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道文集-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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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　南　征　　　—１７—

　　　　靠拢。为了争取国内和平与民主，我们满怀着无限深情，惜别了广东人民，昂首阔步地踏上了北上的征程。我军挥师北返，打乱了国民党顽固派的如意算盘，他们立刻大叫大嚷：“不可放虎归山！”继续尾追堵截。在湘赣粤边，我们在崇山峻岭中向北疾进，冲破了国民党顽军的封锁，又回到聂都圩通往文英圩的公路上，并在上犹地区墩头与８月初留在湘潭地区开辟工作、随后跟进的第４支队和直属侦察队会合。　随即我们又在赣南粉碎国民党顽军的第二道封锁线，翻过上洞山，到达七岭。　在七岭的右边就是指战员们日夜思念的井冈山。国民党顽固派害怕我们又在井冈山建立根据地，连日来不断向井冈山增加兵力。　因此，我们只得绕道西行。　干部战士见到右边耸立着雄伟的井冈山，个个充满了仰慕之情。　井冈山这个中国革命的摇篮，是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在中国土地上最早创建的红色根据地之一。１９３４年红军长征以后，井冈山人民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屠杀和洗劫，他们把仇恨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党第９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率部钻进了井冈山，人民群众在反动统治的高压之下，境遇更加悲惨不幸。　当我们部队到达七岭时，“红军打回来了”

　　　　的消息，闪电般在老区传开了。　部队宿营以后，住在附近的乡亲们给我们端茶送水，还连夜打出一双双草鞋，送到我们手上。部队在左安圩出发后，３天中打了两仗，增加了不少重伤员。　井冈山地区的乡亲们立即组织担架队，帮助我们把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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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７—王首道文集

　　　　抬到井冈山中心遂川地区。　这些重伤员，在井冈山父老乡亲的关怀爱护下，有计划地分散安置在离公路和集镇较远的偏僻山村，隐蔽在群众中养伤，这样就大大减轻了部队的负担，也使伤员们有了治疗休息的场所。９月６日，我们从上七岭出发，行程３５公里，进抵湘州、车坳一带宿营。　由于近日天不作美，经常刮风下雨，指战员们被雨淋湿了，但无换洗衣服，道路泥泞难走，许多同志赤脚走路，脚被磨破，伤口经泥水一泡，大多溃烂，患疟疾的病员也日益增多，而医治伤病员的药品已缺乏到极点。　尽管如此艰苦，广大指战员仍咬紧牙关，以惊人的毅力，克服重重困难，冲破敌人层层堵截，奋勇前进。国民党顽军眼看其层层堵截均未得逞，便准备在拿山地区以重兵设防，修筑工事，设置路障，切断交通，企图在此阻击我军。　我们为争取时间打破顽军阻击，动员部队昼夜兼程，迅速前进，比顽军抢先赶到拿山一带，又赶在顽军之前，迅速通过了莲花之界化陇，随即又顺利通过萍乡至宜春之间的铁路，进入湘东北。９月１５日，我们进至湘北浏阳通往江西铜鼓大道上的达浒，冲破顽军９９军的封锁，翻越九岭，走了５０多公里。１６日渡过汨罗江，１８日到达三墩。顽军９２师又尾追而来。前进方向之梅仙、南江桥都有顽军把守。于是我们改道走山路，到茅田宿营。此时侦察队报告：湖北通城地区有顽军７２军１５师等重兵拦阻。经研究决定，部队于２０日拂晓前突破通城至桃林的公路封锁线，西越粤汉铁路，绕道至鄂南根据地的咸宁、鄂城间之大和岭和大吉堂地区，与郭鹏副司令员率领的第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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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　南　征　　　—３７—

