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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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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祸起萧墙,当天夜里,即有为数不少的人破门而入,强抢豪夺,家母怀着十月身孕,由后门潜逃而出,从此之后,玉如意失了踪,家父也就失去了踪迹。”
沈如娴唏嘘的说:“由于我一时好奇,引起了你的伤心往事,我实在……”
“娴姑娘不必自遣,人生遭遇、各有不同,我郁积日久,经此吐露,心中反觉舒畅多了。”
气氛又再次的沉寂了下来,麦无名衡量着时光,似乎是二鼓将近,他站了起来。
“二位姑娘珍贵,我们就此分手,明天恕在下不再向你们辞行了。”
默坐一旁的沈如婉,她霍地扬起了螓首,竟然是两眼红肿,雨打梨花,哦!不对,是雨打海棠,梨花多半是形容年龄较大的女人。
她一脸幽怨的说:“你难道这么就走?”
麦无名看见了对方的脸庞,听到了对方的语声,他不由深深的震动了。
“婉姑娘……”
沈如婉立即沉着声音说:“我叫如婉!”
麦无名迟疑了一下,他终于改了口,不改口行吗?人家会依?
“如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沈如婉语气依旧的又随即接上了口说:“告诉你,我们的筵席散不了!”
麦无名听了怔了一怔,他吐出了一口气:“婉姑……如婉,来日方长,我们总有在江湖上相见的一天,何况……”
“何况什么?何况彼此相交不深?何况我貌若‘无盐’?配不上你?”
沈如婉有满肚子的委屈、满肚子的幽怨。
沈如娴着看她的二妹,芳心中不由连连叹息,能说什么?她深悉个中的滋味,只有藉故向后面走去。
麦无名的心中感到万分的不忍,不禁又坐下了来。
“如婉,我实在是有事要办,不得不离开你们。”
他说得十分诚恳,十分真挚。
“没人说不让你去办事情,也没人说不让你离去,只是……只是……”
沈如婉哪里还说得下去?她抽噎起来了。
她就跟她姐姐不一样,她姐姐含蓄、她姐姐沉稳、矜持,天大的事情,都是暗埋在心里。而她呢?她热情、她爽朗,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都要把它给亮出来、说出来,这样心里才会痛快,这样心里方感舒服。
麦无名为难了、无策了,他不由搓起了双手。
“如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身为人子……”
“你以为我是聋子?刚才你与姐姐所谈的话我全听见了,我知道你有要事待办,我知道你有父亲待访,但是,我也曾经说过,没人留你呀!”
沈如婉眼眶中的珍珠终于滚下来了,在粉脸上,在衣襟上,犹如桌子上的红烛,流满了一身的泪,一盘的泪。
麦无名心中已经隐隐在痛,但还是不太了解沈如婉所说的意向,他要弄个清楚。
“如婉,那你的意思……”
沈如婉怨恨的就是这一点,伤心的也是这一点,她已经表示得够明白的了,但是,这只呆头鹅依旧傻头傻脑、假痴假呆,一个女儿人家,还要叫她怎么说才好呢?
唉!真是前世的冤家呀!他既然装了傻,沈如婉就不得不下油锅了,贝齿一咬,粉脸绯红,她没好气的说:“你呀!你是木头人——”
有时候,人还必须要挨骂。
这一骂,麦无名会意了,其实,他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只是不愿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而已。
“如婉,谢谢你……”
麦无名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惊、有喜、有甜,还包含着感激的成分在内,总之一句话,是乱七八糟就是了!
“谁要你谢,只要你不是麦小云,第二个麦小云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如婉的意思并无其他,指的乃是不要像麦小云一般的一去就无音信。
“不会的,我去多则二月,少则四旬,时候一到,就是有再大的事,也必定先赶回沈家庄一趟。”
云散了,雨停了,太阳又开始在沈如婉的脸庞露出了光芒,当然,经过雨水滋润的花朵显得更加的娇艳,更加的迷人!
