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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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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一身合身的长白裤褂,衬托得她纤秀婀娜,艳丽无双。
查九姑惊叹说道:“没想到这儿会有这么美的姑娘……”
姑娘也直往这边打量,娇面上充满了讶异神色。
商二道:“冲这边儿来的,只怕是……”巴三冲他递了个眼色,他立即住口不言。
小黑驴来得极快,说话间已然到了近前,大姑娘一拍小黑驴,小黑驴立时停了下来,大姑娘一拧身已自驴背上跳了下来,望了望众人道:“诸位是……”
话声清脆甜美,煞是好听。
阴佩君上前一步,含笑说道:“容我先请教,姑娘是……”
大姑娘道:“我姓余,这儿就是我的家。”
阴佩君美目一睁,道:“姑娘可是余百晓先生的……”
大姑娘道:“那是家父。”
阴佩君道:“原来是余姑娘当面,恕我们眼拙。”
大姑娘道:“好说,诸位是来……”
阴佩君道:“我们是来拜访令尊余老先生的。”
大姑娘眉锋微微一皱,摇头说道:“诸位来迟了,家父昔年遭逢变故,性情大变,多少年都不见外客了。”
阴佩君道:“我们知道,可是我们有件事非令尊帮忙不可。”
大姑娘“哦”地一声,美目凝望着阴佩君,讶然说道:“什么事情非家父帮忙不可?”
阴佩君道:“我们要找个人,不知道这人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只知道这人的像貌特征,因之来求令尊指点……”
大姑娘道:“诸位要找的这个人,是武林中人么?”
阴佩君道:“是的,据说他在武林中还是个挺有名气的人,一身武功相当高强。”
大姑娘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人的像貌怎么样,有什么特征?”
阴佩君道:“姑娘也熟知武林中人么?”
大姑娘道:“家父空闲的时候常跟我谈些武林中事,武林中事必然涉及武林中人,姑娘说给我听听,也许我知道这个人。”
阴佩君道:“差不多近二十年前,他是个喜欢穿黑衣的书生,人长得俊美洒脱,只是他一脸的冷肃之气,正眉心处还有个疤。”
大姑娘脸色忽然一变,道:“你们要找这个人干什么?”
阴佩君清清楚楚的看见大姑娘脸色有异,她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考虑了一下之后,她还是实话实说了:“不瞒姑娘,我们跟这个人有血海深仇。”
大姑娘“哦”地一声道:“你们跟这个人有血海深仇,是……”
傅少华道:“近二十年前,这个人勾结‘血滴子’杀害了我的双亲,毁了我双亲创立不易的基业。”
大姑娘眉梢儿微微一扬,道:“他死有余辜,不瞒诸位说,这个人我知道,而且近二十年我也常见他,只是我要告诉之前必须先禀知家父,征得家父的同意,诸位请在这儿稍等等,我这就见家父去。”话落,牵着小黑驴就要走。
阴佩君伸手拦住了她,道:“不瞒姑娘,我已经见过令尊了。”
大姑娘微微一怔,讶然说道:“姑娘已经见过家父了,家父已经近二十年没见外客了,怎么会为姑娘破了例?”
阴佩君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过去敲门,贵管家就让我进去了。” 大姑娘诧异欲绝地望着阴佩君道:“他怎么敢擅做主张,就是他敢擅做主张,家父养的那两条狗也绝不会让生人进门……”
阴佩君道:“我过去敲门的时候,那两条狗就蹲在门口,可是它们并没有咬我……”
大姑娘道:“这就怪了,家父养的那两条狗一向是不止生人近身的,怎么会……这……这简直让人不能相信。”
阴佩君道:“事实上我的确见过令尊了,姑娘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回去问一问令尊,或者是问问贵管家。”
大姑娘诧异欲绝地看了阴佩君好一阵子之后才道:“姑娘既然见过家父了,还徘徊门前不走,照这么看家父是没有告诉姑娘那人是谁,是不是?”
