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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首道文集-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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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任没收委员会主任和总供给部长，和普通红军战士一样徒步行军，雄姿焕发，阔步向前，从不气馁。 黄镇同志为他画过一帧题为“夜行军中的老英雄”的素描：遇溪流隘口，他高举一盏小马灯，手柱竹棍在前探路，引导大家安全通过。 在爬雪山、过草地的艰险时刻，他总是鼓励战友们：“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每到宿营地，别人休息了，他还要组织一些同志去所驻的地方摸情况、打土豪，给劳苦群众分配没收来的财物，为部队搜集、分配粮草用品，宣传发动群众参军，任务尤其繁重。 他做得井井有条，发挥了他长于鼓动和理财的卓越才能。 我曾有幸见到他在长征中所写的一本日记，某月某日收到粮食、棉花、粗布、毛皮等等若干，给每支队伍分配数量，尚缺多少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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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搜集补给，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何止是一本个人日记，而是一册革命的账本，每个数字都闪耀着林老对革命事业的忠诚。 在艰苦的行军战斗中，他细密筹计，千方百计保障供给，对于长征的胜利完成，是有贡献的。１９３５年１２月我们到达陕北瓦窑堡时，朔风呼号，大雪纷飞，林老身着单裤步行，遍身皆白，像个雪人，白胡子也看不清了。 他精神抖擞地走进一间空屋，笑着说了一句：“财政部就设在这里”
，立即亲自动手点票子给各单位发钱。 当时我想：这位革命老人艰苦奋斗，万里不殆的精神，多么令人敬佩啊。林老坚决维护党的团结和统一，对于任何分裂党、叛变党的行为，深恶痛绝，毫不含糊地进行斗争。 长征到达川西毛儿盖地区以后，张国焘阴谋分裂党中央和红军，妄图谋害毛泽东等同志，并且把他所控制的部队强行拉往西南方向的绝境。 在这危急关头，林老立即命令所率队伍轻装前进，坚决跟随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北上抗日。 当时他写诗痛斥张国焘闹分裂是“野蛇射人事可嗟”
，“谁予便利敢分家！”
１９３８年４月，张国焘借祭黄帝陵之机，又从陕甘宁边区叛逃，经过西安，住在西京招待所。 他打电话约当时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的林老晤谈，林老经请示党中央，会见了张国焘，仁至义尽地进行说服教育。张国焘却阴险地煽动说：“现在中央的路线错了，你跟我走吧。”林老凛然厉色表示：“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坚决服从党中央的正确领导，绝不会擅离革命岗位！”他申斥了张国焘的潜逃行为，并且立即将所了解的情况报告了党中央和当时在武汉的周恩来同志。１９４７年３月，胡宗南反动军队大举侵犯陕北。 在这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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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时刻，任职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的林老，在延安万人动员大会上，激动地发表演说：边区是民主的发祥地，中共中央所在地，我们要尽一切力量保卫边区，保卫延安，保卫毛主席！
大家团结起来，建立民兵游击队，配合正规军作战，把胡宗南打出去，粉碎卖国贼蒋介石的进攻！毛主席作出了暂时撤离延安的英明战略决策后，林老十分乐观地鼓励同志们说：撤离正是为了保卫，进攻延安就是蒋介石失败的开始，我们有信心一定要打回延安来，而且要打到西安、南京去。 当时林老已经年逾６０了，他不肯撤退到河东去，坚决留在边区，和边区军民共患难，跟随毛主席转战陕北。 在严酷的战争环境里，他始终领导边区各厅、处的工作，千方百计支援前方作战。 每一次大战役以后，他总和习仲勋、贾拓夫等同志一起赶到前线，和彭德怀等同志共同总结经验，部署工作。 为了供给战争，他和同志们一起动手运粮食、割马草，渡过了非常艰苦的岁月。 一年以后，延安果然光复了。 林老向记者发表谈话说：当初敌人占领延安的那股乌云，没有湮没共产党人的伟大气慨，边区军民克服困难，战胜敌人，渡过灾荒，创造了解放大西北的光明局面，今后，一定会更快地把蒋介石的反动统治最后送到坟墓里去。 在这位革命老人身上，对于人民解放事业必胜的信念，就像烈火一样燃烧出旺盛的革命热情，他的革命斗志从不衰减。
三、创造新的文明