　　　　支队会合，作北渡长江的准备。部队进入鄂南后，顽军７２军已沿九江到武汉一线严密封锁了长江全部渡口。顽军９９军又在尾追逼近，妄图最后把我消灭在鄂南地区。２３日，我主力在大吉堂与第３支队和４０团会合，果断地取道梁子湖小路，到达殷家店和樊湖之间的渡口，向长江边进发，穿过梁子湖。　接着，于９月２６日乘大帆船渡过长江，回到了民主、自由的鄂豫皖边区，与新四军５师会合。　中央军委于９月２９日发来电报：首道、王震同志并转全体指战员：申感电悉，知道你们已安全北渡长江与５师主力会合，甚亟欣慰。这次长途行军，又是一次重大的考验，证明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是能够克服任何困难的。　对你们艰苦行军特表慰问之意，并望你们在适当地点集中休整补充，治好伤病人员，以便在鄂豫皖中央局和军区司令部领导之下，执行新的战斗任务。江北的１０月，天气开始转凉，我军指战员这时都还穿着一身破烂的单衣、单裤，换洗的衣服和被子，早已在几次轻装中送给了当地群众。　部队渡过长江以后，越往北走，就越感到冷风侵人肌肤。　李先念等５师领导同志早已估计到南下支队亟需补充被服，他们一听到我们北渡长江到达黄岗的消息，立即命令５师所有部队一律停发棉衣，把他们自己做好的新棉衣和被子，首先发给我们。　而他们自己仍然穿着单衣，在料峭寒风中守卫着边区。　我们穿上新棉衣，盖上新棉被，全身充满了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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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４７—王首道文集

　　　　的温暖，革命的情谊使我们深受感动。

　　　　中央军委我们北渡长江不久，边区军民在我们沿途经过的地方都张贴了红红绿绿的欢迎标语：“热烈欢迎南下支队抗日胜利归来！”

　　　　“辛苦了！南下抗日的同志们！”

　　　　“南下抗日支队与新四军５师胜利会师万岁！”

　　　　边区地方政府还特别在我们沿途经过的地方组织了供应，村边、路口都设立了茶水站和担架运输站。　一队队群众扛着欢迎的大旗，挥舞着彩色的纸旗，高呼着欢迎的口号，吹奏唢呐，敲打锣鼓，鸣放鞭炮，喜气洋洋地欢迎我们。５师兄弟部队和边区政府、群众团体纷纷派出队伍来慰问我们，带来了一封封慰问信，丰盛的慰问品，吃穿用一应俱全，我们每个人的口袋里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战士们说：我们回到５师鄂豫皖边区，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温暖。　每一个指战员都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保卫边区、保卫人民斗争取得的胜利果实，制止美蒋反动派的内战阴谋，争取全国和平、民主的实现而英勇奋斗，要用更辉煌的战果来回答５师战友和鄂豫皖边区８００万人民对我们真挚的革命情谊。１０月中旬，部队在黄陂县所属的孙家畈进行了恢复“３５９旅”

　　　　原名的整编工作，正式撤销了“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

　　　　的番号。同时与新四军５师以及豫西支队，共同组成中原军区。３５９旅加入了中原军区野战军第２纵队序列，负责保卫军区的西部和北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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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　南　征　　　—５７—

　　　　作为抗日战争的回忆文章，到此似应结束了。　但是，作为３５９旅南征北返的全过程，还得再交代一笔。我中原军区刚一成立，即遭到国民党顽固派军队２０多个师的进攻，最后增加到１０个正规军和１０多个保安团，共３６万余人，将我中原军区主力６万余人围困于以宣化店为中心的狭小范围内，妄图一举歼灭。　为此，我３５９旅被编为右路纵队，由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王震率领，从中原胜利突围后，单独转战在陕南秦岭山区。　后经中央批准，突破胡宗南重兵的围堵追击，胜利地返回陕甘宁边区，于１９４６年９月２７日返回延安。王震提前一天回延安汇报。毛主席听说王震来到枣园，立即走到窑洞门口迎接。毛主席紧紧握着王震的手，深情地说：“王震同志，你辛苦了。　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第三天，党中央在杨家岭中央大礼堂召开盛大的欢迎３５９旅南征同志大会，毛主席、朱总司令先后讲话，给南征同志以极大鼓舞。　下午，党中央以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名义发出请柬，在王家坪礼堂宴请了南征的团以上干部。　毛主席亲临祝酒，勉励全旅同志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再接再厉，坚决还击敌人新的进攻。在历时近两年的时间里，我们部队在日伪顽军的封锁、围堵与合击中，抢渡黄河、汾河、洛河、淮河、长江、湘江等巨流，越过吕梁、中条、伏牛、大别、罗霄、九岭诸山脉，跨过同蒲、陇海、平汉、粤汉４条铁路，转战于陕西、山西、河南、湖北、湖南、江西、广东７省，浴血苦战１００余次，在这样复杂、紧张、艰险的斗争中，部队经受了严酷的锻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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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６７—王首道文集