阴佩君点了点头道:“令尊倒不是不肯告诉我那人是谁,令尊有一个条件,只要我答应他的条件,他会告诉我那人是谁。”
大姑娘道:“家父向姑娘提出了什么条件?”
阴佩君道:“令尊要我留在这儿陪他。”
大姑娘为之一怔,美目一睁,道:“家父让姑娘……这……这是为什么?”
阴佩君道:“据令尊说,我长得像他的爱侣。”
大姑娘又复一怔,叫道:“有这种事……”
她一双美目紧紧地盯在阴佩君的娇面上,良久,她突然一点头,道:“不错,经姑娘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姑娘长得有几分像她,那时候我虽然还小,可是还依稀记得她的样子……”
称“她”而不称家母,是这位大姑娘不是余百晓所说他那爱侣所生,抑或是大姑娘对她的母亲背夫抛女跟人私奔的事不谅解?
话锋微顿之后,大姑娘扬了扬眉道:“他老人家怎么还……既然家父有这么一个条件,我也不便擅自做主把姑娘想要知道的告诉姑娘,请让让,我要回家去了。”
阴佩君站在那儿没动,道:“姑娘,令尊已然把他的遭遇告诉了我,年轻时遭逢打击,到了晚年心灵寂寞空虚,我很同情他。”
大姑娘冷冷说道:“姑娘要是同情家父,就该答应他的条件。”
阴佩君道:“我不能,姑娘,休说我此生已有所属,就是我此生无所属也不能答应令尊这个条件。”
大姑娘道:“你是嫌家父年纪太大,不合适……”
阴佩君道:“我承认这是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真要说起来,年纪是无关紧要的,世上白发红颜,夫妻恩爱的不是没有……”
大姑娘道:“那么你所说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阴佩君道:“情爱,姑娘,要是没有情爱,两个人是根本没办法在一起的,尤其是相处一辈子,那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我心已有所属,对令尊不可能再生情愫,而令尊对我,也没有情爱,他所以要我留下来陪他,那只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他的当年爱侣,他爱的只是他那当年爱侣,他那当年爱侣,而事实上我跟他那当年爱侣是两个人,我留下来陪他无补于他那心灵创伤,日子一久,等他发现我不能代替他那当年爱侣时,反而对他有害……”
大姑娘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候突然冷冷说道:“两个没有情爱的人也能在一起过好些年,甚至于也能生儿育好……”
阴佩君明白她何指,道:“其结果如何,姑娘?”
大姑娘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没能说出话来。
阴佩君道:“请姑娘把我的意思转告令尊,做女儿的当不会愿意自己的父亲再一次受到创伤,痛苦更甚,请姑娘婉转劝劝令尊……”
大姑娘道:“家父并没有勉强姑娘,是不是?”
阴佩君道:“话是不错,令尊的确没有勉强我,可是我若不答应令尊的条件,令尊就不告诉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大姑娘道:“要是这世界上没有家父这么个多知多晓的人,你们也照样会遍访天涯寻觅仇踪是不是?”
阴佩君点头说道:“是的,姑娘,这是实情实话,只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人,谁不愿意在最短期间觅得仇踪,谁不愿意在最短期间报仇雪恨呢!就拿令尊来说,又何尝不希望找到诱拐自己爱妻的人……”
大姑娘冷然说道:“别拿家父比,家父的身受跟你们不同,家父并不怪那人,要是自己的妻子是个三贞九烈的人,谁也无法拐走她!”
大姑娘说的这是实情实话,也是投之四海皆准的道理,阴佩君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下道:“我无意让令尊对谁产生仇恨,只是朋友妻,不可戏,令尊以一颗诚挚赤心相向,把他当成知己,他却……”
大姑娘道:“请让让路,我要回去了。”
阴佩君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姑娘不愿帮忙,我不便相强,好吧,姑娘请!”