林老经常对我们说：作为革命者，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有始有终把工作做好，这就是革命。 林老多年担任陕甘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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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政府主席，他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地做好党所交给的这一重要工作，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把一腔热血灌浇在边区的大地里，滴印在边区人民的心中。陕甘宁边区是党中央所在地，举世瞩目，中央的许多政策要在这里试验，然后向其他根据地推广。 林老深知领导好边区建设，意义重大。边区虽然只有５０万平方公里土地，１５０万人口，然而政治、经济、司法、文教、卫生等等都要抓，也是千头万绪。 在党中央、毛主席直接指导下，林老认真贯彻执行党中央制定的路线、方针、政策，废寝忘食、殚精竭力地工作，和边区军民一起，把这块昔日的穷乡僻壤，建设成为政治民主、经济改善、文化发展的地区，在全国堪为进步的榜样。他曾满怀深情地著文描述边区的喜人景象：这里，新人物、新事物每天都在生长、斗争、发展着，创造着全中国最新最美的现实。林老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领导下，努力把边区政权建设成为民主政治的楷模。 我在中央办公厅工作时，也去旁听边区召开的参议会，林老总是认真负责地做政府工作报告，向边区人民全面汇报工作，总结成绩，指明缺点，虚心听取意见，并且亲自研究处理各位代表的提案，凡属有益于人民的建议，他督促有关单位办好。 他按照中央指示，切实抓好从边区、县到区、乡普遍实行“三三制”政权的工作，他本人和党外人士李鼎铭等先生团结合作得更好。毛泽东同志曾说：“三三制”
搞得最好的是陕北。林老等同志领导边区政府坚决响应中央“精兵简政”
的号召，要求各级政府机构的工作，努力做到精简、统一、效能、节约和反对官僚主义。 对于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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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职、营私舞弊等一切违反人民利益的行为，他绝对不容忍，严肃查明处理。 他规定，凡是县长调动工作，都必须将文件处理和财政开支等情况造册交割清楚，然后才能离任。 在林老倡导下，边区政府形成一股好风气，这就是发扬民主，克己奉公。 中外进步的记者和参观团来到陕甘宁边区，都称赞边区政府是一个廉洁的抗日民主政府，它与国民党统治机构的腐败形成鲜明的对照。毛泽东同志指示边区政府要着重领导好生产。 边区地广人稀，一向生产落后，人民生活贫苦。虽然处在战时环境，但林老十分重视抓好边区的经济建设，强调这是“我们工作的中心之中心”。
１９４２年，毛泽东同志在边区高干会上发表了关于经济问题和财政的重要讲话。 会后林老立即组织大家认真学习，指出要克服保守的单纯财政观点，必须首先有效地发展经济，才能解决财政的困难。林老主持边区政府工作时，尤其重视发展农业生产，推行了一系列正确的政策，如减租、农贷、移民、变工合作、改造二流子、奖励劳动英雄和生产模范等等，充分发挥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边区军民热烈响应毛泽东同志关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开展了热气腾腾的大生产运动。林老虽然年事已高，政务忙碌，但仍以身作则，带头订出生产节约计划，保证全年变工种粮２石交公，并做到衣被自给。 干部和群众闻讯后，生产节约热情更为高涨。３年间，边区军民垦荒达２００万亩以上，植棉从３９００余亩扩展至３１５００余亩。 林老还积极组织兴办工厂，亲自帮助勘定厂址，物色技术人员，纺织、农具、皮革、造纸等工厂陆续办起来了。 国际救济总署的人来边区考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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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惊讶地说：边区的产品很不错呀，我们给了国民党那么多的钱，他们却什么都干不出来！到抗战胜利前夕，边区经济有了长足的进步，人民收入大大增加，公家取之于民的部分大大减少，粮食和日用品等基本自给，农业上做到“耕三余一”
，甚至“耕二余一”
，财政平衡，物价稳定，一派丰衣足食的景象。 这不仅打破了当地敌人对边区的经济封锁，而且有着战略意义。１９４７年胡宗南反动军队大举进犯边区，边区军民打了一年多的仗，粮食供给就没有发生严重困难。 边区经济建设的成就，首先归功于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也凝结着林老的心血。林老常说：我们共产党人，对人民的疾苦决不可漠不关心，创建新的精神文明，是我们的职责。 旧社会留给边区人民的是文化十分落后，迷信愚昧严重，文盲人口曾占边区人口的９０％。林老一到边区，就很重视发展教育事业。他说：现在抗战，财政确有困难，但要舍得办学校，这方面不要卡得太紧，目光要放长远，要着眼于为新中国的未来培养人才。他对教育经费的调拨、学校干部的调配，总是尽力给予支持。１９３６年以前，边区只有１２０所小学，近２００名学生，至１９４０年发展至１３４１所小学，４１４５８名学生。 一些中等学校及延安大学等也举办起来了，还兴办了大批识字组、夜校和半日学校。 边区原来卫生水平很低，疾病和死亡威胁着群众，一些地区婴孩死亡率竟达６０％，２００多个巫神到处招摇撞骗。林老领导边区政府，大力培养中西医生，发动他们到民间服务，改造巫神，改变群众中的不卫生习惯，乃至建厕所、立猪圈、挖水井、灭虱子、新法接生等等，只要是有利于解救人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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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事，林老都亲自抓，努力改善边区人民的健康水平。林老和边区人民心连心，他的生命和着边区人民的脉搏一起跳动，边区人民也十分敬爱林老。 记得有一次边区民主选举参议员，群众在投票时议论说，白胡子老头林主席，一心一意为咱老百姓办事，经验多，领导能力强，一定得选上。结果，林老在民主选举中得票最多。 全国解放前夕，林老奉命离开边区赴西柏坡，边区召开欢送大会，许多干部、群众泪眼莹莹，对和他们同甘苦、共呼吸多年的林老，十分恋恋不舍。
