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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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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着两只空桶,转身进入了偏门。
傅少华一双眉锋皱得老深:“没想到事情竟有了这种变化,竟有人比我早来了一步,这会是谁,怎知道云泉古刹这位主持,又这么心狠手辣杀害一个与世无争的年迈出家人?”
万令仪看了看他,迟疑了一下道:“我能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傅少华道:“我不瞒人,自无不可……”
接着,他把事情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万令仪。
万令仪静静听毕,一双柳眉扬得老高:“原来是这么回事,事关虎符血令,那的确是事关重大,阴瞎子这个人我听说过,委实是奸滑的可以……” 目光一凝,道:“想想看,你是跟谁提过这件事!”
傅少华道:“铁大,商二,我也告诉过令尊万老爷子。” 万令仪脸色一变道:“该不会是‘万家帮’的人吧?”
傅少华道:“令尊仁义过天,那怎么会。”
万令仪还待再说,云泉古刹那偏门走出一人,是个灰衣芒鞋的中年和尚,他出门一打量,立即双掌合什,躬身问道:“二位施主可是要见敝寺主持?”
傅少华道:“正是。”
那中年和尚望着傅少华道:“施主尊姓?”
傅少华道:“不敢,我姓傅。”
那中年和尚当后再问一声:“两位施主请跟贫僧来。”
转身行了进去。
傅少华道:“有劳师父了。”
偕同万令仪迈步跟了进去。
这云泉古刹好大,傅少华、万令仪二人,跟着那中年和尚东弯西拐,穿过大殿,转了好一阵之后,才到了正殿。
前面那中年和尚突然停在一间禅房之前,回身施礼说道:“主持就在禅房里等候二位施主大驾。”
傅少华欠了个身道:“不敢,多谢师父了。”
那禅房里行出一人,是个五旬上下的瘦削老和尚,只见他神情肃穆,眉宇含悲,出门合什:“就是二位施主想见主持?”
傅少华道:“正是。”
那瘦削老和尚道:“贫僧觉明,二位施主请到禅房奉茶。”
傅少华忙道:“原来是主持大和尚当面,在下失敬。”
抱拳施了一礼。
觉明老和尚凄然答了一礼道:“不敢当,二位请进。”
进禅房分宾主落座,小沙弥献上了香茗。
小沙弥退去之后,觉明老和尚肃容开口道:“两位施主从何而来?”
傅少华道:“我二人从归绥来。”
觉明老和尚一双严肃目光,自万令仪脸上掠过,道:“这位女施主是……” 傅少华道:“这位是万姑娘。”
觉明老和尚道:“二位从归绥来;这位女施主姓万,恕老衲直问一句,归绥‘万家帮’万檀越……”
傅少华道:“万老爷子是万姑娘的令尊。”
觉明老和尚“哦”地一声,座上合什欠身。
“原来女施主就是万老檀越的令媛,老衲不知,多有待慢,尚望姑娘宥谅。”
万令仪含笑答了一礼道:“不敢当,大和尚不必客气,倒是我二人在贵寺闭寺期间打扰,心中真为不安,大和尚破例接见,我也谨此谢过。”
觉明老和尚道:“姑娘言重了,万老檀越乐善好施,尤其照顾出家人,既然是万姑娘来了,老衲有一句说一句就是,二位要知道什么请下问吧。” 万令仪道:“不敢,大和尚言重了。”
目光掠向傅少华。
傅少华会意,道:“大和尚可知道杀害上一位主持的残凶是谁么?”
觉明老和尚道:“这个恕老衲无以作答,老衲闻讯进入禅房探视时,老衲的觉悟师兄已然气绝,老纳并未见着那残凶。”
傅少华道:“那么觉悟大和尚遗体上可有伤痕?”
觉明老和尚道:“老衲也曾审视觉悟师兄遗体,浑身上下无一处伤痕。”
傅少华道:“只怕那残凶是在空道上下的手……”
万令仪道:“大和尚,觉悟大和尚被害所在,那间禅房之内可遗有什么蛛丝马迹?”
觉明老和尚目光一扫道:“二位可是一定要找出那残凶?”