立即往后退去。大姑娘一拉小黑驴,就要走。
突然,那大宅院里传出个低沉话声:“乖儿,请客人们进来吧,我在前厅跟他们几位见面。”
大姑娘呆了一呆,旋即转望阴佩君道:“你们听见了,家父有请,你们跟我来吧。”
拉着小黑驴当先走去。傅少华立即吩咐云英在外头帮哈德山、董武二人照顾车马,然后偕同阴佩君带着铁大四个、阴瞎子、查九姑跟了过去。
余百晓这大宅院好大,单这前院之大就是内地所罕见的!
外表看上去,这大宅院相当的气派,可是进门后再看,那种感受就跟从外表看时的感受完全不同了。不管谁进入这大宅院,谁都会觉得它像一座荒废很久没人住的空宅。
院子里到处是杂草,到处是松枝败叶,偶而还可以看见一两只野鼠从草丛中跑过!
那前厅,飞檐狼牙,朱红的柱子,高岸的石阶,看上去也相当气派,豪华是昔日的,如今已经是荡然无存,只能让人追忆,让人感慨。
石阶上厚积着尘土,有的地方已经崩了角。那桩子,漆都掉得差不多了。
进里头再看,厅里也到处是灰尘。
窗户的花格子残的残,断的断,窗户纸破的破,没的没。
几椅都是上好的木料,漆也掉得差不多了,一块一块的白斑,椅背上嵌的云母石破的破,缺的缺,有两块椅垫露出了内衬的棉絮……
这已经够瞧的了。
余百晓就站在大厅中间,换了件月白的长衫,人老是老了,依稀还看得出当年的俊逸洒脱,倜傥不群。
客人一进来,他抬了抬手,转身坐在了主座上。
大姑娘陪着客人坐在了客座上。铁大四个则侍立在傅少华椅子后头。
余百晓连寒暄也没寒暄,话就直达正题,话是冲阴佩君说的,他道:“姑娘跟小女的谈话,我都听见了,现在我改变了心意……”
阴佩君忙道:“多谢老先生。”
余百晓微一摇头,道:“姑娘错会了我的意思,我愿意把条件撤回,也愿意告诉姑娘,姑娘所问的那个人,就是拐走我爱妻、陷我于痛苦的卑鄙小人,可是我仍不能告诉姑娘他是谁。”
阴佩君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怪不得适才在外头,我一提起此人时,令嫒脸上变色,说他死有余辜,原来他就是拐走老先生爱妻的人,只是老先生为什么仍不愿告诉我他是谁?” 余百晓唇边闪过一丝抽搐,道:“很简单,因为我仍深爱着我的妻子。”
阴佩君不禁为之动容,道:“老先生至情至圣,她若是知道,应该羞煞愧煞。”
余百晓的话,在场除了铁大一时没能会意之外,其他的人都懂。
他仍深爱着他的妻子,他不愿让他的妻子守寡,一个女人最悲痛的事,莫过于失去他的丈夫。
傅少华当即一抱拳,道:“老先生既然这么说,我等不敢再问,就此告辞。”
他就要往起站。余百晓一抬手,道:“慢着,我还有话说。”
傅少华已然站起了身,当即又坐了下去,道:“老先生还有什么教言?” 余百晓道:“你们到‘威远堡’来是来找我的,我不能让你们进门便罢,既然让你们进了门,我就不能不略尽地主之谊……”
傅少华道:“老先生不必客气,好意心领,我们不打扰了。”
余百晓道:“我已经命厨下去准备了,此时差不多准备好了,你们怎可猝而言去,冷落我这些酒莱!”
的确,人家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候再说走,似乎说不过去。
傅少华刚一迟疑,查九姑那里已然说道:“主人既然有这番好意,却之不恭,能得相见便是缘,我看咱们就讨扰主人一顿吧!”
查九姑已经点了头,傅少华还能怎么说,只有一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我这里先谢了。”
一名下人走了进来,躬身禀道:“禀老主人,酒菜已然摆上,请客人们过去吧。”
余百晓立即站起来说道:“请!”