四、光明磊落，为人师表
在和林老相处中，我觉得他立身行事，律己甚严，以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发扬我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 徐特立同志称赞林老是“党员之模范，足以型后辈”。
林老在党内年资很老，但他从不自视特殊，总是严格遵守党的纪律和要求。 早在第一次大革命中，他参加国民党中央党部的领导时，已经是很有声望的“名流”了，但他作为一名普通共产党员，积极参加所在支部的组织生活，对于年轻的省委书记陈延年同志和支部书记徐彬如同志，都十分尊重，他们所布置的任务，他总是不折不扣地努力去完成。 当时他每月工资３００余元，很大部分都交了党费，个人生活却很俭约艰苦。 在艰苦的革命斗争中，林老总是不计个人和家庭利益，坚决服从党的安排。１９３２年他从苏联潜返上海，当时妻、女都在同一城市，但因工作需要，他临家门而不入。在从中央苏区出发长征时，他爱人范乐春同志正值分娩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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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决定她留在根据地坚持斗争，林老表示坚决服从，并且语重心长地对爱人说：“我们都是党的儿女，革命的需要高一切；你要目光远大，看到我们的前途，坚信我们是会胜利的。”
后来，范乐春同志不负林老所望，和邓子恢、张鼎丞等同志坚持在闽西根据地艰苦地进行武装斗争，直至不幸病逝。毛泽东同志称赞林老是一位正派人。 林老经常教育干部要有正派作风。他说：正派作风就是群众观点、群众路线，就是实事求是，求得真实情况和它的规律，因为马列主义是一种实事求是的科学。在陕甘宁边区，他总是努力深入群众，调查实际，掌握具体情况。 我常见到他在早晚散步时，用一口流利的陕北话和老乡攀谈，群众中的一些思想情况和生产、生活问题，往往就摸到手了。 有时他从重庆、西安一返回延安，就柱个棍，挨着窑洞一个个走，到各厅、处了解情况，发现了问题，就循循善诱，及时指导。 他不辞辛劳，经常率领同志跋山涉水，深入基层调查情况，检查工作，向群众汲取新鲜营养。１９４３年春他下农村１０天，对春耕情绪、开荒计划、基层干部工作作风等问题了解得十分真切，并且在群众中获得了解决存在问题的办法。 例如，当时一些地方变工搞不起来，林老发现安塞县卫家塔大变工队有效地组织了劳动力，变工开荒取得很好的成果，用事实向群众宣传了变工的好处。林老立即在亲自撰写的文章中宣传、推广这个先进经验。 他热情歌颂劳动群众：“为什么我们不应向你们学习呢，你们大地的儿子，人类的智慧、血汗，不都是埋藏在劳动中吗？”并且说他这次下农村，“觉得实际的内容太丰富了，需要虚心去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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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常说：满招损，谦受益。 他谦虚谨慎，勇于举起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严于解剖自己。 他认为，必须养成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风气，才能冲刷党内难免存在的坏东西，整顿好队伍，浩浩荡荡向着光明的道路前进。在整风运动中，我听到林老开豁坦达地说：我们共产党员不是掩饰自己错误的小人，而是胸襟宽大的君子，态度光明磊落，欢迎党内外一切批评，而且心里很快乐，像古话所说的，知道者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他还说过，批评帮助同志，就像下药助人治病，“药入不出汗，厥疾不疗”
，所以态度要严肃恳切，才能扶助有毛病的同志，“在那‘天人交战’的关头，有走向正确方向的勇敢精神”。这些精隽的语言，多么启人心智。 他自己也正是这样做的。 在工作中他一旦发现了自己的缺点错误，总是主动作自我批评，加以纠正。１９４２年他到甘泉、鄜县两地检查工作，曾批评了鄜县的群众工作做得差。１９４０年胡宗南反动军队侵犯边区被击败后，严酷的战争考验证明鄜县的群众工作做得是好的。 虽然事隔６年了，林老却专门对鄜县的县长郑重地说：“实践证明过去我对你们批评错了，请你一定向县里全体干部说清楚这个情况，表示我的道歉。”
这位县长很感动地说：“不必了，我们的工作也确有缺点。”林老又认真地说：“这不是你我个人的问题，对工作、对我自己，必须有实事求是的严肃态度。”
林老善于团结全体同志，十分关怀爱护干部。 他工于诗词，在延水之畔发起组织“怀安诗社”
，借此和党内外一些老同志、老知识分子团聚一起，磨砺革命情操。他和董必武、吴玉章、徐特立、谢觉哉诸老之间，有着非常深厚的革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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