“只要你别让我像姐姐那样等就行,不然,我一定会发疯的。”
麦无名现在才发觉到沈如婉娇横中也有妩媚,刁蛮中蕴着温柔,他不由得舒畅地逗了起来。
“你以为我舍得呀! 一旦事情告一段落、或者是有了眉目,第一件事,我就赶去看你,别以为我真是铁石心肠的人!”
“你……原来你也不老实呀!”沈如婉拭去了脸上的泪,她破涕为笑说:“只要你心里记得有一个天天在眼望着你归来的人就行。”
她含情脉脉的看了麦无名一眼,眼光中有多少情意,多少爱念,是少女的芳心,是少女的终身!
麦无名一阵震动,一阵陶醉,好像身在云雾里,似乎心入梦幻中……
空气又一次的岑寂下来了,但这是温馨的,这是甜美的,麦无名喜爱这个气氛,沈如婉喜爱这个气氛,连避在后面的沈如娴,她也是多么的喜爱、怀念着这般气氛呢!
“笃笃笃,噹、噹、噹、噹……”
四更天了,麦无名惊觉了,他又站了起来。
“如婉,我走了,转告娴姑娘一声,我不再向她辞行了。”
看他的神情,听他的语声,有多么浓重的依恋之色、不舍之情呵!
沈如婉双眼紧紧的凝视着她的心上人不稍一瞬,她也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要为我保重,要为我保重。”
爱丝干缕,深情万种,轻轻的嘱咐,切切的叮咛,麦无名他前世一定是烧了好香!
麦无名一阵感动,一阵难受,自己一无所长,竟蒙伊人青睐若此?眷注如此?
他毅然的转过身子,快步的走了出去,不然,恐怕再也不想走了。
“为何不回头看看我?我想再紧紧握你的手,你就这样的离我而远去,留下了一份绵绵的离愁,问你这到底是谁错?相爱何必又要分手?无奈何,轻轻一声,但愿你不要忘了我……”
这是一首“惜别”的歌,词意回折,曲调悠扬,正是沈如婉眼前心情的写照!
沈如婉怔怔的望着麦无名离去。
她的芳心浮上了一忧伤、一片迷惘,回头看见沈如娴轻步从后面走了出来,不由立即投入在大姐的怀抱中。
两个人静静的依偎着,两个人默默的无所言。
彼此相对默然,这一双坠入爱河里的人儿……
第五回 明争暗抢
江湖中近来更显得是热闹万分了。每一个大城有武林中人在游荡,每一个小城也有武林中人在逗留。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找麦小云。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找麦小云身上的翡翠玉如意,他们是在找寻麦小云身上翡翠玉如意座架中的一份武功秘籍!
财富是人人所希冀的,武功秘籍,更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至宝!
但是遗憾的是,他们之中有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认识麦小蕴,有人说:“麦小云长得年轻英俊。”但长得年轻英俊的人满街皆是。有人说:“麦小云身着蓝色衣衫。”但身着蓝色衣衫的人天底下更是数不胜数。更有人说:“不对,麦小云穿的乃是白缎长衫。”但是,白缎长衫又能指明什么呢?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有人穿,衣裳的颜色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因之,他们是人云亦云,因之,他们像无头苍蝇,到处乱闯,到处起哄。
而且,谁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有多少?而且,谁又不知麦小云的功力有多深?有的人只是在碰运气,说不定苍天见怜,祖宗庇佑,那支如意以及那张玉如意座架内的武功秘籍会从天上掉进自己的胸怀里、口袋中……”
有的人则是铁了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恒古不变的哲理,他们为满足与生俱来的欲念,想以生命换取那二件世上罕见的宝物!