那名下人转身在前带路去了。由余百晓父女陪着,跟着那名下人走,到了一间敞轩之中。
这间敞轩要比别处干净多了,显然是经过一番洒扫收拾的。
正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上头铺着一块雪白的桌巾,桌上八菜一汤,样样精美。
余百晓脸上浮现起一丝难得的笑意,道:“‘威远堡’地处边疆,临近朔漠,穷乡僻野,没有什么好东西待客,不成敬意,只是略表寸心,诸位别以简慢见责。”彼此间客气了几句就落了座。
刚坐定,余百晓忽然说道:“对了,外头还有几位,应该一起请进来喝几杯水酒。”
傅少华方待谦辞,那下人却已在余百晓吩咐声中急步而去,傅少华拦阻不及,只有任他了。
转眼工夫,那名下人带着云英、哈德山、董武三人走了进来,客主加起来共是十三人,那张八仙桌挺大的,也不算太挤。
下人斟上酒后,余百晓举起了面前杯,道:“菜是土产,酒系自酿,都嫌粗陋,不敢说待客,但请诸位尽量。”大伙儿都跟着举了杯。
余百晓又道:“我父女不善饮,余百晓也多年酒不沾唇,只能略略陪陪诸位,先在这儿告个罪,诸位请干这头一杯。”
头一杯无论如何是要干的,大伙儿刚举杯就唇,阴瞎子忽然面泛异色,只是他还没说话,阴佩君那里却突然开了口:“大家请慢喝这头一杯,我有几句话要跟余老先生说。”
经她这么一说,刚递到唇边的酒杯只好又放了下来。
余百晓望着阴佩君道:“姑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阴佩君道:“听说余老先生闭门谢客多年,我是近二十年头一个进人老先生这座宅院的人,我只感荣宠,这头一杯应该由我来敬老先生。”
余百晓眉锋一皱,道:“这个余百晓怎么敢当,我看这样吧,咱们谁也别敬谁,大伙儿齐干这头一杯。”
阴佩君含笑摇头,道:“不,这头一杯说什么,也该由我来敬余老先生。”
余百晓脸色微变,迟疑不语。
阴瞎子突然轻哼一声开了口:“余老大号百晓,小老儿有件事请教,余老可知道一个瞎了眼的人,他的什么最灵么?”
余百晓道:“这个……应该是听觉最为敏锐。”
“不。”阴瞎子一摇头,道:“在此时此地来说,应该是鼻子最灵。”
余百晓笑了,笑得有点勉强,道:“这位老哥相当的风趣,我明白了,这位老哥想必嫌我这自酿水酒不够香醇,那好办,来,换酒。”那名下人答应一声,走了过来。
阴瞎子抬手一拦,道:“酒不必换,话我不能不说,我们这些人跟余老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余老为什么以这掺了药的酒相待?”
余百晓霍然变色而起。铁大冷哼一声,挥掌就要抓。
阴佩君立即喝住了他,道:“我明白余老的用心,我也是刚想起来的,要不然这头一杯穿肠毒酒我们就已经饮下喉了,余老深爱自己的妻子原无可厚非,若是为自己的妻子而加害别人,那就……”
余姑娘尖叫说道:“爹,你……”
余百晓忽然间像发了疯,神色怕人地厉声叫道:“我不能让他们找到那卑鄙的东西杀了他,那样会让你娘悲痛一辈子,我绝不能……”
戟指阴佩君叫道:“都是你这个臭女人,要不是你我早就把他们全杀了。”
隔桌向阴佩君抓了过去。阴瞎子抬手挥出一掌,砰然一声,余百晓身躯一仰,正斜在椅子上,登时一个跟头往后翻去!
铁大带着一阵风一步跨到,扬掌就要劈下去。
余姑娘一声尖叫说道:“别伤他,他有病。”
傅少华后发先到,一掌撞歪了铁大的掌势,跟着一指落下,闭了余百晓的穴道!
余姑娘那里掩着脸,痛哭失声。阴佩君走了过来,抬手轻抚余姑娘香肩,柔声说道:“姑娘,你没说错,令尊是有病,他受刺激过深,病源隐藏在心里,表面上看他似乎仍深爱着令堂,其实他恨透了令堂,只要有人触着他的隐痛,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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