　　　　考验。３５９旅的南征，在波澜壮阔的抗日战争的舞台上，虽然只是一个片断和插曲，但它确实是一幕威武雄壮、可歌可泣的活剧，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壮举，无论在政治上或军事上都直接起了重要的作用。第一，直接支援了中原的新四军，沟通了八路军、新四军两大抗日主力之间的联系，同时声援了华南抗日游击队，壮大了我党我军的声势。第二，建立了湘鄂赣边区根据地，鼓舞了这个地区和南征沿途所经地区广大群众的抗战热情，增加了抗战胜利的信心。第三，取得了对日伪军和顽军作战的一系列胜利，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和国民党顽固派破坏团结抗战的企图。第四，向大江南北的广大群众宣传了我党我军的革命主张，扩大了我党我军的政治影响。八路军３５９旅的南征将永远载入抗日战争的史册。

　　　　注：此文与王震同志合写。　原载《八路军。　回忆史资料》，解放军出版社，１９１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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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五军返回湘鄂赣和长寿街会议　　　—７—

　　　　红五军返回湘鄂赣和长寿街会议

　　　　１９０年２月

　　　　湘鄂赣是地处湘、鄂、赣３省交界地区的一块革命根据地，主要包括平江、浏阳、岳阳、临湘、铜鼓、修水、武宁、万载、宜春、通城、崇阳等，最多时达到１２个县。　湘鄂赣根据地是在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和彭德怀、滕代远领导的平江起义后开拓建立起来的。“八一”南昌起义后不久，中共湖南省委就与平江、浏阳等地党组织恢复了关系，以后又相继建立了浏阳、平江、岳阳等县县委。１９２７年８月３０日，湖南省委召开常委会议，确定集中力量在平江、浏阳、醴陵和安源发动起义，并派夏明翰、李六如赴平江负责筹措。１９２７年９月９日秋收起义爆发，我党掌握的武装统一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１军第１师，下辖３个团。　在秋收起义之后，第２团在安源发动起义，曾攻克浏阳，因麻痹轻敌，陷敌重围，致全团星散。　毛泽东率第３团从铜鼓出发，占领浏阳东门市，后又通知各团到浏阳文家市会合。９月１９日，秋收起义部队１、３团和２团余部会师文家市，由毛泽东率领沿罗霄山脉向南转移，决定到敌人力量薄弱的农村去，保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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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８７—王首道文集