傅少华道:“是的,大和尚,佛门清静,出家人与世无争,觉悟大和尚更是位得道高僧,那残凶一言不合就下煞手,其心狠手辣可见一绝,这种人世所难容。”
觉明老和尚轻轻一叹道:“出家人轻视生死,以佛家论,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觉悟师兄得能早一天面佛,虽死何憾,老衲倒不希望二位替他报什么仇,雪什么恨,老衲希望二位施主能阻止他再去残害别人。”
傅少华道:“大和尚的胸襟令人敬佩。”
觉明老和尚道:“施主言重了,出家人上乘佛骨,理应如此……”
顿了顿,接道:“容老衲再问一句,听说施主也要打听阴瞎子此人?”
傅少华道:“是的,大和尚可知道此人?”
觉明老和尚摇头说道:“佛门清静,出家人与世无争,老衲的觉悟师兄已为此杀身,施主不要再问老衲了。”
傅少华道:“大和尚既这么说,我不敢多问,只请问大和尚一句,大和尚知不知道阴瞎子这个人?”
觉明老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知道。”
傅少华道:“大和尚可知道我不远千里来到宝刹,找觉悟大和尚打听阴瞎子此人是为了什么?”
觉明老和尚摇头说道:“老衲不知道,出家人与世无争,老衲也不愿知道。”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大和尚,诚然,出家人与世无争,佛门清净地,出家人也不应该介入江湖恩怨中,然而,大和尚,出家人尽管与世无争,却不该昧于大义。”
觉明老和尚双眉一耸道:“施主怎么说?”
傅少华道:“大和尚既知道阴瞎子这个人,就该知道他是个何等样人……”
觉明老和尚道:“不错,老衲对此人知之颇深。”
傅少华道:“大和尚,我请问,一件关系着亿万汉族世胄生死存亡的东西落在了阴瞎子之手,后果如何?”
觉明老和尚身躯一震,道:“一件关系着亿万汉族世胄生死存亡的东西,施主何指?”
傅少华道:“大和尚可知道虎符、血令?”
觉明老和尚摇头说道:“老衲身在佛门,这等江湖事一无所知。”
傅少华道:“大和尚,这不是恩怨纷争的江湖事,而是……”
他接着把“虎符”这东西及大用说了一遍。
听毕,老和尚悚然动容,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施主是为大义奔走,老衲如何相信施主?”
傅少华道:“大和尚,跟我同来宝刹的,是‘万家帮’帮主万老爷子的令媛万姑娘。”
觉明老和尚目光一凝,望着万令仪道:“老衲又怎么知道这位确是万老檀越的令媛?”
万令仪道:“大和尚可是要证据?”
觉明老和尚道:“事关重大,老衲不得不如此,还请姑娘谅宥。”
万令仪道:“大和尚言重了,请派人到宝刹外看看,那两匹坐骑上烙的有‘万家帮’标记。”
觉明老和尚没动,凝望着万令仪道:“姑娘,四年前令尊曾来过云泉古刹……” 万令仪道:“据我所知,这云泉古刹家父曾出资修建过,为免寺中僧每日赴后山挑水之苦,在云泉古刹东侧也挖了一口井……”
觉明老和尚霍地站了起来,道:“修葺云泉古刹事人尽皆知,挖井事知道的不多,果然确是万姑娘了,阴瞎子事容老衲稍后奉告。二位请先随老衲到觉悟师兄遇害禅房看一看,老衲先行带路了。”
开门当先行了出去。
觉明老和尚出了待客禅院直往后行去,到了一间贴了封的禅房门口停了下来,道:“这就是觉悟师兄遇害所在。”
伸手撕下封条,开门行了进去。
傅少华游目环视这间禅房,只见这间禅房除了一张上铺草席的云床外,别无一物。
只听觉明老和尚道:“老衲佛门中人,不识江湖事,二位请看看吧,看看可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傅少华看了一阵之后,毫无所见,便连个脚印都没有,当即问道:“大和尚,这间禅房可有人打扫过?”
