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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诗文鉴赏辞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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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的序文较长,作者以诗化的语言,交代了两层意思:一是因有“来贶”,所以写作是诗,扣紧诗题“答”字;二是追叙与庞参军的友情,因此在离别之际感到悲伤,也因此在老病无力、不复为文的情况下,还要勉力作答,为全诗的感情抒发作了铺垫。
全诗十六句,可以分两个层次。第一层是前八句,追忆与庞参军真挚深厚的友情。“相知何必旧,倾盖定前言”两句,说明两人不是旧交,而是新知。这从序文的“自尔邻曲,冬春再交”中可以看出。《史记》卷八十三《鲁仲连邹阳列传》引谚云:“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意思是说,如果人不相知,从初交至白头,还会像刚认识一样,没有友情。如果人各相知,即使是偶然乘车在道上相遇,也会像老朋友那样并车而谈,以至两车的车盖相切、倾斜,久久不忍分手。以下六句,追忆旧游。“有客赏我趣,每每顾林园”,是总述。“赏我趣”当然是谦虚的说法,反过来说,也是陶渊明所处的林园环境的情趣,陶渊明独立的人格力量、高雅的生活方式,吸引、感染了包括庞参军在内的客人,因此使他们经常造访,时时登门,终于成为“相知”。下面四句,从两个方面来谈“趣”,实际是从两个方面来说明两人交游的内容和感情的基础。一是谈圣之趣,“谈谐无俗调,所说圣人篇”,说明谈话内容的格调、境界之高,不是一般碌碌之辈汲汲于名利的庸俗之谈所能企及的。二是饮酒之趣,“或有数斗酒,闲饮自欢然”,若能以酒助谈,则兴致更高,说明了交遇方式的高雅、闲适,感情交流的自然、融洽。当然,这也是“陶渊明式”的生活情趣和交友方式。
“我实幽居士”以下八句是第二层,抒发依依惜别的情怀。正因为相交深、知遇厚,所以一旦分离,就无法扯断联络感情的纽带。诗人自己是立志归隐之人,没有俗务缠身,不会因公事鞅掌,东西奔走;而朋友却要远离自己而去,从此天各一方,因此希望别后能常通音问,以释遥念。“物新人惟旧”,语见《尚书》:“人惟求旧,器非求旧惟新。”意思是器物求新,而朋友间当以旧谊为重。但即使感情相通,不惧相隔万里,也终究无法改变天各一方、江山阻隔的现实,不复能时时谈笑宴饮。只能希望你在远方自己保重身体,以后相会,还不知在何年何夕呢?这一层诗人抒发的感情十分细腻丰富:分手在即,不免感伤、怅惘;感伤之余,又要嘱咐常通音信,叮咛保重身体,对分手后的“情通万里”,来年的重新相会寄托了希望。显得十分朴实、深沉。
这是一首送别诗,又是一首表达真挚友情的抒情诗,反映了陶渊明田园生活的一个侧面。同陶诗的其他篇什一样,这首诗也以它的真情真意深深地感动着每一个读者。按理说,送别诗完全可以写得愁肠百结,缠绵绯恻,令人不忍卒读,但这首诗却以明白如话的诗句,举重若轻,朴实无华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真是“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元好问《论诗绝句》),它的强大的艺术感染力,正是这种“天然”、“真淳”造成的。
作者:沈伟民
和刘柴桑