　　　　命力量。１９２８年７月２２日，根据湖南省委指示，湘军独立第５师第１团在彭德怀、膝代远领导下，于平江县城举行起义。黄公略领导的驻嘉义的第３团第３营，贺国中领导的驻岳阳该师随营学校的起义部队，也于２３日赶到平江会合。中国工农红军第５军就是这些部队起义会合后宣布成立的。不久，敌人调集６个团的兵力扑向平江城。　为保存革命力量，红５军在消灭敌人５００多人后，向平江、修水边界转移。　平江起义有力地支援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支援了湘鄂赣边各县的人民起义力量，促进了湘鄂赣根据地的形成。湘鄂赣根据地的领导机构是１９２８年１月开始筹建的。当时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在岳阳建立了湘鄂赣特委，以郭亮为书记，统一领导湘鄂赣边的武装割据，推动两湖暴动。３月，中央决定特委由湖南省委领导，但因叛徒告密，不久郭亮被捕，在长沙英勇就义，特委机关遭到破坏，直到平江起义后才重建。１９２８年８月，彭德怀、滕代远率红５军主力由平江黄金洞出发，到浏阳、万载边境活动，并相机南下与红４军会合。９月初，部队行至万载西北的大桥时，因叛徒投敌告密，遭敌伏击，部队由２００人减至５００多人。　部队折回平江、修水、铜鼓一带休整，加强军事训练、政治教育，同时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建立区乡苏维埃，逐步开辟湘鄂赣根据地。９月１７日，红５军进驻江西铜鼓县幽居，滕代远召开了红５军和平江、浏阳、修水、铜鼓、武宁等县党的联席会议。　会议决定正式恢复中共湘赣边特委，滕代远、彭德怀、李宗白、邱训民与我为常委，滕代远为书记。　会议还总结了平江起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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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五军返回湘鄂赣和长寿街会议　　　—９７—

　　　　来的经验教训，决定以修水县台庄为中心，扩大革命根据地。同时从各县抽调一批干部和赤卫队员编入红军。　我是代表浏阳县委来参加联席会议的，会后仍回到浏阳，主持浏阳的工作。１０月，红５军和平江、浏阳等地的赤卫队员统编为３个纵队１０个大队。　第１纵队队长李灿，第二纵队队长黄公略，第３纵队队长贺国中。每个纵队辖３个大队，另军部直辖１个特务大队。　黄公略等率领５个大队在平江、修水、铜鼓、浏阳、万载一带坚持游击战争、巩固和发展根据地。彭德怀、滕代远则率其他５个大队和军部直属队突出重围，再次向井冈山根据地方向进军。１９２９年４月１２日，中共湘鄂赣边特委根据省委指示，在平江召开扩大会议。　这时我已正式调特委工作。　会议着重贯彻了党的“六大”精神，决定边区工作以大围山为中心向四周发展。　会议建立了新的特委，经过选举由我担任书记，并成立了以赖汝樵为主席的湘鄂赣边境暴动委员会，作为边区统一的临时政权组织。　同时，留在边区的红５军５个大队也改编为湘鄂赣边境支队，由黄公略任支队长，是为边区的主力红军。在新的特委成立不久，约在六七月间，湖南、湖北、江西３省反动派调集５个团的兵力，联合平江、浏阳等县的反动武装，对湘鄂赣苏区发动“会剿”。由于边境第一次遇到敌人以这么大的兵力进行围攻，因而损失较大，斗争处于困难时期。　特委精简机构，团结军民，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保卫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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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８７—王首道文集

　　　　８月３日，中共湖南省委常委会议通过了《湘鄂赣边境目前工作决议案》。决议指出：边境目前的工作是争取群众，扩大红军，发展苏区，完成边境各县的武装割据，准备实行边境的总暴动。　同时，制定了土地革命的新政策，即没收地主的土地分给农民，以雇农、贫农为核心，团结自耕农、中农和少数富农。这对边境的斗争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直到８月底，彭德怀率领红５军主力回到湘鄂赣后，边境的困难形势才开始有转机。红５军主力在彭德怀率领下在湘赣边区与红４军一起同敌人作战期间，取得了很大成绩，也蒙受了一些挫折，但学得了许多好经验，又吸收了大量新鲜血液，已经成为一支具有良好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的新型军队。　返回湘鄂赣之前，１９２９年７月，他们集结在永新、宁风、莲花边界——湘赣苏区中心区休整了一个月。于８月８日开始北返，１０日抵莲花附近，正值敌张辉瓒第１８师和谭道源第５０师共４个旅开始向红５军进攻。敌人第一线３个旅，一路经永新，一路经莲花，向我红５军休整地区夹击，另１个旅在第二线策应。红５军约１１００人，从敌军间隙中进至莲花县城东约２０公里的潞口砂潜伏，待敌主力进占莲花时，乘敌不意，袭击敌人之后尾。当晚，敌之后尾１个营和辎重部队进至潞口砂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