认识麦小云最多的是万里船帮,万里船帮的地盘是傍江靠海。
认识麦小云最多的是石家庄院,石家庄院的人遍布陆上每一个角落。
万里船帮是雄心万丈,石家庄院也野心勃勃,他们俱想得到那支翡翠玉如意,更重要的当然是翡翠玉如意座架中的武学秘籍了。
还有,龚天佑私底下也要找麦小云算算账,他感到自己十分的不服气,也十分的窝囊,石子材也要找麦小云舒舒气,因为对方搅坏了他与沈如婉的好事,占去了应该属于他的位子。
因此,石家庄派出了众多的庄丁和眼线,急切的找寻麦小云的行踪和去处。
万里船帮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也有同样的理由和意念!
果然,“苍天不负苦心人”他们二帮之人俱都没有失望,俱都有所收获了。
人不是老鹰,老鹰可以在天空中任意翱翔,即使是,但也有鸟雀侦察者;入不是游鱼,游鱼可以在江河中穿梭跳跃,即使是,但也有虾蟹监视着。
麦无名踏上去杭州的官道不久,随即就被一帮人所阻拦住了,他们这几个人麦无名全皆认识,乃是石家庄供奉龚天佑、石家庄公子石子材和石家庄的护卫石家五蟹他们!
“怎么?想讨回宁杭道上的那一掌?”
麦无名勒住了缰绳,停下了蹄步,气定神闲,淡淡的说着。
“岂止是一掌,如今已经二掌,还是一柄玉如意!”
龚天佑也是淡淡的说着。
麦无名骤听之下怔了一怔,忽然,他了解了,下由暗暗笑了起来。
“一掌也好,二掌也好,你有兴趣可以尽管的讨,但玉如意却是没有,我也正要去杭城探寻哩!”
龚天佑不由冷哼出了声,他愤然地说:“麦小云,你这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亲眼看见你击败了侍卫头领,我也亲眼看见你背着东西而去,你怎说没有?”
“这……”
“你若是爽快的把东西给拿出来,那二掌我不讨也罢!”龚天佑大方,他做起了空头人情。
“我并不在乎那支玉如意,我也不在乎玉如意座架内的武功秘籍,因为那些东西我并不想占为己有,但是,我告诉你,它的确不在我的身上。”
这几句话,麦无名一连的用上了五个“我”。
“是嘛?”龚天佑冷冷的应了一声,然后说:“既然如此,那你何必风尘仆仆、马不停蹄的赶来宁波,又说要在杭州追寻它呢?”
“那是我另有……”
麦无名感到没有向对方解说的必要,因此,他顿住了。
“另有什么?”龚天佑紧盯着说:“莫非难圆其说?”
麦无名略一沉吟:“因为这乃我一己私事。”
“诡言狡辩!”龚天佑嗤之以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欺人之谈,恐怕连三岁孩童也哄不过吧?”
麦无名一无心亏,正气漾漾的说:“那信与不信均在于你你了。”
龚天佑半眯的水泡眼突然睁得又圆又大,他盯着麦无名看了一会儿,对方的神色,果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复证其次,运目如电,进一搜索着麦无名的身上、行囊,亦未见有藏物之处,不由有些犹豫起来了。
“我说的是真的。”
麦无名补上了一句,这并不是对自己所学信心不够,也不是畏惧对方人多势众,只嫌纠缠麻烦,为恐浪费时日,若能片言息事,免动刀兵,岂不省事省力?
石子材一听急了,他二眼直盯着麦无名,而且是不稍一瞬,龚天佑右手横伸,他阻止了石子材尚来说完的话,自己接下去说:“那你说,你将玉如意交给谁了?”
哈!原来他也只相信“麦小云”没有将东西带在身上,却难相信玉如意不是对方掠夺而去。
这倒是实情,换了谁谁也不会相信,常言道:“耳闻是虚,眼见是实。”龚天佑亲自目睹麦小云从侍卫背上取下一包东西,然后套进自己的臂弯之中,就为那包东西,彼此间还激烈的打了一仗,在场之人,个个俱是人证,人人也都参予,这假不了!”
“谁也未交呀!因为我从未见到过什么玉如意。”
“若再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龚天佑说:“你难道不是从慈溪来?”
“是的。”
“你不是从宁波出北门到慈溪?”
