在那琼台的孤墓前发现了她。看她神情恐怖,身上并无外伤,恐怕是因为某事触发心结,最终惊悸而死。”
连珺初浑身发冷,追问道:“那个年轻的姑娘呢?”
老尼摇摇头道:“她哀哭了许久,在为之办完丧事后,便离开了此地。”
连珺初仿佛被千钧压顶,他颤声道:“怎么可能?!她说过会等我回来的!她难道没有说自己去了哪里?!”
“贫尼也曾问过她意欲何往,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将随身的东西留在了琼台,若是有人来找,只需将那东西交给来人,便再无任何牵绊。”
连珺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庵堂的,他甚至不知道那串璎珞被他扔在了哪里。应龙找到他的时候,他完完全全没了力气,一个人坐在陡峭的山路上,像是被上苍抽去了灵魂。
“公子……”应龙担心地唤道。
连珺初木然地望着他,许久才哑着声音,道:“她答应会等我的。”
昏昏沉沉了一天之后,应龙本打算送他回岛,可第二天一早,却见连珺初已经胡乱地穿好了衣衫,坐在床头,道:“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公子不回岛了?”应龙一惊。
他居然还笑了一下,道:“她答应会等我的,是我来迟了。”
应龙不放心这种状态下的公子,可连珺初不等他劝说,便独自离开了。
他离开赤城山后去的第一处就是雁荡山的小院,他满怀希望地赶向那个曾经留下无数美好的青春记忆的地方,在他仅存的意识中,一直记得那是他的家,是他与如筝的家。
院前的梨花树正绽放着雪白的花朵儿,可当他冲进房间时,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他又像当年那样,在院中的每一处疯狂找寻她的痕迹,但什么也没找到。
他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安慰自己,她也许去了别的地方。
离开南雁荡后,连珺初又去了印溪小筑。
庐州的月色依旧清雅撩人,印溪小筑的梅树也依旧遒劲苍翠,江疏影正接到了邵飏的来信,见到连珺初那神色疲惫的样子,不由错愕。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江疏影颓然跌坐在椅中,“如筝根本没有回到庐州,她自己会去了哪里?”
“我会找她的。”连珺初尽力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可他那深深负痛的眼神却早已将心情暴露无遗。
……
他甚至还去了听雨山庄打听她的下落。
卫衡本还以为他与岳如筝都快要成亲了,现在得知此事,急得发作道:“你就不应该将她一个人留在溟雨身边!早知这样,我就会先行一步去接她来黄山了!”
连珺初默不作声地听着卫衡的指责,一点辩驳的欲望都没有了。这些天来,他的心里始终愧疚,先前的那些郁结早已被如筝的失踪打得灰飞烟灭。
卫衡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起了不忍之意,觉得自己再指责他也没什么用处,喟然道:“连珺初,你还记得我在南雁荡山下跟你说过的话吗?”
连珺初这时才省了一省,低声道:“我记得。”
“我现在也只愿你能找回她,不要再与她分离。”卫衡无奈地望着远山,道,“若是没了你,她这辈子也不会嫁给别人了。”
连珺初心如刀锯。
离开听雨山庄时,齐允告诉他,连珺心前日刚来过,说是与庄主比试剑术一雪前耻。庄主与她去了莲花峰,交战了许久方才回来。
“庄主也真是的,明明武功高过她许多……”齐允知道连珺初与连珺心并不和,所以在他面前也没遮掩。
连珺初勉强笑了笑,告别了齐允,独自又踏上了寻找的路程。
此后,他找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他甚至还又一次爬上了玉屏峰,奢望她会在那个曾经向往过的地方出现。
之前的月夜,她曾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他说,认识了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她亦是。
可如今,展现在连珺初面前的,就只有茫茫云海,巍巍群山。
……
辗转很久,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又回到了南雁荡。他想在这再最后住一晚,然后,回七星岛,让丹凤择日出嫁。他不能再连累另外的人。他甚至打算好了,要把七星岛交还给连珺心统领。如果再也找不到岳如筝,他就一个人住在这里,重复以前那种采药的日子。
回到山坳小院的时候,天刚刚亮。
昨天这里刚下过大雨,院子里树叶落花堆积,一片狼藉。他失落地进了房间,躺在空荡荡的床板上,望着挂满蛛丝的屋顶。
忽然想到了记忆里最深处的那幅画面,他曾经赌气躺在这床上,故意闭着眼睛,岳如筝悄悄走进来,一边嚼着杏仁饼,一边把糖糕塞到他嘴里。她总是会这样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有时候蛮横无理,有时候疯疯癫癫,可她心底的最柔软处,住着一个他。
当初,他离开这里的时候,把所有关于过去,关于她的东西,全都留了下来,一件都没敢带走。那些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两个人都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碰不得,说不得,一触即发,歇斯底里。就像连珺心说的那样,或许在别人眼里,仅是两个人在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连珺初的眼睛有些酸涩,就在这冰凉的小床上,他们也曾经互相依靠着,度过了最清冷却又最温暖的除夕。那个时候,他们都以为那短暂的三天只是以后生活的剪影,都以为不久之后就可以一起回来……他会为她做饭,而她则会在灯下为他缝衣……
连珺初心绪纷乱,侧过脸,便望见了床边的那个衣箱。他用残臂撑着床边坐了起来,默默地脱下长靴,打开了箱子。
衣服虽还完好,却有一股霉味。他用双脚取出那些曾经陪伴他度过了少年时代的短襟衣衫。
每一件衣衫,他都记得是在哪一次与岳如筝相见时穿过的。他甚至都记得每次吵架或玩笑时,她的言语,她的神态……
可看来看去,却发现其中少了一件。
那件浅灰色的,被她缝补过袖子的上衣。
连珺初的心突然一跳,他顾不上穿上靴子,飞奔出去,可是院子里还是空空荡荡。这时,一阵风过,吹动墙角的那丛二月兰。不知何时,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二月兰却长出了新苗,而就在它根部,那潮湿的泥土上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
连珺初怔了一下,朝着院外奔去。
他赤着双足,踩着湿滑的山路,漫无目的地狂奔。山林葱郁,松涛阵阵,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时来过这里,更不敢去想她到底走了多久,是不是早已离开了南雁荡,可是他不能停下来,只有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寻找……
桃林,寒潭,悬崖……每一处去过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连珺初大口地喘息着,跌跌撞撞地又往山下追,恍惚间,好像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但当他追上前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抓不到。
他颤着双肩,背倚着冰冷的岩壁,慢慢地往下滑,最终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如筝!”他带着绝望的悲声喊着。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寂寞无尽。
……
雨后清新的空气里忽然隐隐飘来一阵幽淡的香,他错愕地抬头,望到不远处那个一身素衣的女子。
她似乎是没有意料到会遇到他,神色惊慌。她的怀里还抱着一株连根拔起的二月兰,根部则正用他那件浅灰色短襦包裹着。
连珺初想要站起来,双腿却一时无力。岳如筝惊慌万分,不知所措之下,竟转身就走。他用力撑起身子,踉跄了几步追到她身后,道:“如筝,你不要带走我的花,我的衣服。”
岳如筝的双肩一颤,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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