觉明老和尚微一摇头道:“觉悟师兄遇害之后,老纳就在这间禅房门外贴了封条,寺中弟子一概不许进入。”
傅少华摇头说道:“大和尚,那残凶颇见高明,未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觉明老和尚道:“这么说施主是无所获了?”
万令仪突然说道:“大和尚,觉悟老和尚遗体之上真的未见一点伤痕了?”
觉明老和尚道:“老衲的确没在觉悟师兄遗体之上发现有伤痕。”
万令仪道:“大和尚,我所说的伤痕并不一定要见血。”
觉明老和尚道:“姑娘这话……”
万令仪道:“譬如说,觉悟大和尚遗体之上有没有指痕掌印……”
觉明老和尚立即摇头说道:“没有,也没有。”
万令仪道:“大和尚可曾解开觉悟大和尚的僧衣看过?”
觉明老和尚呆了一呆道:“这倒未曾,莫非姑娘认为……”
万令仪道:“我只是认为觉悟大和尚遗体上要是有指痕掌印一类的伤痕的话,隔着一层僧衣是看不出来的,觉悟大和尚遗体之上是不是确有指痕掌印一类的伤痕的话,我却不敢断言。”
觉明老和尚面有难色,迟疑着道:“这个还要请二位原谅,佛门弟子的遗体是不能任人观看的。”
万令仪道:“大和尚的意思是说佛门弟子的遗体,不能任外人观看?” 觉明老和尚点头说道:“是的,老衲正是这个意思。”
万令仪道:“大和尚身的佛门,是不是可以观看?”
觉明老和尚道:“老衲当然……”
目光忽地一凝,道:“姑娘的意思,是要老纳再去看看?”
万令仪道:“是的,我是请大和尚代我两个看看。”
觉明老和尚道:“这个老衲可以遵命,两位请客房坐坐,老衲这就再去看看。”
觉明老和尚陪傅少华、万令仪两个到了待客禅房,合什施了一礼,转身欲去。
万令仪道:“还请大和尚多拭拭,看仔细些,要是没有一点线索的话,想找那残凶可就难了。”
觉明老和尚道:“老衲省得。”
转身出门而去。
傅少华道:“姑娘以为那残凶会在觉悟大和尚遗体上留下线索么?”
万令仪道:“以你看呢?”
傅少华道:“姑娘跟我,都未能在觉悟大和尚遇害禅房之内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万令仪道:“这并不足以表示那残凶如何高明。”
傅少华道:“愿闻高论。”
“好说。”万令仪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这么客气!”
傅少华笑笑,没说话。 万令仪道:“那觉悟大和尚是个不会武之人,一个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对付一个不会武技的年迈老和尚,会留什么蛛丝马迹?”
“姑娘高明。”傅少华点头说道:“一个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对付一个不会武技的年迈老和尚,一无反抗,二无挣扎,那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真糊涂了。”
只听急促步履响动,待客禅房中匆匆忙忙奔进了觉明老和尚。
傅少华与万令仪忙站起说道:“大和尚可有所见?”
觉明老和尚老眼睁得老大,喘着说道:“姑娘没料错,觉悟师兄身上果然有一只掌痕……”
万令仪双眉一扬,便要问。
傅少华一摇手道:“大和尚请坐下歇歇再说。”
觉明老和尚上了年纪的人,想也有点支持不住,依言坐下歇了一阵之后,渐渐转趋平静,道:“老衲察明师兄遇害居然这般激动,看来定静两字功夫难修,老衲下的工夫还不够,倒叫二位见笑了。”
傅少华道:“大和尚,此人之常情。”
觉明老和尚目光一扫二人道:“两位施主,老衲遵命解开师兄的僧衣,一眼便看见一只掌痕……”
万令仪道:“大和尚,那掌痕在什么部位?”
觉明老和尚道:“正在心口之上。”
万令仪双眉一扬道:“好狠的手法,那么觉悟大和尚是被这一掌震断了心脉……”
觉明老和尚道:“那只掌痕十分清晰,而且整整齐齐宛如印上去一般。”
万令仪道:“这表示那残凶功力深厚,掌上下过多年的苦功……”
接问道:“大和尚,这掌痕是什么颜色?”