“也是的。”
龚天佑是有据而问,麦无名也是从实而答,可是,这样一来,阴错阳差,冯京马凉,事情更是坐实了。
“既然全都不错,你说吧,东西呢?”
龚天佑的脸上有着不屑,还透出胜利的神色呢!
麦无名不禁苦笑了,他笑自己说了半天依旧收不到预期的效果,看样子,今天这场架只是非打不可了。
“实在无可奉告。”
龚天佑冷冷的说:“今天可容不得你不说了,不然的话,我那二掌非但逃不了,另外还要回敬二掌,你看,六支宝剑也在静静等着吸血哩!”
他今天有恃无恐,但所恃的并非他另有奇招,原来是倚仗人多,想先叫五蟹以阵式困住对方,然后……
“我说的全是实话,但你既然不相信,也就无可奈何了。”
“你说的全是废话,你既然不到黄河心不死,那你就下来领死吧!”
麦无名不由摇头了,正如沈如娴所说,他和麦小云之间是怎么扯也扯不清了,何况他本来也叫麦小云!
“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相信的人也相信。”他缓缓的跨下了龙驹。
“五蟹们,上!”
龚天佑已有前车之鉴,他吃过一次亏,哦!二次了,就学乖了,再也不上当了。
“石家五蟹”一式的纵身落马,一式的拔出五支长剑“殊途同归”,又一式将剑尖指向麦小云的鼻头。
麦无名略一思量,他也谨慎的反手抽出了马鞍旁的三尺龙泉,在马上那么的安闲,在马下那么的潇洒。
龙吟一声,直透长天,秋水一鸿,荡漾不已……
“石家五蟹”几次的见过麦小云艺业和功力,是以他们一上来就全神贯注,丝毫不懈。
“归鸟投林!”
这是阵式,“病蟹”孟永昌口中语声方落,站在最右边的“醉蟹”周亦生和站在最左边的“石蟹”祁亚贵立即踏上二步,身形一转,剑势打横。
奈何道路太狭,空间不够,更无法将对方围在正中的圈子里。
“睡蟹”许连白、“青蟹”朱兆东则宝剑一抖,双双动了,一个上削对方的左肩,一个下僚麦小云的小腹!
麦无名微微的一笑,他随意的将龙泉摇了一摇,只见模糊一片,只听“铿锵”一声,三道剑光骤联倏分,“睡蟹”许连白、“青蟹”朱兆东他们同时俯冲而上也同时倒退而回!
“醉蟹”周亦生、“石蟹”祁亚贵马上填补而前,但是,已经失去了阵式的滋味,这只是交互的双攻对方而已。
他们二人的情形还是大同而小异,只不过多出一招,在第二剑甫将递出去的时候,即为麦无名强劲的剑风所阻遏,所卷挡,不得不仓惶而回了。
“子材,我们爷儿两个下去吧!”
龚天佑一见情况不对,他哪里还矜待得下?
“好!”
两个人双双滚下了马鞍,石了材也顺手拉出马鞍旁的宝剑。
“退下!”
“是。”
石子材喝退了他手下五员大将,就占站五蟹原来的位置之上,他已经忍耐了很久,有二次都找不到时间出手,今天总算是逮着了机会,想舒舒积郁心中的怨气!
“麦小云,你搅散了本公子的好事,又掠去了本庄院囊中之物,识相的地东西拿出来,再给本公子陪个不是叩个头,本公子也不为己甚,就此放你一马!”
还好,幸而他不知道沈家庄的二小姐“黑娇女”沈如婉已经把心也交给了对方,不然的话,他眼中若是不喷火,口里必定会吐血!
“多谢石公子的盛情与大度,奈何那件东西的确不在我麦某的身上,不然,我决不会辜负石公子你的一片心意。”
这是奉承?这是椰谕?随着各人喜欢的意思去衡量好了,不过椰榆的气息似乎要比奉承的成份多得多了。
“唔——”石子材听了倒是十分的受用,他说:“那告诉我,玉如意如今在什么人的手里?”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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