山泽久见招,胡事乃踌躇?直为亲旧故,未忍言索居。良辰入奇怀,挈杖还西庐。荒途无归人,时时见废墟。茅茨己就治,新畴复应畬①。谷风转凄薄,春醪解饥劬②。弱女虽非男,慰情良胜无。栖栖世中事,岁月共相疏。耕织称其用,过此奚所须。去去百年外,身名同翳如③。
〔注〕 ①畬:整治新田。②饥劬:饥渴劳苦。③翳如: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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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柴桑即刘程之,当时与陶渊明、周续之被合称为“寻阳三逸”。刘程之不但人品、志趣与陶相同,生活经历也有相似之处,刘曾作柴桑令,后辞归故园,陶渊明曾作彭泽令,后隐于乡间。这是一首和诗,赞美了刘回归自然,耕织自足的生活态度,也流露了陶潜自己安于隐遁,不慕名利的情趣。
诗可分为三层。
“山泽久见招,胡事乃踌躇?直为亲旧故,未忍言索居。”此为第一层,以问答的句式代刘程之剖白心迹,追述往日企盼山泽而徘徊官场的苦衷。“见招”即招我,此为拟人法,移情法,不写友人之神往,而说是山林泽国在召唤,物我无间,往来绸缪,心存亲切之见。“久”字突出时间之长。但既然早已心慕自然,为什么又一直踌躇回顾、未能遽然挂印而去呢?人生于社会中,总有些义务、人情需要照顾。“直”,但,只。“索居”,离群独居。原来是迫于生计、碍于亲旧,故未能及早隐遁山林。这个解释通达自然,饱含人情,显出诗人体切之深。
从“良辰入奇怀”以下十句为第二层。人生于社会中自然要顾及义务责任,但人生于天地间,还有自己的心灵与个性。当心灵受不了过重的负载时就会挣开束缚、摆脱樊笼,归于自然。“良辰入奇怀”仍为拟人写法,“入”字尤为高妙,不写归隐者企盼良辰之状,而说良辰扑入人之怀抱,犹如“悠然见南山”之“见”字,一个字就道出了景与目谋,心与景会,天外飞来,悠然神会之状,如印印泥,丝丝入扣。如此直捷的感悟,定当触发深藏的宿愿,想来刘程之即此“归去来兮”。“荒途无归人,时时见废墟”两句写归途所见,点出了时代之黑暗、民生之凋敝,田园之荒芜,也正是这种“乾坤含疮痍”的痛苦现实加快了隐者远离官场的步伐。“茅茨己就治,新畴复应畬。谷风转凄薄,春醪解饥劬。弱女虽非男,慰情良胜无。”这六句正面赞颂刘程之清苦而不失自我的劳动生活、乡隐乐趣,其中也融铸了陶潜自己的隐居经验和生活感受。茅屋修好了,夏日纳凉于北窗下,当得羲皇上人。新开垦的田地需要整治了,把希望与汗水一道洒下,劳动所得,虽苦犹甘。初春的风尚有些寒意,也撩拨起一丝早已沉于心底的失望和凄清,但回家喝上三两杯家酿春酒,松松筋骨解解乏,似醉非醉中望着朦胧的山雾,心中又涌上了莫名的欢喜。没有男孩,想来你是有些寂寞,但是,老朋友,你听我说,世间没有毫无缺憾的生活,况且女儿辈虽体质柔弱,常依膝下,善解人意,也别有一种天伦之乐。这一段文字以己度人,摹写刘程之归隐生活,质朴自然,措语简淡,淡至看不见诗,犹如老朋友对床夜语,这真是陶潜的好诗。因为冲淡的语言内包含着真挚的感情,没有虚饰,没有造作,使人感到“语淡而味终不薄”。
“栖栖世中事,岁月共相疏。耕织称其用,过此奚所须。去去百年外,身名同翳如。”最后一层即事议论,感慨世情,更多地表达了诗人自己的见解,既是安慰友人,也是自我排解。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况且这又是一个栖栖不安的社会,能保全生命、自耕自织以求暖衣足食也就够了,超过了人本体之要求就是非份之想了。“功名富贵若常在,汉水也应西北流。”百年之后,同归于灭,身尚不在,利禄名望又有什么长久价值呢?这种人生苦短的思想自然有消极的成份,但作品中表现出来的浮云富贵,敝屣功名的观点又何尝不是一副清凉剂呢?对那些热衷于刀口上舔血的如蝇小人不也是一篇极好的醒世之文吗?