觉明老和尚道:“色呈乌黑。”
万令仪道:“可有浮肿?”
觉明老和尚摇头说道:“没有,这掌痕似乎在皮肉之间。”
万令仪道:“那是‘铁砂掌’一类的掌上功夫,江湖上精擅这种掌功的不多……”
忽然转望傅少华道:“我信口开河,倒忘了另有行家在座,我说的对么?”
傅少华道:“姑娘见多识广,胸蕴极丰,尤其家学渊源,我只有两字佩服。”
万令仪道:“事关重大,错不得,只一错不但会南辕北辙,而且很可能冤枉无辜,你可别……”
傅少华道:“事实上姑娘说的没有错,极为正确。”
万令仪转望觉明老和尚道:“大和尚,照那掌痕看,那残凶是男是女?”
觉明老和尚道:“以老衲看,那是只男人手掌。”
万令仪道:“手掌是胖是瘦?”
觉明老和尚摇头说道:“不胖不瘦,可惜修身……”
万令仪道:“这么说那残凶不可能是个彪形大汉,也不可能是个瘦瘦小小的矮个子……”
“对了,”觉明老和尚突然说道:“老衲险些忘了,那是只左掌!”
万令仪“哦”地一声道:“那就不怎么难找了,江湖惯用左手的不多,而左掌上练有铁砂掌一类掌功的更少……”
话声至此,她神色忽然一怔,也只是那么一怔,刹那间又恢复正常,望着觉明老和尚道:“大和尚可曾发现别的伤痕?”
觉明老和尚呆了一呆,旋即赧然说道:“不瞒两位施主说,老衲一看见这只掌痕马上就跑了回来,根本就没顾得再看别处。”
傅少华道:“心坎要害上一掌,心脉寸断,已足致命,别处应该不会再有伤痕了。”
万令仪道:“说的是,有这么一只掌痕也应该够了,现在请大和尚谈谈那阴瞎子吧!!”
觉明老和尚道:“万姑娘,凭那只掌痕就能找出那残凶么?”
万令仪道:“这只手掌颇为特殊,我刚才说过,江湖上惯用左手的不多,左手上练有铁砂掌一类掌功的更属少见,凭这一点,要找那残凶不难。”
觉明老和尚点了点头道:“但愿两位能很快地找到此人,以免他仗着一身武技再伤别人……”
顿了顿,接道:“两位是要知道阴瞎子的下落?”
傅少华道:“是的,大和尚。”
觉明老和尚摇头说道:“两位若要问阴瞎子的下落,老衲无可奉告,据老衲所知,此人行踪飘忽,居无定所,不过老朽可以告诉二位一个去处,二位也许在那儿可以找到他,至少可以在那儿打听出他的下落……”万令仪忍不住问道:“大和尚,那是什么地方?”
觉明老和尚道:“崂山之上有座‘太清宫’……”
万令仪道:“道观?”“正是。”觉明老和尚道:“崂山之上的道观以‘太清’、‘上清’、‘太平’为最,这三宫之中又以‘太清官’规模最为宏大,地位也凌驾于‘上清’、‘太平’之上,‘太清宫’里寄居一位重病缠身的姑娘……”万令仪道:“姑娘?” 觉明老和尚道:“这位姑娘便是阴瞎子的独生爱女。”
傅少华跟万令仪听得双双一怔,万令仪道:“怎么,阴瞎子还有个女儿?”
觉明老和尚轻轻叹了口气道:“提起来,阴瞎子的身世与遭遇,倒也颇为悲惨可怜,老衲的觉悟师兄幼时跟阴瞎子比邻而居,据觉悟师兄说,阴瞎子小时候性情就怪异异常,而且喜欢偷窃,村子里的人没有不讨厌他的,也都不许自己的儿女跟他为伍,唯独老衲这位觉悟师兄待他非常好,后来,阴瞎子为村人不容,被赶了出去,从那时候起,村子里便安宁了,可是好景不长,几年之后阴瞎子突然回来……”
万令仪道:“只怕是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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