这首和诗以己度人,由人及己,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既可看作刘程之速写,也可看作陶潜自我写照。作者以清淡之心写清淡之人,摹清淡之品,修饰愈少而愈见其“真美”。
作者:史双元
和郭主簿二首(其一)
蔼蔼堂前林①,中夏贮清阴。凯风因时来,回飆开我襟②。息交游闲业③,卧起弄书琴。园蔬有余滋,旧谷犹储今。营己良有极,过足非所钦。舂秫作美酒,酒熟吾自斟。弱子戏我侧,学语未成音。此事真复乐,聊用忘华簪④。遥遥望白云,怀古一何深。
〔注〕 ①蔼蔼:茂盛貌。②回飈:回风。③闲业:不急之务,即弹琴、读书之类。④华簪:华贵的发簪,此代指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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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题《和郭主簿》然郭氏姓名事迹均不详,“主簿”是州县主管簿书的属官。此诗作年众说纷纭,逯钦立校注《陶渊明集》根据其《命子》、《责子》二诗推算,系于义熙四年(408)陶渊明44岁时作,较为可信。在此之前,陶渊明从二十九岁起,因“亲老家贫”,“耕织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缾无储粟”(《归去来辞序》),曾几度出仕,最后一次是四十一岁(405)时出任彭泽令,在官八十余日,因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绶去职”(萧统《陶渊明传》)。在这十三年间,东晋内乱迭起,到处腥风血雨,官场腐败,人心险恶,世风伪诈,哀鸿遍野。处在这样动乱、黑暗的时代,庶族出身、家道中衰的陶渊明,虽然有过“猛志逸四海”,“大济于苍生”的宏图壮志,结果也必然是“有志不获骋”(《杂诗》之二)。于是,他便归隐寻阳,开始了躬耕田园的生活。《和郭主簿》就是他归家二年后所作。这一首描写了夏日乡居的淳朴、悠闲生活,表现出摆脱官场牢笼之后那种轻松自得、怀安知足的乐趣。
此诗最大的特点是平淡冲和,意境浑成,令人感到淳真亲切、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通篇展现的都是人们习见熟知的日常生活,“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陈绎曾《诗谱》)。虽如叙家常,然皆一一从胸中流出,毫无矫揉造作的痕迹,因而使人倍感亲切。无论写景、叙事、抒情,都无不紧扣一个“乐”字。你看,堂前夏木荫荫,南风(凯风)清凉习习,这是乡村景物之乐;既无公衙之役,又无车马之喧,杜门谢客,读书弹琴,起卧自由,这是精神生活之乐;园地蔬菜有余,往年存粮犹储,维持生活之需其实有限,够吃即可,过分的富足并非诗人所钦羡,这是物质满足之乐;有粘稻舂捣酿酒,诗人尽可自斟自酌,比起官场玉液琼浆的虚伪应酬,更见淳朴实惠,这是嗜好满足之乐;与妻室儿女团聚,尤其有小儿子不时偎倚嬉戏身边,那牙牙学语的神态,真是天真可爱,这是天伦之乐。有此数乐,即可忘却那些仕宦富贵及其乌烟瘴气,这又是隐逸恬淡之乐。总之,景是乐景,事皆乐事,则情趣之乐不言而喻;这就构成了情景交融,物我浑成的意境。诗人襟怀坦率,无隐避,无虚浮,无夸张,纯以淳朴的真情动人。我们仿佛随着诗人的笔端走进那宁静、清幽的村庄,领略那繁木林荫之下凉风吹襟的惬意,聆听那朗朗的书声和悠然的琴韵,看到小康和谐的农家、自斟自酌的酒翁和那父子嬉戏的乐趣,并体会到诗人那返朴归真、陶然自得的心态……
这首诗用的是白描手法和本色无华的语言。全诗未用典故,不施藻绘,既无比兴对偶,亦未渲染铺张,只用疏淡自然的笔调精炼地勾勒,形象却十分生动鲜明。正如唐顺之所评:“陶彭泽未尝较音律,雕文句,但信手写出,便是宇宙间第一等好诗。何则?其本色高也。”(《答茅鹿门知县》)当然,这种“本色高”,并非率尔脱口而成,乃是千锤百炼之后,落尽芬华,方可归于本色自然。所谓“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元好问《论诗绝句》),只有“大匠运斤”,才能无斧凿痕迹。本色无华,并非质木浅陋。试看首二句写景,未用丽词奇语,但着一平常“贮”字,就仿佛仲夏清幽凉爽的林荫下贮存了一瓮清泉,伸手可掬一般,则平淡中有醇味,朴素中见奇趣。又如“卧起弄书琴”,“弄”字本亦寻常,但用在此处,却微妙地写出了那种悠然自得、逍遥无拘的乐趣,而又与上句“闲业”相应。再有,全诗虽未用比兴,几乎都是写实,但从意象上看,那蔼蔼的林荫,清凉的凯风,悠悠的白云,再联系结尾的“怀古”(怀念古人不慕名利的高尚行迹,亦自申己志),难道与诗人那纯真的品格,坦荡的襟怀,高洁的节操,全无相关、全无象征之类的联系么?这正是不工而工的艺术化境之奥妙所在。所以东坡评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与苏辙书》)。刘克庄说它“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的系灼见。
作者:熊笃
和郭主簿二首(其二)
和泽周三春,清凉素秋节。露凝无游氛,天高肃景澈。陵岑耸逸峰,遥瞻皆奇绝。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衔觞念幽人,千载抚尔诀。检素不获展,厌厌竟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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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郭主簿》二首皆同一年所作,前首写夏景,此首写秋色。写秋色而能独辟蹊径,一反前人肃杀凄凉的悲秋传统,却赞赏它的清澈秀雅、灿烂奇绝,乃是此诗具有开创性的一大特征。古诗赋中,写秋景肃杀悲凉,以宋玉《九辩》首肇其端:“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往后秋景与悲愁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如汉武帝的《秋风辞》、汉代《古歌》(秋风萧萧愁杀人)、曹丕的《燕歌行》、祢衡的《鹦鹉赋》、曹植的《赠丁仪》、《赠白马彪》、《幽思赋》、王粲的《登楼赋》、阮籍《咏怀》(开秋兆凉气)、潘岳的《秋兴赋》、张协的《杂诗》(秋夜凉风起)等等,或触秋色而生悲感,或借秋景以抒愁怀,大抵皆未跳出宋玉悲秋的窠臼。而陶渊明此诗的秋景却与众迥异,别开生面。首句不写秋景,却写春雨之多,说今春调合的雨水(和泽)不断,遍及了整个春季三月。这一方面是《诗经》中“兴”的手法的继承,另一方面又把多雨的春和肃爽的秋作一对比,令人觉得下文描绘的清秀奇绝的秋色,大有胜过春光之意。往下即具体写秋景的清凉素雅:露水凝结为一片洁白的霜华,天空中没有一丝阴霾的雾气(游氛),因而益觉天高气爽,格外清新澄澈。远望起伏的山陵高岗,群峰飞逸高耸,无不挺秀奇绝;近看林中满地盛开的菊花,灿烂耀眼,幽香四溢;山岩之上苍翠的青松,排列成行,巍然挺立。凛冽的秋气使百卉纷谢凋零,然而菊花却迎霜怒放,独呈异彩;肃杀的秋风使万木摇落变衰,唯有苍松却经寒弥茂,青翠长在。难怪诗人要情不自禁地怀想这松菊坚贞秀美的英姿,赞叹其卓尔不群的风貌,誉之为霜下之杰了!
善于在景物的写实中兼用比兴象征手法,寄寓强烈的主体情感,是此诗的又一显著特征。诗人对菊举杯饮酒(衔觞),由逸峰的奇绝,松菊的贞秀,自然联想、怀念起那些与逸峰、松菊颇相类似的孤高傲世、守节自厉的古代高人隐士(幽人),他们千百年来一直坚持着(抚)松菊(尔)那种傲然特立的秘诀要道,其高风亮节真是可钦可敬。这里,赞美企慕“幽人”的节操,也寓有诗人内在品格的自喻和自厉。然而这只是诗人内心世界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拟古》之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杂诗》之五);“或大济于苍生”(《感士不遇赋》)的宏图壮志。《杂诗》之二已作于五十岁左右,但仍感叹:“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晚年所作《读山海经》中,还义愤填膺地大呼“明明上天鉴,为恶不可履”,赞扬“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咏荆轲》中又歌颂:“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这一切都说明诗人终其一生,也未忘情现实;在向往“幽人”隐逸的同时,内心始终潜藏着一股壮志未酬而悲愤不平的激流。这种出处行藏的矛盾心情,反映在此诗中,便逼出结尾二句